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之的話一下子驚的幾個朝臣後背滲出冷汗，他們慌忙跪了下去。
「皇上，臣等絕無此意！」
皇上怎麼會突然過來，而且還無人通傳。不，不對，定然是皇上不許人通傳。
這麼說來，皇上很有可能猜到了他們的目的，是故意過來的！
想到這，幾個朝臣們越發的緊張起來，臉色慘白一片。
「你們沒有，那柳丞相呢，剛才你話里的意思，分明是覺得朕要亡國啊。」蕭瑾之冷笑一聲，這話聽的其他人又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柳長瀚低頭拱手，「皇上誤會了，微臣絕無此意，微臣所思所想都是為了天逸國的江山社稷。」
「哦，是嗎？那柳丞相還當真是忠心耿耿，勞苦功高。」蕭瑾之挑眉，目光終於再一次看向一旁的那幾個朝臣們，「只是，私下裡面召集朝臣，妄圖利用沉溪先生的名望，引起一眾學子不滿，也是柳丞相效忠朝廷的一部分嗎？」
柳長瀚心跳飛快，「皇上，微臣……」
蕭瑾之沒有給機會讓柳長瀚把話說完，而是接著又開口道。
「還是說像今日這般召集朝臣，私下議論的事情，柳丞相還有諸位愛卿，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如果說剛才蕭瑾之的質問只是讓眾人脊背發涼，那這句無異於讓在場的朝臣們各個心頭大駭。
皇上這話的意思難不成是懷疑他們有結黨營私之嫌？
雖然這段時間裡面他們的確不止一次的聚集到了丞相府，和柳丞相一起商議政務，當然了，更多的是商議皇上獨寵皇后娘娘一事，但絕無任何結黨營私的心思啊！
「皇上，臣等都是一片忠心，絕對不會做任何結黨之事，還望皇上明察！」有朝臣急忙對著蕭瑾之磕頭道。
「皇上，臣等絕無此心啊！」其他人也急忙開口。
柳長瀚在看到蕭瑾之走進來的那一刻，雖然反應不似另外幾個朝臣那般過激，但一顆心卻是一下子懸了起來。
而現在聽到結黨營私這樣的話語，整個人更是如墜冰窖。
雖然在蕭帝自盡之前，自己選擇了投靠皇上，幫了皇上一把，但說到底，在那之前自己可是站在皇上的敵對面的。
皇上登基之後，他也曾提心弔膽過一段時間，只不過一直沒有見到皇上有什麼動作才安下心來。
如今想想，若是皇上想要除掉自己的話，那結黨營私這個罪名，只怕是今日就要坐實了！
「丞相還有什麼想說的嗎？」蕭瑾之走到了一旁的椅子邊坐下，隨後又示意沉溪先生落座，看著站在一旁的柳長瀚繼續開口道，「柳丞相，朕在等著你開口。」
柳長瀚心緒混亂，對著蕭瑾之跪了下去，「皇上，微臣的確是想要利用沉溪先生的名望，使得皇后娘娘和皇上不得不考慮悠悠眾口，但微臣所做之事，當真沒有一絲一毫結黨之念，微臣只是希望能夠朝堂穩固。」
「朕才剛剛登基不久，也並非登基多年，遲遲未有子嗣，柳丞相不覺得你有些操之過急了嗎。還是說……你想要向朝臣們證明，你這位丞相大人依舊是地位穩固，甚至能夠迫使朕按你們的想法行事？」
蕭瑾之的話像是一根芒刺，一下子扎在了柳長瀚的心頭，又狠又准，刺中了他自己心底都不太願意看清的幽暗想法。
柳長瀚深吸了一口氣，通體生寒。
在皇上登基之後，雖然保留了他的丞相之位，看起來一切如常，可是他自己卻依舊能夠感覺到丞相府的勢力已經不同往日了。
這一點一直是他心裏面的梗節，他也想過要如何做，才能夠繼續維持丞相府的榮耀和地位。而在選妃和後宮這件事情上……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可能是有這般心思。
可是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都未必能夠完全看清的想法，皇上竟然一語道破。
「皇上，丞相大人他一心為國為民，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念頭，還望皇上明察，莫要冤枉了丞相大人！」
「是啊，皇上，丞相大人都是在為江山社稷考慮。」
「微臣也……」
「夠了。」柳丞相打斷了說話的朝臣們，這種時候這些人越是維護自己，只會越發的惹惱皇上。
當著皇上的面如此維護一個臣子，這一點又怎麼可能是帝王能夠容忍得了的。
「皇上，微臣……」柳長瀚想要開口，可一時間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皇上剛才的那句話實在太狠，他現在竟還覺得依舊有些手足無措。
「柳丞相，之前你的確幫了朕，但有些事情，你過界了。」蕭瑾之語氣冷凝。
柳長瀚無論如何，不該把主意打到顏顏的頭上。
雖然顏顏說著不在乎，任由沉溪先生去做選擇就好，但他卻不能容忍那些人指著顏顏的脊梁骨。
所以今日在得到消息，確定沉溪先生入了丞相府之後，他便也離宮趕了過來。當然了，這一點顏顏並不知情。
柳長瀚跪在地上，聽到那句過界時，身形狠狠的顫了一下，整個人心頭冰涼一片。
他也設想過，皇上有朝一日還是會對柳家動手，可是如今真的到了這一刻，他卻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做。
所幸的是，昭然和皇后娘娘的關係頗好，就算皇上想要處置他，或者處置柳家，應該也不會牽連到昭然的頭上。
可是其他人……
「皇上，微臣知道自己此舉有錯，但還是希望皇上能夠看在微臣效力多年的份上，從輕發落，寬恕微臣這一次，微臣日後定然謹言慎行。」
柳長瀚磕了一個頭，額頭撞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聲響。
他維持著低頭的姿勢，額頭抵地，但等了許久卻都沒能等來蕭瑾之開口。
柳長瀚咬了咬牙，鼓起勇氣開口道：「皇上，微臣畢竟是丞相，就算召集了幾個朝臣在府中商議事務，也不算過於出格。若是真的因為此事，就嚴懲微臣，只怕也會招致議論。」
幾個朝臣倒吸了一口涼氣，柳丞相這話里的意思，似乎透著幾分威脅啊，何至於此？
難道柳丞相覺得皇上真的會因為此事而嚴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