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誰不想當人上人?!(求訂閱)

正文卷

第403章 誰不想當人上人?!(求訂閱)

二月啟春。

咸陽的所有官署都晝夜進出著匆匆馬車,公文書令隨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源源不斷的傳向各郡各縣。

胡府卻很安靜。

胡毋敬坐在席上,身前置著一個火爐,上面燃著熊熊火焰。

只是胡毋敬的心卻只感到了一陣寒心,同時也蘊含著一股出離的憤怒。

他只想問一句憑什麼?

他胡毋敬難道過去沒為大秦出過力?

為何杜赫之子都能得到升遷,鄭國這一死人之子,同樣能得到了擢升,而他的兒子胡顯,依舊只能蝸居在咸陽的一個小官署里,難道杜赫、鄭國是九卿,他胡毋敬過去就不是了?

始皇這樣區別對待,讓他很寒心很失望。

啪!

胡毋敬用力將手中竹片扔到了地上,而後更是用力狠狠踩踏了幾腳,但這依舊不能緩解心中之鬱氣,最終更是將這幾片竹片拾起,直接投入到了火爐中,火爐中燃燒的不僅是竹片,也是他對始皇的最後一抹尊敬。

他原本還有些搖擺不定。

但始皇這次的區別對待,讓他對始皇再也不抱希望。

最是無情帝王家。

始皇口口聲聲說著,讓功臣全身而退。

但始皇真有做到嗎?

他胡毋敬為大秦盡心儘力,效著犬馬之勞,結果卻連一點安慰都得不到,就因為他得罪了扶蘇,得罪了這位大秦儲君,就要受到這般不公正的對待嗎?

他胡毋敬不服!

聽到屋裡的動靜,胡顯連忙進屋,低聲道:「父親。」

胡毋敬面色稍緩,冷聲道:「這段時間,朝中的議事,你恐都聽聞了吧。」

「孩兒的確有所耳聞,陛下如今腳步放緩了很多,而今年也不再如過去那般,沉迷改制之風,而是主張『不折騰、不懈怠』,孩兒認為這對天下或許是一件好事。」胡顯抬眸掃了眼胡毋敬,不冷不淡的回道。

「我問你的不是這些。」胡毋敬臉色一冷,漠然道:「李斯之子李由從三川郡調到了朝廷,鄭國之子正如也調到了朝廷,杜赫之子杜秉同樣回了朝廷,像是咸陽華氏的華寄,白起的孫子等等,過去的功臣子弟,這次朝會,很多都被調到了朝廷,但你沒有。」

「伱依舊在咸陽下的一個曹司任職。」

胡顯沉悶著不吭聲。

胡毋敬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錦服,冷聲道:「陛下對我胡氏的恩寵盡了。」

「你父我從朝廷退下後,在陛下的心中,甚至都比不上鄭國這一死人了,你父我過去為大秦為陛下鞍前馬後,獻計獻策,大秦一統天下,我胡毋敬不說出了絕大多數力,但也的的確確是立下了不少功績。」

「不然又豈會坐上九卿奉常之位?」

「然」

「我胡毋敬只是得罪了扶蘇,這一黃口稚子,我胡毋敬後期也認錯了,但扶蘇是如何對我的?硬生生將我從朝廷逼退,而今對我胡氏更是趕盡殺絕,想徹底絕了我胡氏在朝廷的晉陞之途,也想徹底否決我胡毋敬過去為大秦立下的功勞。」

「太絕情了。」

「也太過冷酷無情了。」

「我胡毋敬犯了何等大罪?以至要遭到如此懲罰?」

「你父我不甘心。」

「我胡毋敬就算再怎麼樣,也絕不該落到如此下場,扶蘇也不該這樣對我胡氏。」

「原本你父我,還沒有下定決心,如今已徹底死心了。」

「既然他不仁,也休怪我不義。」

胡顯一臉疑惑,不解道:「父親,你這是?」

胡毋敬轉過身。

滿臉的猙獰跟瘋狂。

他咬著牙,一字一字用力的說著:「既然扶蘇不公,那就換個公平的。」

聞言。

胡顯臉色驚變。

他猛地看向屋門外,確定四周並無隸臣,這才連忙快走幾步,將門窗給關好,而後驚魂不定的走到胡毋敬身邊,急促不安道:「父親,慎言,這話若是讓朝廷知曉,可是要殺頭的。」

胡毋敬冷漠的搖搖頭。

他重新坐回席上,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只是沒有喝,而是將這杯熱茶,一點點的澆到爐火上。

只聽得滋滋響聲,屋內瞬間冒起陣陣白煙。

原本被燒的發白的木柴,如今卻在火爐中顯露出了黑色。

胡毋敬將茶杯重新回到案上,臉色已恢複如常,只是眼中還充斥著不少的血絲,顯然心緒根本沒有徹底放平,他寒聲道:「你還沒明白過來嗎?朝廷已放棄我們胡氏了,這次這麼多官吏得到了擢升,但獨獨少了我胡氏,你真以為是意外?」

「這是陛下故意的。」

「為的便是向朝臣釋放出一個訊號。」

「便是我胡氏已徹底失勢。」

「今後人人可欺。」

「我胡氏沒有翻身機會了。」

「無人進入朝堂,無人得到重用,我胡氏只會越來越邊緣,越來越為人忽視,最終徹底淪為寒門,你也不用幻想,今後能被朝廷提拔了,有扶蘇在,朝堂哪有官員敢舉薦你?」

「你的仕途已幾乎到頂了。」

胡毋敬幽幽的看了胡顯一眼,眼中充滿了唏噓跟傷感。

他繼續道:「與其繼續為人羞辱,而今我胡氏在咸陽,尚還有點影響力,那不如就豁出去了,將扶蘇這個儲君拉下來,換個新儲君上去,到時我胡氏依舊能位極人臣,成為天下炙手可熱的家族。」

「也不會再為人輕視,為人嗤笑了。」

胡顯面色變了變。

最終。

他也閃過一抹不甘心。

若這次朝會沒有這麼多官吏變動,他其實並沒有太多想法。

只是這次太多官吏變動了,也有太多過去認識的人升遷了,然唯獨就缺少了他。

甚至就連自己官署內都有人竊竊私語。

這讓胡顯很接受不了。

過去的他。

身為九卿之子,地位何其顯赫?

別說是咸陽令,就算是朝臣,都要賣他一份薄面。

但如今呢?

誰還會將他放在眼裡?

只不過他心中很清楚,自己的父親已經失勢了,他也沒資格再繼續狂妄,所以一直將內心想法壓抑著。

如今聽到胡毋敬的話,心中的鬱氣徹底被引動。

他同樣不甘心。

他依舊想當那人上人。

想為人寵著、哄著,討好著。

那才是他該有的生活。

而不是現在,為人指指點點,為人各種奚落。

甚至被人越來越不放眼裡。

這不該是他。

胡毋敬沒有再開口。

目光始終注視著胡顯,等待著胡顯的回答。

他可以無所顧慮,但必須要考慮胡顯的感受,若是胡顯不願,他同樣會收手,他不可能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把全家人的性命都搭上去,他固然對權力有著很大的執念,但還沒那麼喪心病狂。

更沒有那麼歇斯底里。

胡顯低垂著頭,遲遲沒有吭聲。

良久。

胡顯抬起頭,臉頰已通紅,呼吸很是急促,他開口道:「父親,準備怎麼做?」

胡毋敬搖頭:「不是我怎麼做,而是看其他人怎麼做,你父我如今無權無勢,又真能做得了什麼?」

「不過前段時間,趙高又來過一次,過去趙高就一直有意唆使我們站隊胡亥,只不過當年扶蘇勢頭已起,並無多少人願意,而你父我又始終猶豫不定,最終保持了沉默。」

「而上一次。」

「趙高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意欲篡詔!」

「他手中有一份無字帶印璽的詔書。」

「若是能操作得當,讓李斯加入其中,這份『假』詔書,也就成了真詔書。」

「而在趙高的描述中,宮中,他其實是有一些人手的,甚至還能調動一部分的郎中侍衛,雖然數量不是很多,但已足夠成事了,畢竟是有心算無心,又有『詔書』在前,宮中大多數人不會輕舉妄動的。」

「若是扶蘇一時不察。」

「很可能就中了伏擊,如當年殺嫪毐一般。」

「身死宮廷!」

胡顯目光微動,疑惑道:「但李丞相,又如何會加入進來?」

「這不太可能吧。」

他對李斯加入進來有些存疑。

胡毋敬冷笑一聲,淡淡道:「若是這次朝會前,我恐也不會相信,但這次朝會後,我卻是信了幾分。」

「父親,這是為何?」胡顯一臉好奇。

胡毋敬淡淡道:「你若是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次陛下提拔的這些功臣子弟,尤其是進入朝堂的,大多數不是其父身死,就是其父已去職,唯有李斯是個例外。」

「他為朝廷丞相,其子卻入了朝堂。」

「若我沒猜錯的話。」

「李斯恐會跟頓弱一樣,等一段時間就會主動告老退下。」

「但我跟李斯共事過,李斯就是個戀權棧位之人,他哪可能就這麼甘願退下?」

「尤其過去他跟扶蘇同樣有政見分歧。」

「因而未必不能說服。」

「除了李斯,趙佗、趙亥、德等人,也都是可以爭取的,他們在這次朝會中,都算得上是失意之人,尤其是趙佗,本為南海大軍主將,統領五十萬大軍,而今卻被貶為了奉常,還為李信壓到了頭上,他又豈會沒有不滿?」

「再則。」

「趙佗之子趙眛這次同樣沒得升遷。」

「而趙眛情況跟很多人不一樣,他如今可是在關東任職。」

「趙佗就這一個獨子。」

「關東又實在算不上安全,若是出了什麼意外,趙佗又豈會不怒不惱?他這次已經是明升暗貶了,但朝廷還不將其子調回關中,這麼明顯刻意的打壓,趙佗又豈會察覺不到?」

「又豈會沒有不滿?」

「而今李斯、趙佗等人,同樣有倒戈之嫌。」

「只要操作得當,未必不能成事。」

「一旦成事。」

「我胡氏便將否極泰來。」

「一掃過去陰霾。」

「而趙高當時已承諾了。」

「若是真的成事,許我為右丞相。」

「而我唯一要做的,便是儘可能拉攏一些對扶蘇不滿的人。」

「另外,便是在朝堂動蕩的時候,安撫住人心惶惶的朝臣,這種小事,對你父我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不過趙高給的承諾,我並不會真的當真。」

「畢竟。」

「趙佗明顯更有機會為丞相。」

「但無論最終,你父我恢複什麼官職,都應該在九卿之列。」

「而且你父我,相較李斯這些,還很年輕。」

「今後未必坐不到丞相之位。」

聞言。

胡顯面色一喜。

他拱手道賀道:「孩兒提前恭喜父親恢複九卿之職。」

「只是孩兒若沒記錯的話。」

「當初胡亥公子,在南海差點出事。」

「趙佗真會出手?」

胡毋敬冷哼一聲,陰惻惻道:「權力的博弈中,沒有什麼朋友,也沒有什麼敵人,只要利益足夠大,趙佗為何就不能出手?而且當初的事,當時就已經了結了,是軍中有人跟百越首領串聯。」

「跟趙佗將軍又有何關係?」

「還有趙高在一旁牽線搭橋,這些小齷齪算不得什麼。」

「而且」胡毋敬嗤笑一聲,不屑道:「胡亥有什麼主見?他能被推上去,全靠我們相助,又豈能說什麼?」

胡顯點點頭。

他笑著道:「既然父親已做出了決定,孩兒自當緊隨父親步伐。」

見狀。

胡毋敬面上並無多少喜色,沉聲道:「你可考慮清楚了,此事非同小可,若只是你父我一人,我倒是無所謂,但此事若是未成,牽涉的可是我胡氏上上下下數十口人。」

胡顯用力的點了點頭,冷聲道:「父親,孩兒很肯定。」

「正如父親前面所說,我胡氏已被逼到了絕路,既然朝廷不給活路,那隻能自己另尋他路,而且趙高等人謀劃這麼久,也都是冒著掉腦袋的風險,不可能就為坑害我們,所以孩兒認為,可以去搏一搏。」

「成則榮華富貴。」

「敗也無非一死。」

「我胡氏還不至到六國餘孽那般苟延殘喘。」

「也還有一腔熱血。」

聽到胡顯的話,胡毋敬欣慰的點點頭,「說得對,我胡氏一路走來,什麼時候怕過?不就是一場政變嗎?大秦歷史上,這樣的政變又哪裡少過了?」

「橫豎都有人富貴。」

「為何不能是我胡氏呢?」

胡毋敬父子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抹決絕。

他們已徹底下定了決心。

決定殊死一搏!

今天食言了。

最近失眠有點嚴重,沒有休息好,沒精打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