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這便是傅調

正文卷

第92章 這便是傅調

肖邦的那一首夜曲傅調已經非常的熟悉,他在單義那邊便已經將其弄至幾乎完美,而等到後面的幾次與何深的交流,他對於這一首作品也更加了解。

他將自己對於音樂的全部想法,全部理解融入其中,也讓這一首作品變得更為恐怖。

與之前的趙成珍一個完全不同的路線,但是同樣展現出來無與倫比的壓迫力。

舞台下的那些評委表情各異。

阿格里奇用手指點著自己的下巴,饒有興緻地看著舞台上的傅調,微微點頭,拿起手中的筆在面前的草稿紙上寫下了一點字元,她對於傅調有了一點新的想法。

坐在她邊上的鄧泰山則是表情依舊,笑眯眯地看著面前的一切,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就好像他完全沒有聽到音樂之中的那股與他並不對付的氣質。

只是他捏著手中的鉛筆似乎更硬了一些。

坐在最角落的李迪雲則是似乎非常的高興,他將自己原本有一點點往下塌陷的後背重新挺起,整個人很明顯精神了許多。

他根本沒有想到傅調居然會演奏出如此奇特的,帶有他個人風格的音樂。

雖然他沒有辦法給傅調打分,但是此時此刻傅調的音樂,讓他無比的興奮激動,將身體向前探去,試探性地看著周圍其他評委的表情。

可惜……周圍其他評委的表情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差異,幾乎全部都是一些微表情。

只有那些跟他們非常熟悉的人,才能夠清楚這些評委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想法。

李迪雲跟這些評委並不是非常熟悉,僅限於認知,能夠見面的時候點個頭聊幾句。

根本沒有達到像阿格里奇那種,走過來所有人都非常熱情的打招呼的程度。

他看著那群人,只是勉強看出來阿格里奇好像有點興趣之外,其他人對於傅調的演奏並不感興趣。

「不應該啊……傅調的演奏其實還蠻好的,他音樂之中那種自己的東西特別濃郁,就剛剛這個夜曲我還能聽到我師父單義的影子,這麼好的演奏為什麼其他人沒人感興趣呢?不對吧?怎麼感覺奇奇怪怪的?」

李迪雲表情怪異,他想要找人聊幾句,可是似乎沒有人願意理他,就連他身邊最近的那一位都只是友善地點頭,而並非跟著他閑聊。

李迪雲心中涌過一些想法,他感覺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評分似乎並不是他想想中的那般簡單,也不僅僅只是按照這些人演奏的是否優秀而給分。

在這些評委的身後,似乎還有其他的派別?

只不過他現在根本沒有辦法聽出來這些評委身後的人究竟是誰,畢竟他成為評委的時間,有點太短了。

李迪雲深吸一口氣後,無奈嘆出,嘖嘖了幾聲,將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在面前的傅調之上。

不管怎麼說,傅調的第一首作品夜曲給了他非常大的驚喜。

暫且不提傅調的基本功這個特別穩定的發揮之外,他從來沒有想過居然有人可以將肖邦的夜曲演奏的那麼漂亮。

音樂之中的美感幾乎冠絕今天的比賽。

真正意義上可以跟著傅調共同對抗的,大概也就是趙成珍一人,他的肖邦也很美,只不過跟傅調的美並不是同一個概念。

他的美有點類似於鑽石一般的美感,而傅調的美,則是藝術之美。

現在就看看傅調他的第二首乃至於第三首作品。

不過……

李迪雲將自己的視線看向阿格里奇,他能夠非常清晰地感覺到阿格里奇似乎對於傅調有點興趣。

特別是在傅調的第一首作品已經結束,準備演奏第二首第三首作品,也就是他的練習曲的時候。

阿格里奇她一直微微仰在座椅靠背上的身體也不由得前傾,將手肘撐在桌上,期待著傅調的第二首作品。

不,不對。

似乎不是期待?並不是那種等待的感覺,而是有一點點……

李迪雲眉毛不由得微皺,他總感覺,阿格里奇似乎有點好奇的意味在其中?

一位最頂級的鋼琴家,居然會好奇一位還沒有成功出道的鋼琴新人作品?

難不成這個傅調在練習曲之上,還有一些什麼特別之處嗎?

李迪雲的身體同樣不由自主地前傾,略微觀察阿格里奇的同時,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傅調之上,等待著傅調第二首作品的演奏。

……

傅調在舞台之上,將自己的手從鋼琴上放下,看著面前的鍵盤,不由得輕輕點頭。

果然,自己的夜曲經過自己的練習,以及後面自己跟何深等人的重新思考,終於將這一首作品演奏出有著濃郁自我風格的作品。

雖然不知道其他的觀眾聽了感覺如何,但是最起碼的……

傅調他感覺很爽,有一種酣暢淋漓的釋放感。

比賽已經進行了四分之一,還剩下最後的四分之三,目前已經開了一個好頭,希望後面的詮釋,應該可以更加完美吧?

傅調這麼想著,將自己的手重新抬起,放在鋼琴之上。

他的目光微微凝起,讓自己的情緒湧出,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控制著自身情緒環繞在自己身上,隨後無比用力地將鋼琴砸下!

轟!

肖邦練習曲,Op10,No4

激流練習曲!

充斥著激情與狂躁的樂曲。

一首如果是之前傅調去演奏,絕對只是非常普通,完全聽不出任何一點點肖邦的意味,甚至感覺上不像是肖邦的快速作品。

經過了那麼久,整整半年的訓練。

傅調終於可以在自己的快速樂章之中融入肖邦的感覺。

然後在肖邦的感覺之下,將自己對於肖邦,對於音樂的詮釋全部融入其中。

這種感覺,要比之前的慢速樂章更加順暢。

要知道肖邦的快速樂章演奏起來難是很難,但是爽也是真的爽!

你的手放在鋼琴鍵盤之上,就有一種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覺,要瘋狂向著前方衝刺的感覺。

因此,傅調只需要將所有的情緒,所有對於肖邦的感覺全部融合在一起,順著音樂的方向向著前方涌去。

不要去在乎什麼其他的選手,也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只要將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自己的音樂上。

那麼……

他的音樂,將會是無敵的!

轟!

傅調的手在鋼琴鍵盤上快速跑動,每一顆音,每一次的落鍵都落的恰到好處,甚至每一顆音的質量都高到嚇人。

手指在鍵盤之中穿插,讓人看的生怕下一秒手指之間便會因為打架而卡住停頓。

精細,狂暴,縝密,洪流。

明明有一些對立的詞,放在這裡卻顯得極為合適。

就如同激流一般,裹挾著巨勢向著眾人奔涌而來。

如果一位學生,不,甚至是某些選手能夠在比賽之中演奏出一段這種質量的音樂,他做夢都得要笑醒的那種。

這種水平實力的詮釋,這種程度的驚喜,在音樂之中隨處可見,就如同不要錢一般肆意揮灑。

「卧槽,這個傅調特么得有點東西啊!」法奧在直播中整個人都傻了,他從傅調的第一首夜曲開始就一直沒有說話。

周圍的其他人聽著傅調的演奏也都沒有說話。

傅調演奏的夜曲是真的美,美到了他們感覺自己說話都會影響音樂的美感。

而現在傅調演奏的練習曲,依舊是很美,但是其中的那一股激情直接讓他們心情有些爆炸,恨不得站起來打幾拳。

法奧是第一位激動的站起來說話的。

其他人有的在那個地方握拳捶自己大腿,有的用力敲桌子,還有的瘋狂撓頭。

幾乎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剋制自己內心的那一份激動。

每個人都在桌子前抓耳撓腮,無比的糾結。

「踏馬的,這個傅調怎麼彈的?為什麼這麼牛逼?我草,我特么,啊啊啊啊啊……」

「不行了,我現在好想做一些動作釋放一下自己內心的情緒,真的,我看他的演奏似乎完全沒有任何的表情,整個人無比的剋制,可是為什麼我現在這麼著急,我好著急啊。」

「我敲,你不說我還沒有注意到,傅調居然一點表情都沒有?這個也太離譜了吧?這個是什麼概念啊?就是我們所有人都激動得不能自已了,這個傅調居然不受自己演奏的影響?如果是我能夠演奏成這樣,暫且不討論我的水平,我絕對先瘋了好吧?」

「對,我也感覺差不多,假設我不會因為我能夠演奏的這麼牛逼而激動的話,我也根本沒有辦法控制我的情緒,我絕對會沉入音樂之中隨著音樂一起演奏!」

「難啊,真的難,我是真的沒有辦法看懂傅調究竟是怎麼辦到的,他居然一點點都不激動的?他憑什麼不激動?離譜,太離譜了,我現在應該說什麼?跪下來喊傅調牛逼嗎?現在肖邦國際鋼琴比賽我感覺我自己完全看不懂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了……」

「誰不是呢,之前趙成珍的演奏我大概還能夠忍住,可是傅調的演奏,我是真的忍不住,他這個情緒的帶動真的太絕了,並且還有一點你們知道嗎?就是傅調演奏之中的那種感覺,有一種非常明顯的,獨屬於他自己的感覺!之前在夜曲的時候還沒有特別大的感覺,現在聽到了這個練習曲,伱們回想一下之前傅調演奏的那個夜曲,你們自己想一下?是不是感覺絕了?」

「傅調他媽的是怎麼練出來的啊?我們之前明明還完全沒有看好他,他究竟是怎麼練的?」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傅調不再是那一個第一輪就有可能會被淘汰的選手了,他很有可能,佔據前十的位置!」

法奧重重地摔在自己的椅子上,看著面前傅調的激流結束,開始演奏起大海,整個人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有點無奈,還有一點點的苦澀,不停地捏著自己的眉心。

「他媽的,我們之前那個傻寶說傅調應該進不去第二輪的?就傅調他現在這個水平演奏,他怎麼可能進不去第二輪?誰有資格不讓傅調進入第二輪?就今天傅調的這個表現,真的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捏媽媽地,明明一個預選賽比賽那麼辣雞的選手,居然能夠在第一輪展現出這樣的實力?這個誰能想到?」

說罷,他無比擺爛地將自己的身體向著後面一攤,抬頭望天。

「好吧,我說的就是我自己,我就是那個傻包……不是,你們如果真的去聽了傅調他的預選賽演奏,你們也會跟我一樣的好吧?就是那種誰相信傅調能夠用他預選賽進入第一輪的實力進入第二輪,我能夠笑他一年。」

「首先我們回過頭去看傅調他的預選賽演奏,他的預選賽演奏之中能夠進入正賽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他的基本功足夠紮實,他的音樂之中有個很離譜的點你們知道嗎?他的音樂沒有錯音!這個也太離譜了!」

「不要以為所有的演奏者演奏出來的東西都是沒有錯音的,有錯音其實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就算是之前趙成珍的演奏,我也聽到了他有兩三個錯音在其中,可是這個跟人家演奏出來的效果有關係嗎?很明顯沒有任何的關係,不過還是一個讓人比較在意的點。」

「傅調他在第一輪的表現雖然有點離譜,不過也僅限於正常的範圍之內,比如不錯任何一顆音,比如說他的音樂音樂美感很高,可是有一個問題你知道嗎?他演奏的所有音樂之中,完全沒有肖邦的存在,也就是說……他演奏的根本不是肖邦。」

「如果是其他的問題其實還蠻好解決的,可是演奏的肖邦不像是肖邦,這種很明顯是對於肖邦的感覺不夠,甚至完全沒有任何肖邦的感覺,但是又很奇怪的,傅調演奏的肖邦卻那麼的完整,我不管怎麼想,都會覺得只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傅調從一開始練肖邦的根就錯了,根錯了你還能進第二輪我直接吃翔好吧?」

「結果誰特么能夠想到,傅調他居然還真的把自己的根給改了?並且還是用這樣的一個方式去改的?」

法奧指著面前已經暫停,正在演奏更為震撼大海練習曲的傅調,表情激憤。

「誰能夠想到傅調居然不僅沒有收斂自己的感覺,相反,他還將自己對於音樂的那種感覺詮釋的更明顯的!不僅如此,在將自我風格發揮到最強之後,還能夠將肖邦的感覺也作出來,甚至做成一個殼子將自己的音樂融入其中?這誰能想像到?」

「現在看到傅調這麼演奏,我除了說何深牛逼,傅調牛逼之外,我還能說什麼?」

「何深化腐朽為神奇,傅調展現出這一份神奇,瑪德,真的絕了,為什麼何深跟傅調兩個人能夠碰到一起啊?我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碰到一起後,居然還能產生出這樣的化學反應?」

「我服了,我是真的服了,傅調,真他媽的牛逼!」

法奧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對著其他人輕輕點頭,讓視頻繼續播放起來。

剛剛傅調演奏大海的時候,他就很果斷地將音樂暫停,不然到時候沒聽到,真的太浪費了。

就傅調今天的這種演奏,誰也不知道傅調他是不是打出了爆發傷害,和預選賽時候的差距太過於明顯。

明明有二十五分鐘的演奏,明明傅調才演奏了兩首作品已經十幾分鐘,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總感覺傅調才演奏了幾分鐘就結束了。

或許是因為傅調演奏的太好?

不然不管怎麼想,都感覺時間過的太快。

舞台下的那些人聽著傅調的演奏也同樣無比激動,可是因為音樂廳的規定,他們只能強行克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看著傅調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

畢竟,傅調對於情緒的把控真的太強了。

他從船上的時候就能夠通過感覺感受到舞台下的那些人的情緒,用爵士樂可以隨隨便便將那些人的情緒給勾引出來。

因此,帶動觀眾的情緒對於傅調而言其實並不困難。

就算是帶動舞台下這麼多人的情緒,困難程度也沒有高成什麼樣。

正如同傅調之前在比賽採訪上說的,成為一名鋼琴家,最重要的就是溝通,跟著舞台下的觀眾溝通,跟聽眾溝通。

只有溝通了,才能夠知道掌控全場。

音樂快速流淌,沒有任何一絲絲情緒的中斷,高潮一波接著一波,讓一些人甚至都有一些失神,根本沒有辦法再去思考傅調演奏的如何。

他們已經完全沉浸在傅調的演奏之中無法自拔,甚至後面練習曲結束,演奏到諧謔曲的時候,一些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依舊沉浸在之前的練習曲之中。

而諧謔曲的出現,更加證明了一點。

那就是傅調的音樂之中,雖然肖邦只是一個殼子,但是這個殼子依舊完整,讓人挑不出任何一點點的毛病出來。

就如同按照規矩辦事,不管你再怎麼討厭某個人,知道他可能用心不良,甚至可能是鑽規則的漏洞。

但是他確實是按照規矩辦事,甚至不給你任何一點點的漏洞說他的手續有問題,就算你死命找茬……都找不出來問題。

傅調的音樂就是這麼硬。

這也就是之前說的,為什麼只有那些最頂級的選手才有資格撼動整個比賽席位。

畢竟很多人連讓評委找不到錯誤扣分,只能憑藉著自己的喜好在規定的分數內打分都做不到,他們從何而來的自信,可以因為自己更加貼合肖邦,即使自己錯誤很多,評委也會因為他貼合肖邦而將那些沒有錯誤的,更想要表達自己的選手給踢出比賽?

這也同樣是何深對著傅調說的機會。

一個可以撼動……肖邦國際鋼琴比賽評委席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