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爽
*
遲江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原地陷入沉思。
這該怎麼跟男主解釋？
說是弟弟吧，不對，朋友吧，更不對，總不能實話實說，告訴陳述他們不熟且有點過節吧。
那怎麼解釋遲櫟翔找上門了呢。
他就遲疑了那麼幾秒，陳述已經轉身走了，他來到餐桌旁，看到了心形早飯，眉尖輕輕一挑。
遲江以前可沒這麼花里胡哨過。
這人一來……
「哥，他是誰呀？」遲櫟翔嗓音軟軟的，甚至有點夾：「是來哥這裡借住的朋友嗎？」
「他……」
遲江剛一張嘴便反應過來——他為什麼要跟這傢伙解釋？
「不關你的事。」遲江沒好氣，「沒正事就趕緊走。」
果然，遲櫟翔蔫了，他把東西全都放下來，撇嘴道：「那我先走了，哥。」
遲江：「……」
遲江：「？」
「不了。」陳述哐的把門關上，只留下一句話：「你們吃，我就不打擾了。」
這話看起來像質問，實際上也是一種試探。
面對禮品，遲江有些遲疑，他剛從東西上轉開視線，就見陳述不知何時換了身衣服，已經在門口準備換鞋出門了。
「……」遲櫟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哥？你說什麼？」
他們之間，什麼都不是。
嘿！！！
這小崽子！
「哥……」遲櫟翔縮在門邊，看起來很是無措：「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他很禮貌。
遲江不解地瞪眼，試圖挽留：「早飯呢？吃點再走吧？」
遲江盯著面前這張人畜無害我見猶憐的小臉，一點頭：「你說得對。」
陳述直起腰，看也未看他一眼，隨口冷嗤：「你管我去哪。」
他如數家珍，句句都是在意，但凡來個不知情的，定要以為他們關係極好，遠勝兄弟。
說完，遲江飛速瞥了眼陳述的方向，倔強的加了句：「好嗎？」
他既管不了遲江帶誰回家過年，遲江也不必管他出門去哪，保持距離對誰都好。
遲江雖明白他在裝，卻真的不清楚他跟原主關係如何，不敢輕易下定論。
「我當然有正事呀哥。」遲櫟翔睜大眼，裡面的柔弱和無辜都快溢出來了，他把帶來的盒子放在地上，一樣樣解釋：「哥，我給你買了你喜歡的那家糕點，鹹蛋黃餡的，排了很久的隊呢。還有你嗓子不是不好嗎，我做了兩盒秋梨膏，哦哦還有這個茶！是爸從國外帶回來的，我記得哥愛喝，就都拿來啦~」
「誒？」遲江一愣，「你去哪啊？」
「你就不該來。」遲江一臉認真：「有什麼事不能線上說嗎，非要登門拜訪，我們關係有那麼好嗎？」
不正面回答，那就是關係並不好。
遲江放心多了，擺擺手：「趕緊走，以後少來。」
遲櫟翔：「……」
你還真不客氣。
人已經出了門，忽然又被遲江叫住，遲櫟翔滿懷期待的回頭！
「過幾天也別來。」遲江說，「我不寂寞，不需要一起過年。」
遲櫟翔：「……。」
*
清晨的風涼颼颼的，似乎還帶著深夜的霧氣，一下子吹進骨頭縫裡。
陳述把外套拉鏈拉到最頂上，擋住猛灌的寒意。
他在幾乎沒什麼人的街頭來回晃了兩圈，終於承認，他多少是有點病。
莫名其妙的不爽就算了，他出門做什麼？這個點除了早餐店，就沒有開門的鋪子，他出來了去哪啊？
溜達到一條老街，陳述眼前一亮，立馬掏出手機，翻出那個慘遭他屏蔽的群聊，打出一句話。
十幾分鐘後，流落街頭的男生由一個變成了仨。
李梁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忍不住吐槽：「你有病吧，七點喊我們出來上網。」
陳述率先挑了一家，步上台階：「你就說上不上吧。」
在家悶了半個月，李梁其實早就手癢了，要不他也不能來，聞言蹭蹭蹭進了網咖的門，速度比陳述還快。
三個人買了鄰座，開了電腦，登陸賬號，準備開啟激情的賽博母親保衛戰。
陳述輸了三次密碼，還是不對，煩的想抽煙，最後抓過網咖送的戒煙糖塞進嘴裡，咔擦咔擦啃了。
「你們先開兩把，我試試密碼。」陳述說。
這遊戲防盜號系統很強，密碼輸錯三次就自動鎖定，十分鐘後才能繼續，要是再錯就鎖半小時，很難搞。
李梁也不催他，跟方晏知先開了。
聽著陳述咬糖的聲音，李梁嘖了聲：「大清早的，火氣這麼大？」
陳述不理人。
「哎對了，昨天你著急趕回去之後呢？怎麼樣了，沒受傷吧。」李梁又說。
「沒有。」陳述想起那幾個被嚇破了膽的小廢物，搖搖頭：「什麼事都沒有。」
李梁不知信了沒信，轉而又問：「所以是誰在你家，讓你那麼著急？」
「不是。」陳述敲下一串數字，自信的按住回車鍵。
「你騙鬼呢。」李梁說，「你不急？你差點都是飛回去的。」
「我是說，那不是我家。」屏幕上跳出大大的密碼錯誤，陳述黑著臉，朝李梁撒氣：「打你的遊戲，少說話。」
李梁閉嘴了。
閉了兩秒鐘。
「誒，你過年上哪去啊？」他又問。
這人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能力向來牛，陳述不想理他，冷冷吐出三個字：「回春市。」
看得出他心情不太美妙，李梁把注意力放回遊戲上，徹底閉嘴了。
*
另一頭，憑本事把遲櫟翔氣走後，遲江伸了個懶腰，孤獨的來到餐桌邊。
他精心擺放的早餐……真香啊。
遲江emo不過半秒，便開始大吃特吃。
兩人份的飯，他一個人造了，吃完他想回沙發上癱著，發現不行，太撐了，他得出去消消食。
路上，他拍著肚皮安慰自己，男主嘛，忙嘛，早上出去一定是有大事要辦啊。
雖然他現在還未步入生意場，但他也要早起去學習啊！
對，就是這樣，勵志男主早起來到圖書館，奮鬥一整天。
遲江一邊走進路邊的網咖，一邊想。
男主跟他這種混小子不一樣，他遲江就算早起，也是要來上網快樂的！
遲江拿回自己剛找到的身份證，穿過人流，來到他開的機子旁。
他的手剛搭到電腦開機鍵，還沒摁下去，人先愣住了。
他慢慢轉動脖子，視線落在隔壁座那張熟悉的側臉上，覺得自己一定是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