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何為魔？何又為道？
這一刻，幾乎整個天南行省都能感受到那股恐怖到極致的殺意。
殺意吞噬天地，蔓延不知多少里地，汪洋大海般數之不盡的超凡武者與行夜人皆是獃獃看著那方天地，頭皮發麻。
「怎麼回事？峰陽地域又出什麼事了？」
「好強的殺意，是那一襲布衣散發的嗎？」
「裡面發生什麼事了？為何突然爆發這麼恐怖的殺意？」
天南行省南部行夜司總司，孟天正等人楞楞看著峰陽地域之內爆發的衝天殺意，一臉茫然。
繞是尚未離去的八大古族集團與七大王族聯盟，以及各方隱匿聖地的人，皆是感到心驚。
他們從未感受到如此恐怖的殺意，倘若殺意能取人性命，此刻的天南行省恐怕已經生靈塗炭。
此時此刻。
東郊別墅之內。
「大人怎麼了？怎麼突然爆發這麼強的殺意？」
冰龍看著矗立在東郊別墅之巔的一襲布衣，滿眼駭然。
鳳凰同樣美眸中泛起滔天巨浪，陳北身上的那股殺意，讓她感覺如墜冰窟，彷彿有一股涼意撲面而來。
「師父？」
木南舒同樣盯著陳北，欲言又止，雖然她不知道陳北發生了什麼，然而師父身上的那股殺意與悲涼之氣，令她心裡感到非常難受。
峰陽城內。
林心怡來到陽台，看著虛空之中發出嘶吼的陳北，亦是莫名難過，尤其是那一襲布衣身上的滔天怒意，怒意之中似乎又夾雜著無盡凄涼。
「哥~！」
黎小紅踏空而上，靜靜看著陳北的身影。
她知道，此刻的他，內心一定非常痛苦，宛若刀絞。
陳北抬頭凝望著蒼穹，渾身都在顫抖，眼中漸漸被仇恨與殺意所吞噬。
他的瞳孔，越發血紅，他的理智，在一點點消散，心魔在悄然滋生。
不僅如此，他的四周，絲絲魔氣開始凝聚，整個人眼看就要魔化。
「哥~！」
「大人~？」
「師父~？」
一時間，冰龍等人看著這一幕，皆是一個個臉色大變，繞是黎小紅也目露焦急。
她知道陳小小在陳北心目中的地位很重要，可是沒想到會重要到這個地步，口吐鮮血，乃至魔化。
此刻的陳北身上，無數魔氣緩緩升騰，浩然正氣在快速流逝，氣息卻是越發恐怖。
「不好，大人要入魔！」
冰龍臉色大變，一旦入魔，雖說實力會在短時間內飆升到一種極其可怕的狀態，然而人也會逐漸失去理智，變得噬殺成性，泯滅生機，乃至可能淪為殺戮工具，一具只知道殺伐的行屍走肉。
魔化也分為很多種，與魔臨那等入魔之妖不一樣，它們是墮入魔修，走魔道之路，亦正亦邪。
而倘若是半途入魔，則是心魔作祟，一旦被心魔徹底控制，被魔念吞噬心神，意識會時有時無，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惡魔。
屆時，陳北將被魔念所取代，所泯滅，入魔後的他，一心只有殺戮，只剩下復仇執念，人不人鬼不鬼，那是的他，或許還是他，或許已經不是他。
「啊————！！！」
陳北仰天發出猙獰咆哮，無盡殺念洶湧澎湃，整個人變得更加魔化。
他的四周，鋪天蓋地的魔之場域籠罩虛空，將所有人與事隔絕在外，整個天地震顫，五印暗淡，星河之力開始斷絕，就連兩極兩道之力也在快速崩塌，被他摒棄。
「是魔之場域！」
冰龍與鳳凰已經徹底看呆，額頭冷汗淋漓。
魔之場域，魔化的極境之域，此刻的陳北四周，沒有人能進入其中，甚至沒有人能喚醒他。
唯一阻止陳北魔化的可能，只有一種，那便是將之擊殺！
此刻的陳北，已經處於入魔邊緣，身為獵妖師，他自然知道陳小小此刻所受的地獄之痛，那是一種折磨，一種生不如死的折磨。
這種心痛與滿腔怒火殺意，逐漸將他的一切吞沒。
在陳北的世界裡。
甚至出現了一道魔化後的自己。
「殺光他們，他們在折磨小小，那可是你在這方世界唯一的親人，她是因為你才來到這裡的。」
「而那些人，竟然用她來抵抗規則秩序之力，她的生機在流逝，她在承受這天地間最痛苦的酷刑。」
「釋放吧，毀滅吧，讓那些人付出代價，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在陳北的世界裡，另一尊散發著邪氣的自己瘋狂對著一襲布衣引導，嘗試讓他步入魔道。
伴隨著『邪氣陳北』的『開導』，原本浩然正氣的『陳北』開始泛起絲絲魔氣，『邪氣陳北』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
冰龍與鳳凰等人雖然看不到陳北內心世界的另一個『邪惡陳北』，卻是能看到那虛空之中，滾滾魔氣幾乎已經濃郁得化不開。
一時間，東郊別墅所有人的都急了，黎小紅更是急得嬌軀顫抖。
顯而易見，她還是低估了小小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就在陳北即將徹底入魔之際。
驟然間。
咣——！！！
魔之場域之中，陳北腰上掛著的一塊不起眼的透明玉佩，突兀泛起陣陣光芒，一股恐怖浩然正氣鋪展開來。
與此同時，玉佩之中迸射出一道白色微光，光芒遁入虛空，繼而化為一道虛幻的身影。
這道身影一襲布袍，鬚髮皆白，仙風道骨，懷中抱著一桿拂塵，慈眉善目，彷彿正氣照耀萬古。
虛幻身影一甩拂塵，轉過身來，默默凝視著那一襲布衣。
「北兒。」
虛幻身影輕聲開口，聲音蒼老而富有磁性，宛若人間清醒，一股莫名之力穿透一切，進入陳北耳中。
「師父？」
這道聲音，彷彿將陳北從魔界之中拉了回來，他看著虛空中慈眉善目的老者，下意識開口。
這道虛幻身影不是別人，正是萬妖大陸鎮妖司司長，陳北穿越後唯一一位師尊，清微道長，道行深不可測。
此刻出現在這裡的，自然不是清微本尊，而是其依附於陳北玉佩內的一抹殘念。
「北兒，你確定要入魔么？」
清微看著眼前的一襲布衣，無喜無悲，顯得無比平靜，宛若一位旁觀者。
「師父，何為魔？何又為道？」
我連自己的骨肉至親都護不了。
修道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