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舊時代和新世代
『舊金山視頻遊戲展會？』
佛伯樂先生的話語讓伊森的腦門上冒出了無數問號。
因為在他的記憶里，自己好像沒有聽過這樣的集會？
「佛伯樂先生……」
「叫我弗蘭克！」
「好的弗蘭克。」伊森改口的非常果斷，「呃……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抿了抿唇，認真的說道：「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嘿嘿~」伊森的好奇讓電話那頭的弗蘭克笑了起來。
雖然沒有Face To Face的交流，但伊森總覺得，電話那頭的傢伙已經面露得意？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
弗蘭克的笑聲鑽進了伊森的耳朵，「實際上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我甚至以為這是個騙子集會，但等我問清楚之後，我才知道這個狗屁的視屏遊戲展會其實就是原來的街機展銷會！」
「Oh！St！這群傢伙真的是無聊死了！亂改名字！」
「而當我問他們為什麼要改名字時，他們又跟我說，這兩年沒人做傳統街機了，大家都轉行做電子遊戲了，所以他們就順應時代，給自己的展銷會改了個名字，而用他們的話來說，視屏遊戲展會比街機展銷會聽起來高端太多啦！」
經過弗蘭克一番解釋，伊森這才搞明白了舊金山視頻遊戲展會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對於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一提起街機，腦子裡或許就會出現街霸、拳皇這種電子遊戲，甚至就連度娘百科裡，也將街機定義成了電子遊戲。
但實際上，在電子遊戲出現之前，世界上就已經存有街機這個概念了，那種擺放在街頭巷尾的，能夠給人們提供娛樂的機器，那就是街機。
就比如說，娃娃機，硬幣機。
由於街機這個行業是在通訊不發達的年代裡出現的，所以一開始，大家都是偏居一偶的發展。
你在舊金山賣機器，我在芝加哥給阿爾·卡彭交保護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都有美好未來。
但在佔領了本地市場後，隨著各家公司的對外擴張，摩擦也就出現了。
然後……
這些公司就因為保衛自己的市場份額和侵吞別人的商業領域，打起來了。
在這場商業戰爭中，不少實力較弱的公司都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而由於當年他們售賣的娃娃機、硬幣機沒有什麼特別的技術含量，想要獲得市場就必須搞降價促銷的路子，所以，當不少公司發現，打生打死只能便宜消費者後，他們頓時就默契的停戰了。
進而調轉方向，將目光放在了研發上面，企圖通過創新，來卷死所有對手。
而當他們走上研發制勝的道路後，為了更好的推廣和售賣自家的新機器，與之有關的展銷會也就被這些商家們自發的組織起來了。
當然了，這個展銷會也有地域保護，囊括伊利諾伊州的展會一般在芝加哥開，而由加利福尼亞州聚集的展會一般在舊金山舉行。
從六十年代開始，這些展會就舉辦的有聲有色，但……
當1972年，當諾蘭·布希內爾帶著《Pong》橫空出世後，老派的傳統街機生產商便在一夜之間被電子遊戲給卷到了死亡的邊緣。
因此，這些傳統街機生產商們只能被迫轉行，而之前的渠道，他們自然不會放棄，於是便將街機展銷會這種舊時代的老土名字套上了新時代的光鮮馬甲，搖身一變，成了視頻遊戲展會。
當這一段歷史被佛伯樂先生說出來後，伊森頓時就明白了，自己為啥對這展會沒映象了。
因為米羅華從來不做街機，根本就不關注這事，所以他也就無法從米羅華那兒收集到有關的消息。
而電子遊戲出現的時間也很短，現在市面上當紅的公司都是由各個電子工程師新創建的，和傳統街機公司並無關聯。
因此，伊森一開始也沒往這些傢伙的身上想。
可現在……
新興公司不願合作，傳統公司卻迫切入場？
『這倒是條思路哦。』
伊森眼睛一亮。
「展會是哪一天？」他問。
「嘿！兄弟！我就知道你會感興趣！」
佛伯樂先生大笑著道：「後天，四月十九日，來不來？」
伊森瞅了眼電話旁的掛曆，十九號是周六。
「來，地址。」
「你直接來我店裡找我就是了。」電話那頭的佛伯樂先生很高興，「那麼，周六見。」
正當佛伯樂先生準備開心的掛斷電話時，伊森又喊道：「等等等等！」
「我想問下，你能弄到展台嗎？」
「啊哈？」這個問題倒是問到弗蘭克了。
電話那頭忽然消聲，好像是在思考問題，但摸摸索索的聲音更像是拿取東西，片刻之後，他又道：「米羅華營銷經理……伊森·瓊斯……」
當此聲音出現後，伊森頓時一拍腦門！
他突然想起來了，那天弗蘭克給他名片時，他想也沒想的回了一張！
而那一張，好像是他之前在米羅華上班時用的！
果不其然，當伊森向弗蘭克解釋，自己已經從米羅華離職了，那天只是個誤會後，電話那頭，頓時出現了驚訝的嘶吼——
「What？你已經從米羅華離職了？」
「Oh！Fk！你怎麼不早說！」
「Dn！我都已經填過危險化學品售賣表了！」
『……』
伊森只是愣了一秒，接著他便明白了這個佛伯樂先生為什麼會給自己打電話了！
估計九成九的原因，是想知道自己這個號碼是不是真的！
免得出現意外時牽扯到他！
『特碼的……我還以為他是個好人……』伊森在心裡咒罵了一句。
而對於佛伯樂先生的小心，伊森那是真心佩服。
考慮到這傢伙真的幫上了忙，伊森也就懶得計較了。
簡單應付了幾句，接著便掛斷了電話，重新望向家人時，他的臉上也揚起了笑容。
「看來不用到處亂跑了。」
既然加州以及加州附近的傳統街機生產商都會在舊金山匯聚，那麼伊森便暫時放下了路推的計畫，第二天，也就是四月十八號，他在家裡好好的休息了一天，第三天，十九號的清晨，他便直接出發，朝著舊金山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一個半小時的車程，讓他在七點半左右趕到了舊金山電子供應公司的門口，而當他敲響卷閘門時，「哐當哐當」的聲音引來了一聲高呼——
「來了！」
半分鐘不到，那個每時每刻都充滿警惕的佛伯樂先生便出現在了伊森的面前，在瞧見福特皮卡上，那被油布包裹著的機器後，他的瞳孔里，也閃爍出安心。
「這就是你昨天說的遊戲機？」
「Yeah。」
「可以，很棒。」
佛伯樂先生朝著伊森豎起了一根大拇指，接著招呼道：「兄弟，吃早飯了沒？」
「你覺得呢？」伊森微微偏頭，指了指那被霧霾籠罩的天空。
「哈哈哈~所以我今早多做了個三明治，多煎了一份蛋。」
佛伯樂先生笑著讓開了身位，「進來吧，兄弟。」
註：①街機有三個時代，最早是機械時代，純粹的機械遊戲機，真正的工科魅力，最早可以追溯到1920年。接下來是電路板時代，電路的魅力是諾蘭·布希內爾帶來的。第三個時代就是微型電腦時代了，其代表性的一點，就是街機用上了CPU。所以度娘百科上寫的什麼街機是在1971年正式誕生，這句話是有一定局限性的，它是拋棄了機械時代的。而現在，依舊活著的，從機械時代開始做街機的也有，就比如說世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