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自己剛才如何勸說，其實裴召青這一行終究是有風險的，畢竟是要去到戰事之地。
裴召青自然也很清楚的一點，所以站在他的角度，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柳昭然和他同往。
「是啊，那個傻子不會答應的。」柳昭然苦笑了一聲。
目光繼續城外遠處延伸遠去的官道，「娘娘，我陪您回宮吧。這段時間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能夠允許我住在皇宮裡。」
畢竟宮裡面的消息比丞相府還是要靈通不少的。
楚歡顏點頭，「好，走吧。」
回宮之後，接下來的時日里，沒有太多的新消息傳來。
丹越幾次攻打錦月城都未能成功，於是圍兵城下，和北墨還有天逸的援軍兩相對峙。
柳昭然住在皇宮中，白日裡面除了陪楚歡顏一起喝喝茶，散散步，還有陪她一同巡視一下生意之外，幾乎無事可做。
楚歡顏便索性讓她幫忙理賬，想要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只是柳昭然的心思並不在賬本上面，所以也並沒有多少效果。
蕭瑾之下早朝的時候，楚歡顏剛剛看過自家女兒，見到蕭瑾之皺著眉進來，心頭頓時咯噔一聲。
「今日早朝又有什麼新消息嗎？」
蕭瑾之沉默了片刻，慢慢搖頭。
「那你怎麼這麼一副神色，真的嚇死我了。」楚歡顏鬆了口氣。
「剛剛在散朝的路上，馮寒衣攔住了朕。」蕭瑾之頓了一下，在桌邊坐下， 語氣裡面多了些無奈，「他拒絕了給咱們寧兒當老師，而且瞧那副模樣，若不是還有其他朝臣在場的話，只怕還要指著朕的鼻子罵上一頓。」
「為何？」楚歡顏好奇的問道。
「他覺得朕在胡鬧。」蕭瑾之看了一眼楚歡顏，「因為今日早朝之上，朕下了冊封寧兒為皇太女的旨意。」
楚歡顏皺起眉頭，「你下旨了？怎麼沒有提前跟我說一聲，而且這也太草率了些吧。」
蕭瑾之雖然不止一次的提起過這一點，但是終究只是他們二人之間的戲言，沒想到蕭瑾之現在居然直接下旨。
「朕這不是害怕夜長夢多嗎。」蕭瑾之笑了一聲。
「就算你害怕什麼夜長夢多，可是好歹也要等寧兒再長個幾歲，才幾個月大的奶娃娃，什麼皇太女，朝臣們怎麼可能不覺得荒唐。」
就算是曾經出過女帝的北墨，風思溪想要登上那個位置，也是千難萬阻，更何況他們天逸。
而且，萬一他們的女兒長大之後，對於什麼皇位根本毫無興趣，難不成還要拿個皇太女的頭銜框著她，逼著她坐上那個位置嗎。
「馮寒衣也是這個意思，所以剛才在宮道之上，他直接拒絕了朕。原本已經定下，日後他和另外幾個朝臣會一起教導寧兒，如今看來，他那邊只怕是還要花些功夫了。」
蕭瑾之笑著開口，只是這笑容裡面卻添著凝重。
楚歡顏認真的看著蕭瑾之，「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沒有對我說？」
「沒有，你莫要多……」
「蕭瑾之，是不是戰事出了什麼問題？」楚歡顏打斷了蕭瑾之的話，「你最好莫要騙我，我看的出來。」
蕭瑾之神色無奈的看著楚歡顏，下一刻，舉手投降，「好吧，什麼都瞞不過顏顏。雖然今日早朝未有新的軍情稟報，但在上早朝前，朕收到了雲辰傳過來的密信，錦月城那邊的情況不容樂觀。」
「怎麼會？」楚歡顏皺眉微驚，「之前傳回來的消息，不都是說一切平穩嗎，丹越次次攻城，次次失敗。」
蕭瑾之開口道：「守城的北墨軍中出了細作，趁著巡邏的士兵不備，將城中的屯糧燒了個乾乾淨淨。」
楚歡顏倒吸了一口涼氣，北墨的錦月城，雖然她未曾去過，但是也知曉城中繁華，數萬百姓定居，再加上守城的將士，糧草消耗必然巨大。
「我之前看過地圖，錦月城後方的北墨城池離得應該並不算太遠，如果派軍調糧的話，三日可否？」
「若是抓緊時間動作迅猛，兩日內或許可以有糧草到達，但問題在於，另外幾城才剛剛往錦月城內供應過一批糧草，如今能送去的糧草已經不多。」
錦月城範圍有限，雖然他們派去的援軍在抵達錦月城後，只留下了一萬人守城，剩下的則是駐紮在了後方，隨時增援，以及還有一部分人正在行軍，想要嘗試繞到丹越後方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但再加上錦月城中原本的兵馬，還有那些百姓，新送過去的糧草根本不足為濟。而一旦糧草斷了，錦月城必然混亂，再想要守城的話，可就難了。
「還有一件事……」蕭瑾之看著楚歡顏，「顏顏，根據云辰傳過來的消息，就在裴召青抵達錦月城的前一日，忠勇侯傷重不治已經去了。」
「前一日……」楚歡顏心頭一痛。
裴兆清明明已經趕過去了，可卻連最後一面都未曾見到，而且還偏偏只差了一日……
「那雲辰在信裡面有沒有說，裴召青接下來會怎麼做？」
「沒有。」蕭瑾之搖頭，「不過我猜，在戰事結束之前，他是不會回來了。」
忠勇侯死在丹越人手中，如今錦月城又陷入危局，這種情況下，按照他對裴召青的了解，對方不可能會選擇折返皇城。
楚歡顏沉默了，她認同蕭瑾之的話，畢竟如果換做是自己的話，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錦月城。
只不過想到還在等著裴召青消息的柳昭然，楚歡顏心頭髮澀。過不了多久，明面上的消息應該就會傳回來了，柳昭然那邊也必然會知曉。
斂下思緒，楚歡顏重新看向蕭瑾之，「如果錦月城破了，那北墨會如何？」
「北墨失掉蒼梧山之後，在防守方面一向能力不足，錦月城一旦破了，丹越士氣大增，若是長驅直入的話，接下來的幾座城也未必守得住。」
楚歡顏敏銳的皺了一下眉，「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顏顏……」
「蕭瑾之。」楚歡顏打斷了他，凝視著他的眼睛，「你……莫不是想要圍魏救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