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雨同……楚小雨小姐。」老師不得不開口了，「希望你能了解到，我是個非常公正的人，我編排的網劇，所需要的每一個演員都是憑藉自身的實力和硬體出演的，而不是因為錢……」
老師一臉不差錢的樣子。
其實，我想說……
老師，你不需要，但是我需要……
其實，你可以通融一下，讓楚小雨把錢打給我……
「老師！」楚小雨蹭地站了起來，幾步走上前，雙手狠狠拍在桌子上，「我既然能把外頭守著的人的一分鐘都買下來，我就不相信買不到老師的心！」
「老師，我要你的心，你能給嗎？」
我想說，老師都快要被楚小雨給嚇得魂不附體了。
他說不定以為楚小雨是挖心的畫皮來的。
「真不是錢的問題，不差錢……」
「那差啥？」
「差的是角色啊？大小姐，真的沒有適合你的角色，大部分都是男性角色，女色角色除了一個女豬腳之外，就再沒有適合你的了……」
「這樣啊。」楚小雨嘆息地說道：「那就只好是女豬腳了。這樣吧，我將就將就好了，你那個女豬腳是怎樣的角色呢？」
老師快吐血了。
「女豬腳……這個已經有人選了。」老師訕笑著回答。
楚小雨一聽，臉就黑了，「老師，你的意思是說，別的女人比我更適合你的女主角嗎？呵呵……」
「我的意思是說，做人不能出爾反爾……而且這個角色年紀也是二十五六的，你還太小了，太年輕了，讓你出演這樣的老女人，簡直就太浪費你的美貌了……」
楚小雨看起來說是十二三也有信，她長得矮小，有微胖，顯得娃娃臉，還有嬰兒肥，所以，她不可能演得出來二十五六的熟|女的神韻來。
我想楚小雨說不定會生氣的。
老師這不是暗示楚小雨不行嗎？
沒想到楚小雨竟然接受了這樣的說法。
「說來也是，我這樣年輕貌美的美少女，那樣老太婆的角色實在是太不適合我了……真是的，導演，你怎麼不早點兒說啊，害得我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
說完，楚小雨就氣沖沖地離開了……
我和老師齊齊捏了一把汗。
突然間，有點兒感謝席天了。
幸虧席天亂來，改了不少角色，要不然按照以前的劇情，楚小雨還是能分配到一個配角的。
有了席天，要是再加上一個楚小雨，估計這部劇拍出來的效果怎麼樣不提，肯定在拍戲的過程中，這部劇就會難產了，演員說不定還會發生互相攻擊的鬧劇來。
再接下來的海選過程中，就順利許多了。
除了我的幾個小夥伴之外，其他的同學們表現得都很正常。
我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他們都能表現得像個普通人一樣呢？」
老師反問道：「奇怪的應該是我吧……為什麼只有你們幾個表現得不像個正常人呢？」
「這就是所謂的中二病吧。」我感慨道。
「肯定還是中二病晚期。」老師搖頭。
面試結束的時候，都十二點多了，我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吃烤肉了。
而且還是老師請客！
他們都應該感謝我啊，要不是我的話，他們怎麼可能吃得到免費的午餐。
只是葉翔和楚小雨都一張陰沉的臉，看起來特么地嚇人。
我們四個鑽進韓國自助烤肉店。
老師已經在網上買完單了，只要刷二維碼就行。
我和曾景武第一時間就奔向了肉類，葉翔和楚小雨則是跟著我們後頭。
他們兩個就像是背後靈一樣，太嚇人了。
我和曾景武一掃蕩，冰櫃里的肉幾乎被我們拿光了。
服務員都被驚動了，大聲呼喚道：「勤拿少取！勤拿少取！學生，你們拿了這麼多，吃不了不是浪費嗎！」
其他的客人也像是見鬼一樣盯著我們。
我和曾景武都厚臉皮慣了。
我們兩個當然才不會在乎別人的眼光，更何況，我們也是能吃得了的。
傳說中的飯桶算什麼啊？
怎麼能和我們相提並論。
反倒是葉翔和楚小雨就像是兩個門神一樣轉過頭身，惡狠狠地瞪著那服務員。
「你憑什麼說我們吃不了？」
「這個……這麼多肉？你們都把肉拿光了，這怎麼看，怎麼都是在浪費吧？」
「我們就是吃得了，才拿這麼多的！難不成吃得多也要被鄙視嗎？我們又不是天生想吃這麼多，可是自打娘胎以來就吃這麼多，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啊！」
「同學，這不是你們胡攪蠻纏的時候……而且我們這是做生意的，你們這樣做，不也給其他客人帶來麻煩了嗎？肉都讓你們吃了，其他客人吃什麼？」
「這本來就是自助餐廳，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是我們吃得多有錯，而是你們餐廳提供不了足夠地肉有錯！既然提供不了，就別幹什麼自助餐廳啊，真是讓人瞧不起的餐廳啊……」
我和曾景武都愣住了。
我們默默地把肉端回去，開始烤，葉翔和楚小雨繼續同服務生對峙著。
到最後，演變成，服務生盯著我們吃。
我們要是吃完了，這筆賬就這麼算了，如果吃不完，他們就要按照自助餐廳的規定，十倍罰款。
沒想到，吃個飯也這麼麻煩。
不過，被人盯著，也完全不會影響到我們的胃口。
我和曾景武開始大吃特吃了起來。
葉翔平常也挺能吃的，但是今天他很失望，所以就舉著筷子不動手，不多時還默默地掉起了眼淚。
葉翔的自尊心真是太強了啊。
不就是沒能參演一部網劇嗎，至於那麼較真嗎？
楚小雨心情不好的也放下了筷子，像她這樣身份的，基本上不會吃這種廉價的自助。
服務生一看就樂了，「你們四個人就剩兩個能吃的了，我可盯著你們呢，要是你們吃不了的話，四個人十倍罰款，罰款，罰款……」
這小子，還自帶迴音環繞效果的。
四個人都要十倍罰款的話，未免太過分了吧。
但我和曾景武就好像在看白痴一樣盯著服務員。
服務員認真地看著我們，還防止我們耍賴，現場用手機拍視頻。
「要是浪費了丁點兒食物，你們就等著吧。」
服務員的話一點兒都沒有威懾到我們。
因為這些肉，還不到四十分鐘，我和曾景武就都吃光了。
而且曾景武吃得最多，我還沒吃夠呢。
最後一塊肉，在我和曾景武的爭搶之中，一人一半給分食掉了。
恐怕沒有一桌比我們吃得還乾淨了。
恨不得連烤盤都要舔一遍。
「怎麼可能……」服務員都愣住了。
到最後其他桌的客人以及飯店的老闆都過來了，就盯著我們看。
誰也沒有想到，我們竟然真的都吃光了，這還是在葉翔和楚小雨基本上沒動筷子的時候。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回過神來的葉翔憤怒了，「我還沒有吃呢！你們就都吃光了，那我吃什麼啊！」
看葉翔那樣子，恨不得能吃掉一頭牛。
我們只好又轉了一圈，幾乎把所有能吃的都端上桌了。
葉翔也很能吃……
像我們這個年紀的，又是不老實的男生，能吃應該也很正常。
楚小雨就像是兔子，勉強吃了幾根青菜之後就不吃了，然後就看著我們吃。
葉翔風捲殘雲一通，整個自助餐廳內基本上就沒剩下什麼了。
其他客人也沒得吃了，紛紛離開。
飯店準備的食物肯定是根據平時的客流量來計算地，沒想到今天來了我們三頭狼。
吃抹乾凈，連盤底的殘渣都沒給留。
「什麼嗎，這自助餐廳就這麼點兒的食物，這是在喂兔子嗎？」葉翔不滿意的哼道：「我都沒吃飽呢。」
「就是就是，我還想吃烤牛肉，烤五花肉，烤羊肉……」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楚小雨給踩了。
我發現是我慣壞了她。
她現在動不動就以踩人腳丫子為了。
楚小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問道：「你說，我花那麼多錢爭取到更多的面試時間，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啊？」
我一聽，不由得大驚失色……
楚小雨她……
她她她，居然自己想通了，自己承認了！
這根本就不是吃飽了撐的，而是腦袋被驢踢了好不好！
有那個美國時間，還不如令找一個導演，另找一部更能紅的劇集，將錢一把甩在導演臉上。
「我想出來了，我有這麼多錢，還不如自己花錢去拍一個電視劇！我完全可以買到導演，編劇，場務，演員……我何苦把錢送給不相干的人呢？我又不是普度眾生的觀世音菩薩！」
我情不自禁地給楚小雨豎起了大拇指……
她終於意識到了重點！！！
我以為楚小雨只是隨便講講的。
沒想到她真是個腦殘的行動派，這麼快就花出了一大筆錢。
雖然她還沒找到所謂的導演和演員們，但她的錢猶如流水一般地花出去了。
為此，楚小雨還十分滿意。
她得意地說：「你們就看好了吧，我很快就拍出一部將我的美顏給大家看的電視劇！哈哈哈！」
我覺得她已經處於瘋狂的邊緣了。
因為花出去的錢越多，楚小雨就越不甘心，以至於又投入了更多的錢。
這種惡性循環不斷在她身上上演著。
我們連插嘴的餘地都沒有。
楚小雨還向我們保證，只要她的電視劇拍起來，一定就會讓我們參演劇集。
只希望她別把我們折騰死了就好了。
楚小雨為此也開始了海選。
她就不信了。
老師那麼一部破網劇都會有那麼多人來參加海選，她花了這麼多錢投入進去，肯定會有更多的人來海選的。
為此，她還大張旗鼓地讓我們通知所有人，發傳單，號召全校所有人都來參加。
然後，楚小雨派我去和火焰聯盟的人商量，將他們火焰聯盟的活動部室借給楚小雨用來海選。
這一切很快就落實了。
可見，錢真是個好東西。
然而，等到星期一晚上開始海選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來過來。
我，楚小雨，曾景武，以及葉翔坐在拼起來的長桌後頭，乾巴巴地坐了一個多小時，始終不見有人來報道。
楚小雨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了。
但我早就知道，這是必然的。
她的電視劇具體是什麼都不知道。
沒有導演，沒有劇本，沒有演員，什麼都沒有……
只是楚小雨一個人從頭到尾在張揚著說自己要投資拍電視劇了，歡迎大家前來參加海選。
要是我的話，我也不浪費這個美國時間過來。
葉翔姿態端正地睡著了，而曾景武則是抱著肚子小聲說道：「我餓了。」
為了不耽誤海選，楚小雨只讓我們吃了漢堡墊一墊。
我也餓了啊。
但楚小雨渾身散發的憤怒已經變成了具象化的黑色氣體。
「再忍忍吧，要不然我把楚小雨把咱倆給吃了。」
曾景武餓起肚子來就開始變得煩躁，他開始抖腿。
抖得一排拼湊起來的桌子都在抖，然後我們也跟著抖。
到最後我都懷疑自己不是因為太冷或者太害怕了，主動地再抖。
「他們會後悔的。」楚小雨喃喃地說道：「我一定拍出一部電視劇的！！！」
她狠狠一拍桌子，蹭地就站了起來。
在她的身後，窗外落下了一記響雷，震得全世界都好像在顫抖。
可能是楚小雨的怨念太強烈了，居然整棟樓都停電了……
在黑暗中，楚小雨的形象更嚇人了，我覺得我差點兒都要暈過去了。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我還在思考……
我在思考什麼？
我在思考劇本。
不清楚為什麼，楚小雨將寫劇本這件重要的工作交給了我。
我根本就沒寫過劇本！
從小到大的語文考試的作文我都是寫得亂七八糟的，充分地體現出了我靈魂之中的話癆本質！
為什麼偏偏是我！
我覺得我最慘了，曾景武則是被楚小雨強行變成了場務，至於葉翔則是非常主動地變成了導演……
說好的，花大錢來聘用的專業人士呢？
「聽說你們幾個要拍一部夢集團實驗高中的宣傳劇集？」老師問道。
我還以為老師在走廊叫住我，是要和我談一談有關於免考的事，結果他卻問到了這樣的話題。
「嗯？」傳聞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誰要拍宣傳學校的劇集啊。
那多沒意思的。
還不等我開口，老師就拍了我的肩膀。
「我聽楚小雨說了……你是編劇？不錯不錯，好好兒干……這麼長時間以來，倒是第一次有人想要為學校做點兒什麼，宣傳什麼，你們是第一個……怪不得同學們都很喜歡你，楊陽同學果然了不起。」
咦？老師？你在說什麼？
雖然我很高興你誇獎我，但是我好像跟不上你們的步伐了。
世界在我眼前都是模糊的，為什麼會覺得腦子嗡嗡作響，什麼都想不出來了？
老師你在說什麼？
讓我寫至少十萬字的劇本，爭取在明天交給你？
你的意思是說，要讓我一個晚上寫出十萬字？
EXO me？
我就算是把兩隻腳都算上，也不可能那麼快啊！
你不要說都交到我身上了，我本來就是抱著玩玩的心態，什麼時候變成讓全校師生都關注的大事了？
等等，老濕，你不要走！
我不要周五的時候，在全校師生面前念誦自己的劇本啊！
你肯定是在開玩笑的對吧！
你是在騙我的對吧！
楚小雨，你到底對老師講了什麼！！！
我衝到楚小雨面前。
我氣喘吁吁，雙手支著膝蓋，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你……我……說什麼……太過分……昂……」
我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清楚了。
我簡直想要把楚小雨從樓上扔下去。
她到底是怎樣吹牛筆的？
她喜歡裝筆，自己去做啊，為什麼要帶上我？
我上哪裡弄出十萬字明天給老師檢查？
不知道誰眼瞎，居然大笑起來，「哈哈，楚小雨，楊陽這是在和你表白啊？哎呀，你倆什麼時候是這種關係了？」
表白你個頭啊！
我抓住楚小雨的手腕，又開始跑起來。
跑到角落裡，我才勉強開口問道：「你對老師胡說八道了些什麼？」
「什麼？我對老師說什麼了？」
「你為什麼要說我們是準備拍學校的宣傳片？我們有那麼愛這個學校嗎？」
「沒有啊，我沒那麼說……只是老師問的時候，我只是隨便應付了幾句，是老師自己想歪了。」
「你害死我了……」
當天晚上，我們幾個在學生會教學樓的一間教室里，徹夜通宵。
我連中考前的日子都沒有這麼拚命過，完全不知曉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
楚小雨虛榮心作祟。
她認為既然老師已經誤會了，那麼就繼續誤會下去好了。
畢竟之前都那麼丟人了，要是能通過這一次挽回顏面也是好的。
梨溯倒是大方，還真借給了我們一間教室。
她也認為我們是深愛著這個學校，想要真誠地宣傳這個學校，所以才會同意的。
沒想到，梨溯被我們留了下來。
「你別走，我需要你。」我這麼說的，明明很真誠，為什麼會被梨溯一巴掌扇過來呢？
「我們都需要你。」我繼續說，梨溯繼續亂扇。
「早知道你們如此胡來，我就不把教室借給你們了！」
「不，梨溯，你聽我說……」
我終於將事情講清楚了。
梨溯也愣住了。
「你在說什麼？」梨溯不可思議地問道：「就是為了面子，才迫不得已趕鴨子上架是嗎？」
雖然這個比喻不太好，我也不是鴨子，但事實就是這麼一回事兒。
葉翔不耐煩地擺擺手：「你們別玩了，趕快來幫忙……作文寫過，劇本到底要怎麼寫啊？更何況，還要寫讚美學校的劇本，就更不可思議了……老師的智商是負指數嗎，還真以為我們會寫這種東西？」
梨溯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臉，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這不是真的……我為什麼要幫助你們做這種事？你們一個兩個都是……白痴嗎？一個晚上要寫十萬字？別說我們幾個人，就是再來十個，也不見得能寫出一個十萬多字的劇本來吧。」
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但是老師說的，是至少十萬字的劇本。
現在我們有五個人，每個人摺合兩萬字，大概，可能，或許，說不定明天可以按時交稿。
我發誓，以後不管我過得有多麼的艱難，我一定不會去干編劇這個工作。
忙著忙著，謝楠就過來了。
然後洪靜也跟過來了。
然後洪准也跟過來了……
熟悉的，不熟悉的來了好幾個。
總共十幾個人，開始分工寫劇本。
分下來，每個人也得寫七千字左右。
一個晚上，我應該能寫出來吧？
既然是讚美學校的劇本，我們最後決定用幾個短劇的形式來表示，每一個短劇的主人公就是我們自己。
每個人將自己的故事寫了進去。
因為要避開夢能力的描寫，所以就重點描述了親情，友情，愛情……
作為總審核的梨溯直接把著重描寫愛情的劇本給打回去了。
因為現在不準早戀，所以要避開這樣敏感的話題。
「要積極向上，正能量……」梨溯點評著。
她把我的稿子給甩了回來。
「你這是劇本嗎？分明就是抱怨！你朋友那麼多，就不能寫點兒友情什麼的？你看看葉翔寫的，多感人……還有那個誰，寫親情的謝瓜，他的故事多麼的感人！」
其實謝楠能寫得讓觀者落淚，也是奇蹟了，我印象中他的學習成績也是差得不行。
看來學習成績不代表胡說八道的能力。
而且，最重要的是——
梨溯同學，謝楠不叫謝瓜，真的不瓜啊，誰會在名字裡頭取個瓜字呢？
梨溯的聯想能力太強大了，我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了。
謝楠卻並不難過，反而因為梨溯的表揚，幾乎痛哭流涕。
我都想要為謝楠的父母哭泣了。
要知道，謝楠的父母尚在人士啊……
他是從那個範文裡頭看到的描寫父母過世，自己一個人努力求學的文章了吧，要不然怎麼會編出類似的故事來。
真兇殘，為了能博得美人一笑，居然連自己的父母都給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