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你可以繼續了
於蒼最後還是答應了決鬥的請求。
沒辦法，收治局內部雖然炫酷，但是地方不大，也沒有窗戶，不管怎麼說都還是悶了點，他才在這裡呆了一天，就已經感覺有點渾身不自在了。
真的很佩服那些把這裡直接當成家的研究員們。
這種情況下，能夠找個樂子，借決鬥的名義活動活動筋骨也好。
嗯……既然對方是前戰鬥社社長，而且是感覺「無聊」才加入的收治局……那應該很強吧？或許會很有趣也說不定。
收治局的效率相當不低，等到晚些時候，一個「競技場」就已經被收拾出來了。
收治局倒是沒有專門用來決鬥的場地，但是各種等級的試驗場地一應俱全，稍稍收拾一下，就是一個安全至極的競技場。
一道魂卡門扉在牆面上張開，趙央從中走了出來。
於蒼要進行一場決鬥，這件事自然也傳到了一直暗戳戳關注於蒼的趙央耳朵里。
這讓他感到了一絲疑惑。
還有人想不開要挑戰於蒼？……戰鬥社社長啊，那沒事了。
雖然很不想刻板印象，但是蒙燃給他的印象確實有點過於刻板，讓他覺得戰鬥社社長就應該讓這種滿腦子都是「爺們要戰鬥」的莽子來擔任。
那麼挑戰就合理了。
念及此，趙央一樂。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於蒼在現世里真正出手，但是無論怎樣想，於蒼都不可能弱了才對。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這傢伙，確實是一個沒有短板的人啊……蒙燃在他眼裡已經是同齡人不錯的強者了，但是後來卻和他說，他在於蒼面前沒有一點勝算。
所以，這場戰鬥的結果應該也註定了……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無聊。
嘖，才剛一來到收治局，就要開始出風頭了嗎？
雖然心裡覺得，這大概是一場沒有什麼懸念的決鬥，但是趙央還是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
畢竟是於蒼的決鬥，關注一下總沒有壞處……而且還可以趁機探探口風，看這傢伙的學習進度現在到哪了。
走入房間，趙央四處打量
房間一側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牆，玻璃牆之中濃煙翻湧，其中閃爍著滲人的猩紅光芒。
兩位老者正在這面牆前交談，其中一位坐在輪椅上，趙央認識他——是自己導師的導師，季博士。
現在趙央在成名燁這裡學習，按輩分來講得叫他師公。
季博士旁邊也坐著一位老者，二人看上去都不苟言笑，但是氣氛看上去還不錯。
房間挺大，不少年輕的研究員三三兩兩聚堆，交談之間，目光都落在面前的玻璃牆上。
趙央掃過一眼，視線一頓。
在許多研究員之中，一個差不多和他同齡的少年格外顯眼。
頭髮根根豎起，像是鋼針一樣，個子不高，身上的研究服也有點松垮，看上去不怎麼合身，身上一點都看不出是個研究員的樣子。
剛才，這傢伙正一個人倚靠在牆角，一幅沒精打採的樣子，但是一見到趙央出現，就立刻打起了精神！
趙央微不可察地倒吸一口冷氣。
不對勁……這個氣勢。
這傢伙，只是看了過來，眼神稍稍認真了一下……為什麼，自己的皮膚就已經開始起雞皮疙瘩了！
身體似乎感知到了什麼危險，就彷彿眼前站著的根本不是什麼人類，而是一頭野獸一般！
這個房間之內，人數雖然不少，但是趙央的精神已經完全集中到了這傢伙身上，沒辦法，這完全就是一種本能，就彷彿假如不集中精神的話，他下一秒隨時都會死！
趙央心中暗悚。
這傢伙……殺過人？
是了，畢竟他是收治局的一員，按照分類的話……應該算是「特派人員」，負責配合治安局和軍隊，處理一些禁卡失控事故的。
這樣的人，見過血太正常了……但是這種氣勢，假如只是單純的見過血，應該也不可能有的吧？
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趙央雖然天賦奇高，但是畢竟不是戰鬥人員，面對這種毫不掩飾的殺氣與戰意，心裡已經開始不知道如何面對了。
這一刻，他心底的想法也不由得動搖了一瞬：於蒼，真的能打過這傢伙？
趙央猛地搖了搖頭。
想什麼呢……於蒼可是連超位傳世都處理掉了的人，同齡人中是絕對不可能有對手的。
正思索間，那人已經從牆角起身，一步一步地向著趙央走來，而趙央心中的不安也隨之越來越重。
但到了這一步，趙央心裡反倒是來勁了。
搞什麼？
真以為他們科研人員是好欺負的？
就算我不是於蒼，也不可能連你這一點小小的氣勢都壓不過！
想到這，趙央迅速平復好心情，而後緩緩抬起了頭。
咔！
魂卡破碎的聲音忽然響起，趙央的身邊，一陣陣魂卡碎片隨風飄散，一個身著奇異服裝的人影在其中緩緩浮現。
這人影身穿一身蒼白的衣物，面料看上去平整得有些過頭。
這身衣服看上去還算入眼，但是再仔細看時便能感覺非常怪異——衣物的各個部分之間毫無聯繫，像是從不同風格的服裝中各裁剪出一塊，強行拼接在了一起，有一種極其彆扭的感覺。
但若是從整體上看，就還好，得體而自然。
人影一出現，便輕輕躬身，行了一個不知道源自何處的優雅禮節。起身時，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顯露出來，僵硬的臉色彷彿舞台上的提線木偶，甚至能夠讓人直接產生恐怖谷效應。
這正是趙央的命星之形——無央禍子！
「央」有終止、完結的意思，無央禍子，便是從無終無盡的災禍之中誕生的存在！
無央禍子一出現，那人的身影便頓在了原地。
他輕輕皺起眉，從表情上看，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是他想要停下，而是……已經無法前進了。
是你做了什麼嗎？
那人抬起頭，本來已經漸漸被無趣充斥的眼神之中，又重新升起了一抹興奮。
直接讓我無法行動？……不對，是無法前進！
能做到這一點，是不是就意味著，你可以……直接殺了我？
那人咧開嘴，向著趙央露出了一抹八顆牙齒的健康笑容。
而趙央也回以微笑。
這自然是無央禍子的能力。
【此禍無央】可以宣言某個目標的某種未來，只要無央禍子在場，這個未來就不會發生！
而趙央所宣言的，自然就是這人「靠近自己」的未來！
他不算強，無央禍子能做到的也不多，但若只是阻止一個人的前進，還是可以的。
魂卡破碎的聲音吸引了房間內所有人的注意，一時間，無數目光都投了過來。
那人嘗試片刻，見不使用魂卡實在無法前進，便乾脆停在了原地。
「伱就是於蒼？」他上下打量著於蒼，「看上去也不咋樣嘛。」
趙央眼神稍眯，但是臉上仍然保持著微笑：「你可以靠近些再說嗎？我有些聽不清。」
什麼叫「不咋樣」？
哼，只知道戰鬥的莽夫，也配和他說這句話？
這個世界上，同齡人之中，只有於蒼有資格瞧不起他！
至於前面那句將他錯認成於蒼的話……便直接被他無視了。
「呵……有意思。」那人輕輕抬起手，揉了揉手腕。
嗡！
一瞬間，趙央忽然感覺，維持無央禍子的過程之中產生了一道阻力，似乎有某種意志，正在違逆無央禍子所編製的命運！
這股意志極其頑強，彷彿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衝擊，似乎隨時都能衝破無央禍子的封鎖！
而趙央對面，那人表面上還保持著微笑，但趙央已經能夠看到，他的脖子之上，已經隆起了青筋，顯然正在不斷地發力！
哼。
趙央心中冷笑。
就算他現在實力不強，但……無央禍子可是於蒼給他的魂卡！更是代表著自己的命星，你妄圖不使用魂卡就突破？痴心妄想！
那就讓他先替於蒼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水平！
嗡！
空氣彷彿都在這一瞬間沉凝了下來！
一旁，季博士搖了搖頭，似乎頗為無奈地輕笑了一聲。而一旁，正在擺弄電腦的成名燁也察覺到了這裡，抬起頭，眼中閃過饒有趣味的神色。
年輕人啊……就是精力充沛呢。
其他研究員不由得竊竊私語了起來。
就在二人之間的氣勢沉凝到了某個極點的時候。
嘩……
一道魂卡門扉忽然從牆面上張開，於蒼從中走了出來，右手還牽著一個小女孩。
頓時，場上氣氛一靜。
「成名燁，誰要挑戰我來著。」於蒼打著哈欠，「早早結束吧，我才剛在靈擺上有了些新想法。」
成名燁嘖了聲，沒有說話，但是表情似乎相當惋惜。
而趙央面前的那人聽到這句話後，卻是一愣。
他先是看向趙央：「你不是於蒼？」
趙央冷哼一聲：「我沒有先報名號的習慣。」
那人：「……裴翎。」
「趙央。」
「你好。」
「哼。」
「等會再聊。」裴翎轉過頭，上下打量一眼，「原來你才是於蒼，看上去也不……」
說著，裴翎就要舉步，向著於蒼靠近。
但是趙央不幹了。
什麼意思？剛才咱倆這事可還沒了呢。怎麼於蒼一出現你目光轉移的這麼快？
瞧不起我？
搞這套？
直視我啊崽種！
趙央的眼中驟然閃過了一道光芒。
未來觀取！
瞬間，他取消了無央禍子的召喚，並且發動未來觀取看到了這張魂卡被第二次召喚的未來，將其「取」了回來。
結果就是，無央禍子沒有冷卻，直接被再次使用了出來！
而這次，【此禍無央】所宣言的未來，是裴翎遠離趙央！
息——
裴翎腳步一頓。
又走不了了？
他眼角稍稍抽動，但是心下卻閃過明悟。
雖然現在他沒辦法走向於蒼了……但似乎，可以繼續靠近趙央了？
原來如此，那張魂卡的能力，是阻止我靠近或是遠離嗎？
呵……好，看來你很想被我揍一頓啊……那就滿足你！
裴翎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轉過身，向著趙央露出了一抹更甚的笑意。
「既然你這麼執著……那在和於蒼決鬥之前，就先吃點甜點好了。」
說罷，便一步一步地向著趙央靠近而來！
而此時，趙央的臉色卻有些僵硬。
壞了……是不是玩大了。
貌似因為對裴翎的一時不爽，導致忘記自己是個戰五渣的事實了啊……未來觀取是他的靈子能力，刷新後無央禍子便不能再次使用了，現在他已經沒招了。
怎麼辦、怎麼辦，好像要被揍了！
靠！
衣服之下，趙央皮膚上立起的汗毛越來越多，隨著裴翎的靠近，那種彷彿捕食者的氣息也越來越盛，彷彿正有一隻野獸在舔舐他的耳後，呼出帶著腥氣的鼻息。
但是事已至此，趙央斷然沒有後退的道理。
他一咬牙。
挨揍就挨揍，他今天退一步就是孫子！
想到這，他維持著臉上的笑意，眼神死死盯著裴翎，不動半步！
「喲，還挺有骨氣。」裴翎伸出手，「放心，不會痛太久……」
忽然。
啪。
一隻手落在了裴翎的手腕之上。
裴翎皺起眉，他轉頭：「於蒼？」
「你好。」於蒼帶著笑意，「我是於蒼，請問你是？」
裴翎的眼神稍稍睜大。
動不了。
完全動不了！
這不是被無央禍子宣言時的那種動不了，而是……絕對的力量壓制！
於蒼的手握在手腕之上，就彷彿一道鐵鉗夾住了他，任他使用再大的力氣，都不可能掙脫半分！
這傢伙，是近戰魂卡師嗎？
裴翎輕輕眯起眼，表情逐漸放鬆了下來，但是其在收治局積累的氣勢，已經在這一刻被調度到了巔峰！
殺意與戰意升騰而起，近處的趙央受到了影響，彷彿在這一瞬間置身於古老的角斗場，放眼望去皆是敵人，每個人都要衝上來和你一決生死！
戰慄的氣息讓他的雙腿都開始發軟，幾乎要站不穩，他咬緊了牙關，儘力讓自己不出醜。
可惡，這傢伙……剛才面對自己還不是全力嗎？
他絕對比蒙燃強多了！
於蒼……於蒼他會怎麼應對？
趙央勉強抬起頭，卻看見，於蒼的臉上仍然帶著平和的笑意……不是他這種強行鎮定的表情，而是真正的、毫不在意的笑！
他甚至感覺，於蒼的眼底……似乎有一絲疑惑？
「我是——」裴翎咧開嘴，露出了一抹獰然的笑意，兩隻虎牙完全裸露在了空氣之中，「裴——翎！」
隨著翎字落下，裴翎整個人的氣勢瞬間達到了巔峰，趙央一時站不穩，幾乎要軟倒在地。
而於蒼則稍稍一揚眉。
「你確定要這樣？」
「呵，說笑了，我只是打個招呼而已。」
「好吧。」於蒼嘖了聲，而後放開了裴翎的手。
裴翎臉上的笑意更甚了幾分。
哈哈哈……傳聞果然沒什麼可信度，這種程度就支撐不住了嗎？看來也不過只是一介凡骨……
他心中的念頭還沒轉完，卻忽然感覺肩頭一沉。
咚！
彷彿一股巨大的力量攥緊了他的心臟，一時間，裴翎似乎清晰感知到了身體中每一條血管內血液的流動！
而後，滂沱重量壓制而下，裴翎一時沒有反應，呼吸直接被這股重量擠壓至停止！
於蒼臉上的笑意悄然間收斂，垂目之時，連眼底的光芒也一併消失。
帝心+融合意志！
嗡！
「你可以繼續了。」於蒼收回手，「假如——你能做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