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精靈的差別

正文卷

結束一天訓練的伊加,來到基地的軍官休息室,脫下滿是鹽分的軍服,長長吐了一口氣。

若說一點勞累沒有,自然是不可能的,可在他的心裡,認為領袖必須是完美無缺的強大存在,是一個在任何時候都會表現得無比堅毅的人。

而這一想法,他相信也是大多基斯里夫人的想法。

軍官休息室擠滿了人,大多都是結束一天訓練的海軍陸戰隊軍官,而根據成份的不同,種族構成也自然不同。

二十餘名精靈軍官圍成一圈說說笑笑,對今天蠻子們取得的可笑成果不停炫耀著,在如今的他們眼中,這些士兵恐怕是在戰場獲得榮譽的工具。

既然是工具,自然能隨意操弄,將其塑造成一個想要的模樣,無需考慮所謂的內在因素。

伊加一言不發,抬手請站在門前的精靈軍官讓開一條道路,他與這些來自奧蘇安卡勒多本土的軍官並不認識,比起傲慢的本土精靈而言,他更願意與常居於青岩港的精靈交流。

至少與人類混居的精靈說話時,他們偶爾還能飆出幾句基斯里夫語,讓人感到很是親切。

他在洗漱室將渾身的污垢清洗乾淨,來到更衣室,本以為總部對人類軍官的態度,或許會與精靈截然不同,但眼前的一幕,還是讓他感觸頗多。

更衣室內相同規格的木質衣櫃,很顯著用姓名標識了主人,且為照顧人類軍官,特意用精靈語、基斯里夫語、帝國語三種語言共同標識。

在確定精靈為主體的同時,彷彿也很看重他族的想法……

伊加更替好常服後,走出更衣室來到大廳,與剛結束訓練的同期學員打了個招呼,準備騎乘馬匹回到城區,為地獄海龍尋找一些幫助。

以他的家庭條件,購買馬匹並非難事,但父親的堅持,讓意圖從軍的孩子,囊中很是羞澀,有關於馬術的訓練,都是學院中培養的。

好在當上軍官後,待遇也被提拔到相應的水平,海軍中隊長配套的軍服、戰馬都會發放,軍餉自然不用多說,有皇家兩字作為前綴,該發放的資金絕不會拖欠。

雖然是一匹很珍貴的混血戰馬,但伊加對其並無太多想法,權當代步工具使用。

在地獄海龍並未擁有艦船騎兵前,這匹價值連城的駿馬,對他而言意義不大,船上也沒空間照顧一匹精貴的生物。

在夜幕降臨之際,他從北方的訓練基地抵達青岩港,出示有關的身份證明,經過衛兵提醒不得在城中騎乘馬匹後,順利回到熟悉的街區。

可理應回家休息的他,並未選擇向南行走,反倒是來到城鎮守衛駐紮地,找到一個老朋友保管馬匹,轉而向著精靈聚集的位置行進。

精靈聚集地與青岩港熱鬧的環境很是不同,這裡延續著卡勒多傳統的風格,整潔華麗的建築中隱藏著一股嚴肅。

街道之上並無四處招呼的小商販,或是準備進入酒館用錢包大醉一場的蠻漢,一些行走的精靈,腳步也很是急促,似乎是忙碌了一天,準備與家人在夜間團聚。

零星民居的房頂冒著青煙,想必是在準備著晚餐。

而說到晚餐,伊加才猛然發現,中午只吃了一些乾糧,除了訓練時飲用些許淡水,現在肚子里一點貨都沒有。

出於不麻煩要拜訪者的心理,他來到一家商鋪前,望著面前粉雕玉琢的精靈小姑娘,嚴肅了一天的臉,勉強擠出笑臉,掏出一枚銀幣。

「請給我一份熏肉。」

精靈小姑娘的年齡不算大,看起來約莫七八歲的模樣,那純潔的蔚然雙眸,只讓人感嘆即便最純粹的藍寶石,也難以匹及。

她先是打量一眼面前的人類,接過銀幣,轉過身在櫃檯里尋找熏肉,在遞出貨物與幾枚銅幣時,很純真問道,

「你是不是要去打仗啊。」

接過熏肉的伊加一愣,也沒來得及檢查被葉片裹住食物的品質,笑著說,

「你怎麼看出來的。」

小姑娘一嘟嘴,粉嫩圓臉擰巴在一起,活脫像個小大人。

「我哥哥回家的時候,也是和你一樣的笑臉,真難看。」

被譏諷的伊加也不惱怒,無奈笑道,

「你哥哥可能是太累了,但只要回家的時候,你去抱抱他,肯定一點都不累了。」

「真的?」

小姑娘的純真眼神,讓伊加不忍心說謊,但或許也是事實,如果有一個如此可愛的妹妹,訓練的勞累算得了什麼呢。

「真的,如果不信,你可以現在去試試。」

小姑娘聞言,一溜煙往閣樓里跑去,似乎一點都沒關注商鋪的情況。

這讓伊加更是流露一抹笑意,轉過身準備解開手中綁著熏肉的麻繩,在抵達目的地之前解決食物問題。

「沒想到你居然會對一個阿蘇爾小姑娘說謊,伊加。」

手撐木棍的精靈老者,讓伊加的動作停住了。

他望著滿頭銀髮的老者,表情中略帶些許詫異,似乎在驚訝於為何會在此遇見。

但很快也反應過來,將熏肉收好,走上前兩步,頗為恭敬問候,

「阿德拉先生,真高興見到您如此健康。」

阿德拉,一位在精靈街區很受尊敬的老者。

童年時期的伊加,對這名習慣諷刺母親裁縫手藝不行的主顧感到厭惡,認為不過是一名頑固、傲慢、偏執、不說人話的老頭。

可隨著一次偶然在裁縫店談起理想時,伊加說出想在戰場取得無上榮耀,但苦於父親的全力反對,只能待在文學院里進修無聊的法律後。

這名老者以他完全不理解的手段,光速解決文學院的退學事項,安排好進入軍事學院前的一切手續。

而兩者的結識,早已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還沒等阿德拉說話,因為女兒進入閣樓,返回店鋪的主人,早已發現這位受尊敬的長者。

連忙趕到其身前,其問候姿態甚至比身旁的人類還要謙卑,

「阿德拉閣下,多日未見實屬讓我感到榮幸,承蒙您的關照,艾加里爾在城鎮守衛的發展很是順利。

不知您能否透露些許吾兒的情況,我們一家已經做好為巨龍宮廷奉獻的準備。」

阿德拉冷哼一聲,似乎對這番討好很是不耐煩,已經出現皺紋的眼睛流露不滿,

「以你兒子的資質,若是繼續待在城鎮守衛,認為抓些毛賊便是職責,一生都難為宮廷獻出綿薄之力,抓住這次動員機會好生表現,這是我的忠告。」

「是是是……」店鋪主人謙卑躬身離開,準備將這個喜訊告訴孩子,一點都沒在乎身旁人類的詫異目光。

等待第三者離開後,伊加首次對老者的身份有了些許猜疑,他可甚少聽到青岩港居住的精靈,敢以宮廷的名義說話。

但話到嘴邊,也很難開出口,難道直接詢問您到底是誰?

好在年齡並未限制精靈敏銳的感知,阿德拉也是冷哼一聲,對這人類小子猶豫的態度表示不滿,

「有話就直說,我平生最討厭一幅要詢問,可欲言又止的表情。」

「您到底是誰?」

「我?」阿德拉笑了,用手中木棍敲打人類小子的大腿,帶有些許感慨說道,

「現在的我,只是名替逝者觀察卡勒多現狀的老人,等待著尼蘇與蒼白女王的召喚,將目視一切轉告給主人的僕從。」

在老者略微玩趣,以及伊加無比驚訝的目光中,緩緩道出實情,

「而從前的我,是米哈伊爾親王的宮廷侍從,也是服侍伊姆瑞克親王的僕人,一名服侍馴龍者家族七百餘年的阿蘇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