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快出關了……

正文卷

「好眼力?哼!

那又怎樣?

不過工於謀事,拙於謀身罷了。

他家那個賤婦,四處犯口舌,竟敢詆侮朕躬。

連區區一個婦人都管不住,你以為他又能有多大的能為?

還不如一個賈環!」

聽到鄔先生的話後,隆正隨手將手中的信紙丟在書案上,不屑地說道。

鄔先生聞言嘆息了聲,道:「臣只是有些可惜了他的見識……」

隆正帝聞言,猶豫了下,道:「再看看吧,總要先給這起子混賬一個教訓才是。」

鄔先生點點頭,又道:「陛下,連王子騰都能看出如今的大勢,那麼其他人……會不會也看得出?」

隆正帝搖頭,冷笑一聲,道:「王子騰能看出,除了他有幾分眼力界兒外,主要是因為他之前已是局外人。

再有就是,賈環的話也點撥了他……

可是除了王子騰外,如今滿朝文武勛貴,王公大臣,又有幾人是局外人?

儘是一群當局者迷!

況且……

就算他們看透了又如何?

拼到最後,永遠都是在拼大勢。

我們如今布局基本已成,大勢已定。

縱然他們還有什麼陰謀詭計,又有何懼之?

如今,只不過是想看看,究竟還能釣出多少隱在暗處的混賬來……」

鄔先生聞言,看著負手而立,智珠在握,頗有些意氣風發的隆正帝,眼睛微微濕潤,感慨道:「二十年了,終於到了轉機之時……陛下,臣就提前恭賀陛下,做出一番遠邁先人的偉業,成就千古聖君的美名。」

隆正帝見鄔先生面色隱隱激動,心情也有些激蕩起來。

不過,他卻只「嘿」了聲,冷笑道:「朕從來不稀罕什麼千古聖君的美名,待日後清算之後,朕別說什麼千古美名了,不戴一頂『刻薄寡恩、昏戾暴君』的帽子就算不錯了……

可那又如何?

只要朕能清除了這些國之蠹蟲,讓天下黎庶得以休養生息,為我大秦江山夯實萬世不移之根基,就足夠了。

朕也不屑去做什麼千古聖君!

只是……鄔先生,太上皇,閉關多久了?」

鄔先生聞言,面色一變,沉聲道:「快半年了……」

隆正帝聞言,面色陰鶩了下來,眼神晦暗不明,眉頭緊皺著輕聲道:「快出關了……」

……

「太上皇快出關了……」

十王街,忠順親王府。

忠順王身著一件輕軟絲織的綉龍五爪王袍,啜飲了一口茶水後,輕笑道。

相比於隆正帝整日里冰山一樣嚴峻的面容,忠順王則顯得輕快雍容的多。

與他隔著一張大紫檀雕螭案同列而坐的,是輔政大臣,內閣大學士馬齊。

聽到贏遈的話後,馬齊點了點頭,淡淡道:「是該出關了。」

贏遈笑道:「只要太上皇一出關,我們也不用再攔著那群拚命找死的丘八們去打仗了。

太上皇必然會親自主持此事。

拓土萬里的功績,還輪不到那位去受用。

到那時候,本王會讓那些背叛我們的人,知道什麼是背叛的代價……」

直到今日,贏遈都無法平息幾個「肱骨」大臣反水帶來的驚怒,這種從未有過的挫敗,讓他恨之入骨!

「對!還有賈環小賊搶走的糧食,他要一顆不少的還給我!」

戶部尚書孫誠,一雙小眼睛冒著凶光,咬牙切齒道。

這段日子以來,每每想起縮水大半的身家,以及各方的埋怨,孫誠就覺得一身肥肉都掉了不少,為伊消得人憔悴……

至於隆正帝那一方凌厲暴起的進攻,他其實並沒怎麼放在心上。

的確,對方底牌盡出讓忠順王一脈在朝堂上出現了混亂。

可那又怎樣?

忠順王底牌一出,風聲頓時就變了回來。

最重要的是,太上皇,就要出關了。

哪怕是立下就開戰,只要太上皇出關後,一切都還會是原來的樣子。

拓土萬里疆域的蓋世功業和威望,都是太上皇的。

龍椅上的那位,不過是白忙活白激動一場罷了。

何況,他們還能再拖一段時間,拖的越晚,越靠近太上皇出關的日子就越好……

而一旦太上皇武道得以突破,那麼,他就還有幾十年的壽元。

到時候,熬也能將龍椅上的那位熬死。

他還得繼續憋屈下去!

所以,沒什麼好怕的……

他更關心的,是他的糧食和身家。

不過,當他看到忠順王和周圍人「異樣」的眼神後,頓時又有些慌了,忙道:「不是,王爺,臣的意思是,賈環頗為可惡。

那位能有如今的氣焰,他脫不了干係!

待太上皇出關後,王爺絕可不能輕饒了……」

「他」字沒說完,孫誠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在忠順王吃人的眼神下閉住了嘴,心裡後悔個半死。

太上皇不在,忠順王都搞不定賈環。

待這孫子最大的靠山出來後,怕是就更沒機會了。

他這個時候說這些,豈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專往忠順王的傷口上撒鹽么……

不過看孫誠垂頭喪氣的熊樣兒,眾人也沒了搭理他的心思……

馬齊起身,對忠順王拱手道:「王爺,既然太上皇就要出關,那麼近來,可以放緩一些鬥爭的節奏,以免逼急了對方,再逼其兵行險策,不得不防啊!

一切,還是等太上皇出關後再說吧……」

想起上回差點被包餃子之事,忠順王面色一白,緩緩的點點頭,道:「馬相言之有理,那就讓那些叛逆們,再過幾天好日子吧。」

馬齊聞言點了點頭,道:「不過也沒幾天而已……對了,王爺,老臣再多言一句。

後日鐵網山打圍,還請王爺務必當心,老臣著實看不透此舉之意何在。

只是,近來都中的風聲,卻隱隱透出來一股不祥……

還請王爺務必仔細,行詭事者,終難成大器。

天色不早了,老臣告辭。」

說罷,馬齊不顧眾人的挽留和相送,大步離開。

都是人精|子,看出馬齊說罷後,忠順王臉上的不自在,便也都一一起身告辭而去。

待眾人都離去後,忠順王面沉如水的坐在椅子上,眉頭緊皺。

坐了許久後,他對恭立在一旁的隨侍太監,道:「去將世子喊來。」

隨侍太監躬身一應後,便出去了。

與此同時,一黃門太監與他擦肩而過,走了進來,送上了一封密信。

忠順王拆開信封看了幾眼後,面色頓時難看之極,怒道:「好一個王家,竟敢如此行事!

好,很好!

這還沒怎麼著,就一個個看衰本王,背叛本王。

一起子首鼠兩端的混賬!

總有一日,本王讓你們後悔莫及!」

怒不可及的忠順王,真想立即就處置了王子騰。

只是,想起馬齊方才的話後,他又強壓下怒火。

處置一個賦閑在家的王子騰輕而易舉,只是,目前的重點不是區區一個賦閑子。

忠順王打算,待日後處理完大頭後,再將這些小魚小蝦一網打盡!

隨手要將手中的信給扔出去,卻又忽然感覺不對。

重新展開信看一遍後,忠順王有些疑惑道:「賈環豎子,為何如此篤定他們必勝無疑?」

忠順王總覺得哪裡不對,又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卻總又想不通順到底是哪裡不對……

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甚頭緒後,他搖頭自語道:「定是豎子粗蠢無知,自以為是。

戰爭一旦展開,一年半載內絕難結束。

到時候,無論如何,太上皇都要出關了,老四還憑什麼去受用這拓土萬里的威望?

沒有這等威望,他又憑什麼翻身?

就憑那幾個叛臣賊子嗎?

狂妄!」

言罷,忠順王將手中的信紙捏成一團,隨手丟到一旁……

「叔王,您找侄兒?」

這時,從外面忽然走進來兩道身影,其中一位身著金龍蟒袍,話中帶有一些荊楚之地的口音,滿面含笑的問候道。

……

「環兒……」

「嗯?」

「環兒……」

「嗯!」

「環兒!!」

「哎喲!」

瀟湘館中,賈環一點形象都沒有,斜倚在臨窗的一張太師椅上,「癱靠」著,眼神看著外面月夜中的竹林,隨口應著林黛玉的招呼。

卻被惱怒的林黛玉上前揪住了嘴角,往一邊用力的扯著……

一旁正在沏茶的紫鵑見賈環的臉被扯成了鬼臉,還誇張的吱哇鬼叫個不停,便含笑勸道:「姑娘也輕一些,別真箇撕爛了……」

「噗!」

正欺負人的林黛玉聞言,頓時噴笑出聲,笑個不停道:「我就是要……就是要撕爛這『小蹄子』的好嘴!」

「來嘛來嘛,來用力撕啊,不用憐惜我……」

臭不要臉的三孫子根本不怕,還「撒嬌」挑釁道。

林黛玉震驚之後,差點沒吐出來,然後強忍笑意「憤怒」上前,打算成全這個三孫子。

紫鵑見賈環又被欺負的吱哇鬼叫起來,卻還不停的撩撥林黛玉,氣的人家滿面通紅,覺得有些無奈,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後,拎著茶壺出去了。

然而待紫鵑剛一出門,在賈環臉上肆意蹂罹的林黛玉,就輕輕一聲嬌呼,落入了某三孫子的懷裡。

不過,賈環卻沒有亂來,只是眼神柔情的看著懷中佳人。

林黛玉靠在賈環懷中,俏臉通紅,呼吸嬌喘。

一雙明眸如映在一泓清泉中的點星般,蘊著綿綿情意,怔怔的看著不再「發賤」的賈環……

一隻微涼的小手,輕輕撫過他的鼻樑,最後按在了他霜白的鬢角處。

於無言中,四目相對,瀰漫著無盡的柔情蜜意。

漫天的星辰月光,透過明凈的窗幾灑進屋中,籠罩著兩人,暖心,暖意……

林黛玉只願時間能凝固在此刻,直到永恆……

「不要亂動!」

可惜,如此浪漫動人的氣氛,卻被一隻咸豬蹄給破壞了。

林黛玉羞惱的拍了把在她身上作怪的臭手,香腮帶赤,星眼微餳的怒著賈環嗔怪道。

賈環依舊不語輕笑,手指輕輕的滑過她精美瓷器一般的玉臉,落在她櫻紅的唇上,來回撫弄了幾回後,忽地,輕輕的探了進去……

「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