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崩潰邊緣的轉折
萊恩確實是應該崩潰了。
很多人都這麼想，尤其是不潔頌歌一戰，萊恩第一次在正面戰場上輸得這麼慘。
這個已經囂張了一千多年的帝國，就算信奉的是晨曦之主，也是時候日落西山了吧。
大家都是這麼想的，萊恩人也不可避免。
畢竟越是自信自傲的人就越是輸不起。這場失敗對萊恩來說遠遠不算上傷筋動骨，但卻狠狠地打擊了他們的自信。
萊恩要完這個說法一直在平民中流傳。
雖然還沒到全國大亂的程度，但確確實實地影響了整個帝國的運轉。
但這個時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站了出來。
年輕的皇帝聲淚俱下地念出了最誠懇的罪己詔，他不推卸任何責任，承認自己是第一次上戰場，所以在見到星界來的紅龍後害怕得失去了勇氣，慌亂之下造成了萊恩的大敗，所有的一切罪責都在他的身上。
這個道歉讓不少人消了氣。
萊恩的帝皇什麼時候這麼低聲下氣？而且他絲毫不避諱自己的錯誤，對一個還不到十八歲的孩子來說，第一次上戰場害怕了也不奇怪吧？
但如果僅僅是認錯，萊恩人也會有不少人難以原諒他，畢竟這小皇帝一個墜落殺死了大量的萊恩士兵，比吉斯洋基人和紅龍還可怕。
那些士兵的家屬未必會這麼輕易就原諒他。
只是誰也沒想到，罪己詔只是其中一條內容。
普萊斯·萊恩扔出了第二個重量級的消息，萊恩皇族全體為此次大敗付出代價。他們辜負了聖王亞瑟·萊恩的期望，玷污了萊恩的名字，所以普拉斯·萊恩將會是最後一任萊恩皇帝。
為了證明這不是虛假的謊言，萊恩皇族已經在羞愧中全體自戕，他們寧願自殺墮入地獄接受懲罰，也不會再讓萊恩之名受到玷污。
這消息可就太過震撼了。
萊恩皇族數量大得驚人，全部老小加起來數量過萬，皇宮從裡到外，從上到下都是皇族的人。
這還只是算生活在皇宮之內的血親，還沒算多年前外嫁流傳出去的旁支血脈。
這份聲明裡面指的皇族肯定只是針對皇宮內的人，也就是說皇宮裡的人全部死了？聖王留下來的血脈，就只剩下普萊斯·萊恩一個？
這個消息傳出來之後，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那些早已不問世事的老大人們紛紛重新出山，全部匯聚到帝都皇宮，要確認這一點。
然後他們就看到普萊斯·萊恩聲淚俱下地懺悔著自己的過錯，並且表示自己也不會再生育任何子嗣，下一任萊恩的皇帝將會從其他貴族中選出。
這個勁爆的消息像是一記悶棍，將所有人都打得暈頭轉向。
不止於此啊，雖然小皇帝做了愚蠢的事害萊恩損失慘重，但怎麼也不至於讓整個萊恩皇族陪葬吧，這死的人比戰場上的還多啊。
但不管這樣的道歉是否太過極端，但以整個萊恩皇族的性命作為代價，終於是徹底平息了所有不滿。甚至有不少人勸普萊斯·萊恩不要放棄皇位，趁著年輕快去生孩子。
這萊恩帝國的名字怎麼來的，大家還能不知道嗎？萊恩不當皇帝了，誰敢當皇帝？誰有資格坐上那張椅子，誰擁有比得上亞瑟·萊恩的功績？
不過這些人全部被威廉·加里森這位帝國之盾擋在外面了，理由就是皇帝遭受了重大打擊，現在需要冷靜，所以暫時不會見任何人。
這位老將軍開口，其他人也不敢再多問了。
也對，這麼大的事，幾天之內發生的，也是該讓皇帝冷靜下。他們這些老傢伙出山不是為看熱鬧來的，他們是為了萊恩而來的。
一個個老頭不是軍隊出身就是行省總督之類的，甚至還有一位都快老到走不動的前任至高裁決。這些老人或許精力已經嚴重不足，但聲望放在這裡，一起發力的話可以迅速穩定整個帝國。
萊恩就這樣在動蕩中走向平穩，人心也慢慢重新凝聚。
擁有一群自願為帝國榮耀而犧牲的皇族，他們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普萊斯·萊恩躲在皇宮內，空氣中還有淡淡的血腥氣，那是無數人死亡後經過大清洗留下的淡淡氣味。
雖然好幾天沒見人，但他沒有半點苦悶，反而嘴角有著止不住的笑意。
普萊斯·萊恩在意念中對阿特羅斯·永恆說：「真厲害啊，不愧是當年統治了整個大陸的君王啊。你能夠這麼精準地回溯記憶我不奇怪，但你竟然只是稍微動了一點手腳，威廉·加里森這個老頭竟然就站在我這邊了。
「要不是他為我擋駕，我們也沒時間在這幾天里將所有消息封鎖。」
想要屠殺整個萊恩皇族不可能在短短半天時間裡完成，魔龍武裝也不能將整個萊恩帝都的時間不斷逆轉來讓普萊斯·萊恩玩大屠殺。
所以，不少皇族中人的真正死亡的時間反而是在普萊斯·萊恩宣告所有皇族死亡之後。
時間在這一刻成為了阿特羅斯·永恆手中的玩具，明明是後來幾天才死的人，但在別人印象裡面卻是早就死了。
這種手段讓所有萊恩皇族都無法逃離，甚至無法傳出任何消息。
在那些人死亡的時候，他們甚至分不清自己身在什麼時間線上，不少人是因為時間的混亂看到了自己的屍體，然後變成了瘋子，然後成了屠殺別人的刀，最終又因為瘋狂而死亡。
而這個計畫的關鍵就是威廉·加里森，是他將所有舉足輕重的大人物擋在皇宮外。這些老頭動不動就是傳奇，再差的也是高階聖武士，比皇宮裡面那群只會生孩子的廢物強多了。
所以，必須要有人幫忙擋駕。
時間之力讓威廉·加里森忘記了戰場上小皇帝作死的那一刻。
威廉·加里森只記得小皇帝在天空之上被紅龍圍毆，之後的記憶就變得一片模糊。
阿特羅斯·永恆平靜地說：「人的記憶是很重要的東西，情感就來自記憶。這老頭本來就是堅定的皇族支持者，只要讓他忘記你最愚蠢的行為，哪怕他從別人那裡聽說了你犯下的罪，他對你的惡感也會減輕許多。聽來的故事，總不如親眼所見那麼深刻。
「只要這老頭不再是堅定地反對你，扔出懺悔和自裁這兩張牌，就足夠他重新為你做事了。對付那種自命正義的老好人，這樣做效果會很好。」
普萊斯·萊恩又問道：「但他會感覺不對，記憶的缺失始終是個破綻。」
阿特羅斯·永恆自信地說：「不著急，現在他忙不過來，我說了他是個老好人，那為了萊恩帝國的穩定，他就暫時不會去管這種小事，而是全力讓帝國恢複平靜。等到他有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了，我再幫他慢慢恢複記憶，就像是他自己一點點想起來一樣，這樣做他就只會當成自己年紀大了記性不好。」
「他要是想起來，不就一樣跟我作對了嗎？」普萊斯·萊恩表情變得陰狠起來，問道：「我們要不要找個機會幹掉他？！」
阿特羅斯·永恆沉默了許久，然後才說：「你難道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有這麼長的緩衝時間，伱連一個原來支持你的老頭都無法收復？就算不行，你也該徹底掌握這個帝國的權力了，你怎麼還會害怕區區一個傳奇聖武士？」
普萊斯·萊恩卻說：「那直接幹掉不是更簡單嗎？我們擁有這種無敵的力量！」
阿特羅斯·永恆搖頭說：「小傢伙，時間之力雖然強大，但不是萬能的。你以為我當初是怎麼被亞瑟·萊恩殺死的？連神靈都有可能被凡人殺死，你如果抱著時間之力可以解決一切的想法，那你還是趁早離開吧，不然你很快會跟當初的魔龍一樣，會被聖武士砍掉腦袋的。」
普萊斯·萊恩皺起眉頭，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問道：「那我應該怎麼做？」
「做好你的皇帝，現在所有皇族的性命為你換來了緩衝的時間。去當一個合格的皇帝，去重新贏取你的子民的信任，去讓萊恩的所有強者圍繞在你的身邊，去成為下一個亞瑟·萊恩。怎麼做一個聖王，不用我這個魔龍暴君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