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女臉色漸漸發白。
「真是無奸不商啊！」符彪搖著頭，起身。
【必須跟著大佬腳步！】姜寧連忙起身。
張鳳蘭也跟著，還把不明就裡的姜建偉也拖了起來。
見他們要走，中年婦女徹底慌了陣腳，「等等。」
【果然，萬變不離其宗。還價就是要殺個價，然後佯裝離開，等著老闆挽留。這哪是還價，這分明是心理戰！】
姜寧想起自己原來上大學的時候，在校門口的老鼠街，開價三百塊的鞋子，硬是被她還到了三十塊，頓時心有戚戚焉。
符彪不慌不忙地看著她，「你是想要讓這鋪子繼續空置下去，一分沒有，還是租出去總比不租好？」
婦女咬咬牙，「三十，三十一個月總行了吧？押四付四。」
張鳳蘭喉嚨里一個「好」字差點就要脫口而出，突然想起出門前寧寧叮囑的，多觀察少說話，她硬生生就吞回去了。
好傢夥，這可是少了一半啊，節省了好大一筆錢，她手癢心癢嗓子癢。
符彪似乎還是不為所動，又是一笑，他身體挺得筆直，雙目矍鑠灼亮，哪還有之前流浪漢時的半分清頹？「我可以保證，只要我們在這裡開了鋪子，你們影樓的生意還能蒸蒸日上，更上一層樓。」
婦女滿眼狐疑，「你們不是開木工活兒嗎？」
然而不一會兒，她就懂了，畢竟都是生意人，「行，那就二十五吧。」
「二十元一月，不要押金。」符彪這時候已經拿定了，甚至不緊不慢地喝起了茶。
中年婦女：「……」
你這分明是殺人不見血啊？她憋悶得要吐血，她心裡最終的低價就是二十，哪有拿捏得這麼準的？
「你自己考慮考慮吧，反正這個事兒，我也不是最終做主的人，所以我只能開到這個價。」符彪第二次又站了起來。
這一次姜家人已經很有默契地跟隨他，更有甚者，有的轉了身，但像姜衛國這樣脾氣急的，人都走到了門口。
嗯，他學會了，只要走得夠快，價就能掉得夠快。
看到二哥一臉嚴肅的樣子，姜寧差點憋不住笑了。
中年婦女懊惱地跺了跺腳，「行了行了，我真是徹底地服氣了，老哥，我是對你這個人服氣。我談成這個價回去，我男人肯定要揍我一頓的。」
姜寧：【……每個生意人總說他虧本了。】
符彪臉色不變，伸出手去，「互利互惠的事，成交。」
走出門來，張鳳蘭感慨，「還價還能這麼還啊？那以後人家賣十塊的，我就嘗試著還到一塊？」
姜寧哭笑不得，「媽，符先生這一招你也不能輕易用的，否則會被人家商家趕出來的。」
姜家其他人也對符彪心悅誠服，尤其是姜陽，他之前吧，對符彪的印象就停留在報紙上，說他是個欠錢不還的騙子，他便想當然覺得符彪開的十個廠，那都是靠欠債，靠吃人血饅頭開起來的。
如今看來，可能帶了一些他的主觀意識，符彪這個人是有真本事的。
-
姜家——
柳來儀今天又打扮的漂漂亮亮來見姜保家，她玲瓏的身段，配上一身束腰的的確良襯衣，黑色皮帶，頭髮柔軟的披在肩上。
來見姜保家，特意抹了點雪花膏，美人兒香噴噴的。
敲了半天門，沒有人回應。
咦，保家哥去哪兒了。
王翠花從隔壁冒出個頭來，「保家哥沒跟你講嗎？他們去鎮上租鋪子去了。」
「租鋪子？」柳來儀一怔，「租什麼鋪子？」
王翠花得意洋洋，看來保家哥跟柳來儀關係也不是那麼好嘛。
「他們要拿存款去鎮上開一個木匠鋪，選最好的地段，要花不少錢哦。」
這些還是因為她跟姜家房子後門相連，偷偷聽到的，但是她卻裝出一副都是姜保家親口跟她講的樣子，神采奕奕地說，連帶著那一臉的雀斑都跟著躍動，她喜歡看柳來儀呆若木雞的樣子。
柳來儀這樣的美人，卻在她這裡吃癟，會讓她好受。
王翠花搖頭，繼續煽風點火，「我還以為他跟你說了呢，看來他也沒那麼重視你嘛……」
柳來儀滿腦子亂糟糟的，聽見王翠花靠近她的耳朵繼續說，「女人的青春值幾年？這還不是看你喜歡他，鐵定吃定了你，他就不需要那麼用心了，把錢都花出去，那樣連彩禮也不用出了。」
王翠花斜睨著她，「更何況，你家不是條件好嗎，可以幫襯他，那樣他當然有底氣去鎮上開鋪子咯！」
柳來儀咬著唇，「保家哥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這樣的人，那他為什麼現在還不去你家提親呢？他應該先成家再立業啊。」
王翠花看著柳來儀的籃子里還有新鮮的水果，她順手就拿了一個，生怕慢半步，連洗都沒洗，張嘴就咬了老大一口，「我以前也以為保家哥是個好人，現在才發現我看走了眼，還好我沒跟他處對象。柳來儀，我是看你好看，才跟你說這些，旁人我才不勸呢。」
柳來儀眼眶紅通通的，掖到耳後的髮絲垂下來，更是惹人憐愛。
王翠花嫉妒得狠狠咬了一大口蘋果，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長得好也就算了，爸媽還都疼愛著，家境也好……
越是美好的，她越是想拆了毀了，「不信？不信，你回去問問你爸媽唄，看看保家哥有沒有去提親，不就真相大白了？」
…………
姜寧剛和姜家人一起回到門口，她眯了眯眼，似乎看到了柳來儀模糊的身影。
【來儀姐？】
姜衛國循聲望去，也覺得那個遠遠的背影看著很像柳來儀，而且似是跑著離開的。
他心下驚疑不定，正好看見王翠花在她家門口探頭探腦的，立馬走了過去。
王翠花一看到姜衛國稜角分明的臉，心怦怦直跳，嘴裡含著果子，連皮也忘了吐。
其實姜衛國她也是喜歡的，但就是太冷了。
跟這樣的男人過日子，不知冷熱，那得多遭心啊。
處處對象倒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