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霸王邀戰,荒漠佛子!

正文卷

「楚風烈!」

齊無量的眼皮跳了跳,重瞳之中,閃過了猩紅的光芒,卻還是強行忍了下來。

不久之後,這楚風烈就會遭受畢生之中最大的挫折,自己此時,卻也沒有必要與其再起衝突了。

「看來楚兄,是要突破那一關了?」

張無絕,眸光微動。

楚風烈,自然是天下絕頂人物,可天宇大陸,浩瀚無垠,東洲之外,尚有八洲四海,還有浩瀚星空。

誰又知道,還會有什麼無尚高手在蟄伏?

不過,這楚風烈為人自傲,卻也並非狂傲,敢說此話,想來也是有著仰仗。

「突破?談何容易!」

「只有真正走到了這一步,才知曉葉白神王,是何等了不起!」

「天地大變的如今時代,我等尚且數百年內,不得寸進,天地大變之前,逆世封王,又是何等艱難?」

楚風烈捏著酒杯,語氣變得平淡,眸光之中,卻有著火焰在燃燒:「當今之世,得遇如此人傑,真是你我的大幸!」

「大幸?」

張無絕點了點頭,心有贊同。

齊無量卻是默然。

這楚風烈,雖然很不討喜,可其天資與才情,也的確堪稱絕世,也不是什麼欺軟怕硬之輩。

甚至於,其展露鋒芒的利刃,也從來只斬向更強者。

這一點,從其三戰葉白神王,就可以看得出來。

此人的骨子裡,就有著無邊的戰意!

「那楚兄邀我前來是要?」

張無絕放下了酒杯,突然間有些皺眉。

「不少人說,大世將臨,可這大世,到底什麼時候來臨,也沒有一個人知道。」

「所有人,都在等!」

「只可惜,我不再想等了。」

楚風烈放下了酒杯,長發與紫衫皆動。

「楚某,敢為天下先!」

敢為天下先?

齊無量瞳孔一縮,哪怕有著預見,他心中還是有著深深地震動。

真正目睹過,而且,體會過葉白仙尊的無上神威,他至今仍然沒有半點挑戰之意。

這楚風烈,固然勝過自己不少,可終究還是未曾封王,哪怕他距離那一步,近在咫尺,也終究是差距巨大。

不要說是經過千年修行,底蘊深厚,即便是千年之前的葉白仙尊,也不是他此時能夠企及的。

越階挑戰,可能存在於任何人的身上,任何天驕的身上,卻唯獨不可能出現在葉白仙尊的身上。

這是齊無量那一代所有強者的共識。

因為,他將是古往今來唯一一位,還沒有成道,卻有著證道之力的無冕至尊!

齊無量心中有著深深地震動,但轉瞬間,又變成了嘆息。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又是何必?

若是換成自己,哪怕已經封王,也絕對不會去觸碰葉白的鋒芒。

修行大世,終究會降臨,又何必急於一朝一夕?

「好一個敢為天下先!」

張無絕放下了酒杯,看著楚風烈的眼神,透露出了一絲古怪,卻也有著一絲敬意。

身處如今之世,如今的境界,才懂得千年前老師的強大。

一線之差,那也是雲泥之別!

這一點,他自然明白,相信在封侯之路上,走的比自己更遠的楚風烈,不會不明白。

但正因為明白,正因為懂得,才會心有感觸。

「唉,楚兄……」

張無絕嘆了一口氣:「你距離封王,不過一線之遙,終能踏過,這般壓迫自己,卻無必要。」

他看得出來,楚風烈處於一個蛻變的關鍵節點上,或許,離突破已經不遠。

此時,突然間如此作為,讓他有一些想不明白。

「任何事,終究是要有人來做,與其期待他人去做,反倒不如自己來!」

楚風烈神色平靜,心中卻有著無盡的波濤,劇烈洶湧。

「千年之前,葉白封王,天下皆拜,我曾起念前去,遙見冥府聖山時,卻退去了。」

「我這一生,唯有退這一次,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一退,讓我數百年內,也無法更進一步……」

「我知道,我心已入魔,有了魔障!」

「而這一次,我必然不退。」

「或敗,或死!」

酒樓之中,一片嘈雜,但三人的四周,卻空空蕩蕩,如同身處於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楚風烈少有的面色平靜,他很清楚自己究竟要做什麼。

正如他也很清楚,自己距離突破那一步,究竟差的是什麼。

「那楚兄邀我前來,又是所為何事?」

張無絕搖了搖頭,心中知道,已經無法再勸了。

如他這般的強人,心念一動,就再難回頭。

「楚某自知,此行勝算不大,哪裡又會拖累旁人?」

「更不必說,我楚風烈這一生,從來就沒有與人聯手對敵的習慣!」

楚風烈洞察了張無絕的心思,也不在意,話語坦蕩道:「張兄放心就是,我不是要求你助陣。」

「哦?」

張無絕不置可否:「那楚兄是要?」

「當今天下,葉白以外,能入我眼者,不過中州那位女帝陳玉瑤,無盡漠海之中的佛子帝佛陀,北海三太子龍昊天,以及張兄四人而已。」

楚風烈微微抬眉,眸光清澈,而不含任何雜質。

「我願為諸位開路,試手葉白,讓諸位一看,這天下最高,到底能有多高!」

「諸位?」

張無絕心中微動,卻已經明了,楚風烈此番所請的人,不止是自己一人。

楚風烈側眉看向窗外,眸光似乎能夠洞徹雲海,看到無盡遙遠之外的景象:「諸位道友,或許已在路上。」

「楚兄氣魄驚人,張某佩服至極。」

張無絕說著,為自己倒了一杯酒,輕輕轉動,抬眉詢問道:「楚兄可知,孫某師承何人?」

楚風烈微微挑眉道:「不知。」

數百年前,他遭遇了齊無量,雷刀出手,橫擊萬里,將其殺的汗流浹背,狼狽而逃,最終才碰上了張無絕。

這張無絕,雖然此時不如自己,可那一套黃天劍法,已現初露崢嶸。

其師是誰,他也有著一絲好奇。

張無絕飲盡酒水,隨後長身而起,遙拜東方:

「家師,葉白!」

楚風烈身形微頓,酒杯中,明顯盪起了一圈漣漪。

自從出現至今,神色第一次有了變化。

「你師承葉白!?」

長街之上,已經不見楚風烈的身影,張無絕這才收回了眸光。

兩人終究還是沒有起衝突。

一來,兩人並沒有什麼恩怨,二來,張無絕也不覺得楚風烈,能夠威脅到老師。

既然他要求死,那也只有隨他去了。

這世上,每一天死的人,都有千百萬之多,多死一個楚風烈,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楚風烈,此人狂傲不羈,這一次,卻是要栽了……」

齊無量不知為何,也嘆了一口氣。

他本來以為,自己看到楚風烈的下場凄慘,會心生喜悅。

然而並沒有,甚至有著一絲敬佩與可惜。

楚風烈這樣的人,說好聽點,是赤子之心,說不好聽,就是橫行無忌,唯我獨尊,肆無忌憚!

可當今之世,已經很難見到,這樣純粹的人了。

天地演變一千年,不知道多少人渴望著有人能去挑戰葉白,可真正敢站出來的人,卻也只有這麼一個楚風烈罷了。

「事關老師,我終究還是要去看一看,齊兄可要同去?」

張無絕沉吟了許久,還是決定前去一看。

哪怕他並不認為楚風烈,能做到什麼爭鋒的程度。

「我就不去了,你一切小心就好,若無必要,只做旁觀。」

齊無量微微猶豫,最終還是拒絕了。

直到如今,他仍然對那位葉白仙尊,有著深深的敬畏。

畢竟,面對著一尊能夠隨時拿捏自己生死的存在。

最好的相處模式,就是敬而遠之。

不過,他還是告誠了一句,暗示此行,並不簡單。

「齊兄不必擔憂,千載過去,這天下間能拿住我的,也沒有幾個了。」

張無絕也不多勸,也沒在意齊無量的告誠。

不見其如何動作,已經消失在了酒樓之中。

臨走之前,還有著一枚丹藥,留在了桌子上。

靈氣復甦,並不意味著丹藥無用,仍然是通行諸國,乃至於九州的通用貨幣。

「楚風烈邀戰葉白……」

「傳說中大世的帷幕拉開的大事件,我究竟要不要去看一看?」

齊無量有些猶豫。

他懂得很多,比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都看到的更多,但正因為知道的多,他才更加猶豫。

楚風烈拉開了大世的帷幕,可那之後……

記憶之中的張無絕,不曾有過損傷,可自己原本不曾參與其中,很難說,會不會有著什麼變數發生。

「這便是荒雲天尊,曾經駐足的酒樓嗎?」

就在他猶豫時,一道清脆的女聲,從外傳入,打破了酒樓之中的嘈雜。

其音頗為婉轉,如同雨打芭蕉一般,也宛如珠落玉盤。

這一道聲音,並不見得有多高,但卻好像有著某種神力,響起的剎那間。

酒樓內外,乃至於其他一切聲音,就好像都消失了一般。

「這道聲音,好像有些耳熟……」

齊無量從回憶之中回過神來,抬眉看去,不禁心裡咯噔了一聲。

只見酒樓門前,一個身材嬌小的身影,拖拽著長長的陰影,緩步走入了酒樓。

在她的身後,是一左一右,兩個身材高大魁梧,雄壯如同金剛的大和尚。

那是一個長相清秀,算不上絕色的少女。

她著白色僧衣,纖塵不染,青絲三千,垂在腰間。

此時正在好奇的打量著這一座酒樓,清澈的眸光,如鏡一般,映照出了酒樓內外的一切。

任何人但凡看到她的眸光,就會不由自主的偏轉過去,似乎無法面對。

「怎麼會是她……」

饒是千年靜修,心境有著明顯的提升,齊無量還是有一瞬間,沒有拿捏住自己的情緒變化。

「瀚海佛子,帝彌陀!」

見到了這個少女,酒樓之中,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酒樓之中的氣溫,頓時被拔高了不少。

確實不少人拿捏不住自己的氣血,一個個面色漲紅,神情激動至極!

更有著修行佛門神通的小修士,直接跪倒在地,口誦佛子之名,謙卑至極!

哪怕是不修佛法,不信佛門的一些修士,此時也似乎被感染了一般,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佛子!」

酒樓之中,瞬間一片沸騰。

千年前,星海之中,諸多勢力回歸,在東洲乃至於九州範圍內,都鬧出了極大的波瀾。

星海勢力與舊勢力之間的碰撞,讓不少人都聽聞了這些勢力的名頭。

而其中傳播最廣的,卻是瀚海與佛土。

瀚海佛陀寺,相傳是上古佛尊的證道之地,也是一切佛道宗門的祖地與根源。

而佛士,則是佛陀寺一位驚才絕艷的僧人,出走星海所立。

相傳,那位僧人的理念與佛尊不合,兩派之間,有著巨大的分岐,此次回歸,自然也不能平靜。

只是佛門之中,理念不合者,卻不是一定要刀兵相見,而是要開壇辯法。

佛子帝彌陀,就是那時候,橫空出世。

相傳,其誕生於星海之中,某一顆生命星辰上,生而具有佛性,於千年之前,那一場佛宗無數年來,最大的一場辯法大會上。

論倒了佛門七宗,十八位上修大禪,一舉轟動了整個佛門,成為了自上古時代之後,第一位被佛門七宗,共同推舉出來的佛子!

「無量佛尊。」

清秀的少女,雙手合十,頌念了一聲佛號,無形而有質的柔和佛光,已經將所有人攙扶了起來。

一股安寧祥和的氣息,更是隨之擴散,撫平了在場所有人心中的些許波瀾。

前一瞬,還無比沸騰的酒樓,下一瞬,就已經平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貧僧此次前來,只為瞻仰先賢的遺留,若有打擾,諸位切勿怪罪才是。」

帝彌陀平靜開口,眾人連說話也不敢。

但他們的心緒,卻也都平靜下來,不再如之前那般激動,狂熱。

隨後,她清澈的眸光偏移,落在了角落裡,面無表情的齊無量身上,微微一笑道:「道友,貧僧有禮了。」

呼!

齊無量壓下了跳動的眼皮,也自然的回了一禮:「貧道齊無量,見過佛子。」

這一瞬間,齊無量是有些發懵的。

類似的事情,他已經有數百年沒有碰到了。

前一次碰到,還是張無絕出行,自己因為心有所悟,閉關修行。

隨後,就是第二次碰到了楚風烈。

只是幾百年過去,再也沒有發生類似的事情,他心中雖然還記得自己氣運跌落低谷,很容易發生不祥。

但終究已經許久不曾碰到,也有些大意了。

誰能想到,張無絕前腳剛走,後腳,就碰到了帝彌陀。

「這位佛子……」

回想起前世記憶里,這位佛子的事迹,齊無量心頭就是陣陣悸動,某種意義上來說。

這位佛子,比楚風烈還要更加危險!

……

晨鐘劃破長空,與晨輝一併破曉。

隨後,滾滾紫氣,從東而來,如天河一般,垂流而下,偌大的鎮獄樓山脈,一時間好像變成了紫色的海洋。

沐浴在紫氣之中,無論是鎮獄樓的弟子,還是鳥獸,甚至是草木,都從沉寂中復甦了過來。

沐浴紫氣一息,可比十日苦修。

紫氣持續數息,方才消失,鍊氣台上的諸多鎮獄樓弟子,卻仍然閉著眼。

許久之後,才有弟子緩緩靜開了眼。

煉法台,是群山最高,雲霧繚繞,此時,漫天紫氣皆散,卻唯獨有一處,紫氣盎然,久久不散。

一人獨坐其中,背對眾人,紫氣繚繞,白衣翻飛,有如降世謫仙。

看著那道白衣人影,所有弟子的心中,全都有著崇敬。

「今日晨功已畢,諸位弟子,各自散去吧。」

葉陽峰緩緩吐息,繚繞的紫氣,沒入其口鼻與周身。

「掌教,今日不講道傳法了嗎?」

有弟子心有疑惑,卻也不敢開口詢問,只能恭恭敬敬的行禮,緩緩退下。

離得遠了,腳步聲才敢稍微重一點。

「你心有波動。」

心頭,系統之靈的聲音,緩緩響起:「類似的波動,上一次出現,應當有六百多年了。」

那一次氣運波動之後,葉陽峰就突破了瓶頸,晉陞封侯之境,洞天凝練完滿,鎮獄七劫聖心法,也修行到了極高的境界。

時隔六百年,這股波動又來了……

「前輩也有所察覺嗎?」

葉陽峰遠眺雲海,眸光幽深,似乎蘊藏著星辰:「那日,襲擊我的那個神秘人,至今仍然推演不出,哪怕動用了天尊至寶,也是如此.」

「如今,終於察覺到他存在的痕迹了……」

早在千年之前,察覺到自身的變化之後,葉陽峰就一直在尋找當年那個神秘人的下落。

雖然這些變化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

為此,這千年時間裡,他從無到有的修成了推演之法,也修行到了極為高深的地步。

因此,才能在氣運波動時,捕捉到那人的痕迹。

「那人的存在對你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你縱然尋到了他,又打算怎麼做?」

系統之靈,幽幽說道。

一千年的時間,已算漫長,曾經捕捉不到,看不出的手段,此時已經有所察覺了。

但正如他所言,那未知神秘人的存在,對葉陽峰來說,利大於弊。

氣運玄虛,是天地演變的氣息。

葉陽峰本來的資質,只能說是百萬里挑一,哪怕有他傳授,提升也不算巨大。

但自從那個神秘人施展了手段,葉陽峰竟然有著一飛衝天之勢,氣運之鼎盛,簡直如日中天!

不但修為突飛猛進,突破封侯之時,大日金宮留下來的封王靈寶,大日金輪,直接劃破星海而來!

這是妥妥的,天命之子的節奏!

「天生萬物,皆有定數!」

「雖然不知道那人究竟動用了什麼手段,逆轉了我的命數,可有些東西,終究是逃不掉。」

葉陽峰收斂眸光,語氣沉凝道:「雖然不知,他承受我的劫數是為了什麼,但不找他出來。」

「我心難安!」

氣運之道,講究有得必有失,運起乘風起,運去則樓塌。

而他自己千年來,所得何其之多?

難以想像,那人要付出何等巨大的代價,來承受巨大的苦難。

又該倒霉到了什麼程度?

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他明白,這世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

葉陽峰也很清楚,自己也沒有那麼大的魅力,讓一個人為自己付出這麼多。

事有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