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它有自己的尊嚴
隔壁桌的人默默地倒吸了一口氣。
這個主持人知不知道自己在搞事情？
【完蛋，段思萌要發飆了】
【她才不會明面上發飆呢，只會陰陽怪氣。】
【主持人可能覺得自己是正常提問，但是他沒想到這倆是你死我活的關係】
【蘇步月怎麼這麼喜歡裝逼啊，她以為自己什麼都會么？知不知道我們萌萌從小就學了古琴，是大師的弟子！】
【不懂裝懂就她會是吧，我也會搖頭略略略】
【門外漢聽著覺得段思萌彈得挺好聽的，好像沒什麼問題。】
【你都說了自己是門外漢了，當然聽出問題來咯~】
【我學古琴的，只能說兩個字：勉強。】
【什麼勉強？勉強能聽？】
【我看蘇步月挺有自信的樣子，她應該懂點吧，不然當著攝像機的面這麼直接搖頭不好吧】
【那可說不準，她哪裡知道主持人會cue她~】
主持人的話筒遞到了蘇步月嘴邊，等著她開口。
譚策、周奇正不禁為蘇步月捏了把汗。
舒元倒是淡定得很。
她現在對蘇步月深信不疑，感覺就沒有她不會的東西。
一向最緊張蘇步月的顧行洲，也很是淡然。身體靠著椅背，慵懶放鬆，手裡端著高腳杯，喝了口杯中的紅酒。
紅酒入口，他微微蹙眉，將酒杯放下沒再碰。
【顧總不擔心蘇步月嗎？不怕她打臉嗎？】
【有什麼好擔心的，這說明顧行洲相信蘇步月啊】
【剛才溫泉你沒看到他們倆這麼默契嗎？沒聽到蘇步月去顧行洲家吃飯嗎？這說明倆人很熟啊，蘇步月會什麼說不定顧行洲都知道呢~】
【看到顧行洲這麼淡定，我就知道這把穩了。】
段思萌沒看到蘇步月搖頭，只看到主持人去提問蘇步月。
她揚唇笑了下。
「這種專業的問題還是不要問步月了，不要為難她了。」
【看看看，陰陽怪氣來了吧】
【我好像看到了熟悉的場面】
【段思萌是不是忘了之前臉被打得有多腫了？還敢挑釁我蘇姐？勇氣可嘉/鼓掌】
主持人愣了下，「哦這樣，那……」
他就要拿開話筒，卻不料蘇步月先一步將話筒從他手上抽了出來。
「說說也無妨。」
蘇步月出聲。
她斜倚在椅背上，神色平靜淡然。
「我想問下，你這琴練了多久？」
段思萌沒想到蘇步月出風頭之前都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既然如此，那就陪她玩玩兒。
「我小時候就開始學了。」
蘇步月：「一直學到現在嗎？現在還有經常在練習嗎？」
「依我聽來，你應該很久沒有碰琴了，連基本的指法都有錯誤，更別說其中還錯了好多音。這些外行可能聽不出來，但是但凡是學過古琴的、或者樂感好一點的人，都能聽出來。」
段思萌臉色唰得白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根本沒法反駁。
因為蘇步月說的都是對的。
古琴她就是小時候學了幾年，後來就很多年沒碰了。也是去年拍戲有彈古琴的場景，她說她會彈所以緊急複習了一段時間。
戲拍完之後，就扔到了一邊。
今天看到古琴了之後，她才想借著古琴展示一下自己。
蘇步月見她不反駁，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她繼續道：「不管是什麼樂器，既然學了那最好就是堅持下去。如果學了一半放棄了，那也請別把它作為你炫耀的工具，它有自己的尊嚴。」
整個現場里，鴉雀無聲。
蘇步月說的是英文，所以應該沒人會沒聽懂。
「啪啪啪——」
掌聲響起。
顧行洲抬手鼓掌。
隨即，是整個餐廳里所有人的掌聲。
【說的太好了……我真的很煩那些半吊子的人裝逼。】
【但凡段思萌一開始謙虛一點，現在的場面也不會這麼難看。】
【段思萌什麼時候謙虛過？驕傲就是她的保護色啊！】
【蘇步月說的很專業啊，她說的這些點我也聽出來了】
【真正的大神深藏不露，某些跳樑小丑生怕別人看不到自己】
主持人也被她的話震撼到了。
「這位女士說的沒錯，我以前也學過一點鋼琴，但是我沒能堅持下去。有的時候需要些自己會些什麼，我從來不會寫我會彈鋼琴，因為我知道我會的那些不足以我對外展示。」
「女士你說的這麼專業，應該是專業學過古琴的吧？」
主持人有些好奇。
一開始那位段女士說這位漂亮的東方女士沒什麼特長，他還有些愧疚自己問了讓人家尷尬的問題。
可是現在，她分明是個厲害的高手。
蘇步月點頭，「學過一點。」
她的這句『學過一點』，在其他人看來就是完全自謙了。
「那請問您可以為我們彈奏一曲嗎？」
主持人有些期待她會彈出比剛才段女士更美妙的音樂。
「如果是文化交流的話，古琴已經有人展示過了，我沒必要再來一次。」
這話一出，段思萌的臉色更白一分。
「如果可以的話，」
蘇步月起身，
「我可以借一下那位先生手裡的劍嗎？」
主持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是剛才舞蹈演員用來表演的道具。
「您是想表演耍劍嗎？可以的。」
主持人從舞蹈演員手裡接過道具劍，遞給蘇步月。
「多謝。」
蘇步月起身，手腕卻被抓住。
「你肩膀還有傷。」
顧行洲握著她的左手腕，提醒道。
她的右肩肌肉拉傷，醫生說過短時間內最好不要動。
「沒事，」
蘇步月輕輕掙脫，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
「我不用右手。」
主持人走下去，把舞台全部交給她。段思萌也沒臉再待在台上，灰溜溜地下了台。因為裙子太長，還差點絆了一跤，好在工作人員扶住了她。
蘇步月輕盈一躍，就上了舞台。
身姿翩然，立馬引起了現場客人的喝彩聲。
顧行洲凝視著台上的她，陡然起身，也上了舞台，在那床還沒撤下去的古琴後坐下。
「既然有劍，那怎麼能沒有樂。」
他手放弦上，輕輕一撥。
蘇步月側頭看他，眼中划過一絲意外，隨即臉上揚起笑意。
「既如此，那可跟住了。」
話音落下，手中的劍挽了個劍花，倏然朝空中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