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肯理我了

正文卷

第三十四章 肯理我了

34 肯理我了

「不管你信不信, 」元之夕擺出十分嚴肅的表情,與牧延清說清楚:「是白琛一廂情願,錢我也還給他了。」

牧延清作恍然大悟狀:「是白琛啊。」

元之夕一陣無語, 敢情牧延清聽八卦只聽一半啊。

牧延清表情不多。

元之夕硬邦邦地小聲嘀咕:「你連人家是誰都沒打聽清楚,還問。」

牧延清低頭用餐。

明明話都說開, 可元之夕明顯感覺牧延清心情不對。

並且這個不對勁連著持續好幾天。

周末元之夕好好睡到自然醒,牧延清很忙,周末還要回公司加班。

阿姨也感覺到牧延清的情緒變化,悄聲問元之夕什麼情況,元之夕搖頭,她哪裡知道。

元之夕穿過迴廊,快步上前,乖巧問好:「奶奶好。」

牧延清在外頭吃過,回來後就要去康復訓練, 元之夕坐不住,快一步跑過去, 擋住門不讓牧延清走。

元之夕再次感慨牧家產業。

「這個綠豆糕還有這個南瓜糕是我做的,」牧奶奶邀元之夕落座,獻寶兒似地指著食盒裡的甜品,與元之夕說,「我吃不了糖,做得口味有點淡。」

兩人在門口僵持著。

元之夕一字一句:「我明天還要不要去上班?」

元之夕每種口味都嘗了一塊,豎起大拇指,讚不絕口:「好吃!」

元之夕佯裝不悅:「我是被解僱了?」

牧延清揚起頭。

但他心口有股氣。

牧延清垂下頭,眼底一片陰霾。

「你這是合同到期,」牧延清沉聲道, 「自動解約。」

元之夕身體往旁邊側, 問:「你最近腿好點沒?」

「好唄, 」元之夕準備回房, 她最近懶癌犯了,不想碰跑步機, 「晚安。」

元之夕沒把評論都看完,躺著看手機看到眼睛痛了才爬起來洗漱,並化了妝,她今天約了牧奶奶喝下午茶。

他在她心裡不是個例外。

網上的世界比元之夕現在的生活還精彩。

原只以為是棟用圍欄圍起院子的小別墅,沒想是片綠樹垂柳、魚塘涼亭環繞的江南院子。

他是想說自己已經可以撐著助行器走幾步了。

周日晚上元之夕吃完飯了牧延清才風塵僕僕的回來。

元之夕對誰都這樣, 好像沒有人可以牽動她的情緒。

元之夕嘖聲,不讓步。

元之夕僵硬地回應:「哦。」

宣傳視頻在周二的大早如期發布。

牧延清嘆了口氣:「產品這兩天會發布,公司需要你的賬號來一起帶宣傳。」

也有一些聲音夾在評論區里:總覺得這些風景在哪裡見過。

牧延清伸手敲了下門板,示意元之夕沒有的話可以讓開了。

牧延清:「不用了。」

大家多在感慨她好運氣,離開小網站,找到新工作,並在短短時間裡用實際行動證明之前的道歉說法:不再接三無產品廣告。

牧奶奶派了司機來接,元之夕進莊園時猶如劉姥姥進大觀園。

見面地點約在牧奶奶的小莊園里。

元之夕曾查過牧家發家史,牧家家底雄厚,祖上最初是當兵的,轉行做了煤油生意,後乘著改/革發展的東風,做起房地產,隨著時代變遷,生意興榮,牧家緊跟時事,不斷往其他行新興產業進/軍和轉型。

元之夕在管家的引領下在別院里見到了牧奶奶。

牧延清嘴角微動,看著元之夕毫不猶豫抽身離開的背影。

牧延清低聲:「還好。」

天氣涼了,牧奶奶穿了件深藍色的大衣,坐在亭子里,見了元之夕,招手叫元之夕快回來。

百年風雨,才有了如今的牧氏集團。

石桌上擺著幾樣精巧別緻的糕點。

元之夕穿著棉質睡衣,牧延清看到睡衣前的卡通圖案隨著元之夕的呼吸上下起伏。

——

當天元之夕躺在床上還沒起來,百無聊賴刷著手機,從官網翻刷到自己各個賬號評論區。

「廚房裡還有,」牧奶奶說著,「好吃帶些回去,順便給牧延清那小子嘗兩口。」

元之夕配了幾口茶水潤喉,而後說:「他好像不是很喜歡吃糕點。」

每次阿姨做了小蛋糕牧延清都沒吃幾口。

「是捨不得吃全留給你吃吧,」牧奶奶笑道,手在自己膝蓋位置比了個高度,提起往事,「他這麼小的時候在我這兒住過一段時間,最喜歡吃我做的點心。」

元之夕眨了眨眼。

「那臭小子啊,」牧奶奶想起以前的事就心疼,「心智早熟,14歲就上大學,過得和常人不一樣的生活,每天讀書讀累了,就趴在我膝蓋上,說奶奶我想吃你做的點心。」

元之夕隨著牧奶奶的描述,在腦海里勾勒出那副畫面,嘴角上揚了些,幾秒後又沉了下去。

世界之大,少年天才不止牧延清一個,元之夕在嫁過來前,搜過許多少年天才例子,有的成了傷仲永,有的與牧延清這般成為業界翹楚,結局不同,但他們有個共同特性:少了正常人的成長經歷。別人還在青澀過著初高中生活時,他們已裝成大人模樣,混在大學生群里學著枯燥的理論知識,在那樣的環境生長,許多少年天才都有心理甚至精神問題。

牧奶奶嘆著氣:「現在腿又成那樣。」

元之夕捏扯住自己的衣角。

——

元之夕這次是來找牧奶奶要商鋪的。

先前幾番拒絕,前兩天打電話給牧奶奶,再開口要店鋪元之夕是有幾分彆扭。

牧奶奶這兒沒那麼多規矩,牧奶奶是真心喜歡元之夕,要不也不會一大早下廚捏甜品。

店面轉讓手續牧奶奶早讓助手準備好,元之夕吃完糕點,去裡屋交接材料,奶奶的助手是為位戴黑框眼鏡的女助手,元之夕簽完字,女助手仔細地把幾條注意事項交代清楚。

而後就是去實際看店鋪。

牧奶奶沒跟,只讓女助手帶元之夕去。

臨走前,牧奶奶非要元之夕提走多做的糕點,元之夕以牧延清出差不在家為理由,推了幾次,牧奶奶把東西直接往車裡塞,盛情難卻,再推就沒意思了,元之夕謝過奶奶,並小聲地把心裡的猜測問出來:「奶奶,他前幾天是不是來找過您?」

「有啊,他來找我取經啊,」牧奶奶點頭,沒隱瞞,「怎麼哄媳婦兒開心。」

元之夕把車裡的食盒提好,再次感謝:「謝謝奶奶。」

莊園距離店鋪不遠,車子上了高架後繞了幾圈就到目的地。

牧奶奶的女助手帶元之夕逛了一圈店面,把鑰匙交給元之夕後才離開。

店鋪都有基礎裝修,稍做改動便能投入使用。

元之夕起先是準備開一家舞蹈培訓班。

實際勘察過店面布局和佔地面積,這一整排店面都交到元之夕手上,元之夕決定好好計畫,除了舞蹈培訓班,還能再做其他安排。

來來回回把店鋪觀察幾遍,手機拍照記錄每家店鋪地理位置優缺點。

事情都做完後,元之夕沒急著回去。

早上牧延清在元之夕沒起來時給元之夕發簡訊留言,他要到C市出差幾天。

阿姨的孩子又病了,反正牧延清不在家,元之夕索性放阿姨幾天假。

家裡沒有等待自己的人,元之夕索性在附近瞎轉悠。

商鋪對面就是元氏集團。

元家在A市雖有名,但半路發家的終比不過牧氏那樣的大家族。

元氏集團僅有一棟高樓。

元之夕買了杯奶茶,繞著元氏集團外牆走了一圈。

在元家那些年,她的身份不光彩,從沒踏入自家集團大門,裡頭是什麼樣只在新聞報道中見過一二。

元之夕咬著奶茶吸管,在馬路對岸的樹底下站著,好笑的想,會不會遇見元家的人。

這年頭才剛起,元之夕突然不動了,直勾勾看著遠處,宋楠專用的那輛紅旗從地下車庫駛了出來。

元之夕楞在原地,放下奶茶。

好吧,這並不好笑。

元之夕所站的位置正對元氏大廈樓下一處地下車庫出口。

宋楠的車牌元之夕熟爛於心,再加上這麼多年沒換過的車型,元之夕一眼就認出來。

小時候宋楠就是開著那輛車到羅珊珊的公寓樓下接人的。

元之夕記得當年宋楠還不算太老,在元家掌握最高的話語權,一來衝到羅珊珊的公寓里,趾高氣昂說:「我元家的子孫沒有在外顛沛流離過苦日子的例子,你生的這個女娃我必須帶走。」

元之夕還沒搞清狀況就被一群人壓著要她喊宋楠「奶奶」。

最初元之夕是一個人被拉上那輛車。

後來羅珊珊是用什麼手段一起搬進元家的,元之夕一概不知。

車子里的人並沒發現馬路對面的元之夕。

元之夕把奶茶喝空,等拿走走遠,才走出樹陰,繼續往前走。

這裡有直達元之夕原先公司的地鐵。

她離職得突然,柜子里還有一些私人物品沒搬走。

聯繫過郭可欣,郭可欣說她加班,在辦公室,元之夕便坐上地鐵,回去搬東西,手裡還提著食盒,元之夕準備拿去分郭可欣吃點。

可哪裡想,元之夕到辦公室,還沒來得及和郭可欣打招呼,在茶水間接水的劉菲菲就走了出來。

留在辦公室還沒下班的不止郭可欣,還有劉菲菲和她的助理小謝。

劉菲菲親切地與元之夕打招呼。

元之夕沒接她的客氣,轉頭去看走過來的郭可欣。

郭可欣面上幾分尷尬,幾張嘴都說不清自己的清白:「我也不知道她們出外景了還要回來。」

平時劉菲菲就喜歡邊出外景邊干私活,礙於鍾臨是劉菲菲親叔叔,辦公室其他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劉菲菲逍遙自在。

元之夕並不打算和劉菲菲多說話,把食盒裡的糕點分了些給郭可欣,郭可欣給了元之夕一大袋子,元之夕去收拾自己的柜子。

柜子在女休息室,元之夕把柜子裡頭的幾套衣服疊好收著,多餘沒用的紙張和拆過沒用的衛生巾元之夕拿出來要丟垃圾桶。

劉菲菲不知什麼時候跟進來的,站在垃圾桶前面,「郭可欣那個傻逼,」嘴上的話要多臭就有多臭,「放你一個離職的人自己進來收東西,也不怕丟了什麼。」

劉菲菲掃了眼元之夕的包:「或者多了什麼。」

元之夕神色冷漠,女休息室里沒有監控,劉菲菲是敢亂說。

元之夕拎著手裡的垃圾:「讓一下。」

劉菲菲故意擋在垃圾桶前面:「我要是不讓呢?」

狠話誰不會說,「那我就倒你柜子里,」元之夕看向劉菲菲經常睡的那張鋪著新床單的摺疊床,「或者你的床上。」

劉菲菲瞪目:「你敢!」

元之夕作勢要往床邊去。

劉菲菲急了,伸手去拽元之夕。

休息室里有爭吵聲,在吃糕點的郭可欣反應過來,要進去看情況。

小謝伸手攔住,郭可欣:「幹嘛?」

小謝給郭可欣使了眼色:「勸你一句,她們有錢人的架,你最好不要摻和。」

郭可欣原地站了幾秒,小謝的表情過於複雜,郭可欣躊躇,小謝說得是沒錯,她們只是普通打工人。

休息室里傳來了東西碎裂和更大的爭吵聲。

郭可欣還是沒忍住繞開小謝衝進去。

裡頭亂糟糟。

元之夕和劉菲菲站在摺疊床前,床上散著一堆廢紙和衛生巾。

地板上有堆碎了的翡翠鐲子碎塊。

郭可欣倒吸了口氣。

元之夕眸色生冷:「是你自己摔的。」

「我有病摔它幹嘛?」劉菲菲面紅耳赤,「就是你撞的!」

玩玉的人都知道,玉不過手。

元之夕雖沒玩,但這個道理元之夕懂。

劉菲菲那瘋子剛是直接把口袋裡的玉丟地上。

好端端的玉鐲子不戴手上,踹兜里。

「是,」元之夕不是傻子,劉菲菲有備而來,元之夕懟回去:「你有病。」

劉菲菲堵在休息室門口,不讓元之夕走。

要麼賠錢,要麼報警。

元之夕覺得好笑:「多少?」

劉菲菲:「100萬。」

站門口的郭可欣推了劉菲菲一下:「劉菲菲你獅子大開口啊!」

劉菲菲狠狠給了郭可欣一眼神,整個人扒在門上不讓路:「進價50,」指著地上那些碎片: 「但我養它那麼久,100萬是便宜了!」

元之夕乾脆找把椅子坐下:「那你報警吧。」

劉菲菲頓了兩秒,啞火,轉頭叫小謝報警。

民警來得快,粗略把事情經過和現場記錄下來,由於涉及金額數量過大,兩位當事人不肯和解,元之夕和劉菲菲便光榮進了派出所。

——

元之夕上警車前給牧延清發了消息。

劉菲菲也給家裡發了消息。

這是元之夕第一次做警車,但元之夕一點也不慌,「你明知道我有辦法走出這裡,」兩人挨擠在車後排,元之夕側臉,小聲地問劉菲菲:「為什麼要這樣招惹我?」

回元之夕的只有劉菲菲一臉吃人表情。

元之夕:「劉菲菲,我真不知道我哪裡得罪你了。」

從入職到現在,元之夕自認自己從沒招惹過劉菲菲。

「因為看不慣你惺惺作態的樣子啊,那天我沒看錯吧,雲山路豪車下來的人,是你,」劉菲菲學著元之夕的語氣,說著:「哪怕讓你蹲幾小時的局子,我都覺得爽啊。」

「我又沒做錯什麼,」元之夕看了眼前面兩位民警,好笑,「幹什麼要蹲局子?」

她們被請到了審訊室,把事情經過一一說了一遍,兩人各說各的,筆錄無法核對上。

民警也不急,這樣的事一周里要發生十幾次,就是民事糾紛。

對於民事糾紛,民警這邊的處理方法首先是調節。

能和解的事情,就不要鬧太大太難看。

可民警沒想這兩位都是硬骨頭。

元之夕臭這張臉:「又不是我摔的,我賠什麼錢?」

「我不要和解,」劉菲菲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除非你給我下跪。」

元之夕閉上眼睛。

劉菲菲:「警察同志,我也不耽誤你們時間,只要她下跪和我說對不起,我就不追究了,錢也不用她賠。」

民警語氣無奈:「女士,人文道德這些,我們不管這塊。」

劉菲菲睜開眼。

「那個瘸子讓我媽下跪,」劉菲菲是前段時間才知道元之夕和牧延清的事,自然也知道了張慶文在牧延清那兒受了什麼待遇,劉菲菲滿腔憤慨:「現在換你,元之夕,你給我下跪,下跪我就高抬貴手不和你追究。」

元之夕在心裡罵了句瘋子。

——

張慶文先到的。

女民警把張慶文帶到調解室。

元之夕翹著二郎腿,橫看她一眼。

幾日不見,張慶文白髮多了不少,那頭羊毛卷聳拉著,元之夕想,張慶文應該是準備留長發了。

張慶文進來,遠遠對元之夕點了個頭,轉身毫不客氣甩了發瘋的劉菲菲一巴掌,而後對民警說:「我們和解,和解,不需要她賠錢,我們什麼都不需要。」

民警有點沒跟上這反轉劇情,轉頭問元之夕的意見,如果元之夕元屹和解,那就結案,各回各家。

元之夕卻不肯這麼幹了,懶懶地朝她們母女倆招手,抬下巴,示意:「坐,別急,等著唄。」

等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劉菲菲掙扎,還要罵元之夕,張慶文抬手又給了劉菲菲一巴掌。

元之夕聽著那清脆的巴掌聲,再次閉上眼睛。

這一等就是兩小時。

元之夕餓得前胸貼後背,想到糕點落在郭可欣那兒,一陣可惜。

劉菲菲和張慶文也好不到哪裡去。劉菲菲魔怔了,拉著張慶文要出去吃飯,張慶文不動,劉菲菲就要跑,民警攔著劉菲菲,還挺客氣:「要不給你們叫個外賣?」

劉菲菲碎了一句:「不需要,餓死我算了。」

兩個多小時後,門外響起一陣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元之夕聞聲回頭,民警去開的門。

元之夕先看到了熟悉輪椅的一角。

外頭的人還沒進來,元之夕懶散狀態一掃而空,唰地站起身。

她以為來的會是方啟,沒想到是本該在C市的牧延清。

張慶文繃緊後背,劉菲菲咬牙切齒。

調解室空間本就不大,牧延清一進來,正好和站起來的元之夕來個四目相對。

元之夕聽牧延清對她冷哼出聲:「能耐。」

元之夕:「……」

牧延清一份U盤丟給民警。

民警接手,不太明白。

步伐稍慢落在後頭的郭可欣衝進來,替牧延清解釋:「是監控,我們查到的,茶水間里的監控,劉菲菲一開始就想陷害之夕。」

元之夕臨時回辦公室,被在茶水間的劉菲菲無意撞見。

劉菲菲是懷恨在心,才和同在茶水間的小謝商量,來了這一出。

明知最後下場會很慘,可劉菲菲還是要做,破罐子破摔,像得了失心瘋。

「你、你你!」張慶文氣地上氣不接,狠狠拍刮著劉菲菲後背:「你做事過不過腦子啊!你瘋了!瘋了!」

元之夕默默退到牧延清身邊。

民警要劉菲菲移步說話,對於監控里的事情,需要劉菲菲的新口供。

張慶文想替劉菲菲求情,要她再下跪也可以。

「如果她有精神病史的證明,」牧延清卻只是說,「我或許會可憐她,不追究了。」

元之夕沒來由一陣寒意。

郭可欣跟著元之夕他們出來,把放在前台的食盒交給元之夕:「我看這盒子老貴,還是要趕緊還給你。」

元之夕接過來,道了聲謝,謝謝郭可欣最後選擇幫助她。

郭可欣笑:「舉手之勞。」

元之夕問郭可欣要不要搭他們的車,送她回去。

郭可欣進退有分寸:「我叫車了。」並且順風車也來了,郭可欣朝元之夕揮手:「有空再聯繫啦。」

元之夕點了點頭。

寒風瑟瑟。

牧延清聯繫方啟把車開過來點。

元之夕跺了跺腳,她又沒穿褲襪。

牧延清瞥了元之夕露在裙子外光/溜/溜的那截腿:「冷不冷?」

元之夕彎腰,對牧延清笑:「肯理我了?」

牧延清把頭偏一遍:「本來不想理你的。」

元之夕哼哼兩聲。

上車後,方啟擔起調解員的身份,「老闆一下飛機就飛奔過來了,晚飯都沒吃。」

牧延清要他閉嘴。

元之夕哦吼一聲,問牧延清:「我也沒吃呢,要不要出去外頭下館子吃飯飯呀?」

牧延清還板著臉:「不要。」

「你是不是還記著別人請我吃飯的事情啊?」元之夕哎呀了聲,把之前的話再重複一遍:「我和白琛真沒什麼。」

方啟開始裝聾啞人。

牧延清對方啟說:「回家。」

「阿姨這兩天不在哦,」元之夕說,「回去的話我煮泡麵給你吃。」

牧延清這會有反應了,敲了下駕駛座椅,對方啟說:「去公寓。」

元之夕搞不懂牧延清:「喂。」

牧延清不說話。

方啟把兩人送到公寓樓下。

小區里有24小時便利店,牧延清真叫元之夕進去買兩包泡麵。

元之夕不聽話,買了三包,還買了兩根香腸和兩瓶冰鎮可樂。

收銀員把東西用袋子打包。

元之夕走出便利店,把購物袋丟給輪椅上的牧延清,並且元之夕不幫牧延清推輪椅。

兩個彆扭的人就這樣一前一後上樓。

元之夕按樓層。

牧延清手指拎著購物袋的耳朵扭轉,塑料袋發出沙沙聲響。

電梯本來要關了,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切腳步聲。

元之夕好心伸手,長按開門鍵,幫外頭的人擋著電梯門。

不過馬上元之夕就後悔了。

她應該按關門鍵的。

急匆匆跑過來的人是宣傳部的,小夏同志。

小夏走進電梯,喘熄勻氣。

元之夕和牧延清此刻狀態不算曖昧。

但誰家員工大晚上和老闆單獨待電梯里啊!

老闆腳上還擱著兩人份的快樂肥宅套餐。

小夏:「……」

元之夕:「……」

元之夕不吭聲。

小夏決定硬著頭皮不打招呼。

牧延清手下員工那麼多,小夏也不是什麼高官,小夏料定牧延清肯定不認識他。

小夏現在選擇當啞巴。

但元之夕知道,小夏是個大嘴巴,明天過後,不,是幾個小時後,牧氏各種員工群里,就會出現一則來自小夏的八卦。

小夏住五樓,先下了電梯。

電梯門再關上後,牧延清冷冷來了一句:「這個員工不太禮貌。」

元之夕楞了下,腦子裡閃過小夏方才是戴著工牌下班的。

宣傳部估計又在加班。

元之夕乾乾笑兩聲:「是不禮貌。」

——

臨時決定回公寓,元之夕沒有鑰匙。

牧延清讓元之夕從他上衣口袋裡拿鑰匙。

元之夕攤手:「給我。」

牧延清故意的,把塑料袋提起來:「我沒手。」

「你應該裝個電子鎖。」元之夕囔著,伸手要去牧延清身上的大衣口袋拿鑰匙。

牧延清態度頑劣,元之夕伸手過來,牧延清也伸手,一把將元之夕拽到身前。

元之夕沒穩住身,直接往牧延清懷裡跌。

元之夕輕呼,沒被握住的那隻手反應快,撐在牧延清腳上,阻止自己摔進牧延清懷裡。

元之夕驚慌地抬頭。

牧延清下頜線緊繃,喉結滾動。

牧延清低下頭。

兩人靠得極近,牧延清額前短髮若有似無地蹭在元之夕臉上。

走廊的聲控燈暗了下去。

元之夕望著牧延清。

牧延清的眼像幾天前昏暗的辦公室里一樣,亮得灼人。

元之夕屏住呼吸。

牧延清頭又向下了些。

元之夕唇瓣發顫,以為那是個要落下來的吻。

牧延清放開了她。

就在兩人鼻尖相觸的那瞬間。

手被放開,元之夕站起來,人卻沒後退,低頭問:「痛不痛,我剛壓了……」

牧延清:「很痛。」

聲控燈再次亮起來。

元之夕在燈光中眯了下眼:「有知覺了?」

牧延清大掌在元之夕方才壓的地方按了下,回道:「有。」

鬼使神差,元之夕伸手,又想去按。

手在空中被牧延清截住。

「元之夕。」牧延清連名帶姓的叫元之夕。

元之夕的手輕顫。

牧延清警告元之夕:「想好了,再來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