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之笑了，「看來還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
「丹越這一次又是攻打北墨，又是大力度伏擊忠勇侯，大部分的兵力應該都派了出去，如果這個時候發兵攻打丹越的話，或許的確可以解了北墨之困。」楚歡顏一邊思索著，一邊開口道，「不過，皇甫陵不是冒失之人，大概率也已經考慮過了這一點，未必沒有應對舉措。」
「不管他想要如何應對，兵力不足這一點是逃不開的。只要能夠讓丹越生出忌憚之心，調兵抵禦，北墨那邊也許就能獲得喘息之機。」
除此之外，其實並沒有什麼辦法了。
雖然自己派了五萬士兵前去增援，但是忠勇侯之死，定然會影響軍心，而且沒了領兵之帥，派去增援的士兵也未必能夠發揮出全部的戰力。
「就算如你所說，但想要讓丹越生出忌憚之心，至少要攻下他們幾座城池，以作威嚇，你覺得那些武將中誰有這個把握，而且……」
說到一半，楚歡顏陡然反應過來，「蕭瑾之，你難不成想要自己去？」
這個念頭冒出來，楚歡顏突然明白了，蕭瑾之剛才為何沒有一開始就坦言相告。
面對著楚歡顏的目光，蕭瑾之唇角僵了僵，好一會兒都沒有開口。
他的確動了這個念頭，但是他自然也明白，如果自己離開的話，顏顏定然放心不下，所以剛才一時間他才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蕭瑾之，回答我，你是不是想要自己前往？」楚歡顏眉頭皺緊，目不轉睛的盯著蕭瑾之，將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蕭瑾之笑容有些無奈，「顏顏，雖然現在丹越攻打的是北墨，可是一旦真的讓丹越長驅直入，接連攻下城池，就算最後北墨沒有亡國，國力也必然大大削弱。而丹越那邊，通過吞併北墨的城池壯大國力，日後必然會再次開戰。到那個時候，劍鋒所指之處，就會是天逸了。」
「這些我都明白，不過現在錦月城畢竟還沒有被攻下，你剛剛所說的不過是最壞的情況罷了，也許還有轉機……」
「但顏顏，我們不能去賭那不知會不會出現的轉機，不是嗎？」蕭瑾之輕嘆了口氣，握住了楚歡顏的手，才繼續開口道。
「其實朕並不算一個多好的皇帝，也沒有多少吞併天下的野心，但朕不想看到百姓為戰火所累。顏顏，我未必能保證所有的百姓安居樂業，衣食無憂，但身居此位，我至少不能讓他們顛沛流離。」
趁著現在的時機，進攻丹越，才能夠將這場戰事的影響力降到最小。
楚歡顏抿緊了唇，良久之後，慢慢開口：「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必須是你前往嗎？」
「所有能夠領兵的將領，我已經盤算過一遍了，除開那些鎮守一方不能擅動的，剩下的人，他們的能力只怕不足以擔負如此重要的主帥之責。若是決定了要進攻丹越，那這場仗必須要快，飛快的攻打，飛快的取得戰果，令丹越眾人生出恐懼不安，屆時哪怕皇甫陵不願意撤兵，朝臣和百姓們的恐慌，也要裹挾著他撤，這樣才能解了北墨之困。我沒辦法將這件事情交託給剩下的那幾個將領們，所以顏顏，我……」
看著楚歡顏的眼睛，蕭瑾之頓住了，僅余的幾個字，卻遲遲說不出口。
在這一刻，他甚至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他不願意丟下顏顏和寧兒留在這皇城之中，但是身為帝王，他也有自己應盡的責任。
而且一旦北墨被攻破，天逸早晚也會陷入戰火，若是山河不寧，他的家又如何安寧。
「所以你親自前往是最好的選擇。」楚歡顏替蕭瑾之將未曾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
「是。」蕭瑾之深吸了一口氣。
楚歡顏靜靜的看著他，良久之後才開口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去吧，我們……等你回來。」
早朝之上，錦月城糧草被焚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朝臣們個個都憂心不已。然而，在他們聽到蕭瑾之竟然要御駕親征攻打丹越的時候，這份憂心一下子變成了激烈的反對。
在他們看來，雖然這個時候攻打丹越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時機，可御駕親征這件事情風險實在是太大了，若是皇上在戰場上出了什麼事情的話，那到時候整個皇城都會陷入混亂。
面對一聲高過一聲的反對，蕭瑾之只問了一個問題，若是不去御駕親征，他們覺得那個武將可以為主帥？
一句話，不僅問的個個文臣啞了口，就連武將們也是低頭不語。
留在皇城中的武將，大多數都以多年未曾上過戰場，他們實在是沒有這個把握。
最後，在一片沉默聲中，早朝結束。
雖然朝臣們在早朝之上被問的有些啞口，但是他們卻也並未放棄勸說，幾人商議之下，最後決定求見皇后娘娘，希望楚歡顏能夠出面說服。
御花園中，楚歡顏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以柳長瀚為首的幾個朝臣。
「本宮不會去勸說皇上放棄。」
「皇后娘娘，雖然說現在丹越國所有的注意力可能都放在攻打北墨上，但是戰場之上，終究是兇險萬分，御駕親征一事實在是不可啊！」有朝臣緊皺著眉頭。
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間的感情自然是不用說的，這種情況下，按理說皇后娘娘應該好好規勸皇上，無論如何都不讓皇上前往才對，可是娘娘怎麼……
「皇后娘娘，希望您能夠再考慮考慮，雖然說一時之間未能挑選出合適的主帥人選，但皇上此舉還是太過冒險了些。」柳長瀚拱著手，認真的看著楚歡顏，「哪怕拋開皇上的身份，僅僅是為了自己的夫君考慮，娘娘也應該好好勸說。」
「丞相大人覺得這身份拋得開嗎？」楚歡顏目光平靜，「這身份若是拋的開，蕭瑾之若只是我的夫君，可能也就沒有是否要御駕親征的難題了。而本宮之前應該也不會被你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楚歡顏的話，讓幾個朝臣們想起之前的事情，面色都有些尷尬。
「娘娘，之前……」
「本宮說這些，並不是想要抱怨或者指責幾位大人之前的言行，幾位不必覺得緊張。不過……」楚歡顏看著幾人身後走過來的那道明黃色的身影，「你們也不必在本宮這裡多費口舌，既然皇上已經決定了……那本宮便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