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母子

正文卷

第三十六章 母子

*

遲江確實有這個毛病。

身為遲家小少爺,他出生到入學,到後來參加各種宴會聚會生日會,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遲家的態度,因此拒絕什麼人什麼事前,都得思量好久,盡量維持表面平和。

到二十幾歲,他幾乎沒什麼稜角了,跟誰都是客客氣氣,不太會拒絕人。

這個毛病在穿越之後好了不少,原主的家人對他來說都無所吊謂,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相安無事。

甚至心情不好了還能發發瘋。

但到了遲櫟翔這裡,對方一直對他……至少表面上很客氣,遲江下意識不想當那個主動撕破臉的人。

遲江遲疑幾秒,好像明白了什麼,偏頭問陳述:「你……是不想我去嗎?」

他想的直白,所以問的也直白。

一句話吧陳述拉回神。

「我……」

至少不是省油的燈。

無論什麼關係,喜歡還是不喜歡,都不是干預別人生活的理由。

李梁已經把自己安排為他們的愛情保安,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陳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針對他,反正他覺得遲櫟翔不懷好意。

遲江被自己的腦補畫面雷的一哆嗦,倏地回神,提出中和的建議:「你要是不忙的話,我們一起去?」

「我跟他算是互相監護,我會管他的事,他自然也可以管我,怎麼了嗎?」遲江耐心解釋道。

遲櫟翔約的地方是個……酒店。

陳述持續性黑臉。

與人相處要有點邊界感,起碼,禮貌點。

「你……他……」

希望他清醒點。

黏人你媽,關你屁事。

他自覺多管閑事,連忙後撤開,雙手舉起做投降狀,回到芩魚旁邊坐著:「你們說,你們說哈。」

「他可以管。」

一樓餐廳,二樓包廂,三樓是客房。

問這種話,回這種答!這不就是妥妥要吵架嗎!這才在一塊多久啊,怎麼能吵架呢,到時候再分手了,他們幾個兄弟聚一起多尷尬啊。

他走了,遲江的視線重回陳述身上。

他不喜歡遲櫟翔。

他另只手趕緊擰了陳述一把。

陳述下意識咽了咽口水,莫名緊張。

他頓了一會兒,活像是卡帶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吐出幾個字:「你,你想去就去。」

李梁自身後攬住他,哥倆好似的,左手正好繞到前面,一把捂住他。

李梁心說小情侶玩的真花。

那人看遲江的眼神,絕不是普通弟弟看哥哥的眼神。

遲櫟翔皮笑肉不笑:「哥,你這位朋友……還挺黏人的哈。」

「去」字還沒說出來,他嘴先被捂上了。

遲江望著他,靜靜的重複:「我的事,陳述可以管。」

遲江眨眨眼。

陳述一口答應:「行。」

遲江倒覺得還好,樂顛顛坐上電梯。

李梁呵呵直笑:「陳哥,怎麼回事啊,管起遲哥的人身自由了?」

但陳述真的不想遲江去。

李梁懷疑自己聾了,他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啥???」

淡淡的眸光,好像在鼓勵他繼續說,說完。

他想像力很強,根據陳述的語氣和狀態,他已經腦補出對方叉著腰,一跺腳,嬌羞狀,說:「我才不管你呢!」

反正陳述看到的時候,臉是挺黑的。

有種一次性服務的美。

「是吧。」遲江笑吟吟的,「我就喜歡黏人的……」

「崽」字在他舌尖滾了一圈,還是咽下去了。

遲櫟翔在二樓電梯口接他,本來捧著個花兒似的的笑容,看到遲江身後跟來的陳述時,花萎了。

「我……」陳述猶豫幾秒,下定決心一般皺起眉,說:「對,我不想你……」

他和遲櫟翔並肩往包廂走,陳述不知何時落後他們兩步,神色古怪,面染淡紅。

他掩唇輕咳一聲,目光落在遲江的後背上。

黏人……也不是不行。

包廂里沒開燈,環境幽暗,唯一的光源來自於中央桌子上的燭台。

是燭光晚餐。

遲江的眼睛從兩支燭台挪到旁邊有且僅有的兩把椅子上,陷入沉思。

大概遲櫟翔跟他一樣,也沒想到此行會多一個人。

遲江把椅子扒拉到一邊,盡量自然道:「站著聊吧,站著聊。」

遲櫟翔也沒了吃晚餐的興緻,他啪的打開燈,說:「不用,哥,後面有位置。」

穿過屏風,後面是長長的茶几和一排小沙發。

遲江率先坐下,然後拍了拍自己左邊的位置,示意陳述過來。

獨自坐在對面的遲櫟翔:「……」

他已經快笑不出來了。

「哥,商會的事,大哥讓我跟你說一聲。」遲櫟翔說:「本來定好是月末的,但這幾天市長的小公子情況不太妙,可能會有白事要辦,宴會什麼的就要推後了。」

遲江興趣不大,懶懶的應了聲,表示知道了。

遲櫟翔:「還有上次大哥不是故意的,他也想跟你好好相處,就是性格嘛,不太好改,哥你別生氣了。」

遲江繼續無所謂的點頭。

遲櫟翔:「哦對了,還要商會要穿的衣服,我已經給哥準備好啦,定製款的,做好就給哥送過去。」

遲江這回沒應。

遲櫟翔好似明白了什麼:「哥,你是不是不想去呀?」

「是啊。」遲江自然而然的接話:「不太喜歡那種場合。」

「可是……」遲櫟翔一臉躊躇無助,他弱弱道:「爺爺之前宣布過,遲家是有三位公子的。哥,無論怎樣,遲家的家產你手裡都應該有一份。」

遲江靜默幾秒,道:「與我無關吧。」

或許和原主是有關聯的,但和他,就是徹頭徹尾的無關了。

他原本也想替原主打理好家庭關係的,很可惜,看起來沒這個必要。

遲櫟翔有點著急:「哥,往年商會你都是出席的,突然不來了,恐怕會引起猜忌和閑話。」

遲江認真想了想。

然後認真回答:「你們把我趕出家門的時候,好像沒有想過這些吧?那現在我為什麼要替你們考慮呢。」

「哥……求你了。」遲櫟翔眼含熱淚,蒼白的小臉楚楚動人,抽噎道:「我還想在宴會上給你個驚喜來著……」

咔——

是紙杯被捏扁的聲音。

遲江偏頭,看向聲源處,也是陳述的爪子所在位置。

怎麼了,這杯子惹你了?

他用眼神詢問。

陳述面無表情的沖門口抬了抬下巴。

他想走。

遲江懂了。

「有什麼驚喜,以後再說吧,商會我不會去的。」遲江起身,客氣的道別:「不早了,我們先回了,再聚吧。」

他走到了門口,想起什麼,回頭道:「還有,以後遲家的事,別來找我了。」

他耐心不多,已經煩了。

遲櫟翔也沒再挽留,一臉委屈的把他們送走,然後反身回了包廂。

落鎖後,他臉上那些外露的誇張情緒通通消失不見,垂眼時,某一瞬間甚至是陰鷙的。

他走到精心布置的餐桌邊,吹熄了蠟燭,然後捏著桌布,把桌上的所有都掀翻在地。

刺耳的碎裂聲中,他抿著唇,拿出手機,撥通號碼。

「喂……不怎麼樣。」遲櫟翔在空曠的桌子上坐下,嗓音細細涼涼,與平時夾夾的可愛聲音相差甚遠,像蛇一樣黏膩瘮人:「遲江說他不會來,哈,真是清高。」

「怎麼辦?這也要我教你怎麼辦?」

「沒關係,計畫照樣進行,他不來,我們想辦法讓他來就是了。」

「還有,好好查查那個姓陳的,說不定他才是我們通關的秘訣。」

*

姓陳的正杵在大馬路上賞雪。

天氣預報只告訴他今晚會降溫,卻沒有說會下雪,他們都沒有帶傘,好在衣服算厚,躲在公交站牌下,也沒有太冷。

「還有三分鐘就到。」遲江看著屏幕上的網約車時間,說。

「嗯。」陳述應了聲,有些出神,突然道:「這應該是今年最後一場雪了吧。」

過了年,下雪的次數就會變少,也不知是不是最後一次。

「有可能。」遲江縮起脖子,嘀咕著:「可真冷啊。」

「叫你穿棉襖你不聽。」陳述瞥他一眼,說。

遲江:「那件太厚了,影響我的帥氣。」

陳述:「……」

「誒,到了到了。」遠遠看到約車的車牌號,遲江很激動,拉著陳述的手腕往前走了兩步。

卻沒想到……

陳述僵硬一瞬,然後反應很大的掙開他的手,壓低聲音,語氣細聽有些羞惱:「你幹什麼,這裡這麼多人。」

「?」遲江扭頭,不理解的冒出問號。

站台是挺多人在等車的,但是……怎麼了嗎?

他倆叫個車回家犯法了嗎?

約車的司機已經在按喇叭催促了,遲江來不及思考太多,拉開車門。

一路上,陳述都不太理人,整張臉都埋在帽子里。

這孩子怎麼神神叨叨的。

遲江目露擔憂。

*

翌日。

遲江送陳述上學。

車上,陳述捏著小本本背單詞,背完了兩頁後,他突然扭過身,嚴肅蹙眉:「遲江。」

「嗯?」遲江正在二中門口處艱難地停車,抽空搭理他:「怎麼了?」

「我總覺得我忘了什麼事。」陳述說。

完美的停進車位後。

遲江鬆了口氣,跟著撓頭:「什麼事啊?」

陳述搖晃腦袋,他想不起來。

直到上午遲江和老吳一起去副校長辦公室簽合同,路過二樓走廊,看到教室門口一排罰站的學生、且其中還有陳述的身影時,遲江才恍然大悟。

喔,原來是作業忘寫了呀。

這一路他都忍笑忍的辛苦,尤其是不小心和陳述對視後。

誰能想到呢,這人把作業放在包里背了一整天,從書店到醫院,最後還跟著湊了趟熱鬧,回家洗洗睡了,愣是把正事忘得一乾二淨。

和老吳對接完成後,兩人加上微信,並鄭重的擁抱一下,約定好一年後見。

與老吳送別,遲江勤勞的擦了遍店裡的桌子。

中午他要在這裡吃飯,順便有人買東西還得幹個活。

外賣送來時,還是陳述幫忙取的,遲江忙裡抽閑,跟他一塊嘬麵條。

旁邊零星有幾個學生在吃關東煮,嘴裡也不閑著,聊東聊西,最後扯到了最近的稀奇見聞。

「哎,你們看到沒?學校門口最近老停著輛豪車。」

「沒注意,文委好像也說過,什麼顏色啊?」

「銀色!有人說看到過車主,是個帥哥,也不知道真假,不過他那車牌號可吉利了,好像是什麼,668?」

聽到這裡,遲江坐不住了。

他咽下最後一口面,低聲問陳述:「他們說的……不會是咱家車吧?」

陳述比他淡定多了:「應該是。」

「咱家那車也叫豪車???」遲江差點綳不住。

就先不說他豪不豪,就是開的手感也不怎麼樣啊,跟他以前的車差遠了。

想起以前的愛車,遲江險些淚流滿面,以前是不怎麼開,但是是真心喜歡的啊。

下午,遲江閃現到了車行。

他這人行動力就是強,這段時間免不得要天天開車,不如趁早換。

就算買不起以前那款,也能挑個差不多點的,現在這個他是真的不喜歡。

在貴賓區轉了半天,遲江眼前一亮。

熟悉的顏色,熟悉的車型,熟悉的標誌。

這不是他的寶貝1號嗎!

遲江感動的熱淚盈眶,差點撲上去抱住。

他走上前,小心的摸了摸車門,正想問問價錢,突然看到車的另一邊有人在。

那是個身著銀色旗袍的中年女人,髮絲微卷,以銀頭木簪挽用腦後,富貴端莊。

遲江看她時,她也轉過臉,看向遲江。

兩人同時愣了愣。

這個人的眉眼細節……很像老媽。

「你也喜歡這輛車?」女人問。

聲音也很像。

「你……」遲江唇瓣微顫:「你是……」

「哥!!!太巧了,你也在這兒呀?」遲櫟翔突然從雲芙葙身後冒出來,他親昵的挽住雲芙葙手臂,解釋道:「我來陪媽看車,哥你也打算換新車嗎?」

遲江猛的回神。

遲櫟翔的媽媽……原主叫了十多年的媽。

原來是她。

就在他愣神時,雲芙葙又問了一遍:「你也喜歡這輛車嗎?」

「……嗯。」遲江心裡莫名堵得慌,不太想在這裡看他們母子兩個親親密密,低聲道:「還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雲芙葙喊住他。

遲江輕輕嘆氣,轉回身。

聽說這個母親非常討厭原主,也不知道要怎麼刁難他。

「拿著。」雲芙葙突然朝他丟來一個黑色東西。

遲江下意識伸手接住,見是個車鑰匙。

「喜歡就送你了。」雲芙葙說,「但是有個條件。」

遲江有點懵:「送我?為什麼?」

這可不是一筆小价錢,按照他的存款都是買不起的,為什麼要送他?

雲芙葙神色淡淡:「想送就送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難道她對原主還有一點殘存的母愛?

遲江是真有點好奇了,遂開口問:「什麼條件呢?」

「開車載我去兜風。」雲芙葙說,「就一次,以後不會找你。」

就這?

這麼簡單?

為什麼呢。

遲江緩緩握緊車鑰匙,沒有猶豫很久,他坐上駕駛位。

不就是兜個風嗎,他完全可以。

「你先回家吧。」雲芙葙拂開遲櫟翔,柔聲說。

駱城大道上,遲江降下車窗,感受寒風,揚聲道:「您有什麼話,直接說就好。」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家有什麼商業機密,還得挑新車兜風的時候才能說。

「沒什麼話想說。」雲芙葙扶著額角,一眨不眨的盯著開車的遲江。

雲女士以前也是個跟得上潮流的人物,各種小說狗血電視劇她一樣沒落,看到什麼替身啊,白月光啊,她總是嗤之以鼻。

若是故人已經不在了,找這些心理慰藉又有什麼用呢。

現在她總算明白了幾分,有些事是能剋制,但只要看了一眼,就是會想念。

很想很想。

想到必須要衝動的做點什麼,才能彌補,才能抹平。

她知道眼前的不是自己的兒子,她只是想看看而已。

遲江皺起眉:「你確定?」

那你送我車幹什麼。

遲江逐漸懷疑她別有用心。

車子繞過大橋,轉向一條小路。

雲芙葙突然開口了:「你別多想,我就是……想起了故人。」

遲江抿唇不說話。

他不知道怎麼接話,問是誰吧,怪不禮貌的,不問吧,就得安靜等著。

可他等了很久,雲芙葙也沒有自己傾訴。

行吧。

「這車我不能要。」遲江再次嘆氣,「您也不用太可憐我,離開遲家我活的下去。」

「誰可憐你了?」雲芙葙輕嗤一聲,「想太多。」

遲江:「……」

彳亍。

他一打方向盤,直接拐彎兒往遲家老宅去了。

他要趕緊把這尊大佛送回去。

到了老宅門口,遲江隨手把車鑰匙拔下來,遞給雲芙葙:「行了,拿走吧,我真不缺你這輛車。」

雲芙葙沒接。

她定定的看著遲江,好像要把他人盯出個洞來。

半晌,她艱澀的開口:「你……很像他。」

遲江:「???」

遲江只覺得毛骨悚然。

不是,這阿姨年紀多大了,是個戀愛腦也就算了,怎麼還,怎麼還吃嫩草呢!!

跟他很像,那得多小啊,她也下得去口。

「做什麼美夢呢。」遲江乾笑著,也不管什麼長輩不長輩,禮貌不禮貌的了,「什麼檔次能跟我很像,他配嗎?」

雲芙葙:「……」

雲芙葙舔了下嘴角,呵呵一笑:「他配不上你?哈,這麼說吧,八百個你加起來摞一塊都比不上他一根手指頭!」

「?」遲江氣樂了:「怎麼了,他是孫悟空啊?會七十二變啊?有火眼金睛啊?」

雲芙葙叉腰:「反正比你強。」

遲江一拍車門,氣到冒煙。

他決定再也不搭理遲家這個神經病夫人!!!

與此同時,雲芙葙跨進房門,包包甩到門口。

哪來的傻der!!頂著她兒子一模一樣的臉也掩飾不了他愚蠢的氣質!!!

愚蠢!!!

*

拒絕了雲芙葙後,遲江也沒了換車的心情。

那車又開了幾天,竟然順手了不少。

他跟陳述一塊上學下學,日子過得飛快。

「運動會?」遲江摸了摸下巴,「這個天氣開運動會?」

「二中比較注重學生的身體素質,每年都有兩場運動會。」陳述低聲為他解釋:「高三的不強制參加,只去半天,項目也不多。」

「喔。」遲江不太在意,「你最近成績感覺怎麼樣?吃力嗎。」

「還行。」陳述翻著筆記紙,說:「硬背下來就好。」

遲江讚許點頭。

不愧是男主,記憶力就是強!

等一下,男主?

遲江想起了一個劇情。

男主參加學校運動會時,同學背地裡搞壞,給他連填了八百米和三千米,他自己還逞強,跑完直接進了醫院。

有這事吧?

「誒,你……」遲江轉頭想問問陳述,結果旁邊早就空無一人。

他抬頭看向操場,發現已經集合了。

遠遠的,各班的條幅已經拉了起來,遲江定睛一看,全是各種鼓勵的話。

啊?這運動會說開就開啊。

遲江滿臉懵逼,他聽陳述提起,還以為得是幾天後的事。

結果,就今天下午?

遲江站起身,聽說他得阻止男主進醫院。

時間還早,他們還得進行一番領導講話和心靈教育,遲江打算偷偷潛入陳述的班級據點,找找他們怎麼安排的,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陳述連跑兩輪。

想像很美好,現實很殘酷,遲江壓根找不到所謂的名單,他們班體委記性太好,根本用不著。

而體委在這種場合忙得很,跑過來跑過去,叫不住,根本叫不住。

「陳述人呢?」遲江低低的嘟囔一聲。

名單找不到,人他也找不到,奇了怪了。

遲江掏出手機,給陳述連發數條消息,依舊沒有迴音。

「哎?你是陳述他哥吧?」

遲江把腦袋拔起來,見是陳述的班主任。

「啊,我是……」

「家長席在那邊。」班主任好心給他指方向。

遲江:「……好的。」

遲江從後面繞到家長席,結果在位置旁邊看到了——

「陳述?!你怎麼在這兒啊??」

陳述摘下帽子,噓了一聲,小聲且理直氣壯的說:「沒我的項目,我來躲懶。」

遲江:「……」

這是逞強男主嗎。這是變異男主吧。

不愧是他教出來的崽,棒棒的。

遲江欣慰的坐下了。

場上這時正在跑三千米,幾圈下來有個男生受不住了,大冷天他跑的直冒汗,伸手撩起衣擺甩了甩,露出大片腹肌。

「哇……」遲江一整個驚嘆住了,「年輕就是有活力啊。」

「好看么。」旁邊響起幽幽男聲。

「好看啊。」遲江點頭。

「我也可以這麼有活力,你要看嗎?」陳述眼睛微眯,直盯遲江,語氣冷颼颼的,比冬日吹過臉頰的風還要涼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