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秦變，樹下男子
對於秦帝的出現。
陳落並沒有多大的意外。
這裡是咸陽，大秦國都之地。
加上自己在咸陽這裡也沒多麼的低調，自然的，就瞞不住這一個秦帝了。
這是陳落和秦帝的第一次見面。
陳落看著他。
他也在看著陳落。
不爭公公之名，天下皆知、
不管是在大周，還是在大秦，同樣如雷貫耳。
如今看來……
「公公當真為人間謫仙。」
這大抵便是最高的讚賞了吧。
「陛下謬讚了，咱家不過只是一個活得稍微久一些的老太監罷了。」
「活得久，便是最大的資本。」
秦帝嬴異道：「朕就沒公公這本事，若是朕能如公公一般，能活那麼許久，那麼這該多好。」
陳落沒說話。
只是微微一笑。
帝王通病。
都想求得長生。
而長生恰好就是他們最大的忌諱。
不說大秦修仙界無法容忍，真有一天，若是本國修仙界無法阻止的話，那麼到時候，便是全世界修仙者一起反抗了。
故而，也只能是想想。
哪怕是擁有驚神朕的大周，至今也是不敢有這個想法的、
大街上並非是聊天的好地方。
咸陽城內有一樓。
名為白雲樓。
樓入雲霄。
有白雲樓上摘星辰之說……
今日整座白雲樓被封鎖了起來。
最高層上，唯有陳落和秦帝兩人在。
陳落和秦帝這是第一次見面，但對於陳落，秦帝卻沒有什麼生疏的樣子，反而和陳落聊了很多。
比如：當初是怎麼上位的、
又是怎麼和金陵神殿掛鉤的。
甚至連當初殺了前一任秦帝的時候，又發生了什麼。
他都說。
陳落就靜靜地聽著。
並沒有去插嘴。
倒也因為這些，對於大秦的歷史，有了一些了解。
這些年來陳落一直居住於大周，和大秦倒是沒有多少的接觸、
不討厭，也稱不上喜歡。
只是大周也好。
大秦也好。
這兩方必定有一方會統一這天下六合……
陳落覺得，不管如何，誰都莫要得罪就對了，省得被人穿小鞋……
畢竟，這要是穿了小鞋，那麻煩就大了。
他可是最討厭麻煩事的、
只是，陳落也在好奇，好奇這秦帝尋找自己做什麼？
他想過很多答案。
但始終不明白……
直到。
秦帝接下來的話：「不爭公公覺得，如今的大秦怎麼樣？朕可有機會和大周爭那一統天下的資格？」
陳落笑道：「大秦兵強馬壯，陛下聖威，自然是有的。」
聽到這話秦帝也是笑了起來：「天下傳聞，公公為人處世圓滑無比，從不輕易得罪他人，如今看起來倒是沒錯，公公又何須說這違心的話呢？」
「陛下的話，咱家不懂。」
「是不懂，還是裝作不懂？」
嬴異人站了起來，
他雙手撐在了白雲樓的護欄上，目光俯視著下方的咸陽城：「朕，喜歡這咸陽城，更喜歡朕的大秦之地，朕之大秦，鐵騎雄兵，將是這世上，攻無不克的神兵！
朕相信！
而這也是事實！
但……」
他停頓了一秒，眼中開始變得冰冷，也開始變得凌厲。
一股氣息在他的身上爆發。
咸陽上空。
一條黑色的蛟龍在咆哮著。
好像要衝破這天穹，騰飛九天一樣：「有些人卻一點也不在乎我大秦這央央山河，他們在吃我大秦江山的肉，喝我大秦百姓的血，剝我大秦國運，滅我大秦未來……公公，您說，這樣的人，是不是該死？」
他有殺氣。
赤裸。
毫無遮掩。
陳落頭有些疼了起來。
這一股殺意不是針對自己。
但他針對的，卻是整個大秦修仙界！
陳落也總算明白秦帝到底要和自己說什麼了。
可是……
為什麼是自己？
陳落自己都懵逼了。
陛下啊陛下。
咱家這怎麼算，也算大周的太監吧？
這咱家還從大周皇宮中出來的。
你卻和咱家說這個，你這讓咱家該立於何地？
陳落不想回答。
他覺得這種問題怎麼回答都是一個麻煩事、
可是……
秦帝眼睜睜的看著陳落。
他在等
等陳落的話……
陳落想了下最終道：「陛下可知道，大周為了達到如今對大周修仙界的掌控，付出了什麼嗎？」
「三代帝王的路，以及數以萬計的屍體！」
「那大秦，可做好了這個準備？」
「沒有！」
嬴異人道：「但現在是朕最大的機會……金陵神殿如今毀滅，天下修仙門派正處於混亂，這將是大秦現在唯一最為有可能成功的機會！
一旦朕錯過，大秦帝王將永遠成為他人的傀儡。
朕做不到。
我贏家後人，也做不到！」
沒有人願意做傀儡。
帝王更是如此。
嬴異人走了……
留下陳落一個人在白雲樓、
沒有人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唯有陳落自己清楚……
大秦的皇帝，是一個瘋子。
一個比誰都來得瘋狂的瘋子。
他告訴了陳落他的算計……
這些年來，大秦皇族其實早就收買了一些修仙界門派……而這些門派在大秦修士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贏異人將以大秦三成香火國運，求得這一些門派前所未有的支持。
這是瘋狂的。
沒有人扛得住這種誘惑。
他對大秦修士世界出手，已經迫在眉睫、
於此同時……
他請陳落入住皇城。
入住是一個說法。
招攬陳落是真……
大秦一成國運……這種代價可不小。
至少陳落相信，大秦也好，大周也好，沒人能受得了這種誘惑的。
但陳落拒絕了。
他可不願意去蹚這一趟渾水……
「不過從今日起，這大秦算是要亂了。」
陳落嘀咕著。
下了白雲樓，朝著牙行而去。
牙行……
是大秦和大周中一種特殊的行業，購買奴隸，房屋中介，甚至就是送一份書信，這裡都能做到。
陳落尋找牙行自然只有一事可做。
那就是買房子了……
咸陽是一個好地方，既然來了，總要好好的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不是嗎？
再說。
大秦皇后自己可還沒見到。
這要是是走了，可就有些可惜了……
……
陳落有一個習慣、
他喜歡住大院子……
這院子的後面或是前面的必須有河。
若是沒河，那院中最少也得有一個池塘。
無他。
有些活動是不能摒棄的，比如釣魚。
好在咸陽城的房價雖然有些高，可滿足陳落房子的，到是有幾家。
陳落算了下。
藉助風水卦象，最後選擇了一處位於龍湖湖畔的房子。
出了門。
便是咸陽最大的龍湖……
風景不錯。
說來也奇怪，不懂風水陣法的時候，陳落倒是不在意這些，可伴隨著對於陣道的理解加深，有些東西陳落倒是覺得挺好用的。
……
大秦皇城。
御書房。
蒙戰對著秦帝道：「不爭公公在咸陽城定居了下來，並在龍湖那裡買了一套房子，陛下……我們真的不用做什麼嗎？」
秦帝搖了搖頭。
「不爭公公陳落的事情，無需擔心，朕和他聊會……他的確如傳聞中，不爭不搶。」
「哪怕我們現在對大周出手？」
秦帝沉默了下，最後道：「別的不說，若是以正常手段，朕相信他絕對不會出手的。」
秦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肯定。
可他就是相信。
白雲樓一行，他和陳落聊了很多。
也恰是因為聊了很多，對陳落，贏異人竟有種莫名其妙的信任。
這念頭一出來的時候，嬴異人自己都覺得震驚和意外。
可，這便是事實、
或許這便是不爭公公的魅力吧。
蒙戰沒在說話。
他是黑冰台的負責人。
也是秦帝手中的尖兵……
有些話，要是說太多，那便是他的不對了。
秦帝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站了起來，走出了御書房。
他就站在台階上。
站在那裡。
目光遙望……
彷彿能看穿整個大秦，整個咸陽城一樣。
「蒙戰。」
「陛下。」
「都準備好了吧？」
「一切，就等陛下下令了。」
「就等朕的命令了嗎？」
秦帝點了點頭，從未有過的平靜，也從未有過的堅定：「既然如此，那便開始吧！」
大秦，也該覺醒了。
他憋屈了數十年……
當了數十年的傀儡。
也該到了他當主人的那一刻了。
「神授帝說得沒錯，軍權神授，皇命至上……一個國家中，只能有一個聲音，而這一個聲音便是朕的聲音，剩下的……該臣服的便該臣服，若是不臣服的，那便去死吧！」
……
陳落在咸陽城已經住了大半個月的時間了。
這大半個月來。
陳落閑著沒事就在咸陽城中瞎逛。
偶爾呢便是在院子里曬太陽，或是釣釣龍湖中的魚了。
只是這龍湖的魚陳落卻是不吃了。
這一段時間來，咸陽京都出了些事情，其實不止是咸陽京都，還有整個大秦。
秦帝嬴異人下令，全國管制修士兵。
以大秦丞相鄭斯為首的一群官員，上奏朝堂。
曰：
天下復甦，仙人降世，以教派為尊，不知人間帝王之威。
禍亂綱常，至使禮樂崩壞。
此為天下之禍，百姓之災。
當立下鐵律。
天子之罪，仙人之罪，庶民之罪，皆同等……
秦帝准。
大秦鐵律開始強加於教派之上。
於此同時！
鄭斯建議以修仙界為基，實行連坐懲戒制……
即：一個教派若是違背了大秦鐵律，其連坐的幾個教派需在第一時間阻止其教派！
或是殺。
或是鎮壓。
需遵從朝廷，無條件執行！
不僅如此……
教派還受朝廷控制……不得入皇城，見帝王需行禮。
否則即為不尊、
按罪，當斬！
這僅僅只是其中的一些政策。
剩下的包括，但不僅限於：
納稅。
徵收。
門派領域限制。
等等……
在這些政令出現的時候，大秦修仙者們幾乎在瞬間全都愣了下。
然後便是哈哈大笑。
只覺得大秦帝王這在開玩笑。
「這大秦是想做什麼？」
「真以為大周壓制了他們那邊的修仙界，他們也能壓製得了我們不成？」
「搞笑！」
「那嬴異人莫非是瘋了？」
他們在笑著……
可很快的就笑不出來了。
「大秦劍心谷，謹遵陛下聖令！」
「大秦守心觀，謹遵陛下聖令！」
「大秦靈風塔，謹遵陛下聖令！」
大秦除了已經滅亡的金陵神殿之外，劍心谷，守心觀，靈風塔……最強的三大教派，悉數同意了大秦的政令？
瘋了嗎？
他們怎麼會同意？
所有人都懵了……
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有人自然是不可能如此輕易臣服的。
可是根本無需朝廷出手，靈風塔，劍心谷，守心觀這些門派強者已經出手，在最快的時間就滅了這些門派。
這一刻所有人全都沉默了。
他們哪裡還不明白怎麼回事……
大秦掌控修仙界，已成定局。
至於背後到底有著什麼交易，恐怕只有那三大門派清楚了。
對於大秦的這些風起雲湧陳落可是絲毫不關心。
他是現在最關心的是今天晚上吃什麼，明日要去哪裡玩。
剩下的……
哪裡有時間去理會這些？
不過這一個月來，在咸陽城中這裡，陳落也不是沒什麼收穫、
至少最近認識了一個有意思的人。
目光微微抬起……
在龍湖的不遠處，有一座橋。
橋的一端，有一男子！
男子靜靜的坐在一顆柳樹下。
陳落不知道他在那一個地方坐了多久……
他問過咸陽城中的居民。
有人說。
他等了十年。
也有人說等了二十年。
也有人說，他從他很小的時候，就在那裡了……
不管颳風，不管下雨。
他始終在那裡，不曾離去、
陳落想了下。
緩緩的站了起來。
朝著那男子走去。
「來一壺酒？」
陳落的手裡出現了一壺酒……
酒是好久、
沉澱了數十年的老汾酒、
有這年頭的酒可不多了。
若不是陳落身上的儲物袋實在是有些多，這酒也塞得有些多，這酒陳落基本是不捨得給別人喝的。
畢竟這拿出一壺，身上現在也就剩下不到萬壺了。
男子微微抬起頭。
看著陳落。
他沒有去接……
好像在衡量什麼的。
對於陳落，男子也是知道的。
這一個月來，風吹雨打的。
他始終在那裡釣魚著……
今日是他第一次站在自己面前，故而，他不知道這酒是不是該接。
不過男子還是接了過來。
沒說話，自顧喝了起來。
他的雙眼有些深邃……
這是一個有著很精彩，很精彩的故事的男人。
陳落想說，自己有酒……那這故事，是不是該由他提供下？
只是最後陳落還是沒有說。
有些故事，他要是願意講，那麼他便會講的，他若是不願意講，那誰也無法強求他去講的。
陳落也不客氣。
就坐在男子的身邊，同樣喝起了酒。
偶爾回頭。
看了下男子的身下，眼神卻是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
他坐在那裡……
地和他的屁股已經長在了一起。
他的背靠在柳樹上。
樹已經長進了他的背……
咸陽城那些百姓有些話卻是沒有說錯的。
他在這裡真的很久，很久了……
久到估計他自己都要忘記了時間了。
李白來了。
手裡提著一隻烤鴨，站在自己院門口，朝著自己招呼著。
陳落站了起來，也沒和那男子說話，便回了自己院子。
「你怎麼來了？」
李白就住在咸陽。
半個月前回的咸陽城……
也不知道他怎麼知曉自己在這裡，反正最近倒是閑著無聊就來尋自己……
「怎麼？陳公公現在是連找都不能找的了？」
陳落撇了撇嘴。
懶得理會這傢伙…
都是老不死的了，有些話伱說就說，不要說得這樣噁心好不好？
「你怎麼去找他了？」
「認識？」
「不認識，但邪門的很！」
陳落點頭，這點倒也是沒錯的。
那男子，的確是邪門得很。
至少對於自己來說，他真沒這個本事坐在那裡坐到自己和樹和地面都連成一體了……
這得多少年才能做到？
反正，就算不是邪門，那也是一個變態。
因為李白的到來，陳落多少知道了一些關於現在大秦和大周的事情。
聽說大周和大秦最近又打起來了。
大秦戰神：白山大將軍率領三十萬大軍，於牧野和大周大將軍衛鋒交戰，這一戰勢均力敵，甚至隱隱約約有種要擊垮大周的風頭。
這是這些年來，大秦第一次在大周面前，開始有著優勢出現。
有人說，這是因為大秦國運凝聚昌盛的原因。
他們倒是說對了。
因為大秦掌控了修仙界的原因，國運得到了凝聚，氣運不斷暴漲……有些東西，自然就體現了出來。
比如：士氣！
這些年大周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何嘗不是得到了氣運的加成？
而大周國都那邊，卻是傳來了一個消息。
說是漢武帝受傷了……
這消息傳出來的時候，陳落都有些懵了下。
這漢武帝在京都怎麼會受傷？
驚神陣下，京都誰人能進去傷得了他？
直到李白說，漢武帝是自己跑到郊外狩獵的時候，陳落不想說話了……
大周曆代皇帝都有一個共同點：作死。
這漢武帝好像也有。
好在沒事……
要不然這大周，估計也就涼了。
如今和以前可不同。
大秦改革成功，國運蒸蒸日上。
現在兩國之間爭的是國運，爭的氣運……大秦也好，大周也好，誰的朝堂一亂。
那這國家，恐怕也就危險了、
倒是那一個刺殺漢武帝的修仙者……
「那傢伙，是你們大秦的修仙者吧？大周的修仙者現在不會腦殘到分不清現在的局面吧？」
李白有些尷尬。
沒回答。
但這就證明，還真是了……
不過，換個說法比較正確：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