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生來說不的權力
溫婉清脆的聲音不停出現於伊姆瑞克耳中，永恆女王正在苦苦勸導，巨龍宮廷的舉動，是在加劇奧蘇安的分裂。
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必然無法讓所有人滿意，好不容易形成的平衡局面又會被打破。
伊姆瑞克冷哼一聲，「告訴我，艾拉瑞麗，如果艾麗薩拉被要挾送到一個敵我不明的地方，你會怎麼做。」
「我……」
沒等永恆女王回答，伊姆瑞克已經是接近咆哮在低吼，「我和米納斯尼爾，會親手撕碎這個狗賊的喉嚨，而芬努巴現在就是這個狗賊！我會派人前往阿瓦隆，近期女兒的安保由巨龍宮廷承擔。」
沒管愛人的反應，伊姆瑞克已經直接掛斷魔法通訊器，這女人總喜歡在一些需要站隊的時候選錯位置，想著阿瓦隆傳承的平衡統治之道。
可殊不知，這個世界絕不容許仁慈與猶豫的存在，極端雖有局限，但也能更快解決問題。
應付完畢阿瓦隆，伊姆瑞克轉而找到泰格里斯，這次變動的速度實在過快，原本謀劃沉掉莉莉絲聖殿的方案只能擱淺，將注意力放在洛瑟恩。
至高大法師的聲音有些模糊渺茫，似乎在調整魔法路線。
持續十分鐘的沙沙聲後，總算結束。
「白金烈焰聖殿切斷我對伊泰恩的魔法流向，在尚且不知曉芬努巴真實情況之前，計畫擱淺。」
「嗯，薩弗睿政界的反應。」
「一如既往，希望保持魔法王國的優越地位。」
「明白，留意荷斯聖殿的動向。」
「阿方索閣下……」泰格里斯猶豫些許時間，原本已經站隊的荷斯神選在此事卻態度不明，讓至高大法師也有些為難。
「他準備辭去大法師議會名譽顧問的職務，奧格斯格或許會從貝蘭納爾老師手中繼承首席魔劍士的身份。」
伊姆瑞克很果斷詢問，「你的看法。」
首席魔劍士率領著薩弗睿最為精銳的一群高端戰力，如果泰格里斯對其失去控制力，至高大法師的權力至少會削弱三分之一。
「奧格斯格並無明確傾向，在合適時機自然會做出合理選擇。」
相續交流關於近期以來的變動，兩人主打的便是一個跳反，務必要在這場奧蘇安大議會中搶佔先機。
匆忙的龍親王剛結束與至高大法師的交談，又先後喜迎莫拉里昂、奧德的秘密通訊，正在說明一番大計時，不合時宜的敲門聲傳來。
暫且讓莫拉里昂保持觀望，伊姆瑞克低聲對門外說，
「進來。」
細微的推門響動傳出，略微拘謹面容的德拉克尼爾邁入腳步，他從前甚少進入父親的書房。
只因每次在書房中見到的父親，永遠是一副嚴肅面孔，而現在也同樣如此。
「父親，貴安。」
孩子拘謹的行禮，讓伊姆瑞克手指點著太陽穴，感到有些不滿意，如果是其他王國的統治者也就罷了，可如今卡勒多家族可就自己與他兩人。
難道所謂宮廷禮節是用來應對父母的嗎。
但屬於父親的那份矜持，還是沒讓伊姆瑞克道出這句話，或許孩子年幼時可以與他肆意玩耍，但隨著年齡的增長，父親的影響便會越發重要。
樂子人可以，但絕不是成長的時候變成一個樂子人。
「德拉克尼爾，什麼事。」
王子沉默些許時間，從面部表情來看，心中似乎在斟酌。
但話總是要說的，更何況面前的人，更是他的父親。
「鳳凰王庭的事情，您打算如何處理呢。」
伊姆瑞克饒有興緻看著孩子，這小子可不過十歲的年紀，怎麼還關心起政事了。
正常的卡勒多王子，現在理應對巨龍的興趣遠超任何事情。
「你希望我怎麼做？」
德拉克尼爾明顯沒想到父親會如此說，神色中開始帶有驚慌。
父親的威嚴高過一切，乃至於鳳凰王也無法比擬，這是他自小深信的事情。
即便現在發怒罵道小屁孩就該好好學習，別干涉不屬於分內的事情，似乎也比這合理許多。
他支支吾吾解釋，「我並沒有什麼看法，只是想了解……」
沒等孩子說完，伊姆瑞克已經強行打斷，
「貝蘭納爾閣下應該教導過伱，在提出一個問題的時候，答案已經預先設定好了，你心中自然有對這個問題的答案。」
德拉克尼爾低下頭，希望視線不與父親接觸，在翻閱宮廷的有關機密檔案時，他終於隱約理解到父親絕不是幼年時慈祥的模樣。
親手，間接死在父親手中的生命，或許已經超過百萬之多，而這一切似乎還要繼續持續下去。
「我希望您能讓我前往洛瑟恩，宮廷當前的計畫也是和平發展，與鳳凰王庭的分裂並不是一件好事，有艾拉瑞麗阿姨，泰瑞昂叔叔，洛瑟恩對於我而言並不危險。」
伊姆瑞克並沒有否定這件事，反而是很認真點頭，「對，即便你位於洛瑟恩，生命也絕不會受到任何威脅，可另外呢？」
「你是我和你母親現在唯一的兒子，或許將來也是，即便泰倫洛克的繼承權發生變動，但至少你會繼承我的王位。
你和我的先祖，從記事起便在龍脊山脈成長，從未有過例外。與年長巨龍學習，觀看瓦爾鐵砧火山的起伏，行走在卡勒多各地理解人民的需求，與士兵沿著海岸線行走，親身丈量這塊土地。
卡勒多人民需要的，是一個屬於卡勒多的親王，而非披著卡勒多皮的外來者，巨龍需要的，不是能奏響龍號角的血統，而是尊重與認同。
我不會讓一個帶著洛瑟恩低賤口音的質子繼承龍號角，人民也絕不會接受一個外國化嚴重的統治者。」
「可是，可是……」德拉克尼爾顯然不知該如何回應，如果說讓侍從跟著一起去，保證在洛瑟恩依舊保持著最為正統的卡勒多教育，但父親必然不會認為可行。
「沒有什麼可是！」伊姆瑞克斬釘截鐵，語氣嚴肅教導孩子，
「作為我的兒子，你生來便擁有說不的權力，對鳳凰王庭如此，對我也是如此，但在能行使這份權力之前，你必須聽我的。」
「現在，帶著你的行禮立即前往龍脊山脈的神殿，在我尚未把鳳凰王庭的事情弄明白之前，待在米納斯尼爾身邊。」
心思敏感的孩子不知該如何勸導，父親明知道這番舉動的後果，卻依然做了。
以國家利益為犧牲，換取一個繼承人的安危，德拉克尼爾不願意這樣。
隨著孩子離開，聽聞風聲的艾蒂拉很快趕來，詢問伊姆瑞克說了些什麼。
此時的伊姆瑞克總算放下嚴肅面孔，帶著自嘲苦笑，「真懷疑這小子究竟是不是我兒子，這軟弱的模樣在馴龍者家族就沒出現過，打起架來倒是挺兇狠的，可一旦計較起性命，跟只兔子一樣。」
「可能是格拉蒂絲的影響。」艾蒂拉很自然提起那位洛瑟恩的報社少女，不過從母親的角度來看，或許還帶有些嫉妒。
揉著眉眼的伊姆瑞克暫且也沒心情考慮妻子的心理，既然這麼說了，或許真是如此。
否則以兒子自小接觸的人而言，沒有一個心慈手軟的，不可能這幅模樣。
「暫時把他們兩個分開，在龍脊山脈完成試煉後。五十歲，不，四十歲，先送到納迦羅斯歷練。」