第423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為凡夫俗子VA

正文卷

第423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為凡夫俗子VAP 舵主加更】

「老將軍,屠睢所部遭遇越人襲擊了!」

一個隱秘的野戰迷彩布下,王翦拿著放大鏡在查看地圖,在他身後是一個壁爐模樣的鐵箱,燃燒著噼啪作響的柴火。

鐵箱上方有一個茶壺,煮著熱氣蒸騰的茶水。

此時,柯北正在向王翦稟報最新軍情。

王翦聽到柯北的聲音,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他屠殺了越人村落,引來越人報復是正常的,現在趙佗、任囂在哪?」

「灕水附近.」

「灕水?」

王翦皺眉,隨即將放大鏡移動到灕水區域,笑道:「王成跟隨我多年,對那邊區域較為熟悉,如果情況緊急,想必也會選擇灕水突圍」

「那我們?」

柯北皺了下眉頭,試探著道:「我們要去救他們嗎?老令還在那裡,萬一」

「不用。」

王翦搖頭,然後放下手中的放大鏡,走到身後的鐵箱面前,拿起茶壺,倒了一杯熱茶,抿了一口才道:「你剛剛不是說趙佗,任囂在灕水附近嗎?他們應該會救王成.」

「可是,他們不是別有用心嗎?」

「別有用心也分時候,如果大勢在我們這邊,他們不救也得救!」

「大勢?」柯北愣了一下,拱手道:「小子不懂,還請老將軍賜教!」

「呵呵。」

王翦淡淡一笑,隨後放下茶杯道:「趙佗,任囂為何沒有跟屠睢匯合,而是跟在他們後面,不疾不徐?因為他們知道越人會襲擊屠睢,所以準備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如此一來,他們掌權後的第一戰,便是伐越大戰!」

「為什麼是伐越大戰?」

「你啊,還是見識少了,屠睢做的事觸動了越人的底線,他們會瘋狂的報復我們,從而同仇敵愾,如此一來,我們不想跟越人正面對抗也不行了!」

「老將軍的意思是,趙佗他們等的就是跟越人正面對抗?」

「是啊.」

王翦嘆息一聲,而後回憶似的道:「當初老夫也想跟越人正面對抗,並上奏陛下,分三路進攻百越之地,結果陛下拒絕了。後來老夫才知道,是公子昊的意見!」

「公子不想跟越人正面對戰?」柯北有些不解的反問。

「那倒不是。」

王翦笑著搖頭:「公子想等一兩年,等靈渠修好了再正面對戰!」

「現在靈渠不是修好了嗎?」

「靈渠是修好了,但還不是時候.」

「什麼時候?」

「化主動為被動!」

「這」

柯北語塞,然後又忍不住試探道:「公子莫非也是想等越人先襲擊我們,我們才反擊?」

「若不這樣,那些越人隱藏在林中,一個一個部落的找,多麻煩,而且深入越人腹地,很容易被他們阻斷糧道.」

王翦似笑非笑的看了柯北一眼,然後緩緩走出帳篷,看著前方正在搭建的數百個熱氣球,以及周圍密密麻麻的陶罐:「老夫打了這麼多年仗,不得不佩服公子的奇思妙想啊」

說著,忽又想起什麼似的,道:「安全局的人回來了嗎?」

「還沒有,但應該快了」

「希望他們能成功,不然百越不亂,我們還得藏起來.」

聞言,柯北感慨似的點頭附和:「是啊,老是待在山林里,也不是辦法,馬上就要入冬了.」

「入冬怕什麼,這裡又不下雪」

「南方不下雪嗎?」

「你才知道?」

王翦有些好笑的看了柯北一眼,隨後將目光落在左側,那裡有枯葉被踩踏的聲音:「有人來了!」

「嗯?」

柯北一驚,頓時提高警惕,循聲望去。

只見一名身材修長,面帶紋身的斷髮男子,披著蓑衣,帶著獸皮冒,緩緩朝這邊走來。

另一邊。

灕水浩浩蕩蕩,寬闊的江水,順流而下。

如今是雨季,更是水流湍急的季節。

歷史上的屠睢,死在了桂林附近,是被越人伏擊而死的。

秦軍更是損失慘重,在接下來的幾年時間裡,死了超過三十萬人。

若不是始皇帝威壓四海,大秦早就那時候崩潰了。

因為太傷大秦元氣了。

如今,因為趙昊的緣故,屠睢沒有成為南海五十萬軍團的統帥,只是在護送王翦的途中,遭遇了越人偷襲,身負重傷。

但即便如此,他帶領的三千精銳秦軍,以及數千輔兵,依舊面臨覆滅的風險。

南方山路崎嶇,多是泥濘小路。

山川層巒疊嶂,樹木植被茂盛。

秦軍引以為傲的軍團作戰,根本無法展開。

當王成背著屠睢,一路殺會後軍的時候,發現後軍也亂作一團,喊殺震天,血流成河。

泥濘的土地里,隨處可見黑紅的斑駁,層層堆疊的屍體,與泥水混合在一起,極為慘烈。

且大多數都是秦軍的屍體。

「趙池將軍呢!周阜將軍呢!誰他娘的看到他們了?!」

王成在來的途中都已經料到了越人會偷襲他們後軍,但他完全沒想到,竟然混亂到這種程度。

按理說,憑藉後軍一千秦軍精銳,再加上周阜帶過去的一千精銳,以及那些楚人輔兵,不至於如此慘烈。

除非

襲擊他們的不止一個越人部落,而是多個越人部落聯合襲擊。

想到這裡,王成的雙目逐漸染上血絲,一把抓住身邊一位跑得跟無頭蒼蠅似的秦軍,大聲喝罵:「人呢?趙池,周阜呢?!」

這名秦軍看起來非常稚嫩,大概只有十七八歲,被王成這麼用力一抓,雙腳竟差點站立不穩。

卻聽他顫顫巍巍地道:「趙池將軍被越人偷襲了.身負重傷周阜將軍正帶人保護他去灕水.」

說著,眼光不由看向王成的背後,詫異道:「屠睢將軍他」

「不該問的別問!」

王成臉色一黑,隨即給這名秦軍整理了一下頭盔,正色道:「莫慌,天塌不下來!」

很快,王成就帶著這名秦軍,以及被眾護衛團團圍住的夏無且等醫者,一路沖向灕水岸邊。

只見灕水岸邊果然有周阜和趙池的旗幟。

王成狠狠地擠進人群,當他看到地上滿臉痛苦的趙池,以及大口喘著粗氣的周阜時,終於鬆了一口氣。

周阜看到王成和夏無且,也是咧嘴一笑,但看到王成背上的屠睢時,卻是臉色巨變。

他們都是屠睢的副將,跟著屠睢出生入死多年,如今護送一趟王翦,竟遭遇了兩次伏擊,心中別提有多憋屈。

可是,憋屈還能忍,若是陰陽兩隔,那就太悲催了。

「屠睢將軍他」

周阜三步並作兩步,踉蹌的來到王成身邊,看著屠睢,眼眶瞬間紅了,聲音也變得哽咽。

「別別哭,我他娘的.還沒死.」

屠睢剛才雖然暈過去了,但經過王成這一路折騰,早就醒了過來,只是因為中毒的原因,變得垂垂將死。

「好了,快把他扶下來,咱們商量禦敵之策!」

眼見周阜轉悲為喜,王成連忙朝他提醒。

「哦哦哦,好,辛苦您了!」

周阜反應過來,連忙配合王成,將屠睢扶進帳篷,與趙池並排躺在一起。

「趙池將軍如何了?」

王成打量了一眼趙池,輕聲問道。

周阜嘆了口氣,搖頭道:「也是中了毒箭,應該快不行了」

「老令——!」

還沒等周阜的話說完,王成連忙朝外面吶喊。

然而,夏無且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帳篷,沒好氣的道:「在呢!真當老夫是神醫啊!」

「您剛才不是救了屠睢將軍嗎?還有葯嗎?」

「沒有了,只有一顆,還是公子給我的保命葯!」

「啊?這」

王成語塞,周阜臉色鐵青,而後沉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我們怎麼被多個越人部落襲擊?!」

「這還用問么,屠睢將軍下令燒殺越人百姓,本就容易觸怒越人部族,引起他們報復!」

王成苦笑著說道。

「可是,我們的援軍為何遲遲不到,我們不是派人出去求援了嗎?」

「或許被越人部落截了額吧」

「這」周阜遲疑:「這下該怎麼辦?」

「唯一的辦法就是,你立刻帶著屠睢將軍,夏太醫他們渡過灕水,我率剩下的兵馬給你斷後!」

「這怎麼可以!?」

周阜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王成,而後果斷拒絕王成的提議:「還是讓我給你們斷後,你們先走!」

「你?」

王成皺眉,有些懷疑的道:「你能行嗎?」

「哼!」

似乎是因為王成看不起自己,周阜明顯有些不悅的冷哼:「我若不行,能穩住陣腳等你們?」

「可是,你會死的」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血不流干,誓不休戰!」

面對周阜如此決絕的話語,王成欲言又止,與夏無且對視一眼,後者重重的點頭。

這就是老秦人數百年延續的血性。

而正是因為這種血性,老秦人才從苦寒的西陲之地,殺出一片中原藍天。

就在王成等人重新整頓軍隊,開始有序的組織渡灕水的時候,灕水對岸的山坡上,趙佗和任囂正在平靜的觀望他們。

「看樣子,他們準備渡灕水」

趙佗淡笑著說道。

任囂目不斜視的道:「我們就這樣看著嗎?要是此事傳到陛下那邊」

「不會的,我的人已經繞過去了,只要等到天黑,我的人立刻就會圍殺過去,到時候.」

說到這,趙佗不禁詭異一笑:「我的箭可不認人」

「那王成他們」

「他們?自然是要救的」

「嗯?」

「放心吧,我另有安排!」

眼見趙佗自信滿滿,任囂如釋重負,也沒多說什麼。

另一邊。

鄒安手握青銅長劍,不斷追擊逃跑的秦軍,戰得酣暢淋漓,狀態十分神勇。

雖然他的才能不如譯吁宋,但打仗的本事,一點也不遜色譯吁宋,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見他赤倮著上身,精悍的肌肉沐浴著鮮血,配上青面獠牙的紋身,猶如來自地獄的餓鬼一般,桀笑不止。

「嘿嘿嘿,哈哈哈殺啊,殺啊!」

隨著鄒安的左突右沖,西甌國戰士配合著其他部落的越人戰士,不斷朝秦軍陣營逼近。

他們本想一鼓作氣,將所有秦軍趕進灕水餵魚。

可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本已經崩潰的秦軍,竟然在岸邊站穩了腳跟。

前方不斷傳來消息,連續突擊十餘次,都沒有突破秦軍的戰陣。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秦軍戰陣背後的秦軍上船,划到灕水對岸。

此時,鄒安站在高處,與王成遠遠對望。

「哼!即便這次不能全殲屠睢所部,也斬首一萬有餘,將他們打疼了;

待我回頭聯絡更多的越人部落,包括閩越他們,定要將秦人趕出南海,趕出百越之地!」

說完,扭頭看向一旁的刑餘,皺眉道;「刑餘將軍,譯吁宋來了嗎?」

「來了!」

刑餘甩了甩沾滿秦軍鮮血的長劍,面無表情的點頭。

「呵,他還真的趕來.」

鄒安冷笑一聲:「那他現在在哪裡?」

「距離我們不到十里的地方!」

「跑得倒是快,可惜,這些秦軍都是我的!等我殺光這些秦軍,再去見他!」

說完,鄒安便準備帶兵前去岸邊。

就在這時,刑餘一把拉住了他,皺眉道:「這些秦軍已經是瓮中之鱉,不用我們親自上陣,讓其他部落的人先去,我們給他們壓陣!」

「這是為何?」

鄒安腳步一頓,有些不解的看著刑餘。

刑餘目光深沉的看了眼灕水對岸,有些擔憂的道:「不知怎麼的,我總感覺不對勁,好像有大事要發生!」

「大事?」

鄒安一愣,旋即神秘一笑:「如果說大事,還的確有一件大事!」

「嗯?」

刑餘皺眉,面露疑惑之色。

這時,一直跟在鄒安旁邊的奴童,笑著湊上前,也不嫌鄒安身上的鮮血,柔聲說道:「大公子準備等譯吁宋過來,趁勝宣布繼承國君之位!」

「小奴不許胡說!」

鄒安聞言,不滿的呵斥了一句。

那名奴童有些委屈的嘟囔:「我哪裡有胡說,大公子難道不是這樣想的么?」

「我」

鄒安遲疑了一下,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隨即看向刑餘:「刑餘將軍覺得如何?」

很明顯,他確實是這樣想的,但不想自己說出來。

似乎看穿了鄒安的小心思,刑餘依舊面無表情的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大公子繼承國君之位,理所應當!」

「哈哈哈,好!那就殺光這些秦軍,為我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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