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戳破氣球
「10月18日？」不知為何，當在報紙上看到這個日期後，新線的總裁謝伊總感覺有點奇怪，心裡有個不安的念頭在生長。
坐在老闆椅上想了想，又猜不出什麼頭緒。
心緒不寧間，他找來了幾位高管。
「《德州電鋸殺人狂》最近宣傳的勢頭怎麼樣？」他拿起桌面上的檸檬片，塞入嘴巴里咀嚼。
幾個高層見怪不怪，宣傳部門高層凱勒則趕忙回答道：「我們已經在各大渠道開始了宣傳，報紙+電視+廣告牌，預算已經花了四百萬美元。」
「花了錢……然後呢？」謝伊皺起眉頭：「現在效果如何呢？難道宣傳只看花了多少錢嗎？」
「呃……不是。」凱勒連忙解釋道：「我們舉行的線下德州電鋸活動有五百人參與，報紙上的線索活動有一千三百人參與，電視廣告的完播收視數量是七萬三千人，這些數據對比以往的宣傳效果，大概提升了百分之三十。」
「嗯……」謝伊點點頭，覺得這些數據聽起來就安穩了不少，但他依然不是很滿意。
「看看這個。」他將報紙丟在幾人面前：「你們知道拼圖殺人魔嗎？」
「知道。」
「女巫布萊爾。」謝伊眯起眼睛，感覺心中那微弱的念頭愈發清晰起來。
不得不說，經過謝伊這麼一提醒，眾人立刻打開了思路，意識到自己之前沒有考慮過的可能性。
只有發行部門的傑斯提出質疑：「單論知名度，德州毫無疑問比拼圖更知名，就算紐約當地拼圖的討論度高，但除了紐約以外呢？」
凱勒聳聳肩：「可是拼圖他沒有被抓住，他現在就是活生生的殺人魔，他隱藏在紐約市內，發出預示，所帶來的恐慌可不是德州能媲美的。就算是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的人，也難以避免這種影響，因為他們有家人，有孩子，有妻子，這些人才是最害怕的，他們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所以拼圖殺人魔的討論度才這麼高。」
「沒錯，就是女巫布萊爾。」他重複了一遍，皺起眉毛：「當初這部電影也是用真實的失蹤案件作為噱頭，讓大眾知道這部電影的。」
「拼圖殺人魔、木偶比利、受刑錄像帶，這不就是恐怖電影拍攝里的常用手法和元素嗎，所以10月18號，那就是這部電影的上映日期？」傑斯也恍然大悟。
「知道。」
凱勒尷尬的攤開手；「這有點困難，畢竟德州電鋸殺人狂事件已經過去二十多年，現在大家對這件事已經沒有新鮮感。甚至很多年輕人已經把它當做一種古老的傳說了……」
「他們那時候還宣稱整部電影是真實的錄像經歷。」凱勒補充了一句。
謝伊從嘴裡拿出檸檬片：「看看這件事情的熱度，按理來說，我們的電影也應該有這種討論度。」
「沒錯。」出品部門的威爾邦也表示贊同。
謝伊拿起一片檸檬，蘸了點鹽塞入嘴裡：「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點不安。看看這個拼圖殺人魔，毫無蹤影，只有監控錄像和一個代號，就引得紐約市的人們陷入恐慌。現在拋出幾個木偶，就在各大報紙上佔盡頭條，你們知道這讓我聯想到了什麼嗎？」
「可是……」傑斯還想說些什麼反駁他，但謝伊卻敲敲桌面道：「好了」
「了解。」
「沒錯。」威爾邦點點下巴。
幾個高層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家老闆。
「那我現在就去找一下院線方，看看有沒有電影定在這一天！」傑斯立刻站起身，拿著手機去聯繫院線了。
「希望沒有。」凱勒雙手握緊放在胸前，如果真的有電影定檔在了《德州電鋸殺人狂》之後，那就代表早就有人盯上了他們，故意用這種營銷手段來吸引目光，想要把《德州》的票房吸納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這個拼圖殺人魔也是類似的宣傳手法嗎？」威爾邦挑起眉毛。
幾個人頓時安靜下來。
謝伊邊嚼邊說道：「很有可能就是這樣，這也是為什麼警方說沒有發現殺人案的原因。」
這可太糟糕了，就憑現在拼圖殺人魔的討論度，大家在得知這是部電影后，肯定會提起很大的興趣，想去電影院看看裡面究竟有什麼。
所以凱勒不禁為《德州》捏了把汗。
然而上帝有時候就是喜歡開玩笑，當傑斯從門外進來後，他雙手叉腰，用遺憾的口吻對著眾人說道：「我剛才詢問了院線方，18號是否有電影上映，但他們的回覆是無可奉告。」
「該死！」凱勒站起身，仰著頭用手捂住嘴巴。
威爾邦也閉上眼睛，感覺情緒跌入谷底。
「看來我們確實早就被人盯上了。」謝伊則吐出檸檬，雙手環抱。
如果沒有電影，院線方的回答就是沒有兩個字，現在無可奉告就說明確實有電影在《德州》之後上映。
而且類型必然是恐怖片，因為沒有合家歡電影和愛情電影會在萬聖節檔期上映的。
「怎麼辦？」傑斯提議道：「不如我們發報拆穿它的把戲，告訴大家這都是假的？」
「這個方法確實可以！」凱勒接話道：「我去找紐約時報，讓他們拆穿這個假的殺人狂魔，然後……然後……」
「然後重新講一下德州殺人狂的故事。」謝伊補充了最後一句。
幾個人沉默起來，思考了片刻。
「這個方法沒問題，去做，凱勒。」謝伊認同了這個方案，雖然心裡的危機感仍然沒有緩解，但眼下，這就是最好的辦法。
「好，我會在兩天內搞定！」凱勒說完大踏步離開辦公室。
與此同時，至高創意的辦公室中，吉米也在和唐德聊電影的宣傳。
「唐，難道你不怕殺人魔被人拆穿嗎？」
「我什麼時候說這殺人魔是真的了？」唐德微笑著給自己倒了杯茶。
「可是……」吉米皺緊眉頭：「我們現在不就是在把殺人魔塑造成真的嗎？」
「吉米，你覺得高明的宣傳策略是什麼？」唐德卻沒有回答他，而是轉移話題。
吉米拿起溫熱的茶杯喝了一口，他現在在唐德的影響下也開始學會了品茶：「高明？我覺得這種把假的說成真的就很高明。」
「哈哈，你說的沒錯。以假亂真確實高明，但這很危險，因為它隨時有可能會被推翻。」
「就像拼圖殺人魔？」
「是的，就像我們現在做的一樣，那些記者從警局套不出話，不代表他們沒其他辦法，肯定會有人找到監獄裡的卡比戈，試圖從他嘴裡獲得一切的。」
「所以我說了，為什麼不給卡比戈一筆錢，讓他閉嘴？」吉米攤開手表示自己想到了。
可唐德卻擺擺手：「為什麼要給一個劫匪花錢？他配嗎？他可不配。」
「那你打算怎麼辦？要是有人採訪了卡比戈。」
「事實上，我已經安排記者去採訪了……」唐德翹起嘴角：「就在你衝進門的前一刻。」
「什麼！」吉米震驚起來：「唐，你瘋了嗎？」
「不不不，吉米，之所以伱這麼認為，是因為你覺得我們的宣傳是想讓豎鋸變成真的。但我從來都沒有這麼考慮過，這就是一部電影，從始至終都是。」
唐德為吉米解釋道：「真正高明的宣傳就是說真話，而現在，就到了我們說真話的時刻了。」
「你難道要自己戳破這個虛假的氣球？」吉米隱約間察覺到了唐德的想法。
「沒錯，正是如此。」
一天後的下午，從學校放學的米倫和朱迪來到了報亭旁。
他們這段時間一直關注著拼圖殺人魔的事件進展，一旦有新報紙就必然會購買，所以每天都會來報亭看看情況。
可是沒想到的是，今天跟進拼圖殺人魔事件的報紙竟然是紐約時報。
「快看看！」朱迪掏錢付了款後，立刻把報紙拿起來，想要了解一下紐約時報調查了什麼。
結果標題剛一入眼，就讓他們感覺難以置信。
《拼圖殺人魔事件真相：電影劇組拍戲，逼真受刑現場嚇哭劫匪》
「怎麼可能！」
兩個人已經默認豎鋸是真正存在連環殺人魔，可是看到紐約時報的報道後，好像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假的，都是記者與民眾自己腦補的一樣。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他們飛快的閱讀了這篇報道。
報道里稱，記者去監獄採訪了卡比戈，在卡比戈口中得到了真相。
原來那個所謂的黑人受刑現場，是某個劇組拍戲時的場景，他們在偷盜的過程中看到這一幕誤以為真，這才被嚇得屁滾尿流，自己撥打了報警電話。
之後記者又找到了警方，通過報案記錄驗證了卡比戈的說法。
最後，記者還聯繫上了劇組，劇組的說法也與卡比戈一致，至於為什麼視頻突然上傳到網上，並獲得如此空前的討論度，他們對此表示非常抱歉，並附上了一封道歉信。
道歉信就在報道之後，所以看完報道後，米倫和朱迪立刻就看到了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