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不同的意圖
空中庭院內部，大聖杯存放處。
原本空曠的祭壇上方，被強搶過來的大聖杯就漂浮在這裡，那朦朧的散發著藍白色的光芒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被召喚到這個空間里的月亮。
由湖泊組成的天花板也不再平靜，偶爾會產生細密的波紋，那是因為大聖杯內的魔力在波動。
「真是……絕美的景象。」
天草四郎時貞站在地下中央，正上方就是大聖杯的位置，他抬頭看著這座神奇的造物，目光中流露出痴迷的神色。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賽米拉米斯和Avenger也來到了地下空間，天草四郎時貞輕輕揮手迎接著他們的到來。
「Assassin，我的寶具已經準備好了。」
「好的御主，吾也已經將寶具調整完畢。」
天草四郎時貞的寶具有兩個，分別是「右手，惡逆捕食（Right hand-Evil Eater）」，以及「左手，天惠基盤（Left hand-anadu Materi）」。
這寶具並非由神靈賜予英雄的武器，也不是歷經冒險後獲得的財寶或名望，天草四郎時貞的寶具，僅僅是將少年授予人們的奇蹟具現化後的產物。
那是為了讓走在艱苦之路的信徒們心懷希望，曾經屢次喚起奇蹟的雙腕所化成的寶具。
是可以與任何魔術基盤連接，從而使用任何魔術的萬能鑰匙（Skeleton Key）。
當然，在開啟寶具時，右腕和左腕分別會發動類似於「心眼（真）」和「心眼（偽）」技能的能力，強化洗禮詠唱。
右腕主要負責未來透視等戰鬥方面的輔助工作，左腕則負責對自己本身進行強化，並且擁有不老效果。
天草四郎時貞曾分析過自己的魔術迴路，本來魔術迴路在獲得開關的同時就會成為固定的器官，他的魔術迴路則是以秒為單位不斷變質，有時連魔術迴路的數量也會增減。
總而言之，這一雙寶具和其他從者的寶具相比在戰鬥方面實在是有著難以言喻的差距，既無法對抗軍隊，也不可能攻陷城堡，如果以戰鬥來判斷的話，天草四郎時貞毫無疑問地是屬於三流從者。
然而這雙可以與任何魔術相連接的萬能鑰匙，在遇見大聖杯之後，其價值將會得到巨大的提高。
如果想要破壞大聖杯，那麼只需要擁有聖劍或者神槍級的寶具就可以做到，但如果想要支配大聖杯，那麼在這場聖杯戰爭當中，可能做到的從者就只有天草四郎時貞這一位。
冬木市的大聖杯本質上其實是愛因茲貝倫家的「冬之聖女」——羽斯緹薩·里姿萊希·馮·愛因茲貝倫為爐心的超巨型祭壇，是為了呈現已經失落的神秘而打造的巨型魔術迴路。
之所以能夠發揮作用，甚至在完成儀式之後能夠完成理論上的第三法，也是因為冬之聖女本身的魔術迴路在起效。
理論上來說大聖杯是無法被改變的，即便是鑄造大聖杯的御三家，想要校對聖杯系統所需要花費的時間都要以十年為單位。
而且他們也不是調整聖杯本身，僅僅只是修改了儀式的系統而已，也就是說其實只是啟動了原本就具有的功能，或者做了一些微弱的改良罷了。
而天草四郎時貞想要做的事情則更加徹底，不僅僅是裝上一個新的開關，而是將大聖杯重新打造為適合自己的形式。
畢竟大聖杯雖然被稱之為萬能許願機，但並不代表真的能夠實現全部的願望。
這個聖杯所能實現的，僅僅只是「理論上能夠做到的事情」。
很明顯天草四郎時貞那種試圖拯救所有人類的願望從理論上也無法實現，因此他才要賭命入侵大聖杯。
如果願望無法實現，那錯的就是聖杯，因而就需要糾正它的錯誤——魔力不足的話就去吸收其他靈脈的魔力，時間不足的話就花費足夠多的時間。
只要天草四郎時貞完全掌控了大聖杯，那麼無論是再怎麼不可能的願望，再花費了巨量的時間和力量後終究也能夠得到實現。
不過即便是有著能夠充當所有魔術萬能鑰匙的寶具，天草四郎時貞想要完成這一夢想也相當困難，畢竟從者本身就是通過大聖杯召喚於世，因此想要重組大聖杯並改變雙方之間的從屬關係本身與其說是危險，倒不如說是瘋狂。
即便是有著空中庭院的配合，天草四郎時貞也不能確定自己真的能夠萬無一失。
對於他來說這才是真正的戰鬥，之前的所有戰場本身只是為這一場最重要的戰鬥打下基礎罷了，那些戰鬥就算是失敗也無所謂，有的是別的方法可以補救。
但是現在做的這個沒有一旦失敗，天草四郎時貞就真正地完蛋了，他失敗的話就代表著一切將回歸虛無，而他自己救贖全人類的計畫也毀了。
面對這樣的情境，即便是天草四郎時貞的手也在微微地顫抖，那麼恐懼交織而成的緊張感。
「做好決定了嗎，御主？」
「當然，在這六十年間我不斷地思考煩惱的結果，讓我選擇了在這裡，即便是害怕，我也不會後悔。那麼，Assassin，準備吧。」
「知道了，如果有什麼萬一的話吾就會捨棄閣下，沒問題吧？」
賽米拉米斯說的這話讓旁邊的Avenger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如此惡毒不留情的話語，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情感波動，不管怎麼說都這都不應該是從者對御主應該說的話吧。
「當然，必須如此。」
Avenger現在已經有瞭然了，這一對組合在召喚的時候絕對是根據相性召喚出來的，天草四郎時貞對自己從者言論的回覆居然也是這樣的不留情，不通融。
而且回覆的也有點太爽快了吧？
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這兩個人之間的信念，那並不是知道自己的從者「不會這麼做」才安心，畢竟身為毒殺了自己的丈夫並成為一個國家女王的存在，塞米拉米斯可不會這麼天真。
如果真的有什麼萬一，她絕對會果斷的切割掉天草四郎時貞，選擇保身吧。
會毫不猶豫捨棄掉自己御主的從者，以及欣然接受這種結果的御主，到底是哪一方更瘋狂？
這樣的問題即便是Avenger這種在生前已經見慣了各種場面、有著超凡智慧的人也無法回答。
「那麼，四郎，開始吧，吾只允許你獲勝，不允許你失敗！」
天草四郎時貞打心底感謝這依舊不帶任何情感的話語。
「Assassin，謝謝你。」
他毫不猶豫地脫下帶著的聖帶與斗篷，接著去掉牧師的法衣和內衣，裸露出自己的上半身，黝黑的皮膚上遍布著無數的刀傷與燙傷的痕迹。
Avenger覺得，他的這副身體與其說是醜陋，倒不如說是一種充滿了凄涼的感覺。
上半身裸露的天草四郎時貞高舉雙手，彷彿宣告大聖杯乃自己囊中之物一般張開手掌，兩條手臂上充滿著與淡淡光芒的令咒不同的光輝，那便是他開啟的寶具。
他邁開腳步，朝著大聖杯走去，腦海中浮現出他生前十七年的人生與死後這超過六十年的人生。
曾經他抱著獻上一切的覺悟死了過去，又抱著犧牲一切的覺悟活了過來，現在幾十億條生命壓在自己的雙肩上，這實在是太過沉重，天草四郎時貞甚至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要被壓垮，但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痛苦。
天草四郎時貞踏出最後一步，順著供用魔力時連上的線連接到了大聖杯。
瞬間，天地反轉。
……
……
「他真的已經進入大聖杯內部了嗎？」Avenger罕見地主動發問。
「嗯，供應吾等的魔力與儲備在這空中庭院的魔力都沒有什麼變化，應該是因為大聖杯的另一頭算得上是另一個世界，所以因果線也不會輕易斷絕吧。」
賽米拉米斯查看著空中庭院的情況，很幸運，天草四郎時貞最為擔心的那種因為陷入與世界隔絕，導致連魔力供應都出現問題的最壞的情況沒有出現。
天草四郎時貞進入到大聖杯內部後短時間不可能出來，畢竟所謂的大聖杯是近乎魔法級別的藝術品，而天草四郎時貞要改寫它的基礎部分，自然不是一點點時間就可以完成的。
「我已經開始動用大聖杯內部的魔力儲備持續性地釋放遮掩用的迷霧，雖然在大聖杯的魔力支持下不用擔心魔力消耗問題，可以完全無視掉敵人的驅散魔術，但不可能一直這麼躲避下去。」
賽米拉米斯看著自己眼前的魔術陣列，迅速計算了一個時間。
「再加上空中庭院，可以不停地移動自己的位置，即便是對方的魔術技巧足夠高超，想要發現我們的蹤跡也至少要十個小時。所以在此之前你可以先休息一下，之後我們面臨的就是最殘酷的戰爭了。」
Avenger不再說話，只是沉默的點了點頭，帶動著自己身體上的披風搖晃了起來。
……
……
「只需要六個小時就能找到敵人的位置。」
同一時間的另一邊，美狄亞非常自信地發出了宣言。
「敵人大概率是打著一直釋放隱蔽性迷霧，並利用空中庭院的機動力不斷改變位置來進行拖延時間的戰略。雖然不知道想要幹什麼，但既然現在大聖杯已經被敵人奪取，自然是越快找到他們越好。」
「這種情況下居然只需要使用六個小時就能夠找到敵人的位置嗎？」
遠坂凜有些驚嘆，身為魔術師的她自然知道這麼做的難度到底有多高。
「哼哼！當然，為了能幫助到鄭曙，無論是在生前還是在英靈殿，我都是拼盡全力的磨練自己的魔術技術，就是為了能夠在這樣的時候發揮作用。」
美狄亞毫不掩飾的示愛宣言，讓在場的某兩個人突然臉色一暗，就像是被語言的利劍刺穿了心臟一樣。
鄭曙看了美狄亞一眼，有些不自在的挪動了一下腳步，他還是不太適應美狄亞這麼自來熟的行為，畢竟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對方還只是一位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看了一眼一旁從剛才開始就一起半跪在地面上，不斷的喃喃自語的說「我敗了」，「好強的女子力」之類話語的淺上藤乃和間桐櫻敗犬二人組，鄭曙有些無奈。
想了一下，轉頭看向美狄亞。
「這樣的話，我先離開一下，準備一些東西。」
雖然在這個團體之中是他的戰鬥力最強，但是很明顯，現在處於領頭地位的是美狄亞，鄭曙也想快點解決掉這次的事情，所以儘可能的確保自己的行為不會對她的計畫產生打擾。
美狄亞看了鄭曙一眼，眼睛突然笑得眯了起來，似乎是看穿了鄭曙心裡想乾的事情：「沒問題呀，反正在六個小時之內也沒有別的事情能幹。」
鄭曙有些不自覺的摸了摸頭，還是不太習慣她這麼熱情的態度，隨即轉頭看向淺上藤乃。
「藤乃，你應該有你父親的聯繫電話吧，我想要和他商量點事情。」
「啊……是……」
看著一副敗犬姿態的淺上藤乃，鄭曙的眼角抽動了一下，但也不去管她，畢竟從某種意義上，對於這孩子來說這也算是個好事。
眼見鄭曙離開，美狄亞又重新坐回到控制台前，看著眼前的一大片魔術陣列眼神悠遠。
實際上美狄亞尋找敵人的速度比所有人預想的都要快不少，甚至可以說，根據各種計算，她幾乎已經確定敵人的大概位置了。
之所以和其他人說需要更多的時間，是為了另一個目的。
「別讓我失望啊……跑得更快一點，消耗得更多一點。僅僅只是現在的這點魔力消耗量還遠遠不夠……」
按著地圖上自己計算出來的敵人可能存在的位置，美狄亞的心中默默地想著。
她參加聖杯戰爭的目的，從來都不只是和鄭曙「見一面」這麼簡單。
PS：中秋節快樂！
因為要準備大餐，所以今天就這些了。
PS2：相信也能看得出來，我削減了很大一部分劇情，包括淺上藤乃一組與莫德雷德一組的劇情都被砍了。主要是現代劇情確實拖得有點長了，很多人都不喜歡，這本書的數據也變得很難看，所以快點寫完吧，寫完第五次聖杯戰爭就再次回到神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