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3章 可仇恨總能輪迴
此番尖銳話語，不止讓旁觀矮人一陣窒息，就連「毫無關係」的精靈，對貝勒加也有些另眼相看。
質疑至高王所需的魄力，可不是選帝侯們對皇帝的懷疑，每一句不慎言語，都可能被記載於大仇恨之書，彰顯被記錄者污衊群山化身的事實。
出手？還是克制？
諾格林首先觀察在場精靈的表情，做主的伊姆瑞克依舊保持事不關己的態度，帶著一絲笑意觀看矮人之間的矛盾。
有著冠軍勇士標誌的馬斯諾，冷著臉等候這場鬧劇結束，似乎在他眼中，與戰爭無關的事情，完全不會入目。
精靈的表情大多相似，似乎不介意矮人擴大矛盾。
這是精靈的計謀嗎？讓群山王國意義重大的安格朗德氏族與永恆峰產生隔閡，即便將惡地與八峰山收復，至高王也要著手于山堡之間的關係調解……
忍耐住的諾格林，鬆開手掌，表情從剛才的憤怒，逐漸演變成譏諷，一字一句聽著貝勒加對索爾格林的控訴。
「或許你說的有些道理，但有資格提醒至高王陛下的人，絕不是安格朗德氏族。」
貝勒加冷哼一聲，對這話沒有反駁，安格朗德氏族有幾斤幾兩，他心裡還是清楚的。
在正式登上冰冷王座，加冕八峰山之主，掌控地道中樞前，無力向索爾格林發出真正有威脅的控訴。
眼見矮人是吵完了，伊姆瑞克向雙方抬起手掌，共同提問，
「兩位的爭論，是否已經結束，卡勒多無心干涉群山王國的內務，但請兩位也避免在一眾巨龍宮廷高層面前，談論一些敏感話題。
這說明多年以來，他在惡地並未找到能劃傷護甲的對手。
馬斯諾站起身，對著身後的一名法師點頭，在經過一陣藍光波動後，場地中央赫然出現一張南惡地的詳細分布圖。
他走到空地，右手按住神器碧藍怒火的劍柄，即便經過常年征戰，可身上的龍甲依舊如剛從瓦爾鐵砧烈焰中出現一般閃亮，顯得好不威風。
「字面意思，馬洛里安商會已經從巨龍宮廷得到一個招標，從海岸登陸點向此處鋪設鐵路，利用蒸汽火車載重量龐大的優勢，補充惡地缺乏的建築材料。
冠軍勇士手指著一個海岸，這是如今補給路線的開端，也是將來的戰略重點。
而負責這項計畫的……」
「根據惡地的實際情況，我與一眾同僚詳盡討論後，做出如下戰略決定。
對金誓城的攻擊計畫延緩，以如今的軍隊駐紮點，建立一個物資與人流中轉站……」
作為親王，伊姆瑞克通常不會在外人面前，直接說明戰爭部署，這是軍隊統領冠軍勇士的職責。
我與群山王國至高王索爾格林商談的合作協議，僅包括戰爭，不涉及戰爭之後，矮人內部的事務。若真想辯出一個真假，矮人諸王會議或許是更適合的場所。」
調解人的話，讓雙方勉強將注意力放回正題，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至高王是否對惡地擁有實際控制力，安格朗德返鄉能否成功，都需要在戰爭結束方能知曉。
「這個物資與人流中轉站，是什麼意思？」貝勒加提出疑問，他事先得到的說法，就是配合永恆峰的軍隊，將金誓城與無底石階收復後，沿著勉強能行軍的摩茹堪廢墟，向八峰山進軍。
馬斯諾毫無波瀾，將早已安排好的事情道出，
「就是永恆峰與安格朗德氏族的軍隊。」
「什麼！」
「你這個*矮人粗口*！」
來自貝勒加與諾格林的驚呼，雖然語氣類似，可雙方的心態卻截然不同。
前者以為西南惡地不過是開胃菜，根本不值得花費多少時間，你要的是龍號角，而不是一片毫無資源的垃圾地皮。
而後者則是聽至高王提起過這件事，以鐵軌為基本單位，讓永恆峰對惡地擁有實際控制力，可這件事不是早就被否決了嗎。
貝勒加首次爆發激動情緒，一拍桌子驚呼道，
「我不同意這個計畫！佔領惡地對於矮人、精靈而言毫無意義，金誓城附近的誓約金礦脈早已枯竭，這裡除了成群遊盪的蠻荒獸人，就只剩一堆爬行的白骨。」
「可這是群山王國曾經的一部分！即便誓約金礦脈接近枯竭，依然是先祖諸神之子統治的山堡！」諾格林直接反駁貝勒加的實用主義理論，對於一個古老的種族而言，某些堅持決不能打破。
「卡拉克·卜達爾也是群山王國的一部分，可如今也被一群冷血生物佔領！
你怎麼不敢帶著永恆峰的鐵鎚勇士，去找特亨霍因的麻煩！」
顯然這件事達成了預期的效果，當矮人固守偏見時，擁有絕對主導權的永恆峰，自然會同意這個計畫。
可說到底，卡勒多在這件事上的收益，與做慈善無二。
「那是借！而不是綠皮的強行佔領，如果你能說服至高王陛下和托雷克大師，認為鼠人對群山王國的威脅和屁精一樣，冷血生物絕不可能從矮人手中獲得一點好處，我們需要蜥蜴人攔住枯萎沼澤中隱藏的十三議會！」
「呵，真希望你說的是實話。」
爭執的兩人，讓主持戰略說明的馬斯諾略微有些惱怒，他的右手向下探去，自劍鞘中緩緩拔出這柄神器，僅露出些許寒芒，已經讓營帳中滿是冷意。
「如果兩位對這件事有疑惑，可以事後找我單獨談談，卡勒多冠軍勇士不介意領略矮人的戰鬥英姿。
可在戰爭會議期間，禁止言論與當前戰局無關之事！」
「你算什麼……」本想辱罵馬斯諾的諾格林，隨著伊姆瑞克身後盔甲的偏頭，那塑造成巨龍形狀的頭盔，雙目中散發如烈焰般炙熱的光芒後，選擇了閉嘴。
比起在偉大聖戰有著卓絕榮譽的馬斯諾，還是來自長須之戰的傳奇殺手，更讓矮人感到敬畏。
寒意讓貝勒加逐漸冷靜下來，他手指揉搓一會，似乎在思索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在營帳中寒意逐漸升騰，桌上酒水已經大半變成冰塊後，隱藏在夾冰鬍鬚的嘴，終於是動了。
貝勒加望向伊姆瑞克，企圖從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找到一絲過往的傲慢，可最終只能看到那雙蔚藍眸子中，蘊含的如水平靜。
「我希望事後得到一個解釋，一個真正的解釋！」
「可以，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