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8章 感覺是個坑
這消息有點太過突然，讓杜衡有點接受不了，不由得讓他轉頭看向了，今天陪著自己的西縣衛生局的副局長。
不過杜衡的眼神剛轉過去，就見這位副局長的臉色也是黑成了一片。
很明顯，這個消息同樣讓他也受不了。
還不等杜衡說什麼，這位副局長陰沉著臉問道，「早上就去奔喪了，為什麼現在才說？」
說話的那位西縣工作人員趕忙解釋道，「您交代過，不能提前透露杜主任他們的消息，所以我們也就沒有通知凌醫生他們。
剛才杜主任說要去凌文診所，我這才讓人提前去看看人在不在。
這沒成想。。。」
副局長氣得牙痒痒，狠狠的說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一點小事都干不好。
去，派個人把凌舒文給我叫回來。」
「啊~~~」說話的工作人員瞪大了眼睛，同時人也變得猶豫了起來。
而旁邊的杜衡卻被這句話雷的不輕，整張臉都黑了下來。
人家去奔喪，你這邊讓把人叫回來，這話典型的是好說不好聽啊。
這要是真去叫了，首先就是去叫人的肯定是里外不是人，保不準被打一頓都是有可能的。
另外，這個決定造成的黑鍋，那肯定是要背到杜衡頭上的。
而真正下了決定的這個副局長，他卻一點屁事都不會有。
這是一個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這狗東西怕不是故意給自己挖坑呢吧？
杜衡陰沉著臉看了一眼副局長，叫住了猶豫為難的小伙，「行了，奔喪這是人倫大事，不能因為我們的事情去招人罵。」
副局長聽到杜衡的話，表情猛然一變，變得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杜主任啊，你不知道，我們這地方的喪事風俗很麻煩的，從死亡到出殯一共要四天的時間。
這今天剛出事凌醫生就去了，那這就是奔著守靈去的，這一去可就是四天的時間。
我這也是想著太耽擱杜主任你們的時間了，而且今天也是第一天，把人叫回來忙完了，他再去守靈幫忙也是一樣的。」
聽起來合情合理，但是這事情它不地道啊，真要是辦了，背後絕對會戳著脊梁骨罵娘的。
因此，杜衡還是搖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
副局長表現的很羞愧，唉聲嘆氣的說道，「這要是等下去，前前後後的就得浪費杜主任你們五天的時間，這。。。這。。。勢必要影響杜主任你們後續的工作，這影響太不好了。」
杜衡回頭看了一下老尤，老尤也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略微的思考了一下，杜衡沉聲說道，「這樣吧，我們先回去商量一下，看要不要等凌醫生回來好不好？」
黃副局長唉聲嘆氣的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杜主任，因為我們的工作失誤，給你們帶了麻煩。
哎，這個凌醫生也真是運氣不好，杜主任你的工作事關他以後的人生大事，沒想到就這麼給錯過了。」
杜衡實在不想再說什麼，沉默著掉頭返回。
這時候其他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全都閉嘴老老實實的返回。
只有小蘇快速的看了一下眾人之後，立馬低頭開始發起了消息。也不知道他發了些什麼，等發完之後，他也安靜的坐在杜衡的身邊沉默著返回。
杜衡一行人沒有去衛生局，而是直接回了賓館，隨後杜衡把幾人叫到一起，關上門準備開會。
「尤主任，你看現在這情況怎麼辦？」幾人坐好之後，杜衡皺著眉頭問起了老尤。
老尤也是一臉的糾結。
等吧，前後一共要浪費五天的時間，五天的時間他們可以辦很多事情了。
可要是不等，總不能再回頭來找一次凌舒文吧，那浪費的時間和精力會更多。
老尤猶豫不決，他想把皮球踢會給杜衡，畢竟他們這行人，杜衡是主導者。
可就在他思索著該怎麼說的時候，旁邊的小陳卻已經氣沖沖的說道，「杜院長，我的想法是撤。
咱們這次出來的時間很緊張，不能因為他一個人而耽誤我們的時間。」
而小陳剛一說完，他旁邊的另一位同伴立馬點頭附和，「沒錯，我也覺得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我們來調研，是為了他自己的事情，而他自己都不重視，我們又何必浪費時間。」
杜衡再次把視線轉到了老尤的臉上，希望老尤能說說他的想法。
而老尤現在更糾結了。
剛才沒逮到機會說，現在被兩個小年輕提前發表了意見，他這要是再把鍋往出去甩，那意思就有點太明顯了。
就在他猶豫著要怎麼說，既能甩鍋還不讓大家聽出來的時候，小蘇卻突然給他解了圍。
「杜院長，我同學發來消息了。」
「哦？什麼消息？」杜衡瞬間提起了興趣。
小蘇掃視了老尤幾人後說道，「我同學說，凌舒文醫生被投訴的內容有亂收費、無證行醫、治療致人癱瘓，還有幾例是皮膚潰爛。」
杜衡眉心緊緊的凝起，他突然意識到這裡面的問題很嚴重，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坑裡。
略微的思索一下後說道，「凌舒文在衛生院工作的時候，拿的應該是助理醫師資格證，出了衛生院單獨行醫，這個證明顯就不行了，而無證行醫這個問題，就是這次我們要解決的問題，所以這個問題先不管。
同時亂收費的問題，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人家是私營診所，收費符合當地政策，這個就沒關係。
只是致人癱瘓、還有皮膚潰爛這都屬於是醫療事故了，這個可是很嚴重的。。。
那他為什麼到現在還能繼續經營診所？」
杜衡話說的不透，但是在場的幾人卻都明白了過來。
這時老尤皺著眉頭說道，「杜主任，你說今天這個凌舒文突然奔喪，會不是故意為之？」
嗯？
杜衡瞬間想到了一個不太好的預感，「小陳，通知黃副局長，我們等。」
「等？」小陳不可思議的看著杜衡，「杜主任，這可是要在這裡等五天的時間。」
杜衡堅決的點點頭，「對，我們就等他五天。」
隨即杜衡看向眾人說道，「早上我出去轉了轉，這裡的環境還是挺好的，你們也可以上網查查，看看這裡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趁著這幾天有空閑，大家都出去玩玩，咱們就當旅遊了。」
說著杜衡轉頭看向了一直在後面當隱形人的康志榮，「還是這樣吧，志榮你來操心一下這個事，所有人的費用安排從公司走。」
康志榮沒有廢話，直接點頭應下。
隨後杜衡宣布散會，小陳去通知黃副局長，康志榮去查西縣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
本來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康志榮這邊也制定好了接下來幾天的行程，但是不出意外的就出了意外。
傍晚時分，就在杜衡他們拒絕了西縣衛生局組織的宴請之後，他就突然收到了黃副局長的通知。
「杜主任，凌醫生他趕回來了，明天咱們就可以去和他聊聊。」黃副局長笑呵呵的說道。
杜衡卻在此時皺起了眉頭，「你們叫回來的？」
「不是，是他自己聽到杜主任你們來了，就趕緊的趕了回來。」
「這不太好吧？」杜衡凝眉說道，「畢竟人死為大，而且還是凌醫生的長輩，他這突然回來是不是不太好？
這樣吧，你告訴凌醫生，我們這邊不太急，讓他安心的去忙自己的事情，我們等等不要緊的。」
黃副局長的表情明顯遲滯了一下，「沒事的，就明天吧，不能太耽擱杜主任你們的時間。
凌醫生說了，去世的是一個關係已經很遠的親戚，少去一天也沒關係。」
「真的可以？」
「可以的，沒事。」
沒辦法，杜衡只能臨時召集大家，改變明天的行程。
對此大家都有一點不高興，畢竟接下來的幾天，他們不用花自己的錢，也不用考慮報銷的問題，只需要盡情的玩就行了。
沒辦法，再不高興也沒辦法。
凌文診所的位置很偏僻，基本上已經到了縣城的邊緣位置。
等杜衡他們一行人到了診所跟前的時候，周圍時不時的就會飛過一兩隻蜜蜂。
杜衡抬眼四望，等看清周圍的環境之後，便知道診所附近，肯定有人在養蜂，估摸著還是專門給這個凌醫生的『蜂針療法』養的。
但是這地方人口還是比較多的，在這裡養蜂，恐怕會對周圍老百姓造成影響。
一隻圓嘟嘟的蜜蜂『嗡嗡嗡』的從杜衡眼前飛過，杜衡也只是輕輕瞥了一眼之後，便隨著黃副局長一起走進了凌文診所。
「杜主任你好，昨天的事情真是抱歉，耽擱你們的時間，給大家找麻煩了。」
進門之後，經過黃副局長介紹之後，凌醫生很熱情的上前握手，並且表情誠懇的道了歉。
而杜衡看著眼前這位梳著大背頭，露出瓦亮腦門，且精神抖擻的凌舒文醫生，第一感覺非常的好。
所以杜衡也跟著寒暄了兩句，只是看著診所里那些坐在凳子等待的病人，杜衡便讓凌舒文先看病人，他們等會再聊。
並明確的告知，不用擔心行醫資格的問題，不用遮遮掩掩，以前什麼樣，現在就什麼樣，他們要看看真實的情況。
說完也不等凌舒文多說什麼，杜衡直接帶著一群人走到了最邊緣的位置，並示意凌舒文醫生可以開始了。
見此情況，凌舒文醫生也沒辦法了，猶豫一下，便坐到了診台，開始和診所里的等待的病人溝通。
病人不多，也就四個，都是上了年歲的老人，兩個風濕性肩周炎，一個風濕性手指關節炎，另一個則是神經性牙疼。
尤其是聽到用蜂針治療神經性牙疼的時候，杜衡興趣明顯高漲了不少，這個可太有意思了。
不過今天比較遺憾的是，來的這幾位都是來複查的，並不需要繼續做蜂針治療。
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接受治療後，病情有明顯的改善。
杜衡在凌舒文問的時候，他沒有插話打擾，只是等到那些問完的老人要走的時候，他會讓小蘇和老尤等人把人攔下來。
而隨著老尤等人的動作，問完病情的病人很詫異，就是坐在診台的凌舒文也開始有點心不在焉。
杜衡可不管這些。
因為要了解一個醫生的水平如何，最簡單的辦法，也是最有效的辦法，那就是看經過他治療的病人，恢複的效果如何。
所以等到凌舒文這邊剛一問完，杜衡便拉著第一位患者問道，「大叔你好，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這位大叔明顯有點拘謹，眼神不住的往眾人臉上看了一下之後，這才緩緩說道，「你問吧。」
「謝謝大叔。」杜衡微笑著問道，「大叔你哪裡不舒服？」
「肩膀頭子不舒服，之前疼的胳膊都抬不起來。」大叔回答的很老實。
杜衡快速的觀察大叔的情況，一邊繼續的問道，「你一直在凌醫生這裡接受治療嗎？」
「早前在縣醫院看過，但是效果不好，最近才到凌醫生這裡讓他的那個蜜蜂來治的。」
說著大叔還專門轉動了一下肩膀，「你看現在好多了，雖然還是不能出大力氣，但最起碼胳膊已經能動一動了，隨便提點東西也沒問題。」
杜衡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即柔聲說道，「大叔，我也是中醫大夫，能讓我看看你的情況嗎？」
大叔明顯的猶豫了一下，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黃副局長插嘴說道，「哎吆，這你還在猶豫啊，你面前這位可是從首都來的大專家。
在首都找杜主任看病，掛個號都得五百塊錢，而且還搶不到號，你怎麼還猶豫了呢？」
這一說，大叔明顯激動了一下，回頭看了一下凌舒文後，終是點頭同意了下來。
左肩頭大面積腫脹，發熱，脈浮數，苔黃。
杜衡眼神微微閃動，隨即要過凌舒文醫生的聽診器，還聽了一下這位大叔的心跳和肺音。
肺音還好，但是心音輕，心率快，心跳不規則，且在收縮期有吹風雜音。
很快的，大叔的情況杜衡便做到了瞭然於胸。
濕熱型肩周炎，且有心肌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