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番】執手相見不相識(7)

正文卷

待到晚上,嬤嬤過來尋到謝嫻兒,激動道:「大小姐,不好了,老奴派了小廝去那外宅暗中查看,方才小廝歸來的時候說,那田氏居然已經不在那宅子里了,聽街坊說,晌午的時候,侯爺親自將那賤人給接走了。」

謝嫻兒聞言,懊喪道:「哎!咱們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嬤嬤尤不甘心:「大小姐莫要著急,老奴再命人去查查就是了,不信找不出那賤人的住處。」

謝嫻兒微微嘆了口氣,回道:「此事,恐怕沒那麼容易了。」見嬤嬤一頭霧水,謝嫻兒解釋道:「那田氏又懷了身孕,這回,父親定然會好生的將她藏起來的,又哪裡是咱們能輕易找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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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東南面,一處隱蔽的巷子里,有一座兩進出的庭院,此刻,田氏正坐在堂屋的美人榻上,依著謝侯撒嬌。

「侯爺前腳剛將我帶出那宅子,後腳就來了人了,幸虧侯爺英名,不然,此刻,我們母子恐怕已經遭了毒手了。」

宣平侯望著懷中的美人兒,蹙眉道:「你懷著我的骨肉,卻讓你這般心驚膽戰的不能安生,我心裡著實過意不去。」

「侯爺休要這般說。」田氏抬手掩住謝侯的嘴,柔聲道:「妾身此生能與侯爺相守,已經心滿意足,妾身知曉侯爺的難處,您娶的可是堂堂公主,又哪裡是能自由的呢。」

謝侯嘆了口氣,抬手撫摸著心上人的臉,欣慰道:「多虧你通情達理,不瞞你說,我也只有在你身邊,心裡才能輕鬆些,外頭人都羨慕我有幸尚主,何等風光,殊不知,這裡頭的苦楚,只有我自己心裡頭清楚。」

謝侯生就一副好皮囊,年輕的時候是個最風流的胚子,可尚主後卻不得不收斂其風流,其心裡,自然是難受的。

田氏最擅察言觀色,他見謝侯這般,立馬附和著道:「這個世道,哪怕家裡有一點富餘的,還不都養一房小妾來享樂,侯爺這般權貴人物,又是生得貌若潘安,卻只能巴巴的守著一個早已不再年輕的妻子,哎!侯爺心裡的苦悶,妾身自然知曉。」

「真是苦了你了。」說著,田氏雙手托住謝侯的面,跟著嘆了口氣。

謝侯看著心上人,苦笑道:「幸好還有你這個解語花,不然,本侯真的不知怎麼過日子了。」

田氏聽了這話,眼神卻是黯淡下來,眼中隱隱的噙上了淚。

謝侯見狀忙問道:「怎麼了?好好的,作甚又傷感起來?你如今身懷有孕,從前有傷過身子,可不能總是哭。」

田氏拭了拭淚,哽咽著道:「我只是怕,侯爺,我害怕。」

「怕什麼?有我在,你莫怕!」謝侯道。

「我怕他們知曉我懷了身孕,會更加變本加厲的來害我們母子。」說著,她忍不住又悲戚起來,哽咽著道:「想起咱們從前那未出世的孩子,我心裡就疼。」

謝侯聽聞這個,臉上不自覺的露出憤恨之色,喃喃道:「老聖人已經歸天,我倒要看看,誰還有膽子來害你們母子。」

「侯爺以為老聖人不在了,我們母子就安全了嘛。」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眸,看向謝侯,一字一頓道:「當初,若不是有人故意將咱們的事泄露給老聖人,那皇帝老子日理萬機的,又怎能知曉這般瑣碎事情。」

謝侯蹙了蹙眉,道:「這個事,都怪嫻兒。」

提及女兒,謝侯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嘆氣道:「福康最溫和,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刁鑽厲害的女兒出來。」

田氏聞言,她冷笑了下,悠悠道:「侯爺真的以為這事都是大小姐的緣故嗎?」

說著,她起身從謝侯懷裡坐了起來,緩緩道:「大小姐不過還是個半大孩子,老聖人何等英名,又怎會光聽一個孩子的一面之詞。」

謝侯聞言,遲疑著問道:「你的意思是,那是,是福康去求的老聖人?」

田氏苦笑,悠悠道:「我一介草民,可不敢背地裡說公主的不是。」

說著,她又拿帕子拭起了淚,故作嬌弱道:「都怪那孩子命苦,誰讓他投生到我的肚子里呢。」

「福康她性子最弱,她不可能對別人下毒手。」話雖這樣說,謝侯的眉心卻是下意識的蹙了起來:「再說了,當初聖人可是下的賜死的旨意,若不是福康去求情,恐怕連你的性命也難保。」

田氏哪裡看不出謝侯已經起了疑心,若是從前,她也沒把握離間謝侯和福康,可眼下她懷了孩子,境況就大不一樣了。

她淡淡一笑,回道:「侯爺可真是宅心仁厚,長在深宮裡的人,有哪個是真的純善之輩,當初,不過是公主和老聖人父女兩個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合起來給侯爺演戲罷了,我不信老聖人僅憑大小姐這孩子的三言兩語就下旨要我們母子的命,定是有人在背後煽風點火罷了,老聖人知曉了此事,要賜死我,公主又來出面為我求情,如此,既除了咱們的孩子,又讓侯爺對她感恩戴德。」

「這一箭雙鵰的計策,侯爺難道看不出來?」

謝侯的臉色沉了下來,良久,他恨恨道:「這婦人居然能如此歹毒!」

田氏見狀,立馬趁機道:「誰讓人家是皇家的人呢,要想玩弄咱們於股掌之間,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嘛。」

「侯爺且看著罷,如今她得了兒子,若是知曉了我又懷了你的骨肉,往後,更不能讓你我安生了,或許,眼下她已經知曉了消息,方才若不是咱們逃得快,說不定眼下,我們母子就與侯爺陰陽兩隔了呢。」

說著,又嗚嗚咽咽的哭泣起來。

這田氏最擅心機,言語間,故意將自己與謝侯綁在一起,彷彿他們兩個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一樣,果然,謝侯聽了她這一番挑撥,心裡不自覺的便對妻子起了疑心。

「她敢!」

謝侯被激得猛的一拍案幾,遂咬著牙道:「她雖貴為公主,但我謝侯也不是能任人擺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