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都想到了」，王大民道：
「你知道剛電話里通話的人是誰嘛？」手指指了指上頭，「市裡頭的，還是位列第三把椅子，知道了吧！」
向南些許詫異，以如今南馨服裝廠的資產規模，也是能接觸到這一層次，但也就是簡單的接觸而已，可剛才他可聽得清楚，王大民在電話里跟人談話的語氣，兩人非常熟絡，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不由道：
「王叔，以前沒聽你說過有這麼一號人物啊，你家親戚？」
王大民一笑，「我家都是普通老百姓，可沒有這種當大官的親戚。
人現在主抓的就是回城青年安置的工作，上面呢也很重視，不過呢問題也不少，可以說是很嚴重，眼下就是僧多粥少的局面，幾萬人都給安排了，可能嘛？
所以，因為這一位現在也是有些焦頭爛額，一來上面領導都看著，二嘛，又找不到好的辦法，最關鍵的，眼下這風氣很不好，外頭全是這些個無業青年，時間一長，肯定出事的。
最後要問責起來，你說這位能跑得了？
所以，現在誰能幫他解決這些回城青年就業的問題，說句難聽的，人都能把你當爹的給供著，你信吧？」
向南笑起，算是明白了，「所以你答應這位了？」
「這我哪敢排板！」
王大民道：
「我只是跟人說了有這意向，最後的拍板還是得你來。
向南，我跟你講，對方給的優惠力度非常大，首先是廠址，就在咱這邊不遠的慶陽機械廠，這廠子我熟悉，在過去那可都是大型國有企業，最輝煌的時候，裡頭工人都有三四千，只是如今已經瀕臨破產，人去樓空了。
人給我保證著，要是我們能接收這些回城青年，這機械廠的廠址就優先給我們，而且價格方面，能在原先的售賣價上降個三成，這機械廠佔地有五六千平。
你小子不經常跟我講，往後京城的地皮、房價只會越來越貴，單就把這機械廠的地皮給拿下，你就是什麼也不幹，過個幾十年這地皮沒準能翻上幾番，絕對不會虧的。
第二，不光是廠址的優惠，上面對於能夠招聘、安置回城青年的企業、廠子，那也是有不少優惠政策的，上頭還會有補貼。
第三，我覺得也是最重要的，我們只要招收了這些人，那就相當於幫了上面一個大忙，這人情可是留大了，咱南馨的牌子沒準就能入那些大領導的眼，那就是上號了。
有這一層關係，我以後廠子要是遇到什麼問題了，沒準都會幫一把的，南馨的牌子也能更加響亮，多了一張護身符。
你說是不是？」
向南點頭，「王叔，那位要我們招手的人員要多少？總不能幾萬人要咱全負責吧？」
「那怎麼可能」，王大民搖頭，「咱也沒這能力」，伸出五個手指，「最少五千，這是底線。」
向南道：「這哪裡要的了那麼多！我們這邊也就三四千人。」
「你不一定都安排到服裝廠啊！」王大民道：「只要我們解決了這五千人的工作就成。
你的工程公司，前兩天不是還跟我講缺人，這些小年輕有一把子力氣，去工地干最合適。
京城這邊安排個五六百，滬市那邊再安排一些，千八百人就出去了，你這邊機械廠要給拿下，拆遷，重新蓋樓那可是大工程，你肯定還得招人的，這不是有現成的。
一舉三得！」
向南見人說的有條有理，非常通順，都沒怎麼思考，道：
「王叔，這事兒你怕是早就琢磨起來了吧？」
王大民點頭，也沒否認，道：
「先前上頭那位跟我說起過，我就記心上了，我覺得有利可圖，而且這利是非常的大。
你考慮考慮……」
向南右手摩挲著下巴，低頭想了有兩三分鐘，然後才抬頭說道：
「王叔，你說的這個吧可以是可以，但是其中風險也很大，這些回城青年，在鄉下農村可能是安安穩穩的。
但這一回了城市，尤其有不少怕是擱外頭浪蕩了一兩年了，這性子早就野了，跟混混地痞無異，這種人招進來，怕是夠嗆。」
王大民道：
「外頭好幾萬人呢，我也不可能缺心眼般就挑那些個最壞的，沒事給自己找事，最起碼得身上沒有背事的。」
向南點頭，「嗯……」拉個長音，道：
「王叔，你跟那邊再提一個條件，要是答應我，這事兒咱就接了。」
「你說！」
「貸款！」
向南簡明扼要，「批准咱五百萬的貸款，而且得是銀行最優惠的貸款利息給我們，我就這一點要求。」
「五百萬？！」
王大民道：「你這是不是有點多了？之前其實我也提過，要了兩百萬，也是銀行最低的利息，時間期限五年。」
「這哪行！」
向南道：「就五百萬，還款期限十年，至少！」
王大民面上肌肉抖動了兩下，道：「咱這是不是有些得寸進尺了？十年！哪有這麼長的，銀行怕是不會同意的。」
「同不同意那也不是銀行說了算，不是還有這位大領導嗎？人一句就能解決了」，
向南道：
「王叔啊，現在是人家有求於咱，不用這麼客氣，再說了，我這要求高嘛？本身就是冒著不少風險的，所以為儘可能降低風險，咱手裡的資金一定要足。
兜里有錢，遇事不慌！
到時再看情況，我還想著要是收購下這機械廠，給分期付款呢，時間最好也是弄個十年左右的。」
王大民都給逗樂了，「這裡想都不要想，人家也不是傻子，更不是什麼大善人，能讓你十年算清？
向南，我可跟你講，眼饞機械城這塊地皮的不在少數，你這種條件人家肯定不會答應的。」
向南道：「這麼大塊肥肉嘛，有眼饞的也正常。
不過呢，在京城這地面上，能一提供近五千工作崗位的廠子，怕是也沒幾家吧，這不就是咱的優勢，不然上頭那位怕也不會找到你這邊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