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過去吧。」
聽到蕭瑾之這話，小廝才連忙應聲，然後快步去送了帖子。
沉溪先生接到帖子之後，只是詢問了一下小廝送帖子的人可有說什麼其他的，在得到否定的答覆後，倒也沒有再多言，沉默的收下了帖子。
第二日中午時分，沉溪先生從寧安侯府出發離開。
府門口，弦月陪著楚歡顏目送馬車遠去，她已經從楚歡顏口中知道了柳長瀚的目的，不解的開口。
「小姐，既然都已經猜到了目的，那您為什麼不阻止沉溪先生呢。」
「老師既然決定了前去赴約，那我又憑什麼阻止。雖然老師暫住在寧安侯府，但我這個做學生的總不能限制他的自由。」楚歡顏笑著說道。
「那您至少也該提前同沉溪先生說一說，畢竟您是他的學生，若是好言勸說的話，他總不會站在外人那一邊吧。再不濟，也能讓他心裏面有個準備。」
小姐明明什麼都知道，可是什麼都不說，實在是太吃虧了！
「老師是何許人也，你以為他猜不到他們的目的嗎。」楚歡顏挑眉看向弦月，「老師聞名天下，雖然最為出眾的是他的文采學識，可無論是謀略還是眼光，都絕不會輸給那些朝臣們。此行的目的，只需要結合一下當下的流言，他自然能夠看得清楚。」
「那沉溪先生幹嘛還要去呢？」弦月想了想，臉色更加難看了一些，「小姐，沉溪先生應該會站在您這邊吧，畢竟您是他的學生。」
「不知道。」楚歡顏依舊笑著，搖頭開口，「我只知道，老師以往做事都是遵從他的本心的。至於在這件事情上，老師到底秉持著何種想法，我就不得而知了。」
聽到楚歡顏這話，弦月更加愁眉苦臉了。
就算是尋常的讀書人，那也是最守禮數的了，更何況沉溪先生可是文學大家，想要他站在小姐這邊，怎麼想都覺得好像不大可能。
「莫要想這些了，回皇城已經這麼長時間，倒是想問問你，可想清楚了？」楚歡顏轉移了話題，認真的看著弦月。
後者沉默了片刻，對上自家小姐的目光，似乎是在想該如何開口，好一會兒過後，才認真的點了點頭。
「小姐，奴婢想清楚了。奴婢……想做生意。」
「做生意？」
「沒錯。」弦月神色認真又篤定，「雖然之前小姐昏迷的時候，奴婢也幫著巡查過一些鋪子，不過那個時候奴婢心裏面擔憂，而且也沒什麼底氣，做的其實並不算太好。不過這段時間下來，奴婢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喜歡做生意了，漸漸的也琢磨出一些門道來。小姐，如果您同意的話，奴婢想繼續做生意。」
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去經營商鋪，但是自從小姐同她說那些話之後，她的想法好像也慢慢發生了變化。
尤其這一次回來之後，她越來越覺得，女子也可以做生意，她可以學，她也願意下功夫，哪怕不會像小姐做的那麼好，但她是真的想要有朝一日，擁有屬於自己的商鋪。
楚歡顏看著弦月，眼前人雖然還是往昔的那般模樣，可是此刻她眼神中的光彩卻是從未有過的執著，堅定。
「好，那朱雀大街上那幾家鋪子，從現在開始，便歸……」
「不，奴婢不要。」弦月連忙搖頭，「小姐，奴婢是想要以後能夠有自己的鋪子，但是奴婢不想這鋪子是小姐您送給我的。若小姐真的想要幫奴婢的話，那就讓奴婢能多去幾家鋪子幫忙，多學一學。等奴婢學成了，想用自己手裡面的錢去開一家鋪子。」
她明白小姐對她好，但如果只是從小姐手中接過鋪子的話，那更多的是坐享其成。對比之下，她更想知道一家鋪子從無到有的整個過程，也想知道，如果從頭開始的話，靠著自己到底能夠走到哪一步。
「從頭經營一家鋪子畢竟是有風險的，你手中雖然積攢了一些銀錢，但皇城腳下，開一家鋪子投入也不小。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經營失敗了，所有的積蓄都打了水漂，那你又該怎麼辦？」
「奴婢想過，可奴婢還是想要試一試，如果真的失敗了……」弦月目光裡面浮現一絲懼意，但很快，又重新被堅定所取代，「那就再慢慢攢，那從頭開始。」
「好。」楚歡顏笑了，「弦月，能聽到你這麼說，我真的很高興。」
「那小姐您是答應了？」
「是，答應了。」楚歡顏點頭，「希望弦月能夠早日成為月掌柜，月東家，日後生意興隆！」
「小姐……」弦月紅了眼，「多謝您。」
月掌柜，月東家……
她會努力的！
……
丞相府。
沉溪先生的馬車停在府門口時，立即有人入府稟報。
得到消息，柳長瀚和五六個朝臣們一起出門迎接。
「丞相大人親自相迎，草民愧不敢當。」沉溪先生拱手行了一禮，不過舉止之間，卻是坦然自若，沒有任何的愧色。
「沉溪先生客氣了，您今日能夠應邀前來，是本相的榮幸。」柳長瀚微微撤退了一步，伸手開口，「裡面請。」
幾人到了會客的廳堂之中，落座之後，朝臣們看著沉溪先生，目光裡面多有景仰之意。
畢竟他們現在面對的可是當世大家，能見上一面，絕對當得上榮幸二字了。
「沉溪先生學貫古今，名揚天下，本相一直心嚮往之，只不過聽聞先生雲遊，而本相又因為朝堂政務纏身，一直以來無緣得見，真是遺憾。今日能在此相聚，足慰平生。」
沉溪先生喝了一口杯中茶，「丞相大人言重了，草民多年未入皇城，也不涉朝堂，雖然僥倖得了些名聲，但身在鄉野慣了，言語若是有失禮之處，還望丞相大人莫要見怪。」
「怎會。」柳長瀚立即開口，「先生實在是折煞本相了。」
沉溪先生笑了笑，見對方還是不挑明，索性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丞相大人特意派人送去邀帖，草民也來了，有什麼話，丞相大人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