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二章 收攏人心!

正文卷

從地下密室出來,重見天日後,賈環心中長長的出了口氣。

就目前看來,十三將,多還是好的。

黃德和占超兩人,明顯是賈家的真正死忠。

為了給賈代善報仇,為了保護賈家,他們做了太多,也付出了太多。

他們無怨無悔。

而從戴國、謝仁、錢盛和嚴翼的情況來看,情況大抵也同樣如此。

雖然他們多少有點小私心,但都這是清理範圍中的。

比如說錢盛相托唯一的孫女。

再比如說,當賈環呵斥李銳,不許再讓這幫人死一人,流一滴血時,戴國、謝仁、錢盛和嚴翼四人卻明顯高興許多。

先榮國的大仇已經報了,若是再去廝殺……

他們自己倒是無妨,可他們卻肯定不願白髮人送黑髮人。

他們都有子有孫,哪個都不願晚年喪子喪孫。

如果賈環當真能不用他們犧牲流血,就能取得天下,給他們富貴,他們又怎會不喜?

而那六個中年人,看起來皆是沉穩精幹習武之人。

他們都是從那個年代成長起來的,先榮國戰歿北海時,他們都已經十來歲了,多是聽著榮寧二公和先榮國公的英雄故事長大的。

他們有很強的力量,但應該沒有太多雜念。

今天,他們只是一直靜靜的看著賈環,沒有多問什麼,很有規矩……

想來,如果能不流血就過的很好,他們應該也不願意白白去死。

去了西域,他們也不用在東躲西藏整日里難有安心的時候……

總之,他們的問題,也不會太大。

真正的混賬的,卻是那個紙上談兵的豎子。

賈環真真沒想到,造成他如履薄冰,心驚膽戰,幾入死地之境的人,竟是這麼個東西……

寧叔、謝叔,你們死的真冤哪……

仰頭看著蒼穹,賈環眼睛緊緊眯起……

就是不知道,此計背後,有沒有那位黑雲第二將,李先的影子。

不過,無論有沒有,於目前的局勢來看,都不要緊了。

李銳雖然還有些青澀稚嫩,但大局眼光還是有些的。

至少,他能看得明白,一旦他們離開了這八百里秦關,若想再返回……

呵呵,就要看賈環的意思了。

整個西北,將是賈家的勢力範圍……

有些賬,待平穩下來後,再慢慢清算吧,總要有個交代。

李銳……

百種心思在心中電閃而過,其實也不過是一眨眼之間。

再低下頭,賈環的面色已經恢復了平常。

他與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和善的對視一眼,或是親切的點點頭。

待走到烏遠和董千海跟前後,他又轉過身,面對著眾人,深深一揖。

對面那些人,連忙紛紛避讓開來,有的還匆忙還禮。

看著賈環的眼神和臉上的面色,也愈發親近尊重了。

這些年,他們見過太多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的冷酷無情。

一將功成萬骨枯,豈是兒戲?

當然,他們也聽說過這位少主的兒女情長……

雖然,都說這種心性難成大事,可感性的說,他們還是喜歡這樣的人,而不是將他們當棋子和炮灰,去鑄就王座的梟雄……

賈環對身旁面色有些哀婉的女孩子微笑道:「花花姐,會騎馬嗎?」

那女孩子俏臉有些發紅,不過賈環看得出,倒不是因為他的英俊瀟灑所致……

而是因為這個女孩子有些怕他,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她名字的緣故……

女孩子輕輕點點頭,猶豫了下,低頭輕聲道:「少主,我……

花花,花花是我幼時的乳名,只有爺爺一人這般叫我。

我叫……我叫錢娥寧。」

哦,原來果真是名字的緣故……

不過或許到底是江湖兒女,與尋常閨閣女子不同。

錢娥寧又抬起頭,勇敢的看著賈環,道:「少主可喚我鴿妹,我們一班長大的人,都這樣喚我,因為我打小就喜歡鴿子……」說罷,還抬起頭,看了眼天上呼嘯而過的一群鴿子,眼神傷感留戀……

賈環聞言,點點頭,微笑道:「好,鴿妹,咱們回家吧。

家裡園子很大,你也可以養鴿子,可以養很多。」

錢娥寧聞言,眼睛微亮,正要說什麼,就聽後面有人大聲呼喚。

她轉頭看去,見一年輕人面色極為悲傷的牽著一匹馬走來,正是之前和她還有李銳一起進了密室中的另一年輕人,她忙高興的喚了聲:「嚴大哥!」

那年輕人聽到這喚聲,眼圈都紅了,目光中幾多纏綿……

賈環都不忍直視。

錢娥寧也被這眼神看的不自在……

說來還是賈家的鍋。

黑雲十三將這股力量,在外人看來,如幽靈一般,捉摸不定,可怕之極,來無影去無蹤,端的是鬼神莫測。

可這內里,到底有多少苦楚,唯有他們自己知道。

老一輩的倒也罷了,屍山血海里趟出來的,還有什麼不能忍?

可李銳他們這些年輕人就不同了……

而最讓李銳這般年輕人難過的,就是缺少妹紙……

狼多肉少都是輕的。

倒不是說他們這些人只會生兒子,而是因為……

生了女嬰,要麼被遺棄,要麼被送人,要麼……多在奔波中夭折。

這核心人手中,最後留下來的,竟獨獨一個錢娥寧。

而錢娥寧之所以能留下來,一是因為她是老謝家唯一一條血脈。

眾人都極為寶貴呵護。

二來,她有從武之根骨,不會輕易夭折。

然而即使如此,錢盛也不敢讓她跟隨大隊人馬萬里奔波去西域,唯恐出了岔子,絕了老錢家的血脈。

才不顧別人的眼光,將錢娥寧託付給了賈環。

他卻不知,錢娥寧這一走,牽動了多少人的心。

只是,看著賈環善解人意、成人之美的和善目光,錢娥寧卻有些冤枉。

若是只有一個哥哥這般喜歡她,大家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也就認了……

可這麼多哥哥都喜歡她,寵著她。

她若跟哪一個稍微好一些,家裡就會炸開窩,斗的跟狼似得……

因此,心地善良的她,打小就很注意,和哥哥們保持同等的距離,一視同仁。

如此一來,竟都成了親哥哥一般。

因此,這位嚴大哥這般眼神看著她,讓她很不自在。

可就要分別了,她又不忍說什麼話,讓嚴大哥更加肝腸寸斷……

見這位嚴大哥目光都快沾在錢娥寧臉上不願掉下來了,賈環乾咳了聲,將嚴大哥的目光吸引了過來,他拱手道:「嚴大哥放心,錢爺爺只是將鴿妹姐姐暫時託付給小弟照顧,並非是……嚴大哥,小弟業已成親,你放心吧。」

此言一出,錢娥寧自然俏臉剎紅透底,可嚴大哥的臉色卻如枯木逢春一般重新綻放出生機。

他驚喜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看著賈環道:「少主,當真?」

目光中哪裡還有之前的敵意,少主也喊的麻溜兒了……

紅顏禍水,果不欺我……

賈環笑著指了指董千海,道:「這是我岳父老子,他女兒就是我夫人。」

「哼!」

董千海姿態擺的很足,心裡卻極滿意。

夫人,如夫人,一字之差,完全是天壤之別。

那位嚴大哥見之,立馬信了。

哪個家將隨從有這般派頭,看賈環的目光愈發親近了,他作揖行禮道:「少主,我叫嚴光,家祖乃是國公爺的親兵,我從記事起,就知道日後也是少主的親兵!您放心,我嚴光一定和家祖一樣,忠義擔兩肩!」

賈環點點頭,看著嚴光正色道:「嚴大哥,我信你。你不只是我的親兵,還是我的兄長。」

嚴光聞言,深吸了口氣,心中已經不再只是為了賈環是榮國公的孫子而認可他了。

他單膝跪下,以軍禮拜之,大聲道:「嚴光,拜見將主!」

賈環忙將他攙扶起,笑道:「自家人,不要多禮。」

嚴光也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錢娥寧,將身後的馬匹牽來,道:「鴿妹,這是你的胭脂……」

錢娥寧謝過後,接過那匹棗紅馬,然後看著嚴光,也紅了眼圈,道:「嚴大哥,你們一定要多保重。」

嚴光聞言,面色微微一黯。

要是沒這個「們」字,那該多好啊……

不過,他也習慣了。

洒然一笑後,點點頭,道:「鴿妹,你也多保重!跟著少主,定然不會再吃那麼多苦了。少主人那麼好,一定會讓你跟戲本兒上寫的大家閨秀一般……」

賈環在一旁呵呵笑道:「這肯定沒問題……嚴大哥,你們去了西北後,也不用再東躲西藏了。西域,會是我們的地盤。

在那裡,我會為幾位爺爺和你們建大宅子,修園子,讓幾位勞苦功高的長者頤養天年,也讓兄長們,過些舒坦的日子。」

說著,目光又看向漸漸圍上來的七八個年輕人身上。

嚴光回頭看了這些人一眼,又轉過頭對賈環道:「少主,他們都是和我一般長大的兄弟手足,未來,也都是少主最忠誠的親兵!

少主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其實,只要不整日東躲西藏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享福受用,是爺爺他們的事。

我們卻不能。

習武之人,如逆水行舟,一日鬆懈,便會倒退數尺。

我們還年輕,還有大把的事要做。」

賈環聞言,目光有些變化,看著嚴光點點頭,道:「時間緊急,我就不多說了。

待大局安定後,我再接兄長們歸來,到時候,咱們再以武論兄弟!

嚴大哥,告辭!」

說著,賈環舉起一拳,放於面前,目光激勵的看著嚴光。

嚴光見之,先有些猶豫……

他是這一輩武功最高的年輕人,因此才能跟著黃德一行人下密室。

他看著賈環的身板兒,唯恐一拳砸飛了他……

可看著賈環鼓勵的目光,以及錢娥寧擔憂的目光,雄性的本性到底佔了上風,他哈哈一笑,大聲道:「少主告辭!」說罷,握手成拳,用了七分力,一拳轟向了賈環的拳頭。

才從密室中出來的一群老者見之,其中一位正要厲聲喝止,卻被黃德勸住了。

那位老者,正是嚴光的祖父,嚴翼。

他有些焦急不解的看向黃德,急道:「十三爺,光兒最近就要突破,已有近八品的修為了,少主他……」

黃德聞言一怔,卻還是沒有著急,呵呵一笑,道:「光哥兒果然是個好苗子,比我們當年,強的太多。」

占超也笑著點點頭,道:「每逢天下大變之時,總會英才輩出。光哥兒作為咱們後代中根骨最出色的孩子,能有這等修為,也是應該的。不過……

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也好。

老嚴,繼續看……」

不用他說,嚴翼也看到了……

怎麼可能?

不只嚴翼愣住了,十三將這邊,除了黃德和占超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嚴光氣勢極盛的一拳,轟在賈環的拳頭上,竟然如石沉大海,連一點漣漪都沒激起。

賈環更是面色不變,依舊笑吟吟的看著他。

「再來!嚴大哥不用讓我……」

賈環鼓勵道。

嚴光聞言,深吸一口氣,看賈環的目光,再次不同,他點點頭,沉聲道:「少主當心,近來我要突破,力量有時控制不穩……」

賈環笑道:「嚴大哥儘管施為。」

他被蛇娘輪了一夜後,修為就那樣莫名其妙的突破到了九品……

再加上《白蓮金身經》的鍛體效果,賈環相信,如果他再被蛇娘輪一夜,一定不會扶著牆出門……

嚴光分佈成馬,暴喝一聲,又一拳重重的轟向了賈環的拳頭。

「砰」的一聲巨響,賈環微微退了半步,嚴光,則連退了五步……

滿場皆驚。

唯有董千海,簡直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賈環。

堂堂九品高手,修鍊的還是天下第一煉體功法,居然被一個七品給打退半步。

真真丟盡了他的臉……

烏遠倒是能理解些,賈環功力的提升,完全屬於莫名其妙,不可接受不可理解範圍。

倒不是說根基不實,而是他對武道內勁的領悟,完全沒跟上……

空有一身神力,能發揮出三成真正威力就不錯了。

也就能硬碰硬的逞能……

但饒是如此,對面那些人,卻無不見神人一樣看著賈環。

要知道,嚴光和李銳二人,被譽為他們這一代的絕代雙驕。

在他們只有三四品武道修為時,他們就已經遙遙領先,邁入七品,這道無數江湖英才難以邁過的深溝。

可是,嚴光卻遠遠不如這位從天而降的少主……

若是賈環三四十也就罷了,可他們卻都知道,這位少主,今年才不到十五啊!

「嚴大哥,承讓!」

賈環收回拳頭,對面色複雜的嚴光抱拳道。

嚴光看著賈環清澈的目光,依舊謙虛甚至尊敬的臉色,心中那點苦澀煙消雲散了,他苦笑一聲,亦抱拳道:「少主果然天人也!這般年紀,便已是九品高手!實在是……令我等望塵莫及。」

此言一出,後方眾人又是齊齊一陣驚呼。

九品!!

這個層次,就連他們父輩也少有人能達到。

唯有聊聊幾個老祖才有這等功力。

賈環笑道:「嚴大哥不要客氣,我不過是暫時領先一步罷了。以嚴大哥的寬廣胸懷和武道根基,趕上來,不過是時間問題。

嚴大哥放心,你們去西域後,從武所費之資,所用之參葯,我會儘力籌措送過去。

絕不會讓諸位兄弟們,因缺乏從武之資,而耽擱了武道修行。」

「這……」

眾人聞言,眼睛又是一亮,面色激動不已。

對於習武之人而言,最大的難關有二,一是從武的根骨,這個只能靠天意。

其次,甚至是更難的,就是習武的花費……

窮文富武,又豈是說說而已。

他們這些人,為了能夠習武,不知道打了多少家,劫了多少舍……

若非那位六爺爺有通天之能,在外面各種籌措,甚至做起了買賣……

只靠打家劫舍之財,也是遠不足用的。

儘管如此,財力依舊緊張非常。

此刻聽賈環這麼一說,他們豈有不喜的?

他們可是都知道,賈環撈銀子的本事有多狠……

之前,他們曾以為這是賈環唯一的優點……

見這些年輕人還有些不好意思,想答應害羞,往外推辭,又著實捨不得……

畢竟如果當真能給他們提供足夠的從武之資,這些自幼便一心拚死習武的人,都有把握,更上一層樓。

賈環見之,心裡高興,如今對他來說,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完全不算問題……

如果能用區區銀子就能將這些人的心給攏住攏緊,即使花費幾百萬兩,他都不在乎。

首先,這些人肯定是殺不得。

他們父祖皆一心忠於賈家,整整三十年不墜其志,不變其心,為了給舊主復讎,吃了無數苦頭,流盡無數血汗。

賈環若是殺了他們,以絕後患……

那他真的不配做人了。

可若就這麼放任,也不是辦法。

一旦他們的身份曝光,引來的,一定是天崩地裂之變。

這種後果之嚴重,賈環完全無法承受。

所以,他願意花大代價,籠絡住這些人,為其所用!

見他們都不好意思,賈環笑道:「嚴大哥,諸位兄長,你們別不好意思,我出資供你們從武,其實也是有私心的……」

嚴光聞言一怔,道:「少主,你是說……」

賈環笑道:「嚴大哥當知我的計策,西域,對我來說,至關重要,甚至可以說,關係到我賈家的身家性命!所以,西域一定要穩住。

但是,那裡並不是完全荒蕪人煙,還有許多異族,有許多馬匪和亂賊。

所以,我需要諸位兄長幫忙,維護那裡的秩序。

這件事,一定要忠心可靠的人去做才行。

換做其他人去做,做成了,西域也成他們的了……

所以……」

其他人不解其意,但嚴光之前是在密室中的,他聞言,頓時肅然,沉聲道:「少主放心,這件事,乃是我等本分!

就算少主不……不供我等習武之資,我等也必然要做。」

賈環笑道:「你們願意為我忠心謀事,我若還吝惜區區銀財,那算什麼英雄?也不配為你們的將主……

這件事,就不用多說了。

待你們去西域安定下來後,我就會派人,源源不斷的將藥材送去。

時間不多了,嚴大哥,諸位兄弟,告辭!」

「少主保重!」

嚴光與七八名年輕人躬身一應。

不過起身後,那些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錢娥寧身上。

有幾個還小聲的跟嚴光遞話……

一碼歸一碼!

嚴光臉色有些發紅,小聲喝道:「少主已經成親了……」

「可少主有好多老婆……」

「是啊,少主這方面的名聲可不大……」

這下,輪到賈環臉紅了……

「烏……斯……哈……拉……」

正在賈環不知該怎麼解釋時,忽然,彷彿從天際邊,傳來一聲呼喚。

賈環猛然回頭,遙遙看去。

見一匹白馬,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射而來。

馬上騎著的人,不是烏仁哈沁,又是哪個?

賈環見之,眼睛一亮,翻身上馬,縱馬迎了上去。

「烏仁哈沁姐姐!!」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遼闊的草場上,飛速靠近,靠近……

而後,在眾人目瞪口呆中,烏仁哈沁竟一點點,在飛奔的駿馬上站了起來,張開雙臂,笑顏如花的看著賈環。

在距離十步之遠時,賈環凌空飛起,藉著戰馬的衝力,飛向了烏仁哈沁,一把將她抱住,而後,兩人緩緩降落草地。

周圍,星星點點的格桑花盛開。

賈環看著面容極為燦爛,遠比在府上歡樂無數倍的烏仁哈沁,低頭吻上了她急劇喘息的唇……

「哎呦喂!」

「這……」

「這這……」

其他人倒也罷了,唯獨那些初哥們,看到這限制級勁爆、傷風敗俗的一幕,無不目瞪口呆,面臊耳赤。

有裝純的扭過頭去,有悶騷的捂住眼指縫大開,有嚮往的口水嘩嘩……

「哼!」

不過後方傳來一聲尖細的冷哼聲後,這群初哥們忙紛紛轉過身,不被女色迷惑。

色是刮骨鋼刀!

這是他們自長毛起,就被嚴厲告誡的!

他們有時也會出任務,三教九流都會招呼,睡青樓之地更是常有的事,因為那裡最好藏身。

平康坊中,就有他們的地盤……

但若是哪個敢靠近女色,那絕對是作死行為。

回來後,嚴懲不貸!

好在,賈環沒有太過肆意,給眾人上演更勁爆的……

他帶著全身洋溢著幸福氣息的烏仁哈沁來到了眾人前,給大夥介紹道:「這也是我的妻子,曾經救過我的命,烏仁哈沁。」

烏仁哈沁笑吟吟的看著大家,直到對面一群人躬身道「見過少夫人」時,她才有些慌了,忙讓大家平身。

賈環笑呵呵的看著那幾個年輕人,道:「這下你們放心了吧?」

我們放心個鎚子喲!

那些人似哭似笑的看著賈環,眼神幽怨。

賈環見之一愣,再看了看面色羞紅的錢娥寧,似乎也反應過來,好像哪裡不對……

不過,他又想到了彌補法子,道:「諸位兄長,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們……」

嚴光苦笑道:「少主儘管吩咐。」

賈環道:「宮裡連連出事,所以,有大批宮人受到牽連。

原本她們都要被處死,我實在不忍,因此就救了下來。

如今,大概有五六千名宮女,要發配到西域……

這些宮女個個出身良家,身家清白,又都貌美如花……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去了西域後,著實沒多少自保能力。

所以,我希望兄長們能慈悲為懷,多助人為樂……」

「這個……」

「當然沒有問題!」

沒等嚴光矜持一下,他身後一個看起來有些活躍,正是剛才說賈環「壞話」的年輕人忙插口道。

他拍著胸脯保證道:「少主放心,我戴忠一定發揚助人為樂的精神,親身照顧好……哎喲!」

話沒說完,腦後被人一巴掌抽出,一個踉蹌,差點沒栽倒在地。

回頭看去,卻見戴國一臉怒色的怒視著他。

戴忠臉上驚怒之色頓時褪去,賠笑道:「爺爺,您怎麼來了?」

戴國咬牙道:「丟人現眼丟到少主跟前了,我再不來,戴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戴忠有些不服氣道:「可是少主他都……」

戴國恨聲道:「你能跟少主比嗎?」

黃德從後面也走上來,嚴厲的瞪了一圈被賈環鼓動的春心蕩漾的騷年們,厲聲道:「你們哪個,若是能像少主這般,六年內從不識武功,到九品高手,老夫也不管你們!愛討幾房婆娘就討幾房……」

賈環一行人的嘴角都抽了抽……

可能是對後輩教育非常嚴格重視,占超也肅然道:「你們和少主比?少主乃是國公爺顯靈,親自調理出來的!

我知道你們往常都不信,只服少主能賺銀子,可是現在都信了?

普通之下,可有第二人,能做到少主這般的?

小妾一房一房的討,武功一級一級的升……

知道這叫什麼嗎?

這就是天生富貴,品格貴重!!

你們還有哪個不信?」

這麼一說,嚴光等人的面色就真不一樣了。

是啊,哪有見過賈環這樣的……

別說見過,連聽都沒聽過!

女色從來都是對武道的大忌,越早開女色就越耗損元陽。

可賈環卻……

如今看來,唯有這種解釋了……

其實別說他們,連董千海都有些狐疑的看著賈環。

是不大對勁……

賈環是真真聽不下去這種「讚揚」了,他乾咳了聲,道:「黃爺爺,占爺爺,我不是故意拐壞他們……

實在是……真希望你們這些老人家,能早日再抱上重孫,多孫多福!」

黃德聞言,笑道:「豈敢怪少主?要抱重孫還早,倒是可以再抱些孫子……」

占超聞言也尖聲笑了起來,看向後面一些沉穩的中年男人。

那些一直極沉穩的中年人,都被這種眼神看的麵皮發紅……

賈環聞言一怔,隨即心中更喜,哈哈笑道:「叔伯們若是有喜事,千萬要告訴我,西域暫時沒有多少物資,我讓人送去……算了,等回頭,我就開始準備吧!」

「哈哈哈!」

幾個老人聞言大笑起來。

賈環卻不再遷延,他再次躬身一揖,道:「幾位爺爺,還有叔伯、兄長們,你們保重!後會有期!」

「少主保重!後會有期!」

一群人躬身回禮!

賈環帶著烏仁哈沁上了馬,錢娥寧跪下給幾位老人和他父親磕了幾個頭後,也在催促中上了馬,一行人揮手告別。

……

「烏仁哈沁姐姐,跟我回府吧?」

快出牧場時,賈環柔聲問道。

烏仁哈沁猶豫了下,道:「烏斯哈拉,要不,還是下次吧……有一隻母羊要生羊咩咩了,我不放心……」

賈環聞言,笑道:「那就下一次,等羊羔能走路後,你就回府來,家裡人也都想你呢。」

「嗯!」

烏仁哈沁笑著點點頭,應下,道:「我還給小吉祥捉了一對兔子,到時候送給她!」

賈環心情很好,哈哈一笑,道:「小吉祥也想你呢,要給你表演武功,她最近在習武……烏仁哈沁姐姐,在這裡過的開心么?」

烏仁哈沁連連點頭,道:「很開心,每天去放牧,回來彩霞已經煮好了奶茶……她一開始還喝不慣,看到我用牛糞煮奶茶都吐了,流了好多淚。我說,讓你把她接走,她又不走。現在,已經能煮好很香的奶茶呢!我打算過幾天,帶你去放牧!咯咯!」

聽著烏仁哈沁百靈鳥一樣歡快的話,賈環心裡也極高興,柔聲道:「高興就好,若是不高興,就回家。」

烏仁哈沁道:「這裡也是家啊……烏斯哈拉,我就當你去轉牧場了,在草原上,男人們都會逐水草去放牧,一出去就是好幾個月。要是跟著大汗去打仗,幾年十幾年不回家都有哩!

你每月還能回家一次,我若是想你想的不行了,也可以去城裡住幾天,嘿嘿,很滿足了呢!」

眼見就要出牧場,賈環緊緊的抱了抱烏仁哈沁,道:「記住,想我了,就回城裡來看我。回去後,我把黑雲車給你送來,這樣,你就可以隨時回城了。」

眼見要分別了,烏仁哈沁也不笑了,在賈環的嘴上親了親後,翻身下馬,擺手道:「烏斯哈拉,再見。」

賈環笑著點點頭,知道蒙古女人都有目送男人遠行的習慣,不再扭捏,揮揚馬鞭,與烏遠等人縱馬而去。

看著賈環遠去的背影,烏仁哈沁眨了眨月亮湖一般的大眼睛,抿了抿嘴,看了好久後,直到日頭漸漸西斜,她才騎上她的白馬,慢慢回了她的家……

遠方,放牧的牧人彈起了馬頭琴,琴聲悠揚的傳來。

烏仁哈沁輕輕的哼起了小調:

額敏河水,長又長

岸邊的駿馬喲,拖著韁

美麗的姑娘,烏仁哈沁

出嫁到遙遠的地方。

……

「三叔!」

賈環剛回到寧國府後,剛進大門,就見賈芸匆匆迎來。

擔的事越多,賈芸也越沉穩了。

身著一身青色長衫,腰系白色系帶,身形筆挺。

賈環見之點點頭,沒有啰嗦,沉聲道:「你現在接管過李萬機手中的全部事務,他另派用處……要儘快!」

賈芸聞言一怔,不過看著賈環極為肅穆的面色,隨即點點頭,道:「三叔放心,侄兒省得了。」

賈環又看向一旁的王世清,道:「世清,你的任務更緊,整條西北路,你都要全部擔起來。」

王世清點點頭,道:「三爺放心,我會儘快接手。」

賈環沉聲道:「不是儘快,現在就有個任務交要你親自去做。

你準備四十架馬車,裝上二十車貨物,五車酒水,五車干肉,五車糧米,再加五車果菜。

所有的馬車,都從牧場上直接調派,趕車人手我已經準備好了。

記住,你拿著我的令牌,帶著兩隊親兵,親自護送車隊出嶢關後,再折返回來。

路上如果有人敢阻攔,不管是誰,不要留任何情面,一律打散。

有敢糾纏者,殺無赦!」

「嘶!」

王世清和賈芸兩人都輕輕吸了口冷氣,面色也愈發凝重。

王世清不敢耽擱,抱拳道:「三爺,我這就去準備,今夜閉城門前,一定成行。」

賈芸也忙道:「三叔,侄兒去準備貨物吧。」

賈環點點頭,道:「可以,你們去吧。對了,先去李萬機和付鼐那裡取了家裡的對牌……」

賈芸和王世清兩人聞言面色再次微變,齊齊一應後,大步離去。

……

「呼!」

待安頓好一切後,賈環只覺得一塊巨石從心頭搬開。

烏遠和董千海早已自回自處,賈環則領著初進大宅門,頗有些不適應的錢娥寧道:「鴿妹……嘖,這個名字怎麼感覺,有點奇怪……」

錢娥寧本就不自在,從她記事起就隨著大人東躲西藏很少能在一個地方定居半年以上的。

而且住的多是破廟爛寺,粗房舊舍。

初一來到這等豪華之地,她又一身粗布舊衣,連遠遠躬身侍立的寧國府的下人都不如……

心裡豈有不氣短的?

再聽賈環「嘲笑」她的名字,生性本就溫軟善良的錢娥寧,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鴿妹,家裡人叫著都開心啊,哪裡奇怪了?

賈環見她表情不對,忙賠不是道:「抱歉抱歉,我是沒聽過這麼有趣的名字……」

謝娥寧真傷心了……

她道:「少主若是嫌棄,就愛叫什麼就叫什麼吧……」

賈環想了想,道:「鴿妹你的大名就很好聽,不如,我就叫你寧兒姐姐吧?」

咦?

謝娥寧聞言一怔,寧兒?

好像……

似乎……

是比鴿妹好聽多了……

她抬頭看了眼賈環,點點頭,道:「好吧,隨少主……」

賈環笑道:「寧兒姐姐,在家裡就不要叫我少主了,叫我環哥兒就好。」

「這怎麼成?萬萬使不得……」

黃德和占超等人都是極老派的人,小規矩可以鬆散些,但大原則卻是堅決不能讓步的。

所以他們雖然極看重李銳,當他對賈環不敬時,還是被出重手教訓了。

錢娥寧自然不敢直呼賈環的名字。

賈環也不逼她,想了想又道:「那就叫公子吧。」

謝娥寧這才答應。

賈環呵呵笑道:「瞧我,竟在門房裡和你說話,走,咱們進家裡去。我給你介紹幾個人,以後,你有什麼問題就直接找她們,她們都是我的妻子……」

謝娥寧:「……」

賈環帶著謝娥寧,直接去了寧安堂後宅。

剛一進門,就見白荷臉色難看的坐在那裡,李萬機家的,在一旁哭訴著什麼……

兩人的目光,對在了一起。

「三爺!」

白荷忙起身,強擠出笑臉,道:「三爺回來了。」

賈環點點頭,看了眼滿臉哀求之色的李萬機家的,對白荷直言道:「荷兒,李萬機……好心辦了差事,極嚴重!

本是死罪,但念在他多年苦勞的份上,暫時先打發他去南邊做事……」

白荷聞言,面色一變,道:「三爺,大師兄他……」

賈環搖頭,道:「荷兒,放他一條生路,其中絕大部分原因,是我不想讓你傷心。我希望,你能理解,支持我。」

白荷聞言,輕輕一笑,道:「爺,我是賈白氏啊……我只是擔心……」

「擔心什麼?」

賈環聞言笑道。

白荷道:「我只是擔心,若就這麼放大師兄出去,會不會被別人乘機而入……我倒不是擔心大師兄的忠誠,只是,萬一他再中了別人的圈套的話……」

賈環聞言,眉尖一挑,側目看著白荷,道:「荷兒,這個主意,是誰告訴你的?」

白荷聞言,俏臉一紅,見賈環直直的看著她,不願欺騙,懦懦道:「是……是明月……」

賈環更驚奇了,道:「她會告訴你這個?」

白荷臉色又一紅,小聲道:「我以後,管她叫姐姐……」

「噗!」

饒是賈環心裡有些不痛快,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笑出聲,道:「敢情你倆合起伙來對付我?」

白荷聞言忙道:「三爺不是的,我也是中了她的計……

現在想來,她本來就要勸三爺不放大師兄出府,擔心他被人利用。

畢竟,大師兄知道太多家裡的事,還有秘方,一旦著了別人的道,後果不堪設想……

她卻故意來誆我,我一心急,就上了她的當,叫了她姐姐……」

賈環聞言,又哈哈一笑,不過隨即又皺起眉頭,道:「可是,李萬機……我近來著實不想再看到他。家裡的總管之位,他也不能再坐了……」

白荷忙道:「三爺,不如讓大師兄去城南莊子做事吧,那裡與世隔絕,又有親兵守著……

而且好幾個火窯都需要絕對放心的人去掌控,火控程度極重要。

外人早晚知道白瓷的事,但只要不知道火控程度,就不怕……

三爺啊……」

賈環看著白荷那雙傾國的眼睛,緩緩的點點頭,道:「荷兒,下不為例。」

白荷見之,激動的眼中淚水一瞬間落下,連連點頭。

後面李萬機家的,也跪在地上連連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