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
達官貴人家的夫人小姐陸續都來了，一個個打扮的光彩奪目，如枝頭花苞初綻，讓人眼花繚亂。
清王妃和沈念來的稍晚，一出現便引起了注意。
兩人都很貌美，她們肩背挺直，眸光爍亮，看人時毫不躲避，坦坦蕩蕩、大大方方，帶著一股颯爽。
「清王妃？」
「清王妃竟來參加宮宴了……！」
貴婦們小聲道。
「清王妃怎麼會和榮安郡主一起過來，她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寧夫人好奇道。
這問題剛好是所有人想問的。
榮親王妃很淡定，臉上帶笑，「認識沒多久，一見如故吧。」
眾人：「？？！」
……這種一見如故，她們也想要。
榮安郡主身上的衣裙是清王妃的手藝吧，許久沒見了……
霞裙月披，如同將一沁月色罩在肩頭，灼灼流華。
「太后駕到……」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打破了眾人的心思。
「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貴婦小姐們齊齊跪地，行禮。
偏一溜煙老實跪著的人中，兩個人站得筆直，像兩個顯眼包。
殷太后臉上的笑意散去，隔空看了清王妃和沈念一眼，移開目光間眼裡閃爍著冷光。
早就聽說秦錦回來了，沒想到她竟會來參加宮宴。
沈念發現殷太后的目光好似在秦姨身上頓了片刻，微微側頭，壓低聲音，「秦姨，你跟那位……」
瞥一眼面帶春風的殷太后，繼續道：「有仇？」
少女眉眼本就長的靈動，這麼一歪頭萌感加倍，像個小狐狸一樣。
清王妃清冷的眼睛溢出點點柔和，音色如春風般透著岑涼，「說不上有仇，只是相互看不順眼罷了。」
沈念眼睛一亮，毫不掩飾看熱鬧的小眼神，「啊……？你們有過什麼矛盾呀，我想知道。」
之前幾日接觸，清王妃哪看不出小姑娘的好奇之心。
她搖搖頭，無奈地說：「……改日再說。」
沈念輕呼：「好誒！」
兩人說了兩句話的功夫，行禮的眾人謝過殷太后，紛紛坐下。
殷太后因受傷好幾日沒出現，突然一出現，不知實情的人被她容光煥發的狀態驚呆了。
擔心提起殷太后的臉傷……會觸她的霉頭，雖然都好奇，但是沒人敢問。
殷大夫人這個殷太后的親嫂子卻不怕，笑著說：「幾日不見，太后氣色越發好了，乍一見，臣婦還以為回到十幾年前了呢。」
聞言，哪怕沒關注殷太后狀態的人都將視線瞧了過去。
這一看，發現殷大夫人真沒說錯……
主位那人肌膚細膩，原來眼角生出的細紋都看不見了，看著像雙十年華的姑娘。
獨獨暴露年紀的是她眼底的風霜，那種年紀積澱的疲憊無法靠臉的年輕彌補。
殷太后笑了笑，說道：「哀家運氣好，得了好葯，畢竟上了年紀，比不得年輕人了。」
沒人拿這話當真。
太后隨口一說，若是有人當真……呵！
殷大夫人繼續捧，「太后謙虛了，小姑娘哪有太后這一身的雍容貴氣，依臣婦看啊，您的風姿這中都無人能及。」
顯而易見，殷太后當真了，高興得臉上的笑意都添了幾分真心。
『精明過頭』的某些人見狀，目光一閃，快速果斷地接住這潑天的富貴。
「殷大夫人說的沒錯，太后不愧是第一美人，一身氣度也與眾不同，實乃吾輩楷模。」
殷太后高興了，隨口一問：「你是哪家的？」
說話婦人眸光乍喜，有什麼在腦海中炸開了，忙跪地，說道：「……臣婦是夔府知州賀鑄之妻。」
殷太后哪記得住區區五品知州，神色淡淡地點頭，「原來是賀夫人，哀家記住了。」
賀夫人覺得夫君在太后這裡有了名字是好事，激動壞了，暈暈乎不知所以然。
夫君的官位卡在知州多年，此次進宮述職，再不抓住機會，一輩子可就如此了！
這下好了，夫君在太后這裡掛了名，以後定然節節高升。
想像著自己成為一品夫人的那天，賀夫人差點兒笑出聲，好在還記得這事什麼場合，硬是忍了下來。
沈念坐在位置吃吃喝喝，看熱鬧似的瞧著那拍馬屁的婦人，胃口嘎嘎好。
一口炫一個點心，眼裡滿是吃到瓜的興奮。
清王妃：「……」
念念何時有的這習慣，好奇心這麼旺盛實在不好，尤其在這藏污納垢、處處見不得光的中都。
只是，見少女實在高興，清王妃就沒說什麼，總歸她手中所擁有的東西能護著念念一世無憂，隨她高興罷！
沈念正樂呵地吃著瓜，察覺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久久不離。
她詫異地看過去。
在三皇子府的位置，穿著一身桃紅色宮裝，長相明艷大方，臉上略施粉黛，讓那張本就漂亮的臉越發光彩奪目。
最吸引人的是女子那雙眼睛，明亮如星，清澈如水，看人時大大方方的，很難讓人產生惡感。
見沈念看了過來，女子愣了下，伸手朝她晃了晃，隨即扭過頭去。
沈念不明所以，「……」
那人看著她幹什麼？
而且，三皇子府竟還有這樣討喜的小姐姐，她還以為都是李玉珠那樣的呢。
失敬！失敬！
那邊，商側妃急急地嘬了口茶，趁人不備拍拍胸口，「我居然被發現了！！！」
「……」邊上的春春無言以對。
看沒人關注她們這裡，才低聲說：「……您一直盯著那邊，誰人會感覺不到？」
商側妃納悶兒，語氣難以置信，「一直？」
「我明明克制著，兩息才看一眼的！」
神情一本正經，語氣卻充滿遺憾。
春春：「……」
沉默片刻，春春有些警惕地問：「您盯著榮安郡主做什麼？」
難不成，主子又想搞什麼事了？！
商側妃想了想，說：「我就是好奇……我想知道榮安郡主是什麼樣兒的，所以想借這次宮宴好好看看，平時也沒機會不是。」
春春：？？
這還需要想嗎？奴婢真不敢相信！
對面，沈念收回視線，問阿花：「阿花，三皇子右邊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