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吾，蠻夷耶
鄭曙獨自一人走在空中庭院內部的通道里。
看起來不算很大的空中庭院，內部因為使用了空間拓展的魔術，所以寬闊程度遠遠超過外面的大小。
而且為了能夠保護大聖杯，還用投影魔術投影出無數的房間，柄通過各種各樣的術式打造出類似迷宮特性的存在。
那感覺就像是落入人體一樣，如果是一般的魔術師或者普通的從者，一定會永遠地迷失在這迷宮當中，無法脫身。
好在伴隨著外圍已經完全失去手腳的岩石巨人的破壞，內部的碎石也出現了破損，原本難以明了的迷宮要道開始顯現。
而且先前被各種各樣的魔術隔斷的魔力氣息也散發了出來，鄭曙能夠根據魔力的氣息尋找自己想要的目標。
一路上，鄭曙在通道里看到了不少坑坑窪窪的破碎，旁邊還有著一些還沒有完全碎成碎屑的骨頭，那應該是龍牙兵，看來應該是先前進入到這裡的庫丘林擊殺的。
感應著整座空中庭院內部的整體魔力氣息，鄭曙順著某個通道走了下去，直到走到某個看起來異常寬廣的房間後才停下來。
「這裡……應該就是先前的控制室了。」
不過看這間房間裡面的打扮，與其說這是控制室，倒不如說這裡是對方的王座。
鄭曙站在房間外面的走廊上，天花板高得看不見，全長超過一百多米，而在走廊的盡頭則可以看到一道巨大的鐵門。
只不過現在那扇厚重的鐵門已經被人完全打穿，露出了裡面的場景。
正對著走廊的是一座華麗的王座，不過此時的王座中央有一個殘破的大洞，看起來像是被什麼人直接射穿了一樣。
房間內部的大廳也大得出奇，與其說是一個房間，倒不如說是一個廣場，殘破的紅地毯鋪滿了整個大廳，外圍的牆壁上也刻滿了華麗的雕像。
牆壁與地板上的破壞痕迹更加可怕，從殘留的魔力痕迹上就能夠想像出這裡曾經遭受過什麼樣的打擊。
而鄭曙就是從這座大廳的後方感應到那澎湃至極的魔力，看來大聖杯應該就在大廳的後面了。
「嗯？」
來到大廳後思考著應該怎麼走的時候，鄭曙突然看到了位於大廳邊緣的某個人影。
雖然面容已經變得血肉模糊，而且武器也不在身邊，但鄭曙依舊憑藉著他身上獨特的臂甲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庫丘林？你的樣子還真是狼狽啊。」
鄭曙走到癱坐在大廳邊緣的庫丘林面前，對方看起來沒有任何反應，只有微弱的呼吸表明他還活著。
雖然肌肉異常緊繃，但是鄭曙能夠看得出來，他的眼睛和耳朵應該都已經損壞了，看起來應該是被活生生地毒壞了。
至於四肢的肌肉更是呈現接近溶解的狀態，看起來就像是被蜘蛛捕獲後注入毒液的蟲子一樣，所以雖然憑藉直覺感覺到有敵人靠近，但庫丘林卻也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令人驚訝，雖然你處理完那邊的戰場後應該受了一些傷勢，但沒想到在一對一的情況下卻敗得這麼慘。」
雖然知道他聽不到，但鄭曙還是忍不住調侃了一下，當然他也很清楚，能夠在賽米拉米斯寶具內部獲得勝利，庫丘林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了。
要知道，原著中莫德雷德在面對賽米拉米斯是明明佔據了偷襲的優勢，但依舊被打得差點回歸聖杯。
如果不是最後獅子劫界離為她注射了毒液的血清，並且拼上性命提供支援的話，恐怕莫德雷德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幹掉。
賽米拉米斯的空中庭院有著能夠隔斷令咒的作用，所以庫丘林在單獨一人的情況下，能將賽米拉米斯打成重傷也算得上是厲害了。
至於說鄭曙怎麼能夠看出賽米拉米斯重傷……他很清楚庫丘林寶具的效果，而且以賽米拉米斯的性格，如果不是傷勢已經重到無法顧及這裡的情況，她絕對不會任由庫丘林還活到現在。
鄭曙抬手按在庫丘林的身體上，「復甦」神性在龐大魔力的驅動下開始發揮作用。
不過因為先前的戰鬥，鄭曙的消耗也很嚴重，雖然魔力不怎麼缺，但神性基本上耗的差不多了，所以也僅僅只是保住了庫丘林的性命，並幫他治好了眼睛和耳朵。
至於已經溶解的跟湯汁差不多的肌肉，那就等這次聖杯戰爭的結果出來後再說吧。
「多……謝……」
艱難的嘶啞聲從庫丘林的嘴中傳出，看得出來，他的嗓子應該也被毒壞了。
鄭曙沒說話，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幫他在體內留下了一股魔力，希望能夠在關鍵時候幫到他。
然後便徑直朝著感應到的大聖杯的方向走了過去。
來到大廳背後的走廊面前時，鄭曙突然聽到了細微的響聲，緊接著在他的身體周圍，出現了一團團黑色的漩渦。
嘩啦啦……
深綠色的鎖鏈從黑暗的漩渦中飛出，像是一條條蛇一樣準備將鄭曙捆住，而在這些鎖鏈的前端還帶有鉤爪，看起來就像是毒蛇的毒牙一樣，試圖插進獵物的身體。
鄭曙伸出手輕鬆的彈開了大部分的鎖鏈，剩下的小部分鎖鏈也用驚人的神經反射系統悉數躲掉。
和先前阿爾喀德斯的拳擊相比，這些鎖鏈的速度在鄭曙看來實在是太慢了。
嘭！
用來當做天花板的湖面突然爆起大量的水花，一隻巨大的怪魚張開了大嘴，打算將鄭曙完全吞下。
那是古老品種的神魚，是只有母親為魚神的賽米拉米斯才能召喚出來的無比兇猛的魔獸。
神魚用自己滿是利齒的巨口使勁地咬著鄭曙，但感覺卻不人體，反而什麼實心的金屬一樣。
鄭曙平靜地伸出手臂，毫不猶豫地灌進神魚的眼球。
神魚因為劇烈的痛楚而狂躁，但鄭曙卻依舊不在乎地挖出眼球，然後雙手握住它的眼眶，硬生生地徒手將腦袋撕裂。
又是一輪鎖鏈襲來，鄭曙非常乾脆地將所有的鎖鏈握在手中，猛的一拽將其拽斷。
「看來你受的傷勢不輕啊，甚至有可能是致命傷，要不然的話在這寶具的內部，你應該不只是只能召喚出這麼點東西才對吧。」
鄭曙看著深綠色的鎖鏈，上面很明顯塗滿了毒素，但是對於鄭曙來說卻沒什麼作用。
賽米拉米斯的進攻算得上是急躁，普通從者在面對這一輪的連招時也不太容易，但這也反映了一件事情——賽米拉米斯的確是受了嚴重的傷害，連對寶具的掌控能力都出現了下降。
而且在這個走廊之後也的確是有他想要的東西，不然的話賽米拉米斯不會冒著暴露自己的風險而使用寶具。
朝著走廊繼續前進，大量的鎖鏈再次被召喚出來試圖阻止鄭曙，不讓他離去，但鄭曙也只是隨意地揮手，就將金屬的鎖鏈擊成碎片。
……
……
兩條手臂從滿溢出龐大魔力的球狀大聖杯中伸出，空間受到擠壓，發出如同嬰兒誕生時哭喊的聲音。
天草四郎時貞離開了大聖杯的世界，再次回到了現實，而脈動著的大聖杯證明了內在的改變。
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賽米拉米斯就已經明白，天草四郎時貞已經完全成為這場聖杯大戰的大聖杯了。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累積在大聖杯上的龐大魔力全部歸四郎所有。
「真不容易啊……吾得承認，你的這身行頭還不錯。」
重傷的賽米拉米斯癱坐在旁邊的地面上，看著天草四郎時貞露出了一個複雜的笑容。
此時的天草四郎時貞身上的打扮已經不是先前脫光了上衣的樣子，他身上穿了一件紅色羽織與浮誇的飾襟，束起一頭長白髮，看起來與賽米拉米斯這位女王有著毫不遜色的「王」之氣勢。
「畢竟是凱旋，所以選擇了生前的打扮。」
天草四郎時貞平和地笑了笑，走到賽米拉米斯的身前蹲下，溫柔的替她擦去臉邊的鮮血。
「辛苦你了。」
「無妨，只是有點大意，所以被一個小卒傷到了。」賽米拉米斯的語氣輕描淡寫，彷彿自己受到的並不是什麼致命傷，而是普普通通的小傷，「所以，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全部都實現了，現在正在暖機階段，再過不久這大聖杯就將成為天之杯，會一邊從世界各地的靈脈補充魔力，一邊給予所有的人類真正的不老不死。」
天草四郎時貞就這樣與自己的從者目光交錯，接著如同心疼一般地眯起了眼睛。
「不用露出這個眼神，只要寶具還沒有崩潰，吾就不會死亡。」
「好好好，是我的錯，總之你先休息一下吧，我來解決掉剩下的問題。」
天草四郎時貞笑了笑，轉頭看向一片另一側漆黑的走廊。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指的是要將我解決掉嗎？」
鄭曙的身影伴隨著聲音從走廊中緩緩浮現，剛一來到這裡，自然是被半空中漂浮著的大聖杯吸引了目光。
「這就是大聖杯嗎？說起來，兩次參加聖杯戰爭我卻還是第一次見。」
「嚴格來說，這已經可以稱之為天之杯了。」天草四郎時貞站起身，毫無防備的朝著鄭曙靠了過去，「還要再打嗎？嚴格意義上這場聖杯戰爭已經結束了，我已經利用第三魔法完成了救贖人類之舉。」
「第三法嗎……」
型月世界的第三魔法：靈魂物質化，是鑄造大聖杯的御三家之一，愛因茲貝倫家設定為目標的彼端奇蹟。
「沒錯，那不是半吊子的不老不死，而是捨棄了會腐敗的肉體這種徹底的不老不死！而且不是針對單一對象，是讓所有的人類分享，無關善惡，激情和私慾會淡化，虛榮會變得沒有意義，這是最完美無缺的和平！」
天草四郎時貞激動的舉起雙手，在這場聖杯戰爭中喊出將軍。
「所以我問你，你還要繼續和我作戰嗎？」
「這樣啊……」
即便是已經提前知道了天草四郎時貞這一夢想，但是在實際聽到後鄭曙還是敬佩的點了點頭。
第三魔法，在將靈魂物質化後，所有人類都將成為只有靈魂存活的存在，因此爭奪資源的行為將消失，因思想不同的終端也會減少，復仇的連鎖將中斷，世界將會產生戲劇性的變化。
而變化的方向，恐怕就會像天草四郎時貞所預料的那樣，會連接上永遠的和平吧。
說實話，鄭曙也覺得這樣的救贖非常完美，以多數靈脈為代價，讓人們得以不老不死，若鬥爭是私慾造成的，那麼斷絕根源的做法絕對沒錯。
如果是衛宮切嗣在這裡的話，說不定就被說服了。
看到鄭曙的沉默，天草四郎時貞更加欣慰。
「沒錯，沒有不對，不是錯誤，完成度高到讓人說不出話。我認為如果能早一點跟你好好談談就好了，然而有些事情不再完成後跟別人說的話是不會有實際感受的，所以即便我很早就說明自己的目的，你應該也會同樣妨礙我吧。」
天草四郎時貞此刻的內心當中也有著欣慰，人類獲得救贖，沒有苦惱，也沒有絕望，這是專屬於全人類的奇蹟！
「有一說一，如果讓我用語言駁倒你的話，我做不到。」
鄭曙首先發出了貌似是認輸的宣言，然而天草四郎時貞內心卻感覺一陣冰冷，因為他並沒有從鄭曙的語氣中感受到任何失敗者所應該有的感覺。
「畢竟你是切實的看到了人類所經受的各種苦難，而且也的確有著足夠堅韌的心靈去完成自己的願望，不管怎麼說，想要單純地依賴於語言將你說服的話，那也太小看你了。」
鄭曙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骨骼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龍族的強化模板別的方面不說，恢複這方面的確強得不像是生物。
僅僅只是這麼短的一段路程，先前與阿爾喀德斯戰鬥的傷勢已經完全癒合。
「無論你怎麼說，我都知道一個事實……」
鄭曙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地看向天草四郎時貞：「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拳頭才代表著話語權。」
「真是……野蠻人的做法呀。」天草四郎時貞苦笑了一聲。
「哼！想要說服我？可以！用拳頭把我打服，或者我用拳頭把你打服，就是這麼簡單！」鄭曙冷笑了一聲。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天草四郎時貞的臉色突然回歸了平淡，他與鄭曙面對著面，而在他的背後是如同生物般顫抖的大聖杯。
「Assassin……我將大聖杯的一部分許可權給予你，使用已啟動的大聖杯，壓垮一切！」
吩咐完賽米拉米斯後，天草四郎時貞看著鄭曙舉起了一隻手。
「看來如果不把你打敗的話，恐怕你永遠都是這樣的想法。你的目標應該是在大聖杯完成第三魔法之前打到我吧，但我這邊誠如你所見，只靠剩餘的魔力也足夠打敗你。」
大聖杯彷彿呼應舉起的手臂般發出聲響，在天草四郎時貞背後浮現的藍白色光芒猶如一條巨人的手臂。
所謂支配大聖杯就是這麼回事，幾乎等同於支配這世界的法則，擁有著壓倒性的力量。
「就是這樣才對！不把別人打服，你憑什麼要求別人順從你的思想？！」
鄭曙狂笑著張開雙臂，腰帶形態的神之武裝順應著他的呼喚，展開鎧甲的形態。
黑色的物質從腰帶中出現，迅速蔓延至鄭曙的全身，隨後固化，形成了黑銀相間的絢爛全身鎧甲，最終以在背後組成兩片殘破的披風作為神之武裝完全展開的標誌。
天草四郎時貞背後由魔力組成的巨人手臂也開始移動。
「大聖杯：『羽斯緹薩』，開始同步。」
天草四郎時貞舞動著雙臂，自身的腳步卻一動不動，只是讓純粹的魔力團塊凝聚起來，代替他發動攻擊，這是最有效也是最理想的攻擊手段。
「天之臂槌，墜落吧！」
純白色的魔力光芒如流星般落下，看起來像是實體攻擊，但實際上這就是高壓縮能量組成的魔力炮。
鄭曙在原地不閃不避，只是對著比他大出不少的光炮張開了手掌。
轟！！！
藉助於大聖杯的力量，天草四郎時貞輕易的發出了堪比先前賽米拉米斯操縱著六具黑棺才能發動的蓄力攻擊。
這足以與對城寶具比擬的天之臂槌與鄭曙發生了激烈的碰撞，在周遭捲起巨大的暴風，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在狹小的空間內不斷的回蕩。
「咳！」
咳出鮮血的並不是對戰的兩人中的任意一人，反而是在天草四郎時貞身後一直被保護著的賽米拉米斯。
雖然沒有遭受到正面攻擊，而且天草四郎時貞也一直有意無意的保護著她，但僅僅只是殘留的餘波也讓身受重傷的賽米拉米斯難以承受。
要不是及時調動寶具的力量對自己進行保護，恐怕她現在就已經消失了。
（PS：今天加更，這是第一章五千字，待會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