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慾念難消,道符破局!腳踏分教!
「我,我沒死……」
宛如廢墟的群山之中,貼著冰涼無比的地面,太清道人,如同做夢一般的發現,在那洶湧可怕的威能爆發之下。
他竟然沒死!
雖然受了一些傷,但終究還是沒死。
「這是為何?」
他心中茫然,翻身坐起,只見一片廢墟之中,接連有人,翻身坐起,沒有死去的,不止他一人。
易閣閣主,紫雷真人,紫凰道人,孤月禪師,白參老人都沒死。
甚至,連第一個出手的天虎真人,雖然受了重傷,竟然也沒死。
放眼望去,剛剛的一百多位道人,還有二十多位沒死。
反而是龍牙法王,滅度真人,黑豬尊者等人,死的連渣都不剩。
太清道人,心中發懵,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之前天機教主所說的話語。
他又仔細想了想,死的人當中,倒也的確多半是惡跡斑斑,凶神惡煞之輩。
心中不禁升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他這樣做,莫非……是為了除惡?」
「阿彌陀佛……」
往生佛尊身後諸多和尚,看著這一幕,紛紛念誦著佛號,一個個臉色煞白,心中暗道僥倖。
如果沒有往生佛尊的庇護,他們只怕也會非死即傷。
「慧能……」
往生佛尊,卻是輕輕嘆了一口氣,他沒能護住所有的弟子。
並不是他沒有手段庇護,而是他已經知曉了這位蘇道友,究竟想要做什麼了。
所以,便沒有出手庇護。
「老師……」
半空中,天雲子驚魂未定,這一幕太過可怕了,若沒有天機教主的庇佑,他恐怕也在劫難逃了。
呼!!
氣流呼嘯之間,蘇白踏步而來。
在諸多真人,或是震驚,或是恐懼至極的目光中,蘇白停留在了大禹都城的上空。
「道長果真是好心性。」
蘇白深深的看了一眼天機教主,又看了一眼往生佛尊:
「大師也是好定力。」
他殺人,自然不會避開往生佛尊與天機教主,此次被他斬殺之人中,自然也有這兩人的弟子,亦或是屬下。
只是,這兩人能夠忍耐歸塵教主,多年來的霸道行徑,心性自然不俗。
想要逼他們出手,倒也真不容易。
尤其是往生佛尊,忍耐的功夫,怕是已經圓滿了。
根本看不出來,其年少的時候,也曾是殺意滔天,出手就是如來印,殺伐果斷的邪異僧人。
往生佛尊與天機教主,兩人聽到這話,神色如常。
前者念誦經文,似乎在超度弟子,後者則微微搖頭,淡然微笑著說道:
「老朽家大業大,數萬年傳承下來,難免有不肖子孫,犯下滔天罪過。」
「蘇道友既然願意出手,拔除禍患,老道自然也樂得清閑。」
「舉手之勞而已,道長何必謝我?」
蘇白淡淡回應。
這天機教主,精通占卜推演,天下間,他不知道的事情不少,但知道的事情,卻是更多。
他自己的諸多弟子,以及那些個屬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他不會不清楚。
這番說辭,卻是有些道貌岸然了。
天機教主,笑容一僵,眸光深處,有奇異的漣漪一閃而過,又微微輕嘆一聲:
「蘇道友,這是要為天下修行者,立下一個規矩啊……」
他自然猜出了蘇白想要做什麼,這也並不奇怪,古往今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都有。
如蘇白這般自以為是的怪胎,也不是沒有。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蘇白漠然反問。
直至此時,這天機教主在他眼中,還是有些神秘,讓他總是想要出手,試探一二。
「這種事情,那位幽冥尊主也做過,結果不言而喻,道友知曉是為什麼嗎?」
天機教主反問。
蘇白負手而立,側耳傾聽:
「願聞其詳。「
「道友以為我等修道,求的是什麼?」
「我等追尋的是長生久視,羽化登仙,飛升更高的世界,然而,絕大多數的武道修行者,可沒有這個機會。」
「他們修行百載,千載,歷經諸多磨難,才煉就了一身神通,求的就是不受約束,要的就是我行我素。」
「你又拿什麼,來約束他們?」
天機教主,眸光幽幽道:
「你又憑什麼,為他們立下規矩?」
天機教主,眸光緊緊的盯著蘇白,帶著洞徹人心的力量。
人有七情六慾,也有喜怒哀樂,有很多的情緒,隨後,也就誕生了種種慾望。
對凡人而言,他們的慾望,是封侯拜相,裂土封王,權傾天下,江山美人,光宗耀祖,衣錦還鄉等等……
而對於修行者而言,凡人所謂的錦衣玉食,權勢富貴,金錢美人,唾手可得。
正因為如此,他們想要的,已經不是凡人可想。
不斷修行,境界攀升,練成超凡之軀,求長生,求自在,求逍遙,求羽化,求不死,求不滅……
任何一條,都不是凡人可想。
規矩也好,束縛也罷,那都不是他們想要的東西。
武道修行,為的就是擺脫世俗,隨心所欲,又哪裡想受到束縛?
所以,當初想要立下規矩的幽冥尊主,也失敗了。
他還在世,一切都好說,自身的強絕之力,橫壓天下,七雄三戾都被他鎮壓,更不用說其他修行者了。
然而,他不在了,千多年而已,他立下的規矩,已經支離破碎。
就算在當時,被所有人看來,毫無破綻的陰司神職體系,如今也土崩瓦解了。
所以,他自認為看透了蘇白的想法,天機教主,才散去了殺意。
因為,此人註定失敗!
「道長認為,此事很難?」
蘇白眸光中,映照出了天機教主的面龐,反問到。
人之慾望,最難抑制。
在沒有道德律法的約束下,又身具超脫凡俗的實力,誰又甘願寄人籬下,不想做那人上人?
誰又想被規則和律法束縛?
強如幽冥尊主,人一消失,規矩自滅。
此事,自然極難。
天機教主,微微點頭。
「那麼,如道長這般天縱奇才者,長生久視,必然是手到擒來了。」
蘇白笑了笑。
「或許,道長修行的第一日,就已經知曉了,自己未來一定能長生不死?」
天機教主,面色一滯,已經清楚了蘇白話語中的涵義。
卻也無法反駁。
他自然認為,自己的天資極高,但也不敢說,自己有絕對的把握,能夠長生不死。
更不用說修行之初了。
「古往今來,紀元更迭,漫漫光陰之下,長生不死者,寥寥無幾。」
「然而即便如此,無數修行者,仍然前赴後繼,飄渺追尋。」
「放眼看去,這天下萬靈,終究難逃一死,如你所言,明知必死,又何必活著?」
蘇白輕輕拂袖,踏步入城,話音隨之飄蕩:
「世上萬般事,或許並非有志者,便能事成。」
「然而事不成,便不去做嗎?」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容易被說動的人。
他想要做的事,只是因為他想做,僅此而已。
至於事成與否,有何重要?
有些事,重在過程,而非結果。
「嗯?」
天機教主,眸光一凝,本想說出口的話,頓時就說不出口了。
他看著蘇白離去的背影,靜默不語。
天雲子立於身側,看著飄然而去的白袍青年,心中不禁升起一抹難言的觸動。
這樣的人,他前所未見。
真乃神人也!
「阿彌陀佛。」
遠處的往生佛尊,輕輕念誦佛號,心中若有所思。
在他身後,幾個和尚,心有餘悸的看著遠去的背影,也都低下頭,念誦著佛號。
隱約間,他們能夠感受到,天要大變了!
……
錚!!
一道道金鐵交鳴之聲,震動歸塵教分教。
各處長巷之中,皆有無數教內弟子,捏緊手中的鋒銳武器,撲向了大殿。
遠遠的就能聽到,歸塵教的分教內部,金鐵轟鳴之聲,不絕於耳。
一道道劍光,實質般的貫穿虛空,迸射向四面八方,乍一看,好像一朵朵劍蓮,綻放於空。
隱約間,還能夠聽到一聲聲怒罵和嘶吼。
「長老仙逝!」
「刺客還在大殿之中!」
「我歸塵教養兵千年,無論刺客是誰,必須殺了他!」
「殺!殺!殺!」
殘破的大殿四周,一個個衣袍染血的弟子,奔走狂呼,揮舞著旗令,來回指揮。
轟!
轟!
已經被整個掀飛的大殿廢墟之上,一道道氣爆之聲,接連炸響。
「該死啊!該死的東西,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該死的小畜牲!」
「我要抽出你的魂魄煉油,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長青道人,踩踏著一抹劍光,奔騰在長空之中,揮劍橫掃間,眸光深處,迸發出了冰冷的殺意。
他此時,已經氣的胸腔都要炸了。
剛剛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位歸塵教的元老,在他面前,被人一劍殺了個乾乾淨淨!
連帶著歸塵教的氣運,都被斬斷成了兩截!
他心中的殺意,簡直都要衝昏了頭腦。
錚!!
不遠處,一道道劍光,也隨之迸射而出,從四面八方而來,殺向了被包圍的金雲峰。
金雲峰在空中連連後退,在一道道劍光的橫擊之下,根本沒有多少還手之力。
劍九的威能無窮,其消耗的真氣與心神,也是無比巨大。
剛剛那一劍,幾乎將他的靈魂都要抽空了,此時的精神,都有些萎靡,根本無法與人廝殺。
若非這具白骨之軀,在蘇白的祭煉之下,已經今非昔比,否則的話,早已被徹底打碎了。
饒是如此,此時他這一身白骨,也已經碎裂了多處,一條手臂,更是被人打的粉碎。
「殺一個不虧,殺兩個夠本!」
金雲峰身子一晃,僅存的一隻手臂,高高揚起,指骨捏起劍指。
衝天而上!
此次襲擊,他只為了殺那尊元老而來。
如今,目的達成。
又何懼一死?
嗡!
森寒劍光,如潮水般沸騰翻湧。
長青道人,下意識的後退百丈,這白骨之軀的氣息,未必能有多強。
但那一劍,即便是他,也都有些心驚。
但退後了一步,他的面色,頓時有些漲紅,再次發出一聲長喝,揮劍而上。
一時間,劍氣如潮!
呼!
大殿內,衣衫襤褸的崔炎良,騰轉挪移,被打的頗為狼狽。
歸塵教分教內的道人數量,不在少數,其中不乏突破九劫境的道人。
雖然大多數的歸塵教道人,都在瘋狂圍攻金雲峰,但他承受的壓力,也是極大。
砰!
片刻後,崔炎良橫飛出去數十丈,重重的撞碎了一座假山,好像隕石一般,深深砸進了白玉地面之下,痛的齜牙咧嘴,渾身染血。
但他卻根本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又是一個閃躲,避開了天上墜落而下的一座銅鼎。
轟!
霎時間,煙塵四起,散落的碎石,飛濺四處,發出一道道破空之聲,拍打的各處假山,牆壁,長廊,全都千瘡百孔。
砰!
濃霧似的煙塵之中,一尊體型魁梧的道人,扛著碩大的銅鼎,大喝一聲:
「該死的老小子,你就只會躲嗎!?」
崔炎良哪有心思回應他,一臉狼狽的躲過了碎石拍打,心中暗暗叫苦:
「前輩,你再不來,我就要被打死了!」
「該死的小老鼠!」
看著不斷躲閃的崔炎良,那魁梧道人,發出一聲冷笑,踏步騰空數十丈,高舉著銅鼎,隨後重重拍擊而下。
轟!
那座銅鼎,迎風變大,一兩個剎那間,就已經大如房屋,不知多少萬斤!
這一下子轟出,空氣之中的滾滾氣浪,瞬間就被可怕的巨力,排斥到了兩邊。
一時間,巨浪排空,氣爆與音爆聲,在同一時間響起!
像是天穹高空處,陡然間炸響一道雷霆!
遙隔數十丈,洶湧的氣流,已經拍碎了地面。
「陰魂不散!」
接連被打的灰頭土臉,又被一頓嘲諷,崔炎良也是怒了,心一橫,竟然也不跑了。
砰!
他雙腳猛地一踏,脊椎彈跳如龍,一步高高躍起,竟然硬生生的沖向了,那座轟擊而下的銅鼎!
「嗯!?」
那位魁梧道人,先是一愣,隨後冷笑一聲:
「真是找死!「
轟隆!
一鼎落下,空中像是打了一道霹靂。
滾滾氣浪,一下子淹沒了崔炎良的單薄身軀。
這一鼎,他自信足以砸碎九劫之下的任何修士的肉身。
但下一刻,他面色就是一變。
巨鼎即將落在崔炎良的身上時,卻忽然間停住了,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擎天手掌,托住了這座大鼎。
「不好!」
魁梧道人,心頭一跳。
在他的視線中,那座巨鼎,被緩緩抬起,然後就看見一頁黃紙化作的小人,被氣流撕裂開來。
轟!
下一瞬,地面與半空中,陸然間泛起了一道道金色光輝。
他左右看去,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四面八方各處,就已經飄蕩了不知多少張道符。
「我……」
魁梧道人,心頭一震,只來得及將巨鼎橫在身前,用作防禦。
就被鋪天蓋地的道符,所幻化出的各種道術,徹底吞沒了身影!
這些道符的等級,都算不上有多高,但架不住數量實在太多。
「啊!!!「
伴隨著一道驚天動地的慘叫聲,巨鼎瞬間破碎,炸裂成了碎片。
而那大漢的慘叫聲,還沒來得及擴散,整個人就已經被打成了漫天碎肉。
「師弟!!」
緊接著,一道怒吼聲傳來。
圍殺金雲峰的諸多歸塵教道人中,有一位道人看見這一幕,頓時目眥欲裂,恨欲發狂。
呼!
崔炎良身子落地,劇烈喘息了一下,看都不看一眼。
拔腿就跑!
因為隨著一聲怒吼落下,鋪天蓋地的劍光,已經橫掃而來!
不知道幾個歸塵教道人,帶著冷冽的殺機,撲殺而來。
這都不跑,那還得了?
崔炎良瘋狂抖動衣衫,這段時間,瘋狂製造的道符,不要錢似的全都拋了出去。
在一道道劍光與道符的碰撞之中,他撒腿狂奔,引得背後數位歸塵教的道人,怒吼連連。
「殺了我師弟,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要償命!!」
這道人踩踏著劍光,神色狂怒,呼嘯著追趕。
突然,他身子一顫,腳步一頓。
就看到那個狼狽逃竄的老道士,突然間面帶得意的折返了回來。
而在那老道士的身後
一位白袍青年,邁步而來,踏入了大殿之中。
嗡!
霎時間,天地分一線,光色作其衣。
這道人愣在原地,恍惚間,他似乎看到……
天地為臣,俯首帖耳。
此人為君,踏步而行。
而隨著白袍青年,一步步臨近……
在他的視線中,天地消失了,光色暗淡了,一切都消亡了。
唯有此人,霸佔了所有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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