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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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嚴喜幾個人是這屆高二的，比陳述小兩歲。
他們入學時，一度活在陳述的陰影下，小團體要搞點什麼事，總會被陳述打斷或截胡，一來二去，朱嚴喜是一百個不服氣。
他們打架干不過陳述，便想些歪魔邪道、投機取巧的事來，不懈努力下，終於在去年搞到了陳述一次，把人摁在林子里打了一頓。
事後，他們幾個住了小半月的院，而陳述拍拍褲子上的灰走了，看起來啥事沒有。
至此，這梁子算大了。
得知陳述回到駱城後，最高興的就是朱嚴喜，認為自己有機會一雪前恥了。
跟了陳述好幾天，他們摸清了陳述的住處，並挑了個良辰吉日上門了，打算來個瓮中捉鱉。
他們沒想到的是，鱉在吃毛血旺呢，壓根不在家。
陳述把沒電自動關機的手機揣兜里，急匆匆道：「先走了。」
旁邊的李梁聽到了點，跟著站起來，問：「真去了啊，你家有人？早就想問你了，你這兩天住在哪啊？」
「額不敢不敢……哦不是，不用不用，我們不餓，哈哈，不餓。」
「回來啦。」遲江從廚房出來，手裡端著幾杯水，都放在茶几上，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你朋友們都等好久了，愣著做什麼，過來啊。」
陳述這才注意到，朱嚴喜手裡拿的書，正是那本《10~18歲青春叛逆期父母引導男孩的溝通細節》
「這還用問？」方晏知搖頭晃腦，「對象家唄。」
見他著急，李梁意識到了什麼：「咱們一塊兒去吧？那幾個der就愛以多欺少。」
也就能欺負欺負遲江那種傻子了。
這跟他預想中的場景，差了……億點點。
什麼屁話。
氣氛很詭異，陳述捻了捻手指，盯著朱嚴喜：「你們來……」
有那麼一瞬間，陳述懷疑這幾個是被綁架了。
陳述遲疑著走近。
「不餓？」遲江點點頭，神色有些意味深長：「那就好。」
「不用。」陳述人已經跑沒了，留下的話飄散空氣中：「幾個廢物而已。」
以朱嚴喜為首，幾個男生正襟危坐，手裡各捧著一本書，見他回來，紛紛有些躁動，擠眉弄眼的，但都沒起身。
陳述愣住了。
以遲江那個不聰明的樣子，被揍了都能幫人家數錢吧，他得趕緊回去。
「有什麼想吃的沒有？我給你們……點外賣。」遲江笑眯眯的杵在旁邊。
陳述一口氣兒跑上三樓，生怕來晚了遲江的腰子就被嘎了，他實在急，鑰匙尖晃了三次才對準。
陳述沒心情跟他們扯皮。
「他們都沒帶書來，我看你那兒也沒幾本，就讓他們先看看我的。」遲江又說。
推開門，鑰匙串甩在鞋柜上，陳述氣還沒喘勻，先跟沙發上幾個人對上視線。
「我們來！」朱嚴喜超大聲的打斷他，並猛的把手裡的書放下，道：「來找你一起讀書啊，正所謂，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
「顏如玉。」遲江善解人意的接話。
陳述：「……？」
「陳述，我們……出去聊吧？別打擾表哥了。」朱嚴喜趕緊說。
「沒事兒，不打擾的。」遲江繼續善解人意。
「別別別，我們出去聊，出去聊……」朱嚴喜自顧自起身，推了小弟一把，一瘸一拐的來到門口。
陳述的目光追隨著他，準確來說，是他瘸了的腿。
遲江在旁解釋：「噢，咱們家地板太滑了，這個小夥子不小心跌了一跤，應該沒事兒，沒傷到骨頭。」
陳述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嗯。」
話音剛路，其他人也從沙發上起來了，瘸腿走路的姿勢跟朱嚴喜如出一轍，整齊劃一。
陳述：「……」
他們聚在門口互相攙扶著換鞋，遲江旁觀片刻，退後幾步，再次從晾衣架邊抽了根杆子來，掂在手裡。
他往門邊一杵，笑容和善，叮囑道：「出了門，可要好好相處哦。」
「是是是，我們一定，一定。」朱嚴喜第一個換好鞋，奪門而出，飛速下樓，背影帶著幾分逃出生天的雀躍。
其他人也相繼離開，逃似的頭也不回。
陳述目睹了一切，神色複雜的瞥了遲江一眼，什麼都沒說，跟在後面也走了。
把他們送走，遲江滿意的把晾衣桿丟回去。
有他在，男主收復人心變身大佬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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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春市，一棟雙層小洋房內。
年過半百的女人撕掉臉上的面膜，打過美容針的臉型略顯僵硬，沒有表情時，皺紋很淡。
她慢悠悠從躺椅上起來，歪頭夾著手機聽電話，打開冰箱取了杯冰酒來。
電話里，男聲粗獷：「姐，收到錢了！」
「嗯，等著，下個月還能有。」王馨說。
「還有啊？」男人咂咂嘴，猜測：「是給那小子的？」
「是啊，老林最近把卡都給我了，陳述的生活費都是我給，有了這理由，我們隨便支出。」王馨嗤笑，把手機拿下來按了免提，道：「你放心，他就是啞巴，跟他媽媽一樣，不會告狀的。」
「他也成年了，有手有腳的，沒點生活費又怎樣，還能餓死不成？」
「人？哪有什麼人，誰要找人照顧他。我就你一個弟弟。」
「沒事兒，老林不在家，他去駱城出差了，明天才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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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城，傍晚，餐館。
林金海拿餐布擦了擦手，隨口問：「小述，最近在這兒過的怎麼樣？」
陳述：「挺好的。」
「你王阿姨給你找的人，還不錯吧？」
陳述垂下眼：「……嗯。」
「我就知道你王阿姨辦事靠譜。」林金海樂呵呵的。
陳述沒反駁，興緻缺缺地戳了戳碗里的米飯。
「小述，我給你訂了票，後天回春市吧，我們一家好好過個年。」林金海語氣帶著命令，他盯著陳述，假惺惺再問一問：「沒問題吧？」
「知道了。」陳述放下筷子，「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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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江在沙發上癱成一塊餅，懷裡抱著暖呼呼的手爐，時不時瞅一眼投屏的電影，好不愜意。
時鐘指向九點，陳述終於回來了。
聽到開門聲，遲江支起一條胳膊，懶洋洋道：「廚房有湯，記得喝。」
陳述沒應，他走近，垂眸看著遲江。
他視線遲遲未移，遲江似有所感，偏頭：「嗯？」
「遲江。」
遲江疑惑：「嗯？？」
陳述其實是想問，他能不能多住一段時間，在這裡過年。
但他是王馨的表弟，怎麼可能……
「算了。」陳述自嘲似的搖搖頭，「沒事。」
不對勁。
很不對勁。
遲江坐起來，仔細地盯著陳述：「你這個表情……」
他微微皺眉，神色嚴肅，好像面臨著什麼滔天大事一般：「誰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