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討論
看到老者遞過來的見面禮，李唐遲疑的說道：「師叔，這……」
「拿著吧，已經給出去的東西，你總不好讓我再收回去吧。」
「謝謝師叔。」
老者給的見面禮是個手串，和田玉籽料雕的十八羅漢手串，當然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東西的出處。
他聽師父講過，這個手串可是正兒八經當年乾隆御賜給師叔這一脈祖上的。
而李唐剛才跪拜的這個師叔，也正是那天在關老爺子家裡做客的楚老。
倆人的祖上往上數到明朝，出自同一個祖師爺，只不過兩脈最後的發展方向不同，關老祖上這一脈一直在民間開藥鋪坐堂行醫，而楚老那邊的祖上打明朝起就在宮裡當御醫，一直到現在。
兩個老頭吵吵鬧鬧一輩子，雖然對彼此的理念不怎麼贊同，但對外那絕對是自己人，都在默默地扶持著對方。
現在楚老見到師兄最小的徒弟，心中的喜愛之情溢於言表，所以那串對於知道的人來講十分珍貴的手串，也大方的送了出去。
「好了小鄭，你不用管了。」
楚老跟一旁的年輕人講了一下後，就拍拍李唐的胳膊：「走吧，病人昨天路途勞累沒休息好，剛剛才睡著，你先陪我出去轉轉吧。我聽伱師父說這裡山清水秀，是個適合休養的好地方。」
「我師父說的沒錯，不過也有個前提。」
「哦？什麼前提？」
「那就是沒有這座化肥廠的話。」
楚老聽的微微一怔，然後立馬就反應過來了。
可不是么，化肥廠排出的廢氣，讓這裡的空氣可不是那麼好聞，如果不是背靠秦山這個超級大氧吧，這裡的味道還不知道要成什麼樣呢。
沒辦法，國家要發展，有些陣痛是必須要經歷的，總不能餓著肚子去保護山清水秀吧。
走出招待所大門，李唐指著南邊說道：「師叔您看，那邊就是秦山，現在山上的樹還沒發芽，等到下旬，站在這裡看就非常漂亮了。」
「你師父說這個山裡的草藥非常多？」
「是，秦地無閑草嘛，雖然有些誇張，但也不無道理，我前段時間還收了一個二百年左右的何首烏。」
「好東西啊！」楚老轉頭看向李唐，眼睛亮晶晶的。
「師叔，這座山裡很多山民都是靠採摘草藥過日子的，他們採好後賣到城裡的藥材公司換取生活費，山裡想種糧食可不容易。」
「從這邊進山方便嗎？」
「挺方便的，我師父在的時候每個周末我們都要進去，一為了采些草藥，再就是為了進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順便再看能不能打點獵物回來打打牙祭。」
「哈哈，難怪他住在這裡樂不思蜀，我聽你師父說，你師娘現在還經常念叨著想回來呢，說回家了反而住不習慣了。」
「我也希望他們二老能回來，我好能照顧他們。」
「那你為什麼不過去？」
「師叔，四九城卧虎藏龍，我一個小年輕要年齡沒年齡，要資歷沒資歷，過去了能幹嘛？」
「憑你的醫術真到了那邊相信很快就會嶄露頭角，現在的話，只要你把這個病人治好，年齡、資歷，在你面前根本就不算什麼。」
「師叔，您可真抬舉我了，我連病人還沒見到呢，您就認為我能治好啦？」
「哈哈，不是我抬舉你，是你師父對你有信心，當然，你之前治療的那十幾位病人也給了我信心，還有啊，截止目前你已經寫出來的中醫基礎確實不錯，比以前那本更加通俗易懂，適合沒基礎的人閱讀。」
說到這裡楚老停了一下，想了想才繼續說道：「三子，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當然可以，師叔您請講。」
「我這次跟過來就是為了見見你，一是看看這個病人你到底有把握沒，我在這裡可以給你兜底，二是……算了，這個以後再說，咱們還是先談談那個病人吧。」
李唐聽的一怔，旋即就點點頭：「師叔，我師父之前給我寫的信上說，這個病人之前得的是乳腺癌，已經動過一次手術了，去年年底檢查身體時又發現癌細胞已經轉移到肺部，是這樣吧？」
「沒錯，用西醫的話來說就是這樣。」
「那為什麼不選擇繼續動手術呢？」
「擔心病人身體承受不住，再一個就是……她丈夫，也就是你師父給你寫的信中提到的另外那個男病人，她丈夫的病目前還沒確定下來到底要怎麼治，這位病人不放心她丈夫，根本不同意做二次手術。」
兩口子啊原來是！李唐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師叔，將來在治療這位病人的過程中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楚老聞言愣了一下，原本一直看向秦山的目光也轉過來落在李唐的身上，同時嘴角還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這小子比他師父那個只知道看病的性格要好點啊。
「我看過你之前開的一些方子，天馬行空，醫術獨到，說句實話，你對很多病症的處理方法，我不如你。」
「師叔，您過譽了。」
「不不不，是什麼就是什麼，咱們是醫生，醫術到底好不好，結果決定一切，有很多人說起理論頭頭是道，方子背的滾瓜爛熟，但真讓他看病時，連脈象都摸不準，甚至連浮、沉、遲、數都分不清，這種醫生要來幹嘛？或者說，他就不能稱之為醫生。
好啦，扯遠了，不提這個，說回到治療這個病人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三子，你應該能看出來，這個病人的情況較為特殊，所以在治療的時候，你開的方子盡量不要劍走偏鋒，就像我剛才說的，有些人方子背了一大堆，但卻不懂得變通，你開的那些藥方，有的我都看不懂，更別提那些人了。」
李唐知道師叔講的有些人指的是誰，但他卻有些遲疑，不是說他看病喜歡劍走偏鋒，而是有些病症不這樣不行啊。
他開的那些方子，無論是傷寒論，還是金匱要略，或者其他一些介紹藥方的書籍里肯定沒有，都是他傳承的那段記憶原主人自己琢磨出來的，說句慚愧點的話，讓他改方子，他還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