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找場務說什麼，沒想到那場務特別善解人意。
他一聲不吭，隨手把一輛巴掌大小的兒童玩具車塞給了我。
看著場務離開的身影，我久久不能回神。
我明白了場務的意思——
乖，別鬧，一邊玩去。
原來被低估了存在價值的不光光是我的身體，被鄙視了的，還有我的智商。
我在一邊玩小汽車。
楚小雨都看不順眼了。
「他們這麼鄙視你，我們要給他一點兒教訓瞧瞧！」楚小雨說著，就狠狠踩住了小汽車。
我還以為她要暴力不合作了呢，結果楚小雨一腳把小汽車踢飛了。
原來只是拿小汽車泄憤而已啊。
真是夠意思的。
就見那個小汽車蹭地朝向正在拍攝的籃球場中滑了過去。
男豬腳一下子就踩到了小汽車上頭，作勢就要滑倒。
導演叫了一聲。
沒想到另外有個群演配角的籃球小子撲了上去，墊在了男豬腳身下……
其實這樣一摔，到也不至於很痛苦的。
關鍵就在於後腰壓著個玩具小汽車，身上還有男豬腳壓在了肚子上，這個可憐的男配角就這樣發出了一聲慘叫。
我想他哪怕是如此獻身，導演也不會記得他是誰。
但他這個光輝的形象會永遠活在我的記憶里。
這個男配角可能是想通過勇敢的行為給導演留下深刻的印象，沒想到的是，他被人車那麼一擠壓，腰痛得起不來了。
可憐的男配角被抬走的時候，還一直大喊：「我的腰，我的腰，我的腰！」
導演抱怨了一聲，吩咐大家休息一會兒吃午飯吧。
明明感覺還沒有做什麼呢，沒想到中午就到了。
太好了，終於可以吃飯了……
盒飯是什麼？
盒飯是腰子……
這個伙食其實挺不錯的誒。
以形補形，吃什麼補什麼，吃腰補腰……
那個被送去醫院的男配角好可憐啊，最後一口腰子都沒吃上。
葉翔這個挑剔的大少爺總覺得內臟有股味道，所以他不吃腰子。
我和曾景武同時出手，分別抓住了那一白色飯盒裡承裝的辣椒炒腰子……
「是我的朋友，就給我放手。」我說道：「我沒有那麼無情，我會留給你一兩塊的……」
曾景武說道：「為了點兒腰子你就放棄了友誼嗎？沒想到楊陽你居然是這種人。」
沒想到他也聽能說的嗎。
我們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服誰。
但我們都不敢用大力氣爭搶。
因為我們都長大了，都成熟了，自然而然地知道，要是這個時候傻力氣地掙錢，飯盒會被毀壞，腰子就掉到地上的。
我們只能用眼神彼此廝殺著。
楚小雨看著我們這個樣子，只目瞪口呆，面無表情。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瞬間，突然一隻手伸了過來，冷不防地夾走了一大塊腰子。
在外頭吃過飯的人都會知道，一般蔬菜炒肉，基本上都是蔬菜多，肉少，這飯盒裡頭看起來滿滿當當的，實際上，大多都是青椒，腰子總共不會超過五塊。
我正震驚著，那隻該死的手又嗖嗖兩筷子夾走了兩塊腰子。
「你們這些孩子，都是在蜜罐裡頭長大的，這麼好吃的飯菜都要挑剔，互相推來推去的……你們不吃給我吃吧，我最喜歡吃這口的了。」
話音未落，又是一筷子下來。
曾景武速度很快，當場就把筷子搶過來，然後塞進了自己的嘴巴里……
不光是筷子上的腰子被吃掉了，就連筷子也被吃掉了半截。
曾景武的眼睛都紅了，把跑來和我們搶腰子吃的場務給嚇跑了。
曾景武還想撲上去要了那場務的命，我連忙抱住他後腰。
「別激動……你讓我看看……」我怕他吃了筷子會出事啊！
曾景武還以為我又要搶腰子，瞪向我的眼神都不對勁兒了。
「我不搶了，反正就最後一塊了，都給你吃，辣椒也給你，飯盒也給你，你想吃，把桌子都吃了也沒問題……你乖，讓我看看，你怎麼樣了？」
筷子是竹子做的吧。
好像竹子只有開花的時候才有毒……
不，這是一次性筷子，不是家裡頭用的那種筷子，肯定是木頭做的，還是那種廢料的木頭碾壓到一起做出來的。
我掰開曾景武的嘴巴，透過他鋒利的牙齒，我連筷子的碎末都沒發現。
「你把筷子也吃下去了嗎？」我顫抖地問道。
曾景武砸吧了一下嘴，回味一下，「不知道啊，剛才吃得太急了，還沒吃出來什麼味道呢，就都吞進去了。都咬碎了，吃起來也沒什麼好吃的，好像石頭似的，這個難咬……」
木頭筷子的味覺可能也和石頭差不多了吧。
「要不要去醫院？」
我還擔心地問著，那邊導演已經招呼大家吃完了就過去繼續拍戲了。
事實證明是我小題大做了……
別說是吃了點兒筷子了。
就是真把混凝土吃下去，曾景武也能很好的消化。
他的腸胃能力就是那麼厲害。
由於打籃球的少了一個，導演看了一圈終於發現了我的存在。
簡直了，他的眼睛就像是濾鏡一樣，從每個人的身上看了過去之後，最後才不得已把眼光放到了我身上。
我一下子就緊張了，挺得那個直，十指併攏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褲子上，就好像軍姿一樣。
導演的眼神那個挑剔，最後他不得已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最後對我招了招手。
我屁顛顛地就跑上去了。
「沒辦法了……除了你再沒有別人了……不過就是打個球而已，雖然你的形象不怎麼好，但也不至於那麼差吧。」
導演對助理說道：「給他找一件球服……」
等我換完衣服回來，導演又囑咐道：「你放心，我會盡量不拍你的正臉……以防萬一，你在打球的整個過程中都不要笑，你一笑就顯得特別的猥瑣，不像好人，我怕影響觀眾的心情。」
我還能說什麼呢。
他們這群只看人臉，不看心靈的膚淺的人類。
因為男豬腳要消化，不能馬上就來打球，因此就先拍楚小雨拉拉隊的部分。
以前聽說拍一部電視劇，一兩個月的時間就夠了。
人家拍一部電影可能還得花上一年的時間，咱們國家絕對的高產。
所以，我就下意識地認為拍戲是一件很迅速的事，只要沒有太大的差錯，一天拍一集都是應該的。
沒想到真正拍戲好麻煩的，先要試幾把，最後才認認真真地重新來一遍。
因為配角而已，所以楚小雨他們不用實驗，只隨便跳幾下，被抓拍幾個鏡頭就可以了。
楚小雨站在中間又跳又蹦的，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拉拉隊的幾個動作給學會了。
這群女生大長腿，白花花地一片，看得我眼睛都直了，感覺自己身處在天堂里。
看電視里的美女，和現實中的舞蹈是不一樣的，這種感覺葉翔和曾景武這兩個鳥人一輩子都不可能理會得了。
他們兩個一邊扣鼻屎，一邊衝著拉拉隊那幾個美女指指點點的，還不知道交頭接耳地在嘲笑什麼。
他們這樣會注孤生的，連我這個男同胞看他們都覺得很討厭的了。
幸虧就算是群演大家也十分地配合和努力，並沒有被兩大帥哥的壞笑而影響表演。
然而等到導演一喊咔，下來的女生們臉色都不好了，看那樣子好像是要哭鼻子了。
楚小雨臉色也不好，不過她從頭到尾都沒有關注葉翔他們兩個。
接下來她要站到兩個拉拉隊女生的肩上然後跳下來。
下面會有墊子接著她，所以只需要跳一下罷了。
但楚小雨依然很緊張。
「我恐高。」楚小雨說道。
我不知道該安撫她什麼。
導演安排的兩個女生都像是練過的，腰寬體壯的，而且也是吊著威壓的，她不應該那麼害怕的。
我覺得她這個角色可比我的有趣多了，還有正面鏡頭，楚小雨應該用於接受才是。
而且她以後真的想要繼續拍戲的話，還會有很多比這個更危險的情況……比如說昨天那個沒能做成功的替身，不也是要從肩膀上跳下來嗎？
事到臨頭，楚小雨不應該害怕，妹妹大膽地往前沖啊。
我扶著楚小雨爬上了兩個女生的肩頭。
楚小雨雖然人小，但她屬於微胖界的，所以體重不容小覷。
她剛上去，那兩個雖然肩寬體壯的女生就開始哆嗦。
女生到底還是女生，柔弱得很，而且為了要演拉拉隊員的角色，都不可能選擇太強壯的女生。
如此一來，楚小雨的體重就顯得更壓人了。
兩個女生在抖，楚小雨也跟著抖來抖去的，抖得楚小雨都在尖叫了。
導演不得不安慰道：「不用害怕！你還吊著威壓呢！安全的！等下你對著鏡頭露出八顆牙齒笑一下，然後就從上頭跳下來……很快的，堅持一下！」
楚小雨能不能堅持不好說，我感覺那兩個女生都快要被楚小雨給壓死了。
攝像頭對準了楚小雨。
她必須要笑。
她笑得比哭還難看。
雖然沒嘗試過，但能現象得到，吊威亞很不舒服的，尤其是身體關節的地方很疼。
我想演戲還真難，但是也不該構成紅了以後就頤指氣使，耍大牌的理由。
導演不得不喊咔：「笑一下，跳下來，兩秒鐘不到的鏡頭，你能不能做得到，做得到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做不到我就找別人了！」
剛開始我還以為導演是認識楚小雨的，後來才發現導演不是個喜歡走後門地，他只是個喜歡色相的。
因為楚小雨長得好看，所以才會想要她穿著拉拉隊的超短裙，跳一跳。
笑話，以為這種齷齪的方法就能贏來收視率嗎？
反正現場版的我都看多了，等到真正上演的時候，我才不去看呢……又沒有我的正面特寫。
事實證明，導演的脾氣比男女主角都差，他可以對著當紅的明星伏小做低，但是對著一群年輕的小演員，導演想怎麼耍就怎麼耍。
我以為楚小雨會哭。
但是她沒有，她的表情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頗有種視死如歸的感覺。
接下來再拍的時候，她笑得很完美。
跳下來的時候出了點兒問題……
因為腳底下的兩個女生堅持不住了，幾乎是把楚小雨給丟下去地。
雖然導演抓拍到了，但楚小雨也倒霉了。
威壓只是保證人從高處掉下來的時候，摔不死，但不能保證人掉下來的時候，不會被弄痛。
要不是下面有個墊子，就楚小雨那個覆面朝下的摔姿不得把漂亮的臉蛋給毀了。
導演沒有管她，繼續看自己剛剛拍到的片段，還和副導演議論著什麼。
其他演拉拉隊的女生也都散開了，沒有一個去管楚小雨的。
唯有兩個專門負責威壓的場務走過去給楚小雨解開繩子。
畢竟楚小雨是穿的超短裙，所以掉著的威壓主要是勾住楚小雨的上半身。
她起來的時候，揉著腰，被扶到一邊坐下。
那個姿勢，讓我想起了懷孕的大媽。
然後，就是我，葉翔，曾景武上場了。
鑒於我們三個同時出現的話，基本沒有安生的時候，因此我儘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葉翔和曾景武也沒有惹事的打算，尤其是葉翔一臉的認真。
男豬腳上場的時候，好像背後自帶了鮮花錦簇的效果。
等走進了，我才發現，原來不是效果太真實了，而是真的背後有一團鮮花……
有個小助理捧著一束花跟在男豬腳後頭走過來。
男豬腳點點頭，小助理就把花送到了導演的手中。
就聽男豬腳笑著祝賀導演生日快樂。
導演這個嗨皮啊，一時間都忘了拍戲了，趕緊上傳和男豬腳的自|拍。
場務也火了，今天晚上，我們四個也不用著急走，跟著大家一起去吃生日宴。
這個好，這個我喜歡。
以至於在拍戲的時候，我特別老實，本來還打算搶行在鏡頭下露出個臉來，但最後都忍住了。
我估算了一下，可能到最後，導演也就只是拍了我一截褲腳的鏡頭而已……
今天收工很早，可能是導演過生日的關係，更可能是男豬腳非要請所有人去過生日宴，導演為了順從男主角，不得不安排大家一塊休息。
不管怎麼說，導演對於我們幾個的表演給予了高度的肯定。
畢竟是關老師的學生，導演說了不少好話。
我感覺有好幾個劇組常駐演員總是對我們指指點點的，那個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實在是太一目了然了。
但我們是誰啊，誰會把他們放在眼裡呢？
大家一塊去吃飯，因為是在市內拍戲，又是在大學門口，所以找到一家好飯店也不算太難。
這裡的環境不錯，但能看得出來，這家飯店平常接待的情侶居多，牆上貼了好多人膩膩歪歪的話。
我最見不得的就是那種，誰誰誰，你要過得更好這樣的話，怪噁心的，分手就分手了，就老實地做你的單身狗好了，還記掛個毛線啊！
讓我這種連母胎單身狗的詛咒都沒破過的少年該怎麼辦！
楚小雨特別好奇，盯著情侶貼在牆上的紙條一張張看，可能也是她懶得和其他人來往，說應酬的話，就乾脆裝作轉移注意力。
她看著看著，曾景武也跑過去和她一起看。
說實在的，他們兩個的身高差距太過懸殊，光是看背影，好像是父母的和諧畫面。
由於包場了，除了我們一行人，再沒有學生出沒。
倒是有嘴碎的服務員小聲指點曾景武和楚小雨，說他們兩個長得倒是般配，但是這個身高差距太搞笑了，好像大人牽著小孩兒。
要是楚小雨聽到了，肯定就會爆炸。
她的心情其實我最能理解了。
小時候，我總以為自己長大了，肯定至少會長到兩米以上——不知道這個念頭是怎麼就生出來的，現在的自己想想也可怕——到後來，就始終堅定的認為自己至少也會長到一米八多。
然而，現實殘酷的，我是屬於先長的。
可能先長的大多後勁不足，如今再看總是抱怨骨節痛的葉翔和曾景武，我都有種想要活生生打死他們的衝動。
我也想痛一痛，奈何骨頭不爭氣啊。
楚小雨的情況比我還慘，她屬於小時候也不怎麼高，等到長大了，就還是那麼挫的類型。
但我好歹也有一米七五六的模樣，算是平均身高了，也可以。
楚小雨則是嘗試過了各種各樣逼人長高的方法，最後都失敗了。
我甚至在楚小雨家補習的那一陣子，看到過她偷偷地喝粘稠的乳白的湯藥。
我剛開始還以為楚小雨偷喝牛奶，又覺得不對勁兒，因為她很大方，就是牛奶而已，不至於要偷喝啊。
然後我還一度想偏，以為楚小雨偷喝的是人奶來著，因為營養價值高嗎。
後來，我偷偷摸摸嘗了一口，真特么的難喝……
算不上很苦，但是很澀，稍微嘗一口，都能澀遍全身，再世為人的感覺，反正特別的噁心，又粘稠得好像再吃大鼻涕蟲一樣。
楚小雨還做過骨骼拉牽等各種促進身高長高的機械療法，可惜到最後，還是只有那麼一大點兒。
曾景武有一次告訴我，說他不願意和楚小雨走在一起。
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害怕被外人誤會了關係，後來知道不是。
曾景武說，每次她要是走在自己身邊，都有種隨時會可能踩死她的錯覺。
我默然。
一瞬間便明白曾景武想要表達的意思。
原來在曾景武的心目中，楚小雨和走在身邊的小狗，小雞仔，甚至蟑螂沒什麼差別。
幸好楚小雨不知道曾景武的感觸，否則她不是會和他同歸於盡，就是會讓地球毀滅。
現在我也有這種感覺。
看著他們的背影，就好像曾景武牽著自己的寵物狗散步。
然後突然間，曾景武想要上廁所了，於是他背過身對準了牆壁上貼滿了紙條的許願樹。
而寵物狗楚小雨也是有模有樣地轉過身同樣是面向許願樹……
啊，看我的想像力，多麼的豐富啊。
恐怕在場諸人當中，沒有一個人會想到這些吧。
我正沾沾自喜著……雖然也不清楚有什麼可得意的，旁邊的葉翔就湊了過來。
他說道：「你看他們兩個……這個身高差有多萌……哇，讓我想起了帶著寵物狗出去散步的情景，曾景武想要上廁所背過身衝著許願樹噓噓……你看，像不像？哈哈……」
我翻了個白眼，狠狠罵道：「你真是特么的猥瑣了。」
不準和我撞創意！
雖然不能申請專利，但是我先想出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曾景武和楚小雨對許願樹上的紙條那麼感興趣。
我一時好奇，不由得走上前去。
導演和男豬腳他們正在敬酒中，吵死人了，我們幾個則是被忽略了。
我站在楚小雨旁邊，下意識地掃了她一眼。
楚小雨一臉壞笑。
「你看什麼呢？怎麼表情這麼猥瑣？」
「你才猥瑣呢，你全家都猥瑣……你看這個……」楚小雨指了指。
我低眼看去，竟然看到了一首詩，還是情詩。
「啊，小芳，你的眼睛像是月亮那樣明亮，你是我的靈感之源，是我的繆絲，是我藝術的靈感，生命的源泉……」
哪怕嘴巴里只有空氣，我都想噴出來了。
這誰寫的啊？
他喜歡的人叫小芳？
好像很古老很古老的時候，就有一首歌叫做小芳還是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什麼的吧？
哇，這人還真敢寫，難道不知道會被人看到嗎？
我明白了，他是故意的吧，想讓自己的心上人看到這個，然後答應自己？
這個異想天開的小子。
都什麼年代了，可不是寫一兩首肉麻的情詩就能打動女孩子的年代了啊。
更何況他寫得沒什麼文筆水平，就是很普通的幾句話嗎，夠噁心的，連情歌都不會那麼寫的了。
不過追女孩子的心情，我倒是能有幾分理解，因此我也沒有嘲笑，只是搖了搖頭，覺得這種迂迴路線不合適。
萬一那個女孩子根本不來這家店吃飯呢？
就算會來吃飯，不會特意跑來看許願樹呢？
畢竟這牆壁許願樹牆上貼的枝條都是人的隱私，學生還是很講究的，沒有幾個會和我們一樣厚臉皮光明正大地就跑來查看別人的隱私。
要是真喜歡一個人，身為男人的就應該直接去表白嗎。
大膽地說出來啊。
楚小雨又拉了拉我。
順著她的手指頭，我才赫然發現——
哇塞，正面牆上，有三分之一都是那個男人寫給小芳的情詩。
寫得多肉麻的都有。
這回我都感到有點兒噁心了。
最後，看到樹梢上貼的一張照片時，我感覺自己的瞳孔都縮小了……
照片里有兩個男的，親密的頭挨著頭在一棵和許願樹長得一模一樣的大樹下。
很有趣的是，這兩個男的腦門上都寫了自己的名字。
有一個男的腦門寫了「小芳」……
另一個男的叫什麼我沒敢看。
畫面太美我不敢看，生怕看到那男的名字和這些情詩下邊寫的署名一模一樣……
楚小雨實在忍不住了，笑了出來。
「太搞笑了，這兩個好基友真有趣。」楚小雨說道。
我揉了揉眼睛和太陽穴又走到曾景武身邊。
他則是一臉嚴肅認真，好像別人欠了他很多錢一樣。
「你又怎麼了？」菜還沒上來，不過先可以去喝點兒飲料嗎，幹嘛苦大仇深的站在這當背景牆？
「我發現這個字我不認識。」曾景武問道。
他指著一個「慫」字，琢磨了半天，也沒有頭緒。
白痴啊，真不懂就拿手機查一查啊。
而且這個字是什麼，我特么的也不認識誒？就是看著好眼熟的……
都說看一個字可以從字形上觀察出來。
我不肯說我不認識，迂迴清了清喉嚨開口說道：「曾景武，你連這麼簡單的字都不認識，簡直太墮落了。但看你還想要學好，並非自甘墮落，我就教教你認字的方法吧……」
「首先，我們一起來分析這個字？這個字是什麼意思呢？你看，上頭有個從，也就是兩個人，兩人下面是一個心字……動用你全部的腦細胞想一想這可能會是什麼意思呢？」
曾景武皺起眉頭想了想，「難不成是一群人湊到一起吃烤豬心？」
又沒有火字，哪裡來的烤的意思？
而且為什麼會是豬心？
羊心，牛心不行嗎？
「你傻啊，分明就是兩個人一條心的意思唄！」我狠狠拍了曾景武的腦袋。
曾景武恍然大悟：「哦哦，言之有理。」
旁邊的楚小雨終於受不了了。
「你們兩個二貨！這是song，念song！你們不是經常互相罵慫貨嗎？就是這個慫！一個不認識也就算了，沒想到兩個都是大白痴！我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的朋友，丟死人了？」
我抓了抓頭髮，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我當然知道這個字，可是我們從來沒有狹路相逢過，只是耳熟能詳罷了。
沒想到原來是這麼寫的啊，好奇特。
曾景武反倒是更加苦大仇深了：「不是說形如其字嗎，為什麼這個字長成這樣，會是那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