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送的老師
「小爺是誰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
少年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大銀鏈子。
還沒來得及裝逼，就瞧見許秋秋一隻胖手在布包里摸了摸，掏出一隻尖銳的貝殼。
「要錢可以，但你要是敢亂來，別怪我不客氣！」
「我勒個去！」
瞧見那尖尖的貝殼，少年驚得連嘴裡叼的草根都吐掉了。
他嬸子叫他來嚇唬人，可沒說這姑娘這麼狠啊。
居然還隨身攜帶兇器！
心裡下意識一抖，少年努力維持自己的小混混形象。
他下巴一仰，趾高氣昂，「喂，胖丫頭我告訴你，這整條街都是小爺的地盤，你今天早上亂占人攤位，還不交攤位費，膽挺大呀！」
「嗤！」
聽著這宛如問題少年一般地台詞，許秋秋笑出聲來。
整個人放鬆下來，她打量著少年問：「今兒早上找我麻煩的大嬸，是你親戚？」
「是啊……啊？不是，你不要胡說八道！」
少年大概頭一回撒謊，見許秋秋一臉瞭然的模樣，不由慌了神。
脖子一挺，他乾脆承認，「是又怎麼樣？你還想用那貝殼傷了我不成？」
「不怎麼樣。」許秋秋搖搖頭，將貝殼收回去，無所謂道，「就是覺得，你倆還挺像的。」
「啊？像嗎？」少年摸摸臉狐疑，「她是我嬸娘，嚴格來說，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難道，我媽不是我親媽？」
「咳咳……」
原本以為今天倒了大霉，碰上街溜子。
多少得損失點錢財，嚴重時，還可能受點傷。
可沒想到……
這少年雖然看著一副小混混的模樣，但卻沒什麼心眼。
反而是她三兩句話，就把人忽悠成了一個傻狍子。
看著面目委屈，心裡彷彿已經上演了好幾場狗血倫理大戲的少年。
許秋秋罕見的虧心啊……
還不等她開口安慰一下少年受傷的小心靈。
巷子口就衝進來一個人影，扯著許秋秋就拚命往外跑。
「哎喲喂，我的鞋……」
一直牽著許秋秋，躲在旁邊緊張扒拉的許小志被帶著猛地竄出去。
小娃兒驚呼一聲，布鞋都掉了跟。
「你誰啊？扯我幹啥？」
這麼大勁兒，手腕都要拽脫臼了。
許秋秋被拉著跑出去老遠，嗓子里灌了一肚子風，氣都喘不勻了。
拉著她的人終於停下來。
「我……我去，姜燮遠，你怎麼在這兒？」
喘著粗氣，許秋秋看清眼前的人，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姜燮遠，他怎麼會跑到巷子里？
許秋秋心裡疑惑，姜燮遠卻眉頭緊鎖。
他時不時轉頭，金絲眼鏡後一雙如墨的眸子里儘是焦急。
見他這副深怕被人追上來的模樣。
許秋秋緩了口氣才道：「放心，那人就是個紙老虎，他不會追上來的。」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追上來？」
見許秋秋捶著膝蓋，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姜燮遠更加焦躁，「碰上壞人不知道趕緊跑，還杵在那兒不動，許秋秋你是傻瓜嗎？」
「……」
姜燮遠也是一片好心。
許秋秋不想與他爭辯，只說：「那人身上的夾克有些長，皮褲也非常松，應該是臨時找來撐門面的，我隨口唬他幾句，他就不知道該說啥了，完全不像正經混混。」
混混還有正經的？
眉頭擰得更緊，姜燮遠真想撬開這丫頭的腦袋看看她都在想些什麼。
看著她，姜燮遠沉默片刻，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你觀察還挺仔細。」
「啊這……」
聽著他的語氣，許秋秋也知道他不是真心誇她，
一時語塞，她笑笑，「剛才多謝你了，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說著，她拉著許小志就跑。
那速度，就好像他才是打劫的小混混。
姜燮遠一陣氣結，搖頭說了句沒良心的丫頭，便自行離開。
哪知道，不過半小時，兩人又在新華書店撞個正著。
縣裡的書店不大，只靠牆有幾個書架。
中間一張大桌子，上頭一字擺開幾摞報紙，以及幾本時新的雜誌。
還有櫃檯上擺著的十幾根鉛筆，就沒什麼東西了。
許秋秋牽著許小志剛進門，櫃檯後的服務員只掀了下眼皮，又懶洋洋地打起瞌睡。
「要什麼自己挑，挑完了結賬。」
服務員懶得介紹，許秋秋也樂得自在。
她挨個兒書架看過去，小說散文極少，有關與學習的資料更少。
書架上大部分都是專業工具書，字典詞典什麼的。
許秋秋挑了本零基礎拼音學習，還拿了本新華字典。
正打算去櫃檯結賬，身後就傳來姜燮遠的聲音。
「你想要學拼音，光看書是沒用的。」
「啊？」
許秋秋沒有防備，被他嚇了一跳。
反應過來後，她連連擺手，「不是我，我是給小志買的。」
她本就認字，只是想借著給小志讀書這事兒順帶擺脫自己文盲的標籤。
許秋秋解釋，「我今兒賣海貨賺了點錢，打算開學就送小志去讀書。」
「嗯。」姜燮遠點點頭，對許秋秋賺了錢這事兒不感興趣。
默了片刻，他淡淡開口，「最近我正好沒事兒，你可以把小志送到我那兒去，我先教教他。」
「當然，你要是想學，我也可以教你。」
「啊？」
許秋秋抬頭，有些不敢相信。
姜燮遠居然願意教她和小志認字，是好為人師，還是……
「當然，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只當我沒說……」
話一出口，姜燮遠就覺得有些不妥。
再看許秋秋這傻愣愣的樣子，更覺得唐突。
也是，之前他們那事兒就鬧得沸沸揚揚。
要是真他教許秋秋讀書，還不知道要傳出什麼風言風語來。
手指不自覺發緊，姜燮遠正暗惱自己方才鬼使神差，說話不過腦子。
許秋秋卻一把握住他的手，「願意願意，姜燮遠同志，你可真是個好人啊！」
京大的學生親自教她，看以後誰還說她是文盲！
姜燮遠：「……」
這丫頭，怎麼老是動手動腳的！
身體驟然僵直，他不著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
擰眉問，「你答應得這麼爽快，就不怕別人說閑話？」
哎？這話不是他先提起的嗎？
怎麼又反過來質問她？
不管了，她原本還想著找誰來教小志呢。
姜燮遠就自動送上門來，白送的老師，不要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