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進步
午休時間，金尚小憩了一會，上網看了下今天的新聞，又看了下公司服務端後台的數據，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比較喜人的是，周末上網人數比較多，今夕商城趁機做了不少打折促銷活動，吸引了很多顧客關注，成交額也是節節攀升。
電子商務的爆發力，確實驚人，基數低，增長速度極為誇張，在全國範圍內鋪開，其影響力，壓根不是線下實體店可以相提並論的。
尤其是在今夕商城融資成功的大新聞傳遍全國，很多人接觸過互聯網的人，基本都知道了，有這麼一家全世界領先的電商集團誕生，是網購首選，上面有大量物美價廉的商品行銷全國。
實際上，真正覆蓋的網點，也就京畿、東南沿海和華中幾個大城市，稍微偏遠一點的地方，還是以大宗交易和批發為主。
近期，有一個現象，吸引了金尚的注意，那就是以「北國之春」系列酒為主的中檔飲料銷量大幅提升。價格較為適中，打折幅度也不小，是單件折扣僅次於手機和遊戲主機的商品。
『年節將至，部分大型連鎖餐飲開始囤貨，許多家庭也要準備過年的禮物了吧。』
這個年代，還是鄉土氣息極為濃厚的時期，城市化率還沒提起來，眾多出門在外的打工仔，溝通交際，走親訪友，都免不了人情世故，提兩瓶「北國之春」純香型酒，還是很有面子的，既不顯得特別突兀，也不至於丟面子。
在這個價格區間，二姑媽一家的產品，還是很能打的，以往銷量起不來，是因為沒做什麼得力的推廣，藉助互聯網這個渠道，僅憑自然膨脹的速度，就比許多局限於當地的區域品牌發展快多了。
『協同推廣，電商平台的曝光，本身就是面向全國的廣告。難怪，大成期的電商平台可以吃了買家吃賣家，就憑收廣告位的推廣費，就賺得盆滿缽滿，直到被直播帶貨顛覆之前，賺錢賺得手軟。』
關掉電腦，喝了點清茶提提神，看看時間都差不多了，金尚回到客廳，看了下幾名工作人員正在調試設備，需要出鏡的主播得補妝。
十幾分鐘後，拍攝重開。
這次聊的話題，就相對容易多了。家庭背景和小時候的經歷，以前上節目提起過，就沒有贅述，倒是對金尚現在的業餘生活，著重進行了介紹。
「以前還偶爾去俱樂部和同齡人參加幾次訓練賽，散散心，或者騎行去附近的公園轉換。上大學後，才開始沉迷音樂……」
「這麼晚？」
吳蟬十分好奇地追問著。
金尚略微點頭。
「小學生就不提了，中學生大部分時間是沒空接觸什麼藝術的。除了個別走特長生路子的孩子，很多人到中年，都沒摸過樂器。能看懂簡譜，已經是比較有藝術造詣的了。我也是在大學裡，體驗過相關音樂社團後，才提起興趣的。大學本科加研究生，六七年的時間裡，還組了個樂隊，一度在校園的各個角落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為什麼想要玩音樂？」
黃嘉然的問題，是如此直接，甚至有些唐突，但金尚也早有準備，坦然答道：
「帥啊！你們也是從大學校園走出來的女孩子，應該知道，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運動男孩，會吉他彈唱的音樂才子，可是最吸引女孩子關注的靚仔了。」
「就為了這個？」
「不然呢？大學裡的課程，相對高中要輕鬆一點，所以格外需要自主學習能力。正常的求學生涯之外，適當的業餘調劑，也是很不錯的選擇，勞逸結合嘛。」
「那……為什麼不去運動社團？比如足球，你有很好的基礎，應該很容易得償所望吧？」
「天真。」
金尚臉上露出無奈之色，攤了攤手後說道，
「對一般大學生來說，足球，籃球或者網球，是不錯的選擇，但我不一樣……」
頓了頓之後，略微露出一個苦澀的表情道：
「以前跳級太多太快了，使得我進入大學的時候，才十二歲上下，在二十歲左右的大姐姐眼中，可不就是個小屁孩嘛。」
聞言的黃嘉然和吳蟬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進而爆發出了哄堂大笑。
確實，一般情況下，同級生的年紀不會相差太遠，可金尚的情況太特殊了，讓他和高好幾個頭的大哥哥們同台競技，還是對抗性比較強的足球、網球和籃球，著實有點強人所難。
迎著幾人的笑聲，金尚滿不在乎地繼續解釋道：
「我已經算是發育比較早，相對早熟的孩子了，可在音樂之路上，也不是很順。想想看，背著的吉他箱子，比我本人還高，活脫脫音樂小神童的既視感，誰會把我視作可以花前月下，談情說愛的音樂才子？」
「也是。」
黃嘉然強忍著笑意，
「才這麼點，就想著和女大學生卿卿我我，確實太早熟了。」
吳蟬對後輩使了個眼色，讓對方別在鏡頭前失態，後轉頭對金尚問道：
「後來呢，怎麼樣了？」
「談戀愛的事，想想就不成嘛。雖然最終目的很難達成，但音樂之路倒是走通了。一開始還比較瑣碎，後來遇到了一群還算不錯的小夥伴，組了樂隊，才漸漸開始有了點名氣。」
短短的幾句話，就是兩三年的間隔，其中的辛苦，著實不足為外人道。
金尚也從一介童子，成長為風華正茂的翩翩少年。
人長得清秀好看，唱歌也還湊合，從最開始的混子鍵盤手，貝斯手，替補吉他手，逐漸掌握了不少真本事，並最終成為主唱。
在這個過程中，「鈔能力」的巨大作用功不可沒，金尚本人的學習能力，也確實不俗。從一個純外行，到資深業餘愛好者，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臨近畢業的時候，金尚的水準，其實已經馬馬虎虎過得去了，京城混跡在大大小小酒吧裡面的駐唱，也強不了多少。
至於後來得到「金掃帚」，實力突飛猛進，有「金手指」力量加持之故，也未嘗沒有厚積薄發的緣由。
「後來呢？畢業了，樂隊解散了？」
「嗯。因為忙著創業，我就退出了，剩下的幾個人，繼續在音樂之路上深耕，組了個震點樂隊，依然活躍在圈子裡。後來嘛，我本人又重組了小馬扎樂隊，發了兩張專輯，成績嘛，也還湊合……」
「你對這個名字，還真是情有獨鍾啊。」
黃嘉然打量了一下坐在高腳凳上的金尚，自己則扭頭看了下音樂室的陳設，大多是價格不菲的樂器，裝修也比較豪華，以一個業餘愛好者的標準來說，明顯太奢侈了。
「為了個人愛好，布置這間音樂室，花了多少錢？」
「不太清楚。」
金尚尷尬地抓了抓後腦勺，
「我只是看過品牌，去店裡試了試樣品的音色，感覺還不錯就下訂單了。具體操持，是請專門的人幫忙把關。具體開銷不得而知，應該可以再買一套地段不錯的商品房了吧。」
「你還真捨得。」
「賺了錢，在自己感興趣的愛好上，花幾個也無妨。實際上，玩藝術這種東西，就是個無底洞，再多的錢都能糟踐。我一以貫之的觀點都是，量力而行，量入為出，不要奢望能力之外的超額享受。我覺得，自己目前能負擔這樣的開銷，而且覺得比較值，就用了。」
「這算是比較含蓄的炫富了吧，哈哈。」
「也算吧。」
金尚不以為意地頷首，
「我是一個容易衝動消費的人，平時還挺節儉的，但是在自己的愛好領域，或者覺得花得值的地方，就會忍不住一擲千金。大家不要學我……」
「你倒是很實誠啊，現在的年輕人都這樣嗎？」
「不清楚，我認識的同齡人不多。也不是實誠，而是我認識到，自己也有很多不足之處，要不是出生在小康之家，自己的賺錢能力也還算出色，估計早就敗光家產，喝西北風去了。」
「小金還真有意思，話里話外透著一股勇於認錯，但死不悔改的倔強作風啊。」
「這一點，我也承認。作為商人，企業家，老闆，其實很需要冷靜的做派和正確的判斷來做決策，在這方面，我大部分時候做得不錯，偶爾也有些衝動。」
「比如說？」
「前些時，因為宣傳策略過於激進，差點資金鏈斷裂，還好及時懸崖勒馬，緩過來了。」
說了點無關緊要，但很有故事性的瑣事，金尚總結道：
「所以，別人在恭維我的時候，本人也時刻在警醒，自己到底有哪些地方不足，希望下次能成熟一點，處置得更加圓潤妥帖。」
「到底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有點經驗不足也很正常。」
吳蟬對著鏡頭，對這個採訪板塊做了個階段總結，然後重點說起了業餘消遣，
「作為一名業內知名的詞曲作者，以及小有名氣的業餘歌手，在工作之餘，就是以音樂來排遣煩悶的心情嗎？」
「對，大部分時候都是如此。」
「一個人？」
「基本都有女朋友陪著。」
「她是被你的音樂才華吸引的嗎？」
「差不多吧。她不懂樂理，但很喜歡聽歌……」
「好吧，看來你說的，運動男孩和音樂才子確實在大學校園很受歡迎。」
「早些年，酸溜溜的詩人，寫幾份豆腐塊小文章發表的所謂作家，其實也挺得文學少女的青睞，這幾年差了許多，倒是會跳交誼舞的黃毛異軍突起。」
「好吧，現在的大學校園，真是變化太快了。」
年紀稍長的吳蟬十分感慨，
「我在大學的時候，會溜冰的男孩子也很有人氣，現在都變了。」
往日舊事，說起來就沒完沒了，明明都是年輕人，話題卻越來越懷舊了。
「說迴音樂上的事吧，上回見到小金現場表演，感覺已經很不錯了，現在嘛，聽說還得了幾個獎項，是不是又有了長足的進步？」
「大概吧。好不好，要聽眾說了才算數。」
「不知道可否有幸……」
「行。」
金尚抄起吉他，對黃嘉然說道，
「沒有伴奏，就表演比較簡單的吉他彈唱吧。你們想聽什麼……」
「這個嘛，我比較喜歡《漫步人生路》，實在是太好聽了。」
微笑著的金尚微微頷首，手指頭微微波動琴弦，試了幾下音，才開始正式彈唱。
戴義琴的版本，做了粵曲風特別重的改編，著重針對南方市場，而金尚的純吉他彈唱，明明應該更加時尚，但旋律中卻透著濃濃的古曲風韻。
明明是同一首歌，唱腔中的味道，卻有較大的不同。
一分多鐘，金尚只彈唱了半闕，剩下的重複段就省略了，放下吉他，金尚問道：
「感覺怎麼樣？」
黃嘉然遲疑了片刻後答道：
「比絕大部分酒吧歌手都要強，甚至，比戴義琴原版也不差了，雖然有點細節上的差距，但主觀感受確實如出一轍，就像……就像……」
「孤獨。」
「對對對，就是這個韻味。」
不管是《漫步人生路》還是原曲《習慣孤獨》，詞曲唱作人美雪阿姨的主旨，一直都是很明確的，希冀陪伴，不願孤身一人的情緒內核。
「習慣孤獨，不代表喜歡孤獨。《漫步人生路》算是一首勵志抒情歌曲，苦中強作樂，到底不如真切樂在其中，享受生活，你覺得呢？」
「不愧是詞曲作者，說得頭頭是道。」
黃嘉然豎起了大拇指，
「我和DJ朋友閑聊，說起這個的時候，也是如鯁在喉，感覺就在嘴邊，就是總結不出來。」
「音樂，是超越了語言的藝術，並不是虛言，哪怕聽不懂，或者歌詞雲山霧罩，只聽曲子，也能明白個大概。」
比如，聽《二泉映月》，是個人都體會得到其中的斷腸之感；而《Victory》的曲子中熱血沸騰的意味，從頭到尾都是撲面而來。
還有一個比較典型的，那一首《Scarbh Fair》，創作之初，其實是一首反戰與悼亡的歌，後經改編，成了享譽全世界的抒情名曲，國內很多學子都喜歡它優美的旋律，甚至將其當做畢業歌。
看似南轅北轍，其實有一點是共通的。不管是生離還是死別，都是告別，前者有望再見，後者後會無期，只是在細節上不一樣，在離別哀怨的表現形式上捏有差異而已。
另外，被視作「戰歌」的《Hll om mig》，其實是一首轟轟烈烈表達愛戀的情歌，至於為什麼會令人熱血沸騰，激情澎湃，很簡單，因為愛情就是戰爭，而不是只有軟綿綿的苦情歌才算。
這還不夠典型，如果聽過德國小天后Helene Fischer的歌就知道，情歌不止可以熱血沸騰，還能金戈鐵馬，俠骨柔情，如果不仔細聽，還以為是在唱武俠主題曲咧。
也就是國人表達感情的方式比較含蓄，不夠張狂，見得少，聽不懂歌詞和其真意，才會產生誤會。
但是，曲子中的創作者真實的情緒，還是很明顯地被把握住了。
以前的金尚，以一個玩票的業餘愛好者來評判，是不懂這些的，隨著自己的樂理知識越發完善，實力變強了，聽多了，也漸漸明白了很多以往想不明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