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正文卷

「老祖宗,您精神還不濟,再多歇歇吧。

昨兒公孫姑娘也說了,這段日子您勞心勞神的太過了些,得好生多休養幾日。

孫兒到後面園子去看看,匠人們乾的很快,過年也沒停兩天,大致框架都起的差不多了。

再過兩三個月,待春暖花開後,外面的花木大樹移栽過去後,立馬就不一樣了。

到時候,老祖宗就可以和姊妹們去園子里避暑了。」

賈環看著賈母面上疲乏黯淡之色,心裡愧疚,好言寬慰道。

賈母聞言後笑了笑,也沒強求眾人留下。這幾日的折騰,著實將她累壞了。

她點點頭,道:「那你們就自去玩耍吧,待用晚飯的時候,再過來陪我一起用。」

堂上眾人聞言,連忙起身,看著鴛鴦扶著賈母去東暖閣歇息。

賈母離去後,眾人也往外走。

李紈如今管著一家子的事,給賈母請安耗了這麼些功夫已經耽擱不少事了。

剛出榮慶堂,就被幾個管事婆子圍住,請主意的請主意,要辦法的要辦法。

看著李紈有些慌亂的處理著雞毛蒜皮的瑣事,王熙鳳有些得意起來,笑道:「以往你們就會笑我潑辣,說我是潑皮破落戶,如今你們也看看,我若是跟大嫂子一樣軟和些,能不能鎮住這些刁鑽的婆子。

這起子婆子最是可惡的緊,喜歡冷眼旁觀的等著你出錯。

但凡出了點針鼻兒大小的錯,她們都能在背後嘀咕笑話大半月。

真真是讓人恨的牙疼!

可府里那麼些個事,哪樣又都離不開她們……」

賈環聽得哈哈大笑道:「這倒是和朝廷一樣,皇帝看著滿朝大臣的嘴臉,恨不得一個個都撅掉他們的大牙,看哪個都像貪官奸臣,可天下大事偏又離不得他們。」

王熙鳳哼了聲,白了賈環一眼,道:「我們自然比不得皇帝老子威風,不過是在給幾個妹妹們說道說道,日後管家,可一定不能心慈手軟,別不好意思拉下臉面來罰人。

別看那些個都是奴才,可她們是奴才的命,卻有一顆比主子還高的心。若是不厲害點鎮住她們,以後管起家來,可麻煩的緊。」

賈家姊妹們聞言,或多或少都紅了臉面,可也都記在了心裡……

賈環忽然笑道:「我那邊就沒那麼多事,要我說,還是鳳姐姐你太過心慈手軟。

厲害都厲害在表面上,真遇到犯事兒的,也不過打一頓板子,罰兩個月的銀米罷了。

可打板子的人都是她們一夥兒的,誰又真的去真打?不過是面子上的功夫罷了。

至於銀米她們或許會心疼一點,不過也只是心疼,等上了職,她們還會想方設法的撈回來,而且撈的更多。

所以,你這邊都是治標不治本的樣子貨。

二嫂你也就看著厲害,這一套出力不討好,得罪了人也治不好家。

還是別教她們了……」

賈環說的不客氣,王熙鳳差點沒氣昏過去,委屈的眼圈都紅了。

先回頭看了眼周遭沒有婆子跟著,才壓低聲音抱屈道:「你道是我就不知道這樣做治標不治本?可我有什麼法子?

都說朝廷里有人好做官,咱們府上不也是如此?

凡是有點臉面的老貨,哪一個不是關係戶?

或是以前在老太太跟前服侍過,或是在太太跟前得用的,再加上幾個爺們兒的奶嬤嬤,我倒是想狠狠發作一頓,親手打她們個半死,可我打的了嗎?

你倒說我中看不中用,是個樣子貨……」

說著,眼淚順著通紅的眼睛撲簌撲簌的往下落。

賈環心知,這是懷孕期女性情感容易波動的緣故,也不在乎,還是樂呵呵的笑。

可其他人卻不滿了,說良心話,王熙鳳待她們這些大姑子小姑子真心沒話說。

不管她的初衷是做給賈母看還是做給哪個看,可她確實將幾位大小姑子們照顧的周周到到的。

而且平日里這般厲害的一個人,如今卻被賈環欺負成這樣……

「砰!」

林黛玉是用眼神責備,史湘雲卻是行動派。

抬腳就往賈環腿上踢去。

賈環卻哈哈大笑著躲開,對豎起柳眉的史湘雲道:「女俠,不是小的不讓你除暴安良,為民除害。只是,你腳上穿的是繡鞋,不是靴子。

小的的腿又不比石頭軟和多少,萬一折了你的腳趾頭,心疼的還是我。

所以,趕明兒你還是換上靴子吧,我從西域帶回來的哈薩克氈筒也不錯哦……」

「呸!」

史湘雲聞言差點沒氣的背過去,鹿皮小靴子倒也罷了,穿上還好看些。

可那哈薩克氈筒,我的天哪,那是給城外牧場上放牧的韃子穿的好嗎……

眾人被這一對多少逗樂了些,可王熙鳳還在流淚。

賈環接到眾人的眼色後,笑道:「二嫂,你哭什麼啊?其實,我只是想找個借口,替二嫂你出口惡氣!」

眾人聞言面色微變,連王熙鳳都不哭了,睜著一雙微微紅腫的眼睛看著賈環道:「三弟,你……你要做什麼?老祖宗好容易才清凈兩天,你可別再惹風浪……」

賈環點點頭,笑道:「放心,是好事,對雙方都是好事。」

王熙鳳雖然還不放心,可已經到了岔路口了,她和薛寶釵還有賈寶玉要去王夫人那裡,薛姨媽也在那邊,要一起商量一下王子騰回來後的事。

薛寶釵臨走時,倒是微笑的看了賈環一眼,而後輕輕的福了福,讓其他人的臉色有些微妙。

眾人到底還有些不大適應……

而後其他姊妹們也要各回各院兒了,如今都有自己的事做,或女紅,或寫字,或畫畫……

待賈迎春等人離去後,林黛玉瞥了眼賈環和板著臉的史湘雲,有些幸災樂禍的對眼神「哀求」的賈環哼了哼,然後竟離去了。

這倒讓史湘雲詫異的多看了眼。

不過,看著林黛玉回了自己小院兒後,她也不多留,看也不看賈環,轉身走回自己小院兒去,還「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史湘雲史大妹子也會生氣的。

今兒她不過是在逗賈蘭玩笑,她其實知道賈蘭不會跳。

可後來,是因為賈環答應的緣故,賈蘭才會想著做一把孤膽英雄。

結果,鍋卻背到了史湘雲身上。

雖然李紈沒直說她什麼,可史湘雲給她道歉的時候,李紈也沒搭理她……

史湘雲倒不是怪李紈,她是明理的人,心知若換做是她,兒子被人慫恿跳房給人取樂,她只會更怒。

她氣的是賈環,讓賈蘭跳的時候,就沒想過她。

而且,就算讓跳,也該早早的接住才是,這樣的話,李紈也不至於差點嚇趴下,然後「記恨」到她頭上……

最後,在榮慶堂里,史湘雲更是覺得很沒臉。

畢竟,慫恿小侄兒跳房著實有些不像……

這遊戲現場大夥只是哈哈一樂,可說出來時,就顯得有些太「高端」……

史湘雲怪不得別人,又覺得自己並沒錯,所以,錯的就是某個壞人!

雖然史湘雲小院兒的門被關上了,可賈環又不是傻子,就此離去。

他嘿嘿一笑,推門進了小院,發現門沒反扣時,心裡就已經鬆了口氣……

留了門兒,就說明問題不是太嚴重。

史湘雲的丫頭翠縷見賈環進來後,抿嘴笑了笑,屈膝一福後,對賈環道:「三爺,我去找鶯兒扣一雙鞋樣子,咯咯,是姑娘為三爺準備的……」

「翠縷!就你嘴巴最長是不是?再敢亂嚼舌頭,仔細我捶你!」

「噗嗤!」

翠縷伸伸舌頭跑了,出門時還特意關緊了門兒。

賈環卻忍不住噴笑出來,隔著窗子笑道:「這才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雲兒,你怕是不知,當初我最愛威脅人的話,就是這句,仔細我捶你!」

「呸!你要捶誰?」

史湘雲隔著窗子啐道。

賈環哈哈一笑,得意哼哼道:「這可不好說啊,一般都是誰踹我我捶誰!」

史湘雲那頭沒了聲響,不過沒一會兒,賈環聽到一陣屋門打開的聲音,只見史湘雲小步跑了出來,腳上的繡鞋已經換掉,換上了一雙鹿皮小靴子,怒氣沖沖的衝過來,抬腳就要朝賈環腿上踹去。

可哪裡又踹的到,賈環哈哈大笑中,身形一閃,就躲開了。

然而史湘雲卻由於沖的太猛,腳下剎不住車,人朝前栽倒過去。

不過她可比賈蘭硬氣多了,儘管猝不及防,可卻緊咬著牙,一聲不吭,隨自己往前栽去。

直到落地時,她都沒叫一聲,倒是倒下後,啐了一口。

因為某個不要臉的,沒有拉住她不說,他自己反倒後發先至的躺在了她正下面的地上。

讓她結結實實的摔到了他胸口。

「呸!」

雖然啐出口,不過史湘雲板起的臉卻也融化了許多,不善的面色下,也隱藏了些許小得意和小滿意。

「哎……喲……喂……」

賈環用要多浪有多浪的聲音呻|吟著,聲音噁心的史湘雲羞紅了臉,罵道:「你要死啊!」

說著,人要站起來,還想再踹兩腳。

可哪裡又起的來,人被賈環緊緊的箍在胸前。

史湘雲起不來身,面色一怒,就要發怒,可卻看到賈環臉上的嬉笑之色盡斂,換上的,是一副平靜而又無比深情的面孔,尤其是那一雙明亮如星辰的眼睛中,滿滿的愛意,看的史湘雲想哭……

賈環一隻手放在史湘雲的腦後,然後慢慢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看著她羞紅的面孔,最後,印上了她的紅唇……

……

「臭流氓,快出去快出去!再不離了我這地兒,仔細我一腳踹死你!」

連推帶搡的將某個不要臉的三孫子推出房門後,面如蒸籠的史湘雲,一下撲倒在床上,將臉埋進錦被裡,不肯露面。

儘管,房間里就她一個人……

史湘雲一隻手緊緊的捂在胸前,不敢鬆手,好似稍微一鬆手,就會有惡人侵入。

另一隻手,則撫在了身後俏臀上……

想起方才那個混賬花言巧語間,讓她暈了頭,竟放鬆了警惕,讓他將手伸了進去……

哎呀!要死……

真是……真是……

忒羞煞人!

下一次,他若再敢……再敢這般無禮,我就錘死他!

史大姑娘將臉藏在錦被裡,心裡暗自發誓道。

「噗嗤!」

賈環特地為她打造的一座小小的養花暖閣里,一朵蘭花悄然綻放,蘭質動人!

……

「三爺……」

「嗯,正要找你呢,李萬機,陪我一起去園子里看看,動工的如何了。」

回到寧國府後,賈環想著去辦事,正巧遇到了李萬機,便招呼著一起去後面園子。

李萬機的面色卻有些不大對,有些遲疑的樣子。

賈環見狀,眉尖輕挑,道:「有事?」

李萬機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遞給賈環道:「三爺,您看看這個……」

賈環接過紙來,略略掃了一眼後,面色一變,又細細看了一遍後,抬頭看著李萬機,沉聲道:「這是從哪兒來的?」

李萬機道:「是公孫姑娘使人送來的,讓我們務必儘早配齊送到葯室去。」

賈環聞言,面色愈發凝重了,又看了遍紙張上的字,眼神陰晴不定,道:「她要名貴藥草倒也罷了,可她要這麼些毒物做什麼?

這是……這是在武威時看到的,用五毒解毒之法啊!

莫非,她想試驗一下這種法門……

萬機,你先去準備吧。

既然她開口了,我們能做到的就先做到,這是老祖宗給她的承諾,也是我給她的承諾。

這上面的東西,不好搞吧?」

這倒沒讓李萬機為難,他搖頭道:「三爺,神京都中人口百萬,西市上各國的胡商都有。那裡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這個單子上的東西雖然少見,但多費點時間,倒也能買到。

就是怕……這麼些毒物運到府上,萬一有個疏忽,那可不是玩笑的。」

賈環點點頭,道:「那就多注意安全,行了,你抓緊去辦吧,我先去葯室看看。」

李萬機聞言,心知既然賈環決定了,那他也不好再說什麼,應了聲後,便大踏步的匆匆離去,去西市採買。

賈環眉頭沒有解開,朝葯室方向走去。

他總覺得,自己疏漏了什麼東西……

快步走了幾步後,賈環看見有兩個僕婦正在井口便提水,他猛然頓住了腳……

面色一變!

他想到了他到底疏漏了什麼。

飲水思源!

他眼睛能好,全靠那部《苗醫奇經》中的換眼之術。

而那部《苗醫奇經》,卻好似從天而降一般,忽然就出現了。

可是,賈環可以肯定,從西域回來時,公孫羽還沒有這部醫書,若是有,她一定不會隱瞞。

也就是說,是在回來之後的時間里,才得到的這部醫書……

她到底是怎樣得到的呢?

大步走到葯室後,葯室小院的小黑門反扣緊閉著。

賈環敲了敲門。

「誰?」

公孫羽清冷的聲音傳來。

聲音中似乎有些緊張,也有些疲憊……

賈環沉聲道:「是我。」

院內沉默了一下,而後清冷地問道:「公子何事?」

賈環道:「公孫姑娘,你先開門,有個問題想問你。」

裡面又沉默了下後,許是因為賈環聲音中沒有什麼玩笑之意的緣故,院門到底打開了。

賈環走進院內後,看著面上始終矇著一襲面紗的公孫羽,開門見山道:「公孫姑娘,你是如何得到的這部《苗醫奇經》?這對我很重要,希望你能直言相告。」

公孫羽聞言,一雙目光清冷的眼睛看了眼賈環,而後搖頭道:「這是我的事。」

賈環聞言,深深吸了口氣,而後道:「好,那我再問你,你要五毒之物所謂何事?」

公孫羽聞言,白紗後的面色一變,不過眼神依舊不變,道:「這也是我的事。」

賈環正色的看著公孫羽,一字一句道:「公孫姑娘,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對我而言有多重要。我不願憑白受人恩義……」

公孫羽聞言,又看了眼賈環,不過,還是搖了搖頭。

賈環換個方向,好言相勸道:「如果是哪個人中毒了,你可以找我幫忙。

你應該也知道,我體質非凡,不懼毒物。

任何毒物對我來說,都不會有什麼作用。

正如之前,連麻沸散都無法作用於我一般。

你想想,有我這樣一個人幫著你,不管你是想給人解毒也好,或是研究毒理也罷,是不是都會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而且,我還可以找來許多你找不到的藥材,比如說,那一株五百年份的老參!」

公孫羽聞言,面色再次一變,眼神閃爍起來。

儘管之前無論是賈母還是賈環都應承過她,可以提供一切她需要的藥材。

但顯然,像五百年份老參這樣的救命聖葯不在其列。

這種寶物已經不能簡單的用藥材來形容了,而是吊命神物。

哪怕是將死之人,只要有這麼一株年份久遠的老參在,也能從閻王口中奪回三天時間。

這對惜命的人來說,尤其是像賈家這樣的高門大戶而言,乃是至寶。

公孫羽自身便是郎中,因此她對這一點的認識更深。

所以她才沒想過打這株老參的主意。

可若是賈環願意主動提供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她現在也正急需這樣一株老參……

只是……

公孫羽猶豫了下,終於還是動搖了。

她咬了咬嘴唇,說出的話卻不怎麼相干:「公子,不知你對江湖人士,如何看待?」

賈環聞言一怔,道:「什麼意思?哦……你是說……沒什麼啊!

不過也是一種謀生的手段罷了,只是他們比較崇尚自由和強者而已,挺好的。

其實,只要他們不要為禍百姓,朝廷也不會對他們做什麼。

我大秦本來就尚武。」

公孫羽聞言,深深的看了賈環一眼後,又道:「我是說……如果,如果是那些,被朝廷定為反派性質的江湖人士,公子又如何看待……」

賈環想了想,道:「說句實話,其實,朝廷對這些人倒不是真的有多看重。

聽起來都是彪悍驍勇之輩,其實不然,不過一團散沙罷了,成不了什麼氣候。

而且,我也不瞞你,我就認識不少這樣的人物,相處的也還不錯。

公孫姑娘若是說是江湖人士送你的醫書,我一點都不會介意,還會報答他!」

公孫羽聞言,輕輕鬆了口氣,又想了想,咬牙道:「公子,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我才能告訴你。」

賈環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道:「你說,只要不是讓我起兵造反,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公孫羽搖搖頭,道:「我怎麼會讓公子造反……

公子猜的沒錯,那本杏林聖典《苗醫奇經》,的確不是我所有。

但,它對我卻極為重要。

我從裡面學習了無數精妙絕倫的醫道至理,讓我之前許多斷續難解的醫術,都得到了融會貫通。

讓我的醫術,更進一大步。

我這一生,自懂事起,便以杏林大道為生平之志。

我不施粉黛,不學女工,亦不讀《女戒》,只求能精進一點醫道。

這次能得到《苗醫奇經》這樣的杏林寶典之一,對我而言,意義之重大,我甚至願用十年壽元去換。

所以,那個送我醫書的姑娘,我深感激之,不希望她有事。」

賈環聽到這裡,心裡已然咯噔一聲,他點點頭,沉聲道:「公孫姑娘但且放心就是,我賈環絕不會用恩人的腦袋去換功勞。

更何況,對如今的我來說,區區一個江湖反派人士,縱然交給朝廷,也算不得什麼大功了。

我又何苦背一個忘恩負義的名頭?」

公孫羽聞言,想了想後,點點頭,道:「公子說的沒錯,只是,我在她身上,發現了這個……」

說著,公孫羽從袖兜中取出一塊黑色的木牌。

木牌上,一朵白蓮盛開。

白蓮右上角,一個「董」字,刺痛了賈環的眼,更刺痛了他的心。

賈環深吸一口氣,聲音微微發顫道:「公孫姑娘,她……她在何處?」

公孫羽看出了賈環情緒的波動,微微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後,沒有說話,但心中倒也確定了賈環不會傷害那人的信心。

因此,公孫羽回頭看了眼藥室。

賈環見之明悟,而後一步步邁向葯室,正是他昨日施換眼之術的地方……

靠近門時,賈環頓了頓,握緊手又鬆開,而後,伸開手,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入目處,是葯台上,一襲白色的身影,那樣的熟悉……

她靜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明月……」

一瞬間,賈環眼中的淚水奪目而出,他哽咽呼喚出聲……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