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知青被牛踢了
幾個知青估計是沒想到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村小伙會主動跟他們打招呼，都有些驚訝。
正準備互相介紹，卻見王承舟忽然指著前面道：「快，再謙讓可就只能吃饅頭渣了！」
幾人一驚，連忙沖了上去。
板車上拉的饅頭早就見底了，王承舟費了半天勁，也只搶到一個。
外加半片皺巴巴的鹹菜，看起來像蘿蔔條。
蹲在地頭，看著手裡又黑又亮的東西，王承舟研究了半天，才確定這就是傳說中的紅薯面饅頭。
裡面還裹著某種菜葉，聞起來有股子酸味兒。
王承舟實在是餓極了，咽了下口水，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只是，咀嚼了一口，整張臉一下子垮了。
這玩意兒沒有經過發酵，口感異常瓷實，味道也很怪，像腐爛的紅薯，估計任何一個現代人都無法接受。
王承舟咧著嘴，像吃藥一樣。
可終究是餓急了，把心一橫，就著半片齁鹹的蘿蔔條，大口大口地吞咽下去。
吃到最後，甚至連手上的渣滓都不肯放過，一粒一粒舔進嘴裡。
幹了一早上的重體力活，一個大小夥子，一隻饅頭根本就吃不飽。
吃了點兒東西，刺激到胃酸，反而餓得更加厲害。
「給，我分給你一半。」
正在這時，徐小芷把手裡的饅頭掰下半塊，俏生生的遞了過來。
「啊這……」
王承舟眼巴巴地瞅著，本來想拒絕，可實在是太餓了，便厚著臉皮接了過來，「分給我，你自己能吃飽嗎？」
「能，女同志飯量小。」
徐小芷沖他笑了笑，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速度並不慢。
王承舟心中感激，一口塞進了嘴裡。
「我說，一個大老爺們兒也好意思？」熟悉的聲音響起，王志國的視線從女知青白皙的小手上收回來，眼中閃過一絲嫉妒，「人家是下鄉幫著建設農村的知識青年，乾的是跟咱們一樣的活，你還搶她的吃食。」
王承舟早看出了這小子的心思，毫不慌張，「讀書人的事，能叫搶嗎？我們這是同志之間偉大的革命友誼！」
「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在這種艱苦卓絕的歲月里，相互幫助不是應該的嗎？」
「王志國，伱是不是對我們之間的階級情誼有意見？」
一頂大帽子扣上去，王志國張了張嘴，哼了一聲作罷了。
不過，他眼珠一轉，不知道又想什麼歪點子。
吃過早飯，又開工了。
經過一早上的折騰，幾個知青不像原先那麼鬥志高昂了，農活的繁重壓垮了他們的認知。
三個男知青還好一點兒，徐小芷和另一位女知青早就累得氣喘吁吁，不停地拿毛巾擦臉上的汗水。
正在這時，王志國笑嘻嘻的走了上來，到徐小芷身邊，擠著眼睛道：「徐同志，想不想試試咱農村的新奇玩意兒？」
「我看你也累壞了，不如跟老楊換一下，讓你扶犁子。」
「這半畝多地，要是翻完，非把你累壞不可。」
眾人一聽，都停下手裡的活兒，看了過來。
徐小芷略顯尷尬，搖頭道：「不了，我沒幹過，怕弄不好。」
「沒事兒！」王志國來勁了，吆喝道：「老楊，停下停下，讓咱們的知青同志也體驗一下農村的牛把式。」
「吁！」
老楊頭吆喝一聲，耕牛停了下來，扶著犁子道：「志國，能行嗎？這丫頭別說扶犁子了，恐怕連牛都沒趕過吧？」
「不就是扶個犁子嘛，啥高深的技術似的！」王志國瞥了他一眼，強行把徐小芷拉了過去，「這是翻地，又沒有莊稼，哪兒講究那麼多？」
老楊頭嘆了口氣，不敢再說什麼。
人家老子是村長，一般的社員可不敢惹。
「這，我不行。」
「沒事兒沒事兒，這不比翻地輕鬆多了？」
王志國得意的笑著，強行把犁把子塞進徐小芷的手裡。
「喔！」
王志國在牛屁股上拍了一下，耕牛揚了一下蹄子，緩緩的走了起來。
徐小芷雙手扶著犁子，吃力的跟在後面。
從來沒有過的體驗讓城裡來的女知青倍感新鮮，不一會兒就放下了緊張，心情也跟著雀躍起來。
王志國嘿嘿的笑著，看著她扶著犁子，從這頭走到那頭。
眾人不敢多說什麼，低著頭幹活。
然而，拐彎的時候，出了一點兒小狀況。
拴在犁子上的套繩纏住了牛腿，耕牛站在地頭，不停地晃著腦袋，不走了。
徐小芷心裡一急，想去解開。
哪知道耕牛認生，一蹄子踢了過來，正中她的胸口。
「哎呀！」
徐小芷慘叫一聲，當時就倒在了地上。
眾人大驚，連忙跑過去。
王志國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慌慌張張的衝上去，對著耕牛就是一腳。
嚇得那老黃牛當時就驚了，撒歡跑了出去，身後還拖著一架木犁，一溜煙兒衝進了南窪。
「別打別打！」
老楊頭急得跳腳，終究是晚了一步。
徐小芷躺在新翻的土裡，捂著胸口，痛得臉色慘白，冷汗順著額頭不停往下落，整個身子都弓成了蝦米。
被牲口踢到可不是鬧著玩的。
看著女知青的慘狀，王志國嚇得嘴皮子都哆嗦了，站在那裡手足無措。
「快，快去找衛生員！」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立刻有人往村裡頭跑去。
王承舟眉頭緊皺，連忙跑過去檢查徐小芷的傷勢。
可是，剛一靠近，王志國就跟炸毛了一樣，跳著腳吼道：「你幹嘛？滾遠點！你想趁人之危，占人家女知青的便宜？」
王承舟的火兒當時就冒上來了，心道：這人自己滿是齷齪心思，卻來誣賴別人，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正想理論，胳膊卻被人拽了一下。
一回頭，正是自己母親李玉珠。
她瞪著王承舟道：「你又不會治病，湊那熱鬧幹啥？」
「我會。」
王承舟一臉無奈，反駁了一句。
周圍的人一聽，禁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嗤笑道：
「王秀才，看了幾本兒閑書真當自己啥都懂了？」
「治病救人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一般人哪兒能會呀。」
「別說你，咱們整個王家大隊也才一個衛生員，還是從縣裡頭調來的，你會個屁！」
正議論，一個背著藥箱的年輕人氣喘吁吁的從遠處跑了過來。
「都閃開，都閃開，陳衛生員來了，快讓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