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楚歡顏看著蕭瑾之，「你是出去見他，還是讓他進來？」
「自然是出去。」蕭瑾之悠悠開口，「畢竟衣袍還在這兒，我怕他嫉妒，搞破壞。」
楚歡顏：「……」
「要不還是讓沈遲給你看看腦子吧。」
對於這「真誠」建議，蕭瑾之並沒有予以採納，將衣袍重新拿起，掛在一旁的架子上後，又親了親楚歡顏的側臉，隨即走出了營帳。
營帳外不遠處，皇甫陵正站在那裡，抬頭看著天邊的月亮。
等到蕭瑾之走近之後才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
「天色已經不早了，這個時候突然過來，不知攝政王有何指教？」
「天逸皇明日便要離開，本王自然是提前來話別的。」
「呵，話別就不必了，畢竟朕和攝政王之間的關係應該還未到這地步。更何況，此次歸陽山一行攝政王未能如願，只怕心裏面不痛快的很，又何必強顏歡笑。」
最後四個字帶上了一股子玩味笑意，聽起來像是嘲弄，不過倒也並不至於讓人惱火。
皇甫陵輕笑了一聲，收回視線，繼續抬頭看著天邊的彎月。
「天逸皇想要開戰嗎？」
「自然是不想的。」蕭瑾之搖頭。
這一點，他相信皇甫陵應該早就已經看出來了。
「本王想要相信天逸皇，只不過丹越其他的人，心頭卻依舊憂慮。」皇甫陵頓了頓，隨即倒是自嘲般的笑了笑，「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若是自己的計畫成功，現在憂慮的應該是天逸國的人。
「所以攝政王殿下今夜過來這一趟，是希望能夠從朕的口中聽到承諾？」蕭瑾之挑眉。
他自然是不想開戰的，畢竟一旦戰事起了，最後流離失所，顛沛受苦的還是百姓。只不過他也不能給什麼承諾，國家之間的局勢瞬息萬變，若真的到了不得不開戰的時刻，他自不會退縮。
「不。」皇甫陵搖頭，「承諾這種東西，本王素來是不相信的。更何況幾國之間的大事，尤其是承諾能夠定下的。」
「那攝政王過來是？」
「是想要告訴天逸皇，之前茶水弄濕你的衣袍一事，是本王授意的。」皇甫陵語氣玩味。
「這一點朕早就知曉了。」蕭瑾之淡定的開口，隨即又補上了一句，「不過真該讓顏顏聽一聽這話，省的她不信我。」
從一開始，他便知曉皇甫陵是故意的，只是在顏顏看來，這樣的做法太幼稚，也沒有意義，所以不相信皇甫陵會這麼做。
當然了，也不只是顏顏，除了他之外，只怕沒幾個人會相信丹越國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會做出這樣的行為來。
「那天逸皇為何這般篤定？」
蕭瑾之看著皇甫陵，「因為，某種程度上，朕和攝政王是同一種人。」
此時此刻，若是異地而處的話，他想，他應該會羨慕皇甫陵，又或者說是嫉妒。
當然了，這種嫉妒裡面不摻雜一絲一毫的恨意，也不會因此而做出多麼卑劣的行徑。
這種嫉妒，更像是身處黑暗，兩手空空的人，對同樣身處黑暗，但是卻能夠執燈前行者的一種凝視。
皇甫陵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淡去，「本王……倒是真的想同你們做朋友。」
「只是可惜，我們做不成朋友。」蕭瑾之接過了皇甫陵的話，隨後正了正神色，繼續開口，「朕並不想開戰，這一次也是你們丹越國先挑釁再先，若你們肯就此作罷的話，之前種種朕也不會繼續追究下去。至於北墨那邊，比起對丹越發兵，他們接下來最先要面對的，還是朝堂內鬥和儲位之爭。」
蕭瑾之這次的語氣裡面沒有了剛才的玩味，透著嚴肅與正經。
皇甫陵緩緩點頭，「本王明白了。」
「那攝政王殿下還有其他的事情嗎？」蕭瑾之一邊開口，一邊看向了遠處的營帳。
他的那盞燈，或者說他的那道光，現在還在營帳之中等著他，和皇甫陵之間，該說的已然說了，他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
「沒有了。」順著蕭瑾之的目光，皇甫陵也看向了那營帳，「天逸皇的運氣很好，希望你們能夠始終攜手相伴。」
說完，皇甫陵又笑了一聲。
「這句是真心的。」
「朕信。」
皇甫陵離開了天逸的營帳處，蕭瑾之走向營帳，快到營帳口時，恰好遇見端著熱水過來的弦月。
「皇上。」弦月行了一禮，「娘娘說她有些困了，讓奴婢打些熱水洗漱。」
「給朕吧。」蕭瑾之伸手接過了銅盆。
弦月站在營帳外，替蕭瑾之掀開了營帳的帘子。
「顏顏，熱水……」
蕭瑾之走進營帳，可話未說完，可是卻發現營帳之中空空蕩蕩，楚歡顏根本不在裡面。
「皇后娘娘呢？」蕭瑾之愣了一下，扭頭看向弦月。
弦月聞言，連忙朝營帳裡面看了看，沒有看到楚歡顏時也是一愣。
「奇怪，娘娘剛才明明還在營帳里的，難道是在奴婢打水的時候，出去散步了？」
不應該呀，這幾日娘娘總覺得睏倦，也不愛外出散步，更何況娘娘剛才明明說她困了，怎麼可能突然又出去了呢。
蕭瑾之皺起眉頭，心底頓時冒出一股子不好的預感。
「立即去找。」
聽到蕭瑾之一下子變了語氣，弦月也頓時緊張起來，連忙出了營帳，又通知了秦離他們一起尋找。
很快，天逸營帳四周都找了一遍，可是卻沒有發現楚歡顏。
「皇上……沒有。」秦離緊張的看著自家皇上。
蕭瑾之面色鐵青，「派人繼續找，每一個地方都不可以放過，還有，你跟朕一起去見皇甫陵。」
「皇上，您覺得是丹越的人帶走了娘娘？」秦離眉頭擰在一處。
蕭瑾之沒有開口，如果換作他是皇甫陵的話，並不會在這個時候對顏顏動手，這實在不是什麼好選擇，反而有可能弄巧成拙。
但是此刻，他已經不得不懷疑皇甫陵剛才過來，是為了調虎離山了，哪怕……這並不是什麼聰明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