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陽到風黎雲營帳的時候，已經重新貼上了那張小廝的麵皮。
「馬上就是三國商議的時間了，大皇子怎麼趕在這個時候要見我。」韓陽語氣含笑的站在了營帳中。
風黎雲面色陰沉，「是不是你們動的手？」
「三皇子指的是？」
「給思溪下毒的事情，是不是你們做的！」風黎雲盯著韓陽。
後者沉默了片刻，隨即坦然的點了點頭，「沒錯。」
「本皇子明明就告訴過你，這件事情我會好好考慮的，在我考慮清楚之前，誰允許你們隨便動手的！」風黎雲走上前，一把拽住了韓陽的領口，「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韓陽神色不慌不忙，甚至都未曾掙扎，只是平靜的看著風黎雲，或許因這太過平靜，神色間反而透出了一絲嘲弄。
「大皇子莫要弄錯了，本相從來就不是你麾下的門客，更不是你們北墨國的臣子，你覺得……本相為何要聽你的？」
「你可別忘了，是你找上本皇子要合作的！」風黎雲面色鐵青。
「沒錯，不過本相之前就已經提醒過大皇子了，我們既然可以找你合作，自然也能夠找旁人合作。這本就是一個雙向選擇的過程，而並不是我們丹越有求於你。風黎雲，你若是下不了這個狠心，便不要去妄圖那些你攀折不到的東西。」
韓陽冷眼看著他，絲絲點點的嘲弄從眸光之中透出，讓風黎雲不由得鬆了手中的力道。
將領口從風黎雲手中扯出，韓陽理了理前襟的衣衫，「你應當知道，這歸陽山的時日有限，既然你做不了決定，我們便幫你一把。經過此事之後，只怕風思溪心中定然會對你生疑。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就此放棄，這樣一來，或許依舊能夠保全你們之間的兄妹之情。」
風黎雲攥緊了拳頭，放棄？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自然不能就這麼放棄了。
可是，思溪那邊……
看著風黎雲這般模樣，韓陽緩和了語氣再次開口道。
「其實大皇子很清楚，你們兄妹之間早就已經生出了裂隙，就算我們丹越做了些什麼，也不過是讓那道裂隙變得更清楚一些，好讓大皇子徹底看清前路，和應該做出的選擇。」
「早就已經生出了裂隙……」風黎雲忍不住重複了這一句。
他不得不承認，韓陽這話說的並沒有錯，他和思溪之間早就已經不復往日那般了。
風黎雲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眼之時，眸光之中的冷意越發濃烈。
「說清楚些，你們接下來的計畫。」
「大皇子是已經做好選擇了？」韓陽確認道。
風黎雲冷笑一聲，「你們都已經將事情做到了這種地步，本皇子又還有什麼好選擇。思溪……就當是本皇子對不住她了！」
自古以來，便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既然想要登上那至高之位，又怎麼可能不踏上一些鮮血。
「好。」韓陽滿意的點頭，「下毒的時候，我們便已經留下了線索指向天逸國。只不過這線索留的十分明顯，所以風思溪在發現之後，十有八九會反過來懷疑大皇子。而大皇子你要做，是讓風思溪主動去到天逸國的營帳之中養傷。」
「然後呢？」風黎雲追問道。
「然後，大皇子只需要在商議之時，拋下天逸國，同意蒼梧山和錦月城的交易。等到消息傳開之後，我們的人會動手，殺了風思溪。」
「屆時，本皇子會一口咬定這是天逸因為不滿北墨答應交易的報復，然後火速傳信回皇城，請求父皇為思溪主持公道。而這樣一來……」風黎雲微微頓了頓，語氣越發深沉冷冽，「兩國之間的盟友關係也就徹底破滅了。」
「沒錯。」韓陽勾起唇，「在這之後，許諾給大皇子的好處絕不會少，我們丹越不僅會幫助你登上皇位，而且一旦幾國開戰，丹越也定然會和北墨一起瓜分天逸。」
「你們就那麼有信心，覺得天逸國一定會敗嗎？」風黎雲看著韓陽那信心滿滿的模樣，忍不住問了一句。
韓陽淡定開口：「以一國對兩國，天逸的國力絕對是支撐不住的，就算最後能夠保全國家，丹越和北墨也必然能夠在天逸的國土上狠狠的咬下一大塊來。」
而對於丹越而言，除了湖晉兩州之外，只要能夠再多佔領一些富庶的州城，再面對天災之時，也不至於處處食不果腹，餓殍遍野。
韓陽離開營帳的時候，風黎雲已經徹底下定了決心，稍微等待片刻之後，便動身前往了中間的大營帳。
今日的商議依舊如同昨日那般，暫時未出結果，只不過多了風思溪中毒一事。
而不管風黎雲心中已經做了什麼決定，至少此刻明面上北墨和天逸國之間還是盟友，所以他自然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對於天逸國的懷疑。
等到商議結束，返回北墨營帳之後，風黎雲很快帶著線索和證據去見了風思溪。
屏退左右之後，營帳之中，風黎雲將查到的證據攤在了風思溪的面前。
「沒想到竟然是天逸動的手。」風黎雲語氣凝重，眉間的摺痕清晰可見。
可風思溪瞧著他這模樣，心頭卻只覺得一陣接一陣的失望。
「大皇兄查的倒是真夠快的。」
「三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我二人是兄妹，眼睜睜的看你中了毒皇兄焦心不已，自然派人不遺餘力的調查。」
風思溪笑了一聲，將目光挪開，「可大皇兄為何不想一想，天逸有什麼理由要對我動手，而且就算真的是他們動手，又怎會留下如此明顯的證據，讓你這麼快就查清真相。」
風黎雲目光冷了冷，「思溪，你到底想說些什麼？」
風思溪嘆了口氣，經過兩次施針，雖然體內的毒素沒能完全清除，但五臟六腑的痛苦已經少了一些，整個人也能勉強靠在床上。
「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情未必是天逸國的手筆，或許是有人栽贓嫁禍，故意留下證據，想引……大皇兄上當。」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只不過……」
「皇兄。」風思溪突然打斷了風黎雲，「我想求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