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我們在不停地遺忘

第十章 我的城市將暗淡無光

陽光透過木格子的窗戶灑落下來,我坐在窗前看著駱七七從遙遠的地方發來的郵件。

「念子,我現在已經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了,你看,這是我老公,這是我的寶寶,混血哦,可愛吧?嘿嘿,念子,我以後可能都不會再回國了,你要保重啊。」

「知道啦。」我輕聲說道。

教室後方突然傳來了一陣哭聲,我連忙站起來,走過去哄著哭泣的小女孩,指著對面調皮的男孩說道:「樂樂,都跟你說了多少遍,小雅是女孩子,你要讓著女孩子,不能欺負她,知道嗎?」

樂樂舔了舔嘴唇,說道:「知道了,老師。」

我好不容易把小雅哄好,大力又從外面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老師,有個人要見你。」大力氣喘吁吁地說道。

我抱著小雅走過去,正詫異是誰呢,突然看見了白淺。她一頭齊耳短髮,正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我放下小雅,招呼著孩子們各自去玩,然後走到她身邊。

白淺神采奕奕地說道:「紀青念,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我禮貌地回應。

白淺是來給凌皓辰祭奠的,順道過來看看我。我陪著她去花店裡買了花,來到了凌皓辰的墓前。

白淺將鮮花放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笑得一臉燦爛的凌皓辰的照片,說道:「皓辰,我來看你了,很抱歉,沒能見到你最後一面。」

「他不怪你。」我替凌皓辰回答道。

白淺笑道:「你還是老樣子。」

「但你變了。」我笑著說道。

白淺笑道:「能不變嗎?以前太過年輕,太過輕狂,以為自己就是全世界。長大後才發現,我們不過是宇宙里的一粒塵埃罷了。」

「能有這樣的覺悟挺好的。」我打趣道。

白淺也不介意我的話,說道:「人總是要有覺悟的,對了,你現在就在這個小山村教書嗎?」

我點點頭,說道:「這裡是我和凌皓辰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我想記住最美好的那一刻。」

白淺贊同地點頭:「我很欣賞你,敢愛敢恨,敢想敢做,不像我,現在即使長大了,也只能乖乖聽父母的話去相親。」

我沒有再說話,帶著白淺在我們的小縣城逛了一圈。

白淺出獄後,感慨頗多:「還是這種地方好,親鄰關係好,而且還不吵,也沒那麼複雜。」

我帶白淺來到一家小麵館,說道:「複雜的不是地方,而是人心。要不嘗嘗這裡的招牌牛肉麵?只要五塊錢一碗,味道特別好。」

白淺點點頭,來了一碗。

在吃面的過程中,穆少白從日本打來電話了。

我按下免提鍵,問了他的現狀,他回答我,現在一切都很好,很順利。他在日本認識了一個中國女孩,現在在追她,馬上就要成功了。

「是嗎?那恭喜你了。」我由衷地祝福道。

穆少白在那邊說:「念,你有合適的也一定不要放手,知道嗎?」

我轉移話題道:「你知道我現在跟誰在一起嗎?」

「誰啊?」

我把手機遞給白淺,白淺拿著手機,喊道:「少白哥哥。」

穆少白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久,才百感交集地說道:「好,真好。」

吃完牛肉麵,我將白淺送到了縣城汽車站,然後回學校上課。

晚上下班,我回了老家,家裡亮著暗黃的燈光。我推開門,一陣飯香撲鼻而來。

我看見藤條編織的桌上放著很多美味可口的佳肴。

我回頭問紀大海:「紀大海,你的廚藝又見長了啊。」

「嘿嘿,那你就多吃點兒。」紀大海從廚房裡走出來。他胖了一些,卻很健康。

我忽然看開了很多事情。

我的青春在那一座小城中逝去,我的人生其實才剛剛開始。

生命中,我們必須失去一些,很慶幸當我們逐漸懂的時候,最愛的人活在心裡,最親的人活在身邊,這就夠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