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但是，他不是人！
身為一名合格的獵妖師。
縱然是面對善妖，簡單的震懾，也顯得很有必要。
陳北這個眼神，險些將陸天南從椅子上直接嚇落了下來。
全場氣氛說不出的怪異。
見威懾作用達到，陳北卻是突兀嘴角一笑。
「陸老爺子，事情或許還沒有你我想像中的那麼糟，我又不是閻王爺，你不用怕成這樣。」
略帶戲謔性的聲音。
在諾達的壽宴大廳響起。
陳北面帶微笑凝視陸天南，繼而微微側頭，眼角餘光掃視滿朋賓客，再次抬眸。
「陸老爺子，你確定我們要在這裡說話？」陳北盯著陸天南似笑非笑道。
此言一出。
陸家老爺子方才醒轉，立刻手忙腳亂起身，狠狠喘上幾口大氣後，滿臉誠惶誠恐。
「陳…陳先生，里…裡邊請。」
雖然不知道陳北此來何意，不過陸天南自然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與陳北對話。
萬一對方捅出他的真實身份，屆時，他以及整個陸家都將成為眾矢之的，即便眼前這個獵妖師不殺他，古秦『行夜人』也不會放過他，以及不會放過已經覺醒妖族血脈的陸鎮雄，甚至於陸小小等子孫，也要遭難。
眾人看著被陸家老爺子請去後堂的一襲布衣，以及陸天南那顫顫巍巍跟在後面的一幕，皆是錯愕無比。
兩人徹底消失在眾人視線後。
一時間。
陸家整個壽宴大廳直接炸開了鍋。
「鎮雄，這個人是什麼來歷？」
陸鎮雄身旁。
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詢問道。
「叔公，我…我也不知道啊，沒聽我爸說過。」
陸鎮雄同樣一臉茫然，想到了一些可能，但並不完全。
此時此刻。
陸家後堂內。
空無一人的堂房之中。
陳北靜靜坐在一把太師椅上，臉上神色頗為嚴肅，他的腳下，赫然跪著瑟瑟發抖的陸天南。
此刻的陳北，道頗具幾分高人風範，目光緩緩凝視渾身顫抖的厲害的狼妖，沉著片刻後方才淡淡開口。
「身為妖族，竟與人族之女結合，而且還誕下子祠，天理難容啊。」
陳北說著緩緩搖了搖頭，甚至嘆了口氣。
此話一落，狼妖身體顫抖的更為明顯，整個人匍匐在陳北腳下，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恐怖。
「大…大人饒命，小妖雖是妖，可…可一心求道，從…從未害過性命，平日里也在行善積德，一時誤入歧途，求…求大人…。」
誠惶誠恐的狼妖因為嘴唇顫抖得厲害，心臟狂跳，胸悶氣短，話說一半，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來。
在外面，他是峰陽城德高望重的陸家老爺子，是富可敵國的陸大善人。
然而在這裡，他只是一隻卑微到塵埃里的千年小妖。
其實千年修為，也算不得多小的妖族，不過是在八階道行的陳北面前，千年狼妖的確不夠看。
狼妖語頓後。
「還敢狡辯！」
砰——
陳北猛然怒拍案卓，洋裝勃然大怒。
狼妖的身子也隨著這聲悶響虎軀大顫，額頭冷汗彌補。
見對方驚嚇得差不多了。
陳北這才繼續道：「人妖殊途，你與人族之女誕下子孫後代已是天道禁忌，本就為天理所不容，百死莫贖，不曾想，你竟還敢助兒子覺醒妖族血脈，其心可誅！」
陳北呵斥結束後，狼妖早已面無血色，面如死灰。
然而不待狼妖完全絕望，陳北正襟危坐，故作思索片刻，滿臉為難地嘆了口氣。
「罷了，我看你沒有孽氣環繞，不是什麼惡妖，又在峰陽市也一心為善，積累下不少善果，上蒼有好生之德，對善妖尚留一線生機，只要你一心向道，今日我姑且不殺你。」
狼妖聞言氣息絮亂，滿眼錯愕地抬頭看著陳北，卻又有些不敢直視。
不給狼妖欣喜的機會。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今往後，你便跟著我吧，洗滌妖氣，潛心修行，終能得道，你…可願意？」
陳北語畢，靜靜看著地上的狼妖，他如今初來乍到，對這個世界還不是很了解，很多事需要親力親為，倘若能收服一些善妖，無論做什麼事都能事半功倍。
在天妖大陸，亦不缺乏獵妖師收服善妖為己用的例子，一些帝師，勝者養出過妖仙。
天庭飛仙三百萬，十之一二為妖族。
當然，做過惡的妖族，獵妖師不能如此行事，降妖除魔，除的也是惡妖、入魔之妖。
聽聞眼前深不可測的獵妖師欲將自己收在身邊，狼妖情緒可謂大起大落。
「承…承蒙大人看得上小妖，小妖求…求之不得。」
狼妖有些受寵若驚，恍然大悟之下連聲附和，宛若抓到救命稻草，唯恐答應慢一些對方便生反悔之意。
看著狼妖反應，陳北還算滿意，隨即讓對方抬起頭來，只見他雙指併攏，對著陸天南額頭輕輕一點，道道金光沒入其眉心。
「剛才打入你眉心的，乃是降妖印與《洗妖術》。」
「降妖印可連通你我，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皆會通過降妖印傳遞給我，你今後若敢行惡，我必啟用降妖印，將你打得魂飛湮滅。」
「至於《洗妖術》，乃是鎮妖司傳下來的妖族求道之術，下去好好修鍊吧，待你洗盡妖族因、斬斷妖族果時，我自然會還你自由。」
「不過眼下，我還有三件事要你做。」
陳北的三件事。
其一自然是記憶搜魂術，他要讀取陸天南的記憶。
其二則是陸家後代不得再覺醒其體內的妖族血脈，世世代代，直至淡若微粒，已經覺醒的陸鎮雄，必須對其妖血之力進行封印。
至於其三。
「我要你將峰陽城所有你能找到的善妖聚集在一起，明晚我要見他們，時間地點你自己定。」
陳北交代完三件事，便開始對狼妖進行記憶讀取。
……
半個時辰後。
陸家後堂堂屋內。
「爸…您…您說什麼？」
聽完陸天南話語的陸鎮雄看著臉色蒼白、神情依舊心有餘悸的老爺子，驚呼出聲。
直到這一刻，他才自陸天南口中知曉，那一襲布衣，竟是一位道行深不可測的獵妖師。
陸鎮雄作為陸家第一個知道老爺子身份的子祠，加之覺醒了妖族血脈的他，自然明白獵妖師意味著什麼。
而當得知老爺子要親自出手鎮壓自己體內的血脈之力時，他整個人更是楞在當場。
……
另一頭。
陳北離開陸家府邸的同一時間。
峰陽市巡檢司。
「說吧，你們深夜將我叫過來，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
巡檢司司長劉隆看著眼前的林心怡與趙強二人，神色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林心怡與趙強對視一眼後，後者思忖少許，看著劉隆有些底氣不足道：「司長，我…我們抓到了青狀年失蹤案的嫌疑人了。」
聽到趙強開口，林心怡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她當時離開單身公寓後，便打電話聯繫了趙強，兩人聚在一起，共同回憶這些年的許多案子，以及翻了不少檔案後，最終得到了一個結果。
司里但凡有奇怪或者特別的案子，他們每每調查到一半，便會被劉隆以各種原因急時叫停，隨後沒多久，案子便破了，至於是誰破的，如何破的，這些卻是隻字未提，或者含糊其辭。
於是林心怡猜測。
或許劉隆本就知道些什麼。
自己弟弟當年的案子，便是司長親手處理的，或許根本就不是他在處理，而是背後另有其人。
但不管怎麼樣，弟弟的案子成為了一宗懸案，如果司長真知道常人不知道的事，而且他能向自己攤牌的話，或許自己能從中問到些什麼。
林心怡迫切想知道，如果當年弟弟真是被妖所害，那害他的妖，是否已經伏法？
故而兩人一翻合計下，這才不惜頂著上司不滿的壓力將劉隆叫了過來。
「哦？抓到了？嗯，做得不錯。」
劉隆聽聞失蹤案的嫌疑人被抓捕歸案，立刻喜上眉梢道。
不過很快，他又納悶地看向二人。
「就因為這事？電話里說一聲不就行了嗎？大晚上的，幹嘛非得把我叫過來？」
林心怡兩人見狀又對視了一眼，前者同樣盯著劉隆，心跳有些加快。
見兩人遲遲不語，劉隆拉了一下臉。
「我說你們這些小年輕，總喜歡小題大做，有事就說事，沒事我走了。」
劉隆說著，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而這時。
「司長，嫌疑人是抓到了，但是…。」
站在原地的林心怡呼吸急促，用一種語速飛快的口氣開口，說著抬頭看著劉隆的背影，一字一句道：
「但是，他不是人！」
轟——
此話一出。
走到門前的劉隆如遭雷擊，眼神猛然上抬，腳步頓時僵住。
他繼而快速回頭，滿眼難以置信地盯著林心怡二人。
那表情，似乎是很驚訝林心怡兩人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