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真正的肖邦!

正文卷

第267章 真正的肖邦!

掌聲雷動,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即便現在只是中場休息,傅調的音樂會還沒有結束,可是眾人卻依舊給予傅調無比熱烈的掌聲,感謝著傅調的演奏。

而傅調也坐在舞台上,看著自己面前的黑白鍵盤,又轉頭看了一眼周圍正在鼓掌的眾人,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釋然的笑容,起身對著眾人微微鞠躬。

轟!

掌聲瞬間變得更為熱烈,眾人用盡全力地鼓掌,給予傅調最為熱烈的掌聲。

完美,完美,除了完美還是完美。

他們從來沒有想像過聽半場音樂會居然可以帶來這樣的體驗,居然可以讓他們的心情隨著傅調的控制而產生難以抑制的波動,甚至感覺自己彷彿經歷了一場破滅的旅途一般。

如此的一切是眾人從來沒有過的體驗,就算有人經歷了之前阿卡迪的演出,也同樣感覺阿卡迪所給他們的震撼,遠遠沒有傅調剛剛演奏帶來的十分之一強大。

其中或許有部分作品的緣故,貝多芬的作品情緒波動更大,更容易讓眾人跟隨傅調的作品遊歷他所創造出來的世界。

但是同樣不可否認,就目前的神級現場而言,傅調的這一首熱情奏鳴曲,相比較阿卡迪的那些勃拉姆斯,更有說服力。

傅調是真正意義上的,詮釋出了一個只屬於他自己的,如同大海一般寬廣無量的貝多芬熱情奏鳴曲。

而阿卡迪雖然同樣演奏出了他的神級現場,但他並沒有在音樂的表達上做出更多的詮釋,有資格競爭今年的最佳錄音,不過也僅此而已。

就算再怎麼不想要拉踩,可是傅調必然是需要將他和阿卡迪兩個人拿起來討論的。

因為這裡並不是一個單純,純粹的鋼琴節,這裡還有一個年度最佳新人的獎項,頒發給今年來參加魯爾鋼琴節的選手。

就算路人觀眾不怎麼想要拉踩,可是對於魯爾鋼琴節組委會的那群人,他們也需要考慮兩者之間的對比。

正常來說,一場鋼琴節一次神級演出都沒有是正常的,畢竟沒有任何人能保證自己的狀態一直在線,能夠穩定產出神級現場。

但是現在,魯爾鋼琴節居然出現了兩個神級現場,這下組委會那邊要開始糾結了,究竟要將獎項頒發給誰。

是給已經參加了十幾次魯爾鋼琴節,終於在今年展現出強勁色彩神級現場的阿卡迪呢?

還是給今年第一次參加就表現爆炸,詮釋全新版本熱情奏鳴曲的傅調呢?

那群人現在要好好地考慮一番了。

畢竟人阿卡迪演奏的並不差,再加上人參加那麼多次鋼琴節,和那些組委會以及投資方關係匪淺,在人脈上遠超傅調。

不過這些都和普通觀眾沒有什麼關係,他們只是來享受的。

他們用盡全力為傅調鼓掌,感謝著傅調的演奏,一直到傅調走下舞台都沒有停止,似乎已經開始了提前安可。

聽著這些掌聲,傅調甚至都有一點想要直接出去再來一首的衝動。

不過還好,他剋制住了自己,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一些,準備著接下來的演奏。

而眾人在持續的掌聲中,緩緩停歇,邁步向著音樂廳外走出,同樣舒緩著自己的情緒。

剛剛的音樂會上半場的表現真的太過於震撼,震撼到他們沒有辦法說出話來。

更不會注意到音樂廳內那些頂級的鋼琴家和他們同樣在現場,聆聽著傅調的演奏。

郎良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略微有些疲憊,他環顧著四周的一切,嘴角不由得咧開,長嘆一聲。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欸,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有新的熱情奏鳴曲權威版本出來了,傅調的這個演奏是真的恐怖,我是真的完全沒有想到傅調居然能表現的這麼好,這麼耀眼。」

「真的嗎?我一點都沒有覺得你沒有想到。」

坐在郎良月身邊的吉娜剛準備開口安慰一下郎良月,卻沒有想到一個聲音從郎良月的身後傳來。

一位穿著黑色西服,叼著一根雪茄的老男人站在了郎良月的身後,拿起雪茄在自己的鼻子下聞了聞,嘴角不由得揚起後,看向面前的郎良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開口道。

「你應該不會被同樣來自於華國的迪奧打擊了自信了吧,良月?」

「丹尼爾?」

郎良月感受著肩膀上的熱度,聞著鼻子里的那股煙草香味,即便還沒有回頭,他便已經知道了站在他身後的那人是誰。

丹尼爾·巴倫博伊姆,他的老師。

他的熱情奏鳴曲就是從巴倫博伊姆那邊學到的,他跟著巴倫博伊姆學到了很多很多,特別是貝多芬的部分。

畢竟上一代貝多芬最佳詮釋者就是巴倫博伊姆,他的那一套貝多芬奏鳴曲甚至被評價為企鵝三星加花錄音。

也就是最頂級的錄音,神級專輯。

「良月,好久不見。」

丹尼爾還沒有說話,阿格里奇便從遠處走來。

她收拾著身上的衣服,走到了郎良月的身邊,對著他同樣微微點頭。

站在這邊的眾人極為耀眼,三位當今世界上最強的一批頂級鋼琴家站在公共場合,特別是站在古典音樂愛好者的場所,幾乎只要有任何古典音樂愛好者從這邊經過,必然會從心中感覺到那一股震撼以及激動,甚至會試圖找他們要簽名或者合影。

但是很可惜,那群人完全沒有注意到正站在這邊的三人。

大家都在激動地向著音樂廳外走去,釋放一下自我,解決個人的雜事,根本沒有精力四處閑逛,看音樂廳內究竟有哪些人。

因此三人也得了一分清靜。

丹尼爾看著起身的郎良月,以及站在他身邊的吉娜,略微點了點頭,將雪茄收到了自己的衣服口袋裡,對著郎良月笑著道。

「感覺如何?傅調的作品,我覺得你應該不會感覺到陌生吧,畢竟這個曾經是你最為擅長,甚至是你引以為傲的作品。」

「當然不會感覺到陌生,這個不僅僅是我最為擅長的作品,同樣也是丹尼爾你最為擅長的作品,怎麼可能會感覺到陌生?」

郎良月看著丹尼爾不由得笑了起來,轉頭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舞台,不由得輕聲感嘆道:「我雖然知道傅調他音樂的表現能力強無敵,他對於音樂的理解能力也特別恐怖,但是從來沒有想像過,他的水平實力居然能夠恐怖成這個模樣!」

他抬起了手,摸著自己的下巴,嘴角不由得揚起,笑著道:「第二樂章音樂之中的張力是要實力支撐的,並不是沒有人能夠拉成那麼大的張力,但是拉成那麼大的張力後,你必然需要更強的實力將第三樂章給射出,否則將會浪費第二樂章那麼大的張力。」

「我原本聽著傅調的作品,還略微有那麼一些些擔心,擔心傅調沒有辦法很好地完成音樂之中的那股感覺,將那麼大張力的演奏給浪費掉,第三樂章即便表現得不錯,可是終究還是欠缺了那麼一些。」

「但是完全沒有想到,他居然做到了,居然能夠將那麼大的張力完美地運用在第三樂章之中,將熱情奏鳴曲的三個樂章徹底融合成一個整體,表現出最為完美的融合以及侵略性。」

「這種感覺,很棒,非常棒,我非常喜歡他的演奏,丹尼爾,你覺得呢?」

巴倫博伊姆聽著郎良月的開口,不由得同樣點了點頭,贊同道:「的確如此,不過我這些老人有些聽不得他的演奏了,我不太喜歡……」

「為什麼?我記得你不是很喜歡熱情的那種力量感的嗎?我記得你之前好像還帶著我聽了很多類似的演奏方式。」

郎良月對著巴倫博伊姆笑著開口道:「難不成是因為你老了,情緒沒有辦法波動那麼大了?」

「嗯,差不多有這樣的原因在其中。」

巴倫博伊姆倒也沒有反對,反而笑著點了點頭:「正如同你說的那樣,傅調的情緒波動拉的太大了,對於那些年輕人而言還算比較舒服,很多人會選擇他的演奏,認可他的詮釋,但是對於我們這些老年人而言,就有點累了,情緒波動太大,我感覺我聽他的一次演奏,我可能會減壽幾年。」

「應該沒有這樣吧,有點誇張了。」郎良月笑著擺手道。

但是巴倫博伊姆倒是沒有笑,只是微微搖頭,輕聲道:「沒有誇張,差不多就是這樣,我感覺我之後大概是很難演奏這種情緒波動特別劇烈的作品,我會更喜歡那些情緒波動比較小,但是更為複雜深沉的作品。」

「比如?」

「比如……波萊羅舞曲?」

巴倫博伊姆對著郎良月開了一個玩笑,隨後眾人一同笑了起來。

阿格里奇也同樣在一邊笑了笑,並沒有加入討論中。

阿格里奇對於郎良月這樣的年輕人並不是特別的感冒,兩人的關係也比較一般,合作較少。

特別是在郎良月步入他的事業高峰期,在全世界各個地方開獨奏音樂會。

而阿格里奇則是選擇放棄減少獨奏音樂會,去演奏更多合奏協奏作品的情況下,兩人的交流更少了一點。

即便有巴倫博伊姆在那邊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區別。

巴倫博伊姆看了一眼阿格里奇,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繼續對著郎良月道。

「不過我其實有點好奇,良月你究竟做了什麼,才讓傅調這麼的針對你?又是貝多芬又是肖邦的,我真的有點好奇。」

「針對我?應該不至於吧,我感覺我也沒做什麼啊?」郎良月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攤手道:「我和他的最近一次交流還是在上次,上次我開音樂會的時候,在音樂會結束後他好像要去我的房間等我來著,然後不知道為啥就突然消失不見了,總不能是因為我沒有及時去見他而發脾氣吧?」

「這肯定不會,聽他的音樂詮釋我能聽的出來,他並不是一個喜歡那樣做的人,他對於很多東西都很淡然,並不喜歡爭奪,但是他同樣會有特別在乎的東西,只要別觸碰到他的線,他對於一切就屬於那種無所謂的態度。」

「線?」

郎良月愣了愣,沒有明白巴倫博伊姆在說什麼,不過很快,他便皺了皺眉頭。

「我不太清楚為什麼傅調想要針對我,不過我確實感覺到了一點點傅調針對的意思在其中。」

「嗯?」巴倫博伊姆露出了一絲好奇的神色:「說說看?」

「我感覺他在演奏貝多芬的時候,特地看了我一眼,好像要說什麼來著,不過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郎良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思考著自己究竟哪裡得罪了傅調,沉吟道:「之前只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感覺,但是現在丹尼爾你這麼一說,我就感覺很清晰了一些,我可能真的哪個地方得罪了他,然後他演奏出了這樣的熱情奏鳴曲來針對我……不過是哪個地方呢?」

郎良月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

丹尼爾過來原本也是想要聽聽看郎良月和傅調什麼仇怨,卻沒想到郎良月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就不由得撓了撓腦袋,習慣性地從自己衣服口袋裡掏出那根雪茄叼在嘴唇上。

不過很快,他發現自己現在正在音樂廳裡面,便將準備掏打火機的手甩了甩,背到了身後,無奈聳了一下肩膀。

「既然你也不知道,那麼就算了,我只是看你在這邊,我就過來聊幾句,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們回頭今天晚上音樂會結束後一起喝一杯?我和你好久沒有喝酒了。」

「不,算了,我才不要和你喝酒。」

郎良月略顯嫌棄地看著面前的巴倫博伊姆,直截了當地吐槽道:「你喝酒的時候還抽雪茄,還喜歡往我臉上吐煙氣,鬼才要和你一起喝酒,回頭有空一起吃個飯還行,喝酒就算了。」

「行,回頭一起吃飯!哈哈哈哈,莫名其妙有了一種孩子長大的錯覺……」

巴倫博伊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無奈地搖了搖頭,對著身邊的阿格里奇開口道:「瑪塔,走吧,再過一會兒迪奧他就要開始演出了,回去歇息一下,就準備開始出發吧。」

「嗯,好的。」

阿格里奇點了點頭,剛準備轉身離開,卻不由得想到了什麼,轉過頭看向巴倫博伊姆以及郎良月,開口問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傅調他下半場準備演奏的作品是肖邦的四首敘事曲?」

「嗯,肖邦的四首敘事曲。」郎良月如數家珍:「他的代表作,雖然我沒有聽過,但是我知道他演奏的非常好,阿格里奇女士,我記得您當時是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評委,您應該聽過他的肖邦敘事曲吧?」

「聽過,很厲害,很不錯。」

阿格里奇點了點頭,對著郎良月問道:「郎,你前幾天演奏的作品是什麼來著?是不是也是肖邦?」

「對的,肖邦四首諧謔曲。」郎良月點了點頭,看著阿格里奇皺著的眉頭,不由得好奇問道:「怎麼了嗎?阿格里奇女士您想到了什麼了嗎?」

「對啊,師妹……」看著阿格里奇遞過來的目光,巴倫博伊姆立刻咳咳兩聲,轉化稱謂道:「瑪塔,你想到了什麼了嗎?」

「我感覺我大概猜到了一點點迪奧的想法了。」

阿格里奇將盯著巴倫博伊姆的視線收回,看著空無一人的舞台以及邊上滿臉莫名其妙的郎良月,嘆了一口氣,開口道。

「你們記得不記得你們之前感覺的迪奧,你們說迪奧可能對於某個東西特別的執著對不對?」

「嗯,是有這麼說過。」巴倫博伊姆點了點頭,隨後同樣想到了什麼,看向阿格里奇,皺眉道:「你是說……他對於音樂特別執著?」

「嗯,是的。」

阿格里奇點了點頭:「我很早之前就認識了傅調,大概一年前左右,迪奧當時還是一位普通的鋼琴學生,他的音樂很好,但是他音樂之中缺少肖邦的感覺,我幫助了他,後面的故事你們也就知道了,他成為了肖邦國際鋼琴比賽冠軍。」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感覺到了迪奧他對於音樂的那股執著,現在看來,他的執著比你我想像的,還要更為嚴重。」

瑪塔·阿格里奇看向那一臉茫然的郎良月,不由得笑了笑,走到了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沒猜錯的話,原本傅調是沒有這麼強的動力的,他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你的表現。」

「我的表現?」郎良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滿臉不解:「關我啥子事啊?」

「因為他一直跟著你以為你會奮起,表現出爭奪冠軍的氣象,但是很遺憾,你沒有表現出一位想要爭奪今年年度最佳的表現,甚至演奏了他感覺非常普通,完全不符合你身份的肖邦諧謔曲,因此……他決定告訴你,肖邦應該怎麼彈。」

阿格里奇再次拍了拍已經有點獃滯的郎良月的肩膀,一眼不發地離去。

巴倫博伊姆則是饒有興緻地看了一眼郎良月,咧嘴道:「讓你擺爛,這下把後輩激怒了吧,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迪奧他怎麼教訓你了。」

說罷,他同樣上前,拍了拍郎良月的肩膀,隨後背過身樂呵呵地哼著小曲離去。

只留下一臉獃滯的郎良月一人。

當!

音樂廳的鐘聲響起,預告著傅調的下半場即將開始。

密密麻麻的眾人蜂擁著向著音樂廳內湧來。

原本可能需要十幾分鐘才能坐滿的音樂廳,居然在幾分鐘的時間內,便已經坐滿了人群。

沒有任何的聲音,所有人都在期待著下半場的開始。

郎良月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與眾人一同將自己的視線看向緊閉著的舞台。

咔……

音樂廳逐漸變得暗淡,舞台上燈光反而變得更為炙熱。

在這炙熱的燈光之下,傅調伴隨著如雷鳴般的掌聲邁步而出,坐在了鋼琴前。

他並沒有立刻開始他的演奏,而是轉頭看向舞台下的眾人,對著眾人輕聲開口道。

「接下來,我將會演奏肖邦四首敘事曲,我會證明……」

「什麼,才叫做真正的肖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