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步月。」
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蘇步月的腳步更快了些。
「你別跟著我。」
她頭也沒回地說了句。
「可我們是一組的。」顧行洲就這麼不遠不近地跟在她後面，「我必須跟著你。」
蘇步月「……我自己找也可以，你去休息吧。」
她真的是服了。
早知道和舒元換一下了，和周奇正一組也好過和顧行洲一組。
她感覺自從昨天他攤牌之後，就越來越不對勁了。
怎麼說呢？就是覺得他整個人都明媚了起來，而且總是說些讓她雲里霧裡、起一身雞皮疙瘩的話。
蘇步月打了個寒顫，想著直接去樓下或者樓上得了。有其他人在，顧行洲總不會那麼肆無忌憚了吧。
「小月，你和顧總找的怎麼樣了？我們找到了……」樓梯口傳來譚策的聲音和兩人的腳步聲。
蘇步月眼睛亮了起來，彷彿看見了救星。
正要開口回應，忽地腰上攬上一隻手臂，嘴巴被直接捂住，身形一轉，眼前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咔噠。
極輕的關門聲。
「唔唔唔——唔唔唔！」
（顧行洲，——你幹嘛！）
黑暗中，她瞪大了眼睛，呼吸間熟悉的氣息告訴她，『挾持』她的人正是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顧行洲。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她現在應該是被帶進了一間儲藏室里，就在樓梯口邊上的那間。
「噓。」
顧行洲出聲。
「我不想讓他們打擾我們。」
蘇步月簡直想翻個白眼。
可是她想讓他們打擾啊！
」唔唔唔，唔唔唔唔。」
（顧行洲，你鬆開我。）
儘管被捂著嘴，但他依然聽出了她說的是什麼。
他微微傾身，就在她耳邊。「那你答應我，不喊人。」
蘇步月：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綁匪呢……不過現在他乾的事和綁匪也沒什麼區別。
「唔。」
（嗯。）
蘇步月點點頭，答應了。
如果不答應的話，感覺他就不會鬆開她。
顧行洲放下捂著她嘴的手，突然手上一痛。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氣。
她下嘴一點還真是力都沒收。
狠狠地咬了一口，蘇步月才覺得出了一口氣。不然顧行洲還真以為，她這麼容易被他拿捏嗎？
咬完他，蘇步月沒忘記關掉收音麥。
畢竟接下來的話，很可能是不能播出去的。
顧行洲聽到她的動靜，也反手將夾在腰後的收音包給關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顧行洲。」
蘇步月壓低了聲音，問道。
要是被外面的譚策和段思萌發現她和顧行洲躲在小黑屋裡，那就真的是有口也說不清了。
「想追你。」
「追人是你這樣的嗎？」
蘇步月不是沒被人追求過。
她是將軍府嫡女，是全京城最尊貴的貴女。她及笄之後，向她家求親的媒婆都快踏平將軍府的門檻了。
那些皇親貴胄更是想著法的討她開心，想求得她的青睞。
還從沒有一個人像顧行洲一樣，追求人搞得跟謀殺似的，就差沒把她綁起來了。
「我……」
顧行洲一時語塞，
「阿月，我是第一次追人。」
他聲音很沉，在狹小的儲藏室里好像就在她耳邊說似的，低沉喑啞的嗓音震得她心口發麻。
蘇步月愣了下。
他叫她……阿月？
除非家人叫她月月，朋友叫她步月，譚策喜歡叫她小月，還從未有人叫她阿月過。
比起月月少了份親昵，卻多了絲繾綣的意味。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沒有其他人打擾。」
他繼續道。
節目里只有兩個人的時間本就不多，他不想僅有的這一小段時間也被其他人打擾。
所以，這才抱著她進了儲藏室。
「就算是這樣，那你、你也沒問過我願不願意。」
許是他這話說得實在是真誠，又許是看不見他的臉。
蘇步月的語氣放柔了希望。
她知道顧行洲一向高高在上慣了，就算是追人也是端著高傲的姿態。
「你有追求的權利，我也有拒絕的權利。」
顧行洲頓時就慌了。
他伸手想去碰她，可卻落了空，彷彿只抓住了一片黑暗。
「阿月……」
那種失去她的悲涼從心底湧上來，已經許久沒感受過的絕望幾乎要將他淹沒。
「阿月，你別離開我……」
黑暗中，他的聲音帶著顫，彷彿一片琉璃下一秒就會破碎。
就算是蘇步月看不見他，也能感覺到他現在狀態不對。
他從來沒有這麼過。
話語中流露出來的絕望，好像連她都要被影響。
這樣的顧行洲，易碎、卑微，好像低到了塵埃里，不再是那個睥睨天下的國師，也不是光鮮亮麗的總裁。
「顧行洲，你……怎麼了？」
原本後退了幾步離他遠了些的蘇步月，終究是沒忍住往前走了兩步。
儲藏室里太黑了，她又不知道燈的開關在哪，只好抹黑著去找他。
她向前伸手，然後似是碰到了什麼。
下一秒，跌入了一具溫暖的懷抱。雙臂緊緊地箍著她的腰身，他的腦袋埋在她的肩上，溫熱的呼吸就噴洒在她脖子上，激起陣陣顫慄。
「顧行洲，你……」
他剛才不會是裝的吧？
蘇步月正要發作。
突然感覺到脖子處的一點濕潤。
她錯愕。
他……哭了？
顧行洲他竟然哭了？
聰明如她，似是碰上了無解的難題。
「阿月，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聲音哽咽。
他不該等的，不該眼睜睜地看著她嫁入皇室，更不該天天和她鬥嘴只想著能見她一面也是好的。
「我真的後悔了。」
蘇步月在他懷裡一動不動，心中怔然。
「後悔……什麼？」
「後悔沒早點跟你說，後悔為了該死的面子和身份浪費時間，後悔……沒一直護你周全。」
聞言，蘇步月便明白。
她在迎月宮突然死亡的消息，他定然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的。畢竟他的人，一直監視著她。
「那是意外，和你無關。」
就連她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就死了、為什麼又來到這個世界。
顧行洲這話，讓她明白，也許他真的很早很早就開始喜歡上她了。
可能比她以為的還要早。
「阿月，給我個機會好不好？給我個能愛你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