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未來一角，屍海中震驚陳北的孤墳
更讓陳北駭然的。
是那些高如山林漆黑如墨的骨骸。
身為獵妖師，如果他沒有感應錯，那些骨骸應該是入魔之妖死後所留。
而那符光微弱的人骨，則是一群強大到難以想像的獵妖師死後所留。
一望無際的世界，屍骨堆積成山，卻彷彿僅僅只是冰山一角。
不僅如此。
陳北兩人頭頂，天穹之上。
這裡的天空，沒有日月星辰，亦沒有青天明月，有的，只是一條倒扣在蒼穹之巔緩緩流淌的金色詭異大河。
「陳…陳先生，這…這是什麼地方？」
莫冉整個人目瞪口呆，嗔目欲裂，滿眼難以置信與無盡震驚。
身為行夜司閣老，八品境行夜人。
他縱然去過數次異界戰場，可即便是那血流成河的異界邊關，也沒有出現過眼前這等驚世駭俗的畫面。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面對莫染下意識的詢問。
陳北抬頭看著取代了天穹緩緩流淌的金色大河，感應著裡面時間與空間的恐怖波動，目光變得無比深邃。
「天地無極，身化乾坤，陰陽逆轉，時空倒流，帝師手段，這…這是藍星大陸的未來一角！！！」
陳北喃喃自語道。
如此恐怖的術法，他也只在萬妖大陸的古籍中曾看到過一次。
某些帝師境的帝級獵妖師，能夠將當下的世界一角逆轉到過去。
而這樣做的代價，便是帝師境獵妖師以身祭道，身化乾坤，承受道消因果，從此不復存在。
也就是說。
陳北兩人此刻看到的這一幕，乃是未來帝師境的獵妖師以身祭道，不惜身死道消，扛著因果之力，硬生生將未來一角逆轉到了現在。
帝師境獵妖師。
能鎮殺妖帝的帝級存在。
那得是多麼恐怖的人物。
整個萬妖大陸，數百萬年乃至一個紀元也不見得誕生出一尊帝師境獵妖師。
然而莫冉卻不知什麼是帝級獵妖師，他只知道，陳北話語落下的瞬間，他整個人宛若晴天霹靂，直接獃滯當場，滿眼震驚地看著陳北。
「藍…藍星大陸的未來一角？」
莫染呼吸急促，看著堆積如山的屍海，頭皮發麻，眼中滿是驚愕與震撼，獃獃看著那不知死了多少生靈的景象，難以置信前所未有。
顧不得莫染的震驚之色。
陳北緩緩自屍海上空飛過，向著最中央飛去，因為在那裡，他感應到了燕赤霞的氣息。
莫染回過神來，也緊跟陳北身後。
與眼前之人相比，他這個德高望重權力滔天的行夜司的閣老，這一刻似乎更不值一提起來。
陳北的見識，實力，手段，幾乎種種都在他之上，面對這樣的人，莫冉內心逐漸升起一抹敬意。
兩人越是飛行，莫染呼吸越是困難，那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屍骸，觸目驚心，令人不寒而慄，屍骨幾乎堆積成了山脈，難以想像的駭人聽聞。
不多久。
當兩人飛躍一座又一座屍山時，某片屍海之中，漸漸浮現一個輪廓。
而當兩人看清那輪廓為何物時，皆是瞳孔微眯。
但見屍海之中，竟然矗立著一座孤墳，不知是何人所壘。
億萬屍海暴屍天地，卻唯獨那裡，孤零零一座墳墓矗立在最中央，說不出的醒目。
而墳墓之旁，赫然坐著一名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絡腮鬍老頭。
老頭神色獃滯，卻是輕撫著墓碑，原本空洞的眸子里竟流露著絲絲情緒。
「燕兄！」
陳北輕呼一聲，飛快遁去。
然而燕赤霞得見兩人時，再次恐慌起來，他收回輕度墓碑的手，閃退到了一旁。
陳北降落在墓碑前，正欲上前查看燕赤霞情況之際。
驟然間。
他眼角餘光晃眼瞥見了什麼，整個人微微一頓，繼而緩緩看向一旁的墓碑。
而不看還好，這一看，陳北瞬間呆若木雞，整個人楞在原地。
此刻的莫冉也降落在陳北身後，他沿著陳北的目光看去，亦是微微一愣。
但見億萬屍海中，樹立著一座孤墳，孤墳前立著一塊石碑。
石碑上，卻刻著一行大字，石碑右下角，則刻著一行小字。
陳北兩人看著兩行豎字，皆是滿眼驚愕與難以置信。
因為那兩行字，大的一行上，赫然寫著——先師北帝陳北之墓！
而小的一行上，赫然寫著——弟子木南舒絕筆！
轟——
陳北身體不由得一顫，他一步步走向墓碑，驚愕得瞪大雙眼。
先師北帝？
陳北之墓？
弟子木南舒——絕筆？
一時間。
陳北呼吸急促，心中泛起陣陣漣漪。
是巧合嗎？
陳北？木南舒？先師？北帝？弟子？絕筆？
短短几個字，似乎透露了大量信息。
巧合，這一定是巧合！
陳北眉頭緊鎖，這怎麼可能是自己的墓？
可猛然間，他卻是渾身一震，下意識後退一步。
墓里的氣息…怎麼如此熟悉？
陳北徹底愣住了。
他能感應到，墓里隱隱約約有一股氣息，竟與他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
只不過那股氣息，更為恐怖與可怕。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燕兄，我們是不是都被妖術給迷惑了？」
陳北猛然清醒過來，瞳孔驟然微眯，目光如炬，一一掃視這方世界。
如若按照墓碑上的信息，此刻葬在這裡的自己，應該是帝師陳北才對。
堂堂帝師級獵妖師，古往今來人族大帝，其墓地竟是一個小土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可惜。
陳北掃視一圈下來，這裡除去屍山骨海之外，顯然一無所獲。
「好強的蠱惑之術，待我破而除之！」
陳北冷哼一聲，渾身法力涌動，恐怖氣息吞噬這方天地。
下一刻。
轟——
他對著屍海中央的孤墳一掌打出，墳墓轟然炸裂開來，土石翻飛。
果不其然，裡面根本沒有什麼屍體，更沒有什麼棺槨之類的東西。
然而陳北卻是徹底呆住了。
裡面是沒有屍體，也沒有棺槨，卻靜靜躺著一套布衣。
陳北看到布衣的瞬間，整個人再次呆住。
莫冉也瞪大了眼睛。
那一襲布衣，與陳北身上穿著的一模一樣，只不過上面的氣息，浩瀚如宇宙，汪洋似無邊。
不僅如此，布衣上面的本質之源，的確就是陳北的本質氣息。
也就是說，這是陳北的布衣不假，準確來說，應該是陳北未來的衣衫。
衣冠冢！
這三個字在陳北心中猛然炸開！
這裡的墳墓，竟然是自己的衣冠冢！
衣冠冢，唯有屍骨無存者，方會以衣為葬，入土為安。
而且那套散發著同源氣息的布衣，顯然是有人收集而來，一片一片，一片一片重新組合在了一起，有的衣角碎片，依舊缺失。
一時間。
陳北徹底傻眼了！
恍惚間。
他似乎看到了一道孤零零的倩影，在無盡屍山血海中將那已經碎得不成樣子的布衣一點一點拾起，繼而將其拼接，埋葬。
恍惚間。
他似乎看到，一道凄涼的倩影站在屍山血海之上，站在孤墳之前，以身祭道，身化乾坤，施展帝師級獵妖師禁術，逆轉陰陽，讓時空倒流，將未來的一角，逆轉到了現在。
恍惚間。
他看到，那墳墓之前，站著滿眼絕望的燕兄，同時又帶著一絲希望的燕兄，與這未來一角，一起被逆轉了過來，隨著因果之力的降落，他開始變得獃滯…。
陳北知道，這一切，都是那道倩影讓自己看到的，是她在祭道前唯一殘留的畫面，畫面被封印在帝師布衣之中，直到這一刻才被喚醒。
她似乎還想傳遞更多的畫面，卻一點一點被吞噬潰散掉了。
陳北看著這一幕幕，滿眼震驚，久久方才回過神來。
明白了。
都明白了。
那一晚在黑山谷，燕兄術啟時空之時，兩人皆落入時空裂縫，萬幸的是都活了下來。
只不過陳北到了現在，而燕赤霞去了未來。
「燕兄，你是想告訴我什麼嗎？」
陳北看著一旁獃滯空洞的燕赤霞，心中泛起滔天巨浪。
未來的自己，成為帝師級獵妖師的人，無敵於世的帝師，竟然也死了？
未來自己能不能成為帝師陳北不知道，可他卻知道，大道不崩，帝師不滅，更遑論屍骨無存，什麼樣的妖帝能將大道泯滅，竟令一位帝師不得全屍，逼得另一位女帝師祭道逆轉陰陽，讓時空倒流。
顯而易見，他們是想告訴陳北什麼。
而答案，就在燕赤霞那裡。
可由於因果之力的碾壓，即便女帝師祭道，同樣令燕兄變成了這幅模樣。
正在陳北逐漸理清思路之際。
突然。
轟隆隆——
這方未來一角突兀瘋狂震動，大地塌陷，景物潰散，本就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一角，即將歸於虛無，回到屬於它的時代。
「不好，快走！」
陳北來不及多想，衝天而起，瘋狂向著幻陣出口飛去，回頭卻發現燕赤霞正一臉茫然地看著快速塌陷的未來一角，似乎沒有跑的概念，或者說，他沒有這種情況代表了什麼的概念。
此刻的燕赤霞，估計與剛出生的嬰兒沒什麼兩樣，記憶被因果之力抹去，甚至一些獵妖師的技能，也只會在潛意識下才會施展出來。
陳北沒辦法，只能趁著他茫然看向天塌地陷的場景時，飛身折回，強行將其帶走。
莫冉自然也在賣命狂奔，三人快速沖向幻陣出口，身後空間泯滅緊隨其後。
……
同一時間。
外界山林之中。
無數王家高手守在出口處，卻是一個個面露錯愕之色。
他們能感應到，前方虛空在轟然震顫。
沒錯，是虛空震顫，而不是大地震顫。
所有人感應著這一幕，皆是一個個滿臉動容。
「應該是要出來了，所有人準備，只要他一出來，立刻控制住。」
一位氣息無比渾厚，甚至比莫冉還要強上一絲的老者瞳孔驟然收縮，死死盯著幻陣出口不放。
「八爺，若是那兩人一同出來，我們該當如何？」
有人眉頭微蹙道。
喚作八爺的人卻是微微眯眼，似乎掙扎了少許。
「殺了，不管那兩人是什麼身份，一律殺無赦，關於我們帶走此人的消息，決不能透露出去，尤其是他身具神奇術法的消息更不能泄露，即便要泄露，也得等我王家後人遙遙領先的時候才能泄露。」
此話一落，所有人皆是沉默不語，顯然默認了這個想法。
八爺語畢。
林中另一頭，另一位氣息同樣恐怖無比的老者看向王成王高二人。
「你們確定適才進去的那兩人，實力在八品境左右？」
「回九爺，應該不會錯，那二人身上的氣息與十爺的相同，絕不會超過八品境，而且有一個打扮比較奇怪的還比較年輕，應該更是弱上不少。」
眾人聞言點頭。
此刻在這裡的，除去八爺九爺十爺，還有兩大八品境超凡武者。
五大八品超凡聯手，加上十餘位七品境超凡武者，二十餘位七品以下的超凡武者。
如此陣容，相當於萬妖大陸的五位八階靈武者、十幾位七階靈武者，以及二十餘位七階以下的超凡武者。
這麼一股力量，鎮殺兩大八品超凡武者，可以說綽綽有餘了。
八爺等人信心十足，除非那兩人裡面也有會老頭那種神乎其神的術法的人。
不過這一點顯然不太可能，王家千餘年來，也就遇見這麼一次，充滿難以置信，宛若天方夜譚。
至於那瘋瘋癲癲痴痴獃獃的怪老頭，幾乎不用擔心，對方似乎不會出手，偶爾潛意識施展出術法，也沒有傷害人的意思。
一時間，眾人嚴陣以待，屏住呼吸，體內力量洶湧不斷。
而某一刻。
陣陣波動傳來。
那兩株參天古樹之間，
虛空開始扭曲，漣漪蕩漾，一個幻陣裂口緩緩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