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瘋狂的守護
心在跳動，血在燃燒，羅德的臉皮在顫抖。
鮮血遮蔽了峽谷，於血光之中戰鬥的戰士們，受到的一切傷害，都由鮮血王庭承擔。
戰士可以肆無忌憚的攻擊血肉傀儡，而不用擔心受傷，血光就像超大型共鳴盤的共鳴靈能，替他們擋住了一切，甚至包括污染和腐蝕。
而這一切的一切，最終承擔的，都落在羅德身上。
這就是【血契復甦】的真正作用。
以羅德的血肉為高牆，抵擋一切傷害，他暴漲的防禦能力，超高的抗性能力，將庇護鮮血王庭內的所有戰士，讓他們如同一道不可抵禦的洪流，衝垮一切擋在路上的障礙。
【鮮血王庭】最大的好處就是，它會將轉移的傷害，打在羅德防禦最高的位置。
不知道為什麼，當羅德開啟【鮮血王庭】時，他臉部的防禦力暴增，成為了他全身上下最強大的部位。
所以，怪物的每一擊，都打在了他的臉皮上。
白熱化的戰鬥讓攻擊如同暴雨一般撲面而來，但羅德只感到了微微的抖動，就好像春風細密的柔雨落在臉頰上。
「哈哈哈！我無敵啦！」
羅德狂笑著衝進怪群之中，瘋狂地掏著血肉傀儡的破綻。
「再用點力，沒吃飯嗎？」
血月對他的強化，甚至超過了怪物。
在這樣的加持下，戰士洪流很快就將這座血肉的堡壘衝垮，勝利的歡呼聲震天而起。
羅德用最大的聲音喊道：「前進，前進！曙光就在眼前！」
所有人眼中都充滿了期待，經歷了這麼久的顛簸苦痛絕望，他們終於將要逃離這個煉獄了。
但是，出乎羅德意料的是，在掃清了血肉堡壘之後，接下來的路卻更難走了。
數不清的血肉怪物從破碎山脈中湧來，一座又一座的血肉堡壘出現在眼前，即便羅德的防禦力再高，戰士的力量也有用盡的一刻。
【靈潮】已經多次開啟，但靈魂本身已經瀕臨極限。
即便靈能再充盈，精神也無法承擔，面臨崩潰的邊緣。
羅德已經記不清殺死了多少血肉怪物了，但永遠有更多的怪物湧來，彷彿無窮無盡。
「怎麼會這樣？」
每個人都感到難以置信，他們已經在聖雷爾王國的邊緣了，在破碎山脈的峽谷之中，理論上應該遠離污穢血肉的影響範圍。
遇到的怪物只會越來越少，為什麼卻越來越多？
如果是從隊伍的尾部追擊而來，那勉強還可以解釋，但是，隊伍尾部的怪物並不多，只有受到火光和戰鬥擾動零星而來的血肉傀儡，沒有巨型血肉傀儡或血肉巨人。
而隊伍前部卻遭遇到了數不盡的血肉傀儡，巨型血肉傀儡和血肉巨人也時常可見。
後兩者是非常難纏的強大怪物，極難殺死，而隊伍中的最強戰力都面臨枯竭的狀態。
局勢急轉直下，情況在一瞬間變得非常危險，長久的苦戰之下，前方已經支撐不住了。
在這樣危機的時刻，羅德臉上卻沒有任何擔憂。
他來到隊伍的正中，開啟了他剛剛獲得的能力。
【永恒生命之歌】
那一瞬間，生命的旋律在虛空中響起，微風不知道從那個方向吹拂過所有人的臉龐。
那一刻，枯竭的靈魂彷彿被雨露沾濕，疲憊的軀體中，新的力量如同甘泉一般湧出，傷口迅速癒合，瀕臨崩潰的精神也迅速平靜下來，在春風雨露的滋潤下重新變得飽滿。
波西瓦爾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的雙手：「這是……生命的力量，它讓我的靈魂恢複了。」
莫德驚嘆道：「奇蹟啊……我不敢相信，這是奇蹟！」
荷魯斯眼中充滿了驚喜：「羅德竟然還有這種能力？」
佩貝拉驚嘆道：「他到底還有多少種手段？我簡直不敢相信他是星火序列的戰士。」
傑拉巴裂開嘴笑道：「不愧是最強的新星，我們的希望。」
紅後更正道：「是人類的希望。」
他們的後方，青羽微笑著看著這一切，不知不覺間，羅德竟然已經成長為承擔這樣名號的男人了，她為這一幕由衷地感到開心。
【永恒生命之歌】極大地恢複了所有人的生命，讓他們疲憊枯竭的靈魂又一次恢複了活力。
它的影響範圍極大，徹底籠罩了所有人。
不止是戰士，就連民眾也從疲憊中恢複，隊伍的前進速度都變快了。
這種感覺，就像在荒蕪的戈壁中遇到了一口甘泉，乾渴的他們痛飲泉水，那種感覺別提多舒暢了。
不過，開啟【永恒生命之歌】極大地消耗了羅德的靈能，儘管他同時又開始了【靈潮】，但靈能依然迅速見底，腦海中出現了撕裂般的劇痛，這是枯竭的靈魂在哀嚎。
羅德只能關閉【永恒生命之歌】。
那一刻，他幾乎從所有人眼中看到了失望。
就連伊芙拉也忍不住說道：「羅德，還有嗎？我還想喝。」
面對無數人期盼的眼神，羅德只能搖頭：「我撐不住了……這個能力對靈能消耗太大了……」
塔克西斯點點頭：「我完全可以理解，這麼強大的能力，消耗必然巨大，羅德兄弟，好好休息。」
重傷多日的莫德一下子騰空而起，無盡的白霧從他身上散開，強大的靈能澎湃而出。
「戰鬥！」
他的聲音響徹了戰場！
「擊殺所有怪物！為了聖雷爾！」
「為了聖雷爾，為了特羅里安，為了人類！為了無敵戰神羅德！」
戰場上，數團強大的火光亮起，那是塔克西斯，伊芙拉，青羽。
無數的靈能緊跟著升起，那是蘭斯，薇爾等無數的戰士。
戰鬥在一瞬間打響，戰場的局勢瞬間翻轉。
人群之中，羅德躺坐在擔架之上，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時，大預言者的首席弟子湊過來賠笑道：「不愧是特羅里安的無敵戰神閣下，您拯救了我們所有人……」
羅德的笑容不變，手上卻銀光閃爍，無數的星線形成一把鐮刀，一下勾住了他的脖子。
弟子驚道：「羅德大人，您，您怎麼了？是我啊，我不是怪物……」
羅德冷笑道：「說吧，你是阿赫，還是阿蘭？」
弟子臉色慘白：「我不知道……您指的是什麼？」
羅德淡淡地說：「不要裝了，這條路是你指的，原本的道路，應該也是你弄塌的。」
「不，不，您在說什麼呀？」
弟子驚慌失措，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羅德大人，您，您快恢複正常啊！」
這裡的異動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一個霧狀的人形瞬間飛到了羅德身邊，莫德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
弟子大喊道：「第一主教大人，快救救羅德閣下，他精神失常了……」
羅德沒有和他繼續廢話，站起身，將右手貼在他的額頭上，在腦海中說道：「阿薩，別睡了。」
念頭一動，一道無形的力量拍了他一下，阿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我剛才做了一個噩夢，我的神位別人篡奪了……」
「醒醒，我抓到遠古惡念了。」
阿薩一瞬間就清醒過來：「什麼？哪裡？」
「就在我手上。」
阿薩頓時露出了笑容：「好，太好了，我終於又能向前走出一步了。」
他這時已經清醒了過來，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咬著牙齒說。
「污穢之血神，總有一天，我的源之力量會超過伱的！」
下一秒鐘，他的靈魂從夢境中探出，一下子侵入到那個人的靈魂中。
遠古惡念的感應瞬間出現，靈魂在交纏的一瞬間，生死的惡鬥也打響了。
「什麼？這是什麼？」
弟子睜大了雙眼，眼睛中密布血絲。
「你，你不也是惡念嗎？你為什麼攻擊我們？人類就在我們眼前，你竟然要趁機內鬥，你不害怕無上意志的懲罰嗎？阿赫大人會消滅你的！」
阿薩哈哈大笑：「愚蠢的傢伙，無上意志也不過就是古神中的一員，它早已殞落了無數年，而我的主人比他偉大了無數倍，至於阿赫，我會吞噬他的。」
弟子驚恐地大喊道：「不，你在說什麼？你是誰？你的主人是誰？」
阿薩笑道：「就是你眼前的這位英俊帥氣高大威猛的無上強者，他會是人類的最強王者，凈化這個世界，消滅所有黑霧……而我，則是他坐下最強大的副手，統治一切下水道的吞噬大便之王。」
弟子狂喊：「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瘋了，瘋了，你一定瘋了，你竟然投靠人類！我要吞噬你！」
阿薩冷冷一笑：「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靈魂的惡鬥中，弟子猛然發現，他根本不是阿薩的對手，他的惡念強度之高，已經無限逼近他的主人恐懼之鬼阿赫。
不論他怎麼掙扎，都沒有用，阿薩迅速蠶食他的靈魂，吞噬他的惡念。
「怎麼可能？」他絕望地大喊道：「人類就要滅亡了！你為什麼投靠他們？」
阿薩冷冷了回了兩個字：「蠢貨。」
便不再理他，專心吞噬他的惡念。
在無限的絕望中，弟子突然笑了出來：「好，你贏了，但你們別高興的太早，殺了我是沒用的，你們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這是破碎山脈專門為您們開闢出來的深淵之路，阿赫大人扭曲了空間，這條路將最終通往無光之海和它下方的恐怖深淵。」
「你們已經完了，你們死定了！哈哈哈哈哈！這個世界，終將被黑暗吞噬！沒有一切其它的可能未來！啊啊啊啊啊……」
阿薩加快的吞噬，他發出恐怖的慘叫聲，很快就七竅流血，靈魂崩碎而死。
一道灰氣飛回羅德指尖。
他的周圍靜悄悄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遠古惡念!」
莫德瞪大了眼睛：「竟然是遠古惡念！你將它揪出來了，還將它徹底殺死了，我沒有感覺任何惡念散入虛空之中！」
荷魯斯解釋道：「莫德閣下，羅德擁有殺死惡念的能力。」
莫德簡直不敢相信：「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惡念是不可能徹底殺死的，物質永恆不滅，只能從一種形態轉變成另一種形態，而他們就是最基礎的物質，會在虛空中重新凝聚，誕生靈魂，從而復活，怎麼可能有殺死它的辦法嗎？」
羅德微笑道：「雖然物質不滅，但我將組成它的惡念物質，轉變成了非惡念物質，它也就凋亡了。」
莫德沉默了很久，才長嘆一聲：「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我真的不敢相信有這樣的人存在……你是什麼發現他有問題的？」
「在事情變得異常的時候。」羅德答道：「我與遠古惡念打過很多次交道，每當事情無理由地變得更糟糕的事情，就有很大可能是有遠古惡念的存在。」
荷魯斯沉聲說：「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怎麼辦？如果真的如他所說扭曲了空間，那我們就不能再繼續前進了！」
莫德語氣凝重地說：「後退是幾乎不可能的，這麼龐大的一支隊伍，調頭非常困難，而且，就算我們捨棄了一部分人，退了回去，時間也遠遠不夠我們再走出破碎山脈。」
不知不覺間，所有人的目光又投向了羅德。
「別急。」羅德平靜地說：「我聰慧的大腦正在高速運轉，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莫德看了荷魯斯一眼，似在問你們的無敵戰神以前都是這樣的？
荷魯斯乾枯的臉皮跳動了一下，但還是答道：「羅德這個人一向謙虛，喜歡實話實說。」
莫德微微點頭，原來羅德是這樣真誠的性格啊，不愧是特羅里安的無敵戰神，他們的救星。
此刻，夢境中。
羅德催促道：「阿薩，找到他的記憶沒有。」
阿薩：「請不要著急，主人，我正在竭力探索……啊，我找到了！」
羅德一下子跳了起來：「快說，有沒有辦法改變！」
「……唔，我看到了，空間的扭曲不是無代價的，您知道空間的層級理論，就明白空間有很強的恢複性，扭曲越大，恢複越強……想要維持空間的扭曲，就必須有一個中樞核心，只要將它破壞，空間就能自行恢複正常！」
「好！」
羅德立刻將意識回到身體，說道：「我想出辦法了！」
他將阿薩從惡念的記憶中獲知的信息告訴了他們。
莫德握緊了拳頭：「我明白了，破壞扭曲空間的中樞，是吧？」
荷魯斯欣慰地說：「羅德，你的智慧沒有讓我失望。」
羅德微微一笑。
「我永遠不會讓你們失望的，讓我們去把空間恢複正常，離開這片土地吧。」
莫德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他載著羅德和塔克西斯，越過數不清的怪物浪潮，來到了峽谷的終點。
那是一片無邊的海洋，黑沉沉的，沒有一絲光芒，血肉的傀儡不斷從海中湧出，空間在這裡出現了斷層。
莫德一眼就看到了維持空間斷層的存在。
聖雷爾的最強戰士，教廷騎士隊長高斯。
——
與此同時。
無垠的虛空之中，一團瘋狂扭曲的黑色之物下，一個霧氣朦朦的龐大之靈轟然倒下。
無窮的靈光四散飄飛，一聲長長的嘆息回蕩在虛空之中。
「唉，我的靈結束了，瘋狂之日，即將到來。」
——
聖雷爾王城。
聖火祭祀場中。
凝固的黑暗形成了深淵般的空洞，教皇的眼中最後一絲靈智熄滅，他的靈魂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恐怖的黑暗觸鬚從他的身體中湧出，但很快又消失無蹤。
一切恢複原樣，滿是灰燼和黑水的聖火祭祀場中，教皇瘦小的身軀靜靜坐在王座上，神情平靜而冷漠。
「啊，守護聖雷爾，守護星空。」
他無聲地重複著這兩句話。
——
高層靈界之上。
無數的空間斷層和位勢壁壘之後，這是屬於極外層靈界的空間，也被稱之為「星空」。
無窮的黑暗如同烏雲般密布在這裡，又如同重水般向下方沉去，但一股無形的力量托住了它。
這股力量無形無跡，虛無縹緲，但卻真實地存在著。
它似乎有某種支撐，一時半會不會熄滅。
就像那微弱的人類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