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
武洛陽笑著回答。
抬手一揮，直接撤下周圍的結界，頭頂明媚的日光照射在身上，多了幾分溫度。
杜蘇芮原本只是試探一問，沒想到武洛陽答應得如此爽快，他想到什麼，頓時眼睛一亮：「在哪？」
武洛陽朝他手一伸，告訴杜蘇芮兩個字：
「給錢！」
喲，這麼皮的嘛！小心我用棍子打你的屁股！
杜蘇芮心裡頭想著，嘴裡卻嬉笑著說出另一番話來：「先幫我把道德拯救了，錢哪有咱倆同學情重要嘛！」
「你的臉皮可比我們同學情深厚。」
武洛陽翻個白眼過去。
杜蘇芮哈哈一笑，知道這事武洛陽幫定了。
那邊獅園內法醫還在對那幾頭獅屍檢進行照相、記錄，有警員小跑過來，通知武白雲帶著武洛陽他們幾個先走。
安排接他們的警車停在動物園門口。
武白雲走在前頭領路。
武洛陽和杜蘇芮還有溫七七三人並排走。
「飼養員的家屬，你約在什麼時候見面？」
武洛陽既然答應飼養員的陰靈，就要儘快安排他與他父母見面，待他心愿了結，再引渡入輪迴道去該去的地方。
「只是飼養員？」
杜蘇芮聽出話里的重點，反問道：「另外一個呢？」
「沒了。」
武洛陽搖搖頭，並未騙人。
按照古超所見，昨夜這兩個男生陰靈本該都是被獅子煞吸食掉了。
飼養員這一魄能保留下來，完全是因為他心中有一個非常強大的執念未放下，再獅子煞被破後，它藉助天陰之體的特殊條件凝結成這一道虛影得以重現。
那邊杜蘇芮還沒說出與死者家屬約見的時間，倒是走在前面的師姐武白雲先開口：「飼養員那些散落的遺骸今日會送至法醫鑒定中心，警局已經通知飼養員家屬，他們在來的路上應該是晚上會到警局一趟。」
這麼一來就好辦多了。
「姐，我想單獨見他們一面。」
武洛陽輕輕嘆氣，語氣微沉：「飼養員陰靈想要見他父母一面，不過，他不想讓他父母看到他。」
師姐武白雲看了她一眼，清淡地回了一句：「我去申請一下。」
有師姐這句話，這個事情也算確定下來。
杜蘇芮好奇追問，為何飼養員陰靈想見他父母最後一面，卻又不想讓他父母看到他，這個要求就挺奇怪。
武洛陽搖搖頭，表示具體的實情她也不清楚，也許等見到飼養員的父母才能揭曉答案。
返程的警車裡，武洛陽說暈車，歪著腦袋自然地搭在溫七七肩頭，閉目養神模樣輕鬆並沒多見得難受的表情。
一路上溫七七皺著眉頭，受傷的手被武洛陽霸道地牽著，她臉上的表情幾度變幻，到底沒有將人推開。
後排座除了武洛陽和溫七七，還有隨車年輕女警員，見她們倆友愛手牽手姐妹倆感情甚好，眼中有些羨慕。
坐在副駕的杜蘇芮不暈車也不皺眉頭。
挑起狐疑的目光落向車內後視鏡，見閉眼休憩的武洛陽呼吸平穩，摸了摸沒長鬍子的下巴，暗暗佩服她的演技。
「武同學這車暈得好啊。」
杜蘇芮輕嘆，眼中滋生羨慕。
當初他要是敢這麼演，早就吃上軟飯了。
咦——
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懶得搭理杜蘇芮，武洛陽依舊閉著眼，手掌悄悄握緊溫七七戴著粉色鐲子手腕，開啟強大的意識。
在漆黑的意識境界中，她清晰地看到了那個粉色纂刻著符文的鐲子，上面果然染有獅子煞留下的黑色煞氣。
這些煞氣自然是要凈化祛除。
武洛陽悄悄發動陰陽之力，對粉色鐲子上的煞氣進行凈化處理，片刻之後待粉色鐲子重新煥發艷麗光芒，這才凝聚一道火元炁順著原先刻好的符文痕迹，一筆一划重新描繪剔除夾在縫隙里的煞氣殘留。
嗯？
溫七七終於發覺異樣。
只覺得手腕處的冰涼的玉鐲子變得越來越溫熱，而且這溫度與靠在自己肩頭的武洛陽身上散發出來的溫度一致。
武洛陽發燒了？
溫七七心頭一驚，連忙伸手落在武洛陽額頭摸了一把……
展開的五指上，觸摸到一片濕熱，溫七七低頭一看，指腹上都是晶瑩的細汗。
溫七七眼底閃過驚訝。
車裡雖然是開著暖氣，但溫度適中並不覺得悶熱，竟然能把武洛陽悶熱成這樣，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你好。」
溫七七禮貌地朝邊上年輕女警員輕聲開口，同警員好生商量：「我妹暈車，您能把窗戶打開一點透透氣嗎？」
如果沒記錯的話，武洛陽坐車暈的時候，喜歡開著車窗吹風。
車裡開著暖氣，一般都不開車窗。
聽到溫七七的請求，年輕女警員笑著答應，「當然可以。」
武洛陽是武白雲的小師妹這事警隊里的人都知道，很好通融，年輕女警員伸手的瞬間，卻被武洛陽出聲阻止。
「姐姐，別開，我怕冷。」
年輕女警員偏頭，看了眼臉色潮紅的武洛陽，眼神動了動，最後還是把手縮了回來。
「你看起來很熱，沒事吧？」
「沒事，出了點汗而已。」
武洛陽倏然鬆開溫七七的手腕，抬起手背隨意擦了把額頭上的細汗，面露疲乏之色身體癱軟側斜靠在車門邊上，這一系列操作確實很費意志力。
車子開回警局。
武洛陽和杜蘇芮他們被安排在一個審訊室里休息，威嚴的警官按程序辦事，直接將他們的手機先行沒收。
獅園裡的獅子全部倒下，要等法醫出具獅屍檢驗結果，證明獅子的死與武洛陽他們無關警局才能放人離開。
漫長的等待，讓三人覺得十分無聊。
武洛陽找威嚴的警官要來紙和筆，玩起遊戲來。
往各自後背貼紙張，人手一支水性筆，三人開啟石頭剪子布無聲划拳，贏的兩人可以在輸家背後畫上一筆。
幾個小時後，走廊上傳來一匆忙的腳步聲，武白雲從外面走了進來。
「死者動物園飼養員的父母到場了。」
「那走吧。」
武洛陽放下筆，起身跟隨師姐的腳步往外走。
噗——
身後杜蘇芮和溫七七兩人盯著武洛陽的背後，爆笑出聲。
師姐武白雲探頭看了眼，嘴角輕輕一動，嚴肅的法醫職業習慣倒也沒笑出聲，伸手一把扯下武洛陽後背的紙張。
一隻抽象的烏龜。
再往杜蘇芮和溫七七背上的紙張睨了一眼……
武白雲清冷的法醫形象差點沒繃住。
哦，瞧他們烏龜、王八、蛋在一窩，真是歡樂多。
幾分鐘後。
再武白雲帶路下，武洛陽和杜蘇芮他們出現在法醫鑒定中心，見到了飼養員陰靈的父母。
對面二人皆是六十來歲模樣，女者珠光寶氣，男者西裝革履，看起來家境優渥。
武洛陽站在一個避光陰暗角落裡，掏出那枚五帝錢，將虛影的陰靈釋放出來，讓他見見他父母最後一面。
只可惜，兩人根本不看角落裡的飼養員陰靈。
男人和女人此時正為飼養員的骨灰安置吵得臉紅耳赤不可開交。
「康康是我生的，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他的骨灰當然是由我帶走！」
「康康他也是我兒子，也有我的一半，他的骨灰當然是我帶回去入祖祠！」
「你真不要臉，都跟我離婚三十年了，兒子法院判給了我，他的骨灰憑什麼讓你帶走！」
「哼！雖然我們離婚了，但是，我每個月都付給你撫養費，我當然有權處理他一半的骨灰！」
「我要帶走康康一半的骨灰！」
「一人一半就一人一半！」
男人咆哮，女人也不甘示弱。
半個小時後，女者和男者各自捧著手中的骨灰盒，將飼養員的骨灰一分為二，頭也不回分開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