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不經意間把眼睛掃過去，又快速收回來，解釋：「那是三皇子府的商側妃。這位側妃以出手大方出名，聽說家裡是皇商，最不缺錢，在三皇子府是散財童女的存在。」
沈念再次見識了阿花的八卦網，如此龐大，連三皇子府的情況都知道一二。
牛逼。
不過，這散財童女是個什麼鬼？有種冤大頭的即時感。
「她那麼有錢，幹什麼嫁給三皇子，還是個側妃，圖啥呀？」
商側妃不能生孩子的事並非秘密，阿花自然也知道，只是瞧著沈念身邊的清王妃，她有點不敢說。
支支吾吾的。
不知怎的，她很怕清王妃，那雙清凌凌的眼睛，實在讓人壓力倍生。
還沒來得及說話，太監高亢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太子殿下駕到……」
阿花鬆了一口氣。
之前還在說笑的貴人們紛紛起身，向皇上等人行禮。
沈念看見皇上斜後側的蕭執，朝他眨了下眼，動作快得一閃而過，下一刻便又是乖巧無辜的模樣。
蕭執眼底流溢出溫柔的笑。
……真可愛。
皇上的眼神不經意間掃向殷太后，眼神在殷太后手腕處頓了一下，又很快移開眼，快得無人察覺。
隨後面向行禮的人，笑道：「都平身吧。」
文武百官和家眷一同坐下。
待看到一向深居簡出的豫王妃也來參宴了，目光一凝，閃過深意。
今日真熱鬧啊！
就在這時，宮人進來，說使臣團來了，當今心裡輕嘖，還真是著急啊。
「傳！」
使臣團進來，大越上上下下的官員儀態越發端起來。
甭管他們內部怎樣，一致對外時那不要太團結。
幾國的使臣團進殿。
刷，無數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帶去極大的壓迫力。
頭回出使、心理素質一般的小國使臣……險些腿一軟栽地上。
這大越國的人怎的這樣嚇人，該說不愧是大國嗎？
「臣等叩見大越皇上，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使臣團異口同聲地道。
蕭帝心裡湧出無限豪情。
總有一日，他要讓大越萬國來朝！
沈念也被震撼到了，她第一次這樣真切的感受到……她來到了一個皇權至高無上的朝代。
所幸開祖皇帝的一些觀念實在靠前，女子地位雖不高，但也不至於被肆意踐踏，生活起來還算舒心。
清王妃看到沈念的神色，眼裡流露出心疼……
心疼念念生在末世，沒見過她曾生活過的巨龍矗立世界之巔、傲視萬國的場景。
沈念一扭頭，看見秦姨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稍一尋思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湊過去說：「秦姨，我看見過……」
你想讓我看見的世界。
可惜，看的是視頻。
城市車水馬龍，秩序良好，大人小孩兒臉上都帶著笑，天是藍的，花園有花，溫順可愛的寵物在主人身邊撒嬌……
一切都那麼得讓人嚮往！
秦錦目光微頓，眼眸深處出現一抹不易察覺的希冀。
「念念……？」
她死後來到大越，明明逃開了那噩夢般的生活，但每每午夜夢回，還是希望故國越來越好，好似執念一般的。
沈念是秦錦帶大的，縱使兩人許久沒見，也能看懂她眼底未言盡的情緒。
只是……
沈念搖頭，小聲說：「沒有哦，我死的時候情況並沒有好轉。」
大越的生活實在好，她已經很久沒想起末世了……那連睡覺都要渾身繃緊弦的世界，永遠不再見才好。
「我用一塊麵包換得了一個你說過的手機，看到裡面的視頻……」沈念解釋道。
她沒說的是，看到視頻她才相信，秦姨嘴裡的世界真實存在過。
秦錦輕嘆，能想到的。
伸手摸了摸沈念的腦袋，她溫柔地說：「看見過視頻也是好的，這樣你就相信我沒騙你了。」
說到後半句，清冷的眉眼染上促狹。
沈念：「……」
頓了頓，幽幽道：「都過去兩輩子了，秦姨怎麼還記得……」
她生來看見的就是黑乎乎的天，衝進鼻腔的臭氣和處處可見的喪失，哪能想到天應該是藍的，草是綠的，植物是無攻擊的……所以不相信也是正常的呀。
秦錦瞧著少女鬱悶的樣子，唇角勾起，心底那點陰鬱散去。
也或許末世的人都像開祖皇上、她和念念一樣，有了新的人生呢？
清王妃和沈念小聲嘀咕了兩句，莫名其妙招了殷太后的眼。
原因在這，殷太后早先得知了回鶻公主看上蕭執的事，暗搓搓地想給兩人添堵，使臣團一進來就把阿拉伊喊到跟前，一邊寒暄著，眼神掃向蕭執和沈念二人，明眼人一看就是知道她什麼意思。
偏蕭執和沈念都沒把她放在眼裡。
一個窩在位置上喝酒，手時不時碰著置於後腰的一個怪模怪樣的粉色小豬。
另一個跟清王妃說著話，沒把正眼往她身上放。
殷太后：「……」
殷太后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覺，臉上虛偽的笑都險些維持不住。
幾個深呼吸後，才勉強壓下怒火。
皮笑肉不笑地說：「清王妃和榮安郡主在說什麼，看著很高興的樣子。」
清王妃神色淡淡地放下茶杯，語氣沒什麼波瀾，「隨便聊聊。幾年不見，太后的好奇心還是那麼重。」
言外之意，關你毛事？
一點沒給殷太后面子。
清王看著噎人的王妃，黑眸蔓延開笑意。
……只要不是懟他，這樣說話的王妃真是怎麼看怎麼可愛啊。
殷太后忍著怒火，「清王妃說話還是這麼耿直。」
清王妃神色散漫，態度不咸不淡的，說道：「彼此彼此。」
殷太后說不過她，也不敢拿她怎麼樣，乾脆不搭理她了。
抓著阿拉伊的手，笑著說：「這回鶻的公主真是俊俏，人也大大方方的，哀家很久沒見到這麼討喜的姑娘了……」
阿拉伊公主眼睛瞥向眉眼清冷的男子，此時他輕抿一口酒，手指白皙修長，側臉輪廓優越，嫣紅的唇沾上水意，看的人心跳加速。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阿拉伊忙拍了下發燙的臉，羞澀地說道：「太后過譽了，阿拉伊哪比得上大越的貴女呀……」
前幾次見面，她都是驕縱到跋扈的性子，就沒有過嬌羞的時候。
殷太后乍一看見阿拉伊這副表情，有種被雷劈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