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合作洽談
十一月八日，立冬，距離重陽節過去了一周，戴義琴的新專輯全球銷量正式破千萬，這是國內流行歌手有史以來第一個在三個月黃金銷售期達到如此恐怖數據的人。
過去也有過著名歌唱家發專輯大賣，數年總銷量破億的傳奇，但是爆發力如此誇張的，在國內還是首次出現。
兩個月左右，能有這個銷量，太嚇人了。
全國二級市場的上市公司有一個算一個，有這麼強賺錢能力的都不多。
以平均三十五元的售價計算，直接銷售額就是三點五個億。而這還不是終點，時至今日，銷量增長的幅度已經趨緩，但仍然在上升，估計到第三個月才會實質性下降。
千萬銷量已經達成，兩千萬嘛，不出意外，是比較困難了，根據專業機構的評測，預計未來三到五年內，全球總銷量會在一個億到一億兩千萬之間。
其中，國內銷量佔比在八成左右。
這也證明了，戴義琴到底還只是個華語大歌星，全世界的輻射能力，還是很有限的。這個比例，還不如小馬扎樂隊的專輯好看，全英文專輯在國外的受眾，明顯要更多一點。
金尚本人，覺得對戴義琴的專輯銷售總量，是存在低估的。
按照現有的市場規模，應該差不離，但國內發展的速度，在進入互聯網時代後，會爆發出超級巨大的潛力，過往被壓抑的消費，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顯現出來。
就好比那些千禧年前后土得掉渣網路歌曲，你能想像，演唱者能夠憑藉彩鈴收入兩三億嗎？
以一首口水歌走紅，直接賺足十輩子養老金的例子，屢見不鮮，就可知步入信息化時代大成期後，老百姓對文創類產品的需求，到底有多麼恐怖。
真到了全民娛樂至死的時代，稍微長得有點好看，掌握一點才藝的，都想往這個圈子裡擠，真以為大家都傻，看不到所謂的明星、藝人、流量等都是表面光鮮，實際上社會地位並不高么？
架不住賺錢多，吸引人啊。
金尚和南家兄弟聯手推出的戴義琴這張王牌，當真是一枚巨大的炸彈，讓業界同行都震得七葷八素，完全反應不過來。
而這一張專輯的實際開支有多少呢？
除了宣傳推廣費用，表面最大的支出，估計就是金尚作詞作曲的幾首主打歌。
真實付出，其實也就那麼回事，相比之下，編曲和錄音反而更加麻煩。
好在，這個時代，還是比較推崇才子的，相信能拿出群眾喜聞樂見的作品的年輕人，是德藝雙馨的天之驕子。
不得不感慨，這個年月，是最後的肆意時代了，再過十年，立什麼才子人設，簡直就是在樹靶子，等著被「黑粉」集火。
流行歌壇圈子裡的事，讓南家兄弟和戴義琴幫忙留意，更上層面的，讓小表姐梅逢春和方樺幫忙與央音老師聯繫。
經過好長時間的溝通協調，代為聯繫樂團，總算組了個局，預定了音樂大廳，準備為《三國演義》劇組錄製主題曲和片尾曲，以及相應的配樂，這個工作量可不小。
金尚沒法時刻盯著，只能讓駱洋和張騫輪流去協調，一時間，大家都忙起來，連接下來的單曲錄製都不得不適當推遲。
每到這個時候，金尚都在感慨，需要一個能分擔工作的音樂總監，或者能獨當一面的藝術總監。創作是愛好，也能順便賺大錢，可要是陷入一大堆庶務中，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分心文創作品的推廣的同時，金尚還得將精力大部分放在今夕聊天以及周邊應用的開發上，再時不時給自己放個假，休息一下，整個公司的運轉節奏，自然也稍微慢下來了。
好在，慢不代表效率低。
公司的氛圍，反而比前一陣子要稍微好一點，不至於那麼壓抑。
有「金手指」加持，使得公司能夠以極高的效率運轉，但長此以往，還真不見得是好事，張弛有度，勞逸結合，適當的成就感與放鬆，會激發員工的主觀能動性，而不是靠規章制度和「金手指」在支撐。
創業這麼久以來，金尚越發感受到，管理一個企業，老闆的戰略決策至關重要，梳理人心，擰成一股繩，往一個方向使力的心氣更重要。
而這，就涉及到更加核心的「企業文化」方面的問題了，那是創始人在為自己的心血刻入的核心「基因」，以及它誕生的根本緣由。
『難怪「東哥」會說，如果失去了對公司的控制權，會馬上將他賣掉。不是自己的東西，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長歪了一樣可惜。與其在不斷挽回與糾錯的路上自怨自艾，還不如從頭來過，吸取教訓，再次開始。』
在去往電視台的路上，金尚和趙主編坐在商務車裡，一邊思考著長遠的打算，一邊漫不經心地向對方說著自己對目前公司文化產品運營的看法。
「其實IP這個概念，很虛，它是個錦上添花的好東西，但起不到一錘定音的效果。從根本上來說，還是要看作品的質量，以及消費者的接受程度來決定市場潛力。IP只能證明這個套路，在目前這個階段，滿足一定條件，是管用的，至於能不能將實際價值開發出來，還要看製作者的水平……」
趙主編很贊同地點頭道：
「有好的素材，能不能做出一桌子大餐來，還要看廚師的水平。」
「對。就好比一碗芋頭粉蒸肉，兩者相輔相成，再配上佐料香麻油等，才算得上是珍饈。可要是因為某些原因，將豬肉換成更貴的牛羊肉，那還是一回事嗎？看似花錢更多，更有誠意，但食客不一定買賬。更遭的是，為了掩蓋牛羊肉的膻腥味，瘋狂加佐料，最後變成完全沒法吃的黑暗料理。」
待大家習慣了IP開始大賣，業外投資人以為找到了致富代碼，搞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大數據演算法，弄幾個網路IP，找小鮮肉拍成電影，就以為觀眾會買賬，怕不是犯了失心瘋。
騙人的話術沒騙到別人，自己先信了，簡直莫名其妙。
「藝術創作，還是需要天分的。」
不動聲色地拍了老闆馬屁的趙主編，到底是深諳職場規則的老前輩，比王燕，劉燕青等人要更懂得人情世故多了。
金尚當然懂得對方的打算。
不管是趙榮珍還是王燕，一開始被介紹過來的時候，都是存著打一打短期工，當個過渡，好跳槽去更大平台的心思。
初創的今夕文化，確實是個草台班子，但沒想到經過半年的打拚，如今已經是國內小有名氣的文創企業了，麾下的業務更是橫向覆蓋了好幾個大類。
作為元老之一的趙主編，眼見後來居上的魏雙萍，已經是執掌估值數十億大公司的掌門人了，能不眼紅么？
以今夕文化目前的發展態勢，重組是必然的事。
電商業務如此之快地分割出去獨立運營，是不得已而為之，文化創作業務的產出，也不小，眼見《知音雜談》奔著訂閱千萬級別的傳奇雜誌的規模去了，趙主編能不急么？
再這麼下去，老前輩的地位就保不住了。
受限於各方面的因素，《京西都市報》本身的上升空間已經很有限了，半年的時間，已經成長為訂閱量超過三十萬的地區小報，擱在京城一大堆龐然大物中不起眼，換個地方，已經是不得了的媒體了。
縱向潛力有限，橫向想像力還是很足的，比如線下拓展的幼教、評獎、教培等產業，深耕體育新聞，擁抱金球獎，挖掘線上閱讀的可能性。
現在，趙主編又看到一個很有前景的領域，那就是涉足娛樂傳媒，手握一定的資源，就能深入了解一手資訊，甚至直接插手內部事務。
目前公司的內容事業部很虛，沒有多少得力的幹將，是老闆金尚本人在直接指揮，經常調用趙榮珍和王燕麾下的幹將支援，甚至直接讓兩位親自出馬。
這次與電視台合作的幾部電視劇的製作，就是趙主編想要抓住的好機會。
趁著王燕忙於婚訊的時期，掌握文創事業的主導權，在將來公司重組的時候，就能夠佔據最好的位置。
因為休產假而在原單位錯失了機遇，職場受挫，不得不遠走尋找機會的趙榮珍，好不容易踏上了另一條光輝大道，這次可不會再錯過了。
「主要事宜，已經商量得差不多了，趙主編過去後，會兼任製片助理。當然，公司的事還是不能放鬆，而且也不可能常駐片場，讓麾下的員工代班就行了，有重要節點驗收的時候把把關，平時去巡視一下就行了。目前公司和台里合作還挺愉快，不止是藝術中心，音樂頻道、體育頻道、電影頻道和綜合頻道都是有熟人的，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人搞鬼，但是……」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嘛，我了解。」
金尚笑著頷首。
「您是業界前輩，不需要我多提醒。只要不是原則上的分歧，自己拿主意就行了，瑣事有疑問，鄭良知顧問多半能解決，實在不行，我再出面……」
「好。對了，鄭顧問這些日子沒見，是出差了？」
「他家小兒子兩口子鬧矛盾，吵架，忙著回去調解……」
說起這個，金尚也是感到啼笑皆非。
鄭老叔是個體面人，孩子也都比較出息，唯有婚姻似乎總出些小岔子，雖說沒到鬧離婚的地步，可兩口子在家裡打架摔東西，惹得鄰居生疑，民警上門問詢，算什麼事？
「各家有各家的麻煩事。」
趙主編笑笑，沒有再問。
很快，抵達了電視台，金尚和趙主編旁聽了對方的項目評審會，總的來說，雙方的合作還是很滿意的，唯有在版權上有點細微的矛盾，最後雙方割讓一步，時限達十年的長期播放權，交給電視台，並享有續集優先投資權益以及較大比例的廣告分成，改編權，網路播放權和周邊權益，被今夕文化收入囊中。
至於實際投拍，電視台不出錢，以人員和設備折算份額，保證各方都不吃虧。
最後，金尚簽下大名，和對方交換了備忘錄，幾年之內，雙方的合作，已經可以算是逐漸加深的蜜月期了。
過後，朱靜筱將金尚拉到一邊，小聲問道：
「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類似《外來妹》這種優秀的現實主義題材劇本，我們台里恨不得每年都來幾部，但是，撐不住啊……」
「我懂。這玩意，投資彈性太大，隨便糊弄一下，幾百萬就能勉強拿下，可真要往年度大戲的方向走，那……投入就不好說了。」
金尚瞭然地回答。
和情景喜劇這類目標觀眾比較明晰，成本一目了然的小成本製作不同，年度大戲，肯定不可能那麼小家子氣。
那麼多大場面外景就不說了，拍一個工廠下班，千軍萬馬，自行車隊浩浩蕩蕩駛出工廠，就不知道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
而且還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工廠，臨時改造成適合攝影的環境，破破爛爛，滿是廉價感肯定不行。
至於找現役工廠支援拍攝，哪一家正常經營的廠子願意停工幾個月，就為了拍一部電視劇？
別看只是劇本中的寥寥幾個字，需要協調的地方多了去了。
「劇組這邊，盡量聯繫，實在不行，我來想想辦法。」
「我都忘了，你本來就是個大老闆，家裡有廠，準備關鍵時刻出手對吧？倒不是不行，但，事情不是這麼乾的。最好還是找一個已經初步建成，沒有安全風險，但還沒有正式投產的場地改一改，先用著。」
「電視台這邊的……對了，算我沒說。」
話一出口，金尚就知道不對。
正在如火如荼拍攝中的《三國演義》電視劇，大場面太多了，分成好幾個導演組分別拍攝，佔了很多資源場地。
「就這麼著吧，回頭我在網上宣傳宣傳，小說改編劇正式立項，對業界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好消息。」
這兩年，影視劇行業實在是太「冷」了，沒點積極的新聞，刺激一下投資人的信心，將來還不知道會「涼」成什麼樣。
「先別走，還有點事，要麻煩你。」
說著的朱靜筱叫住了要走的金尚，
「年底了，有一場年度話題青年的專題欄目，精選了好幾個影響力較大的年輕人，準備做專訪，分好幾期播出。」
「一個人一期？」
「對。」
「不會又是讓我和某個人分個高下吧？我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放心，這次除了你不到二十歲，其它都是二十五到二十九歲之間行業領軍人。」
「可以。」
琢磨了一會，金尚還是同意了，身為互聯網公司的老闆，適當曝光，吹吹牛還是有好處的，
「時間要提前約好，免得到時候不湊巧。」
和朱主任商量好後，金尚急匆匆地趕回公司，宣布啟動一系列宣傳攻勢，尤其是讓諸多投稿人知道，今夕文化有能力將作品多渠道變現，這將是吸引知名作家加盟的好機會。
作為一個創作者，誰不想自己的作品為天下人所知呢？
絕大部分都沒這個機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